第八卷 年年春草綠
第830章 正名
杜恆霜無法，婉轉地道：「娘，我本來就跟許家合不來，從小就是，您又不是不知道？再說，士及跟許家鬧了那麼大的隔閡，我再進去也沒趣兒。」
許言輝說了要跟他們斷絕來往。杜恆霜這樣上門，根本就進不去人家的大門。
「錦囊在我這裏，你拿去送給陛下瞧。我去許家一趟，跟娘說一說這事。」杜恆霜忙忙地要去許家報信。
杜恆霜依了蕭士及的主意，往許言邦的家裡去了。
他一登基，就封王氏為皇后，蕭良娣為淑妃，並且大赦天下，大宴群臣，還特意召蕭士及進宮，問他有什麼要求，想要什麼封賞。
齊治點點頭：「秦國夫人確實是個淡泊名利的人。這樣吧，你把那錦囊送來，朕命柴氏宗族的人過來認親。如果他們確認了，朕自然沒有二話，一定幫你達成這個心愿！」
蕭士及大喜，忙又行大禮，謝了永興帝齊治。
再看了那手跡上說的經歷，還有方嫵娘身上的印跡，都驗證了這就是原嬋娟的親生女兒。
安子常去了范陽，大概也要開始組建他的安家軍了。
「……當年北周最後一任皇后原嬋娟就這樣萬般無奈之下，成了前朝大周的長公主。她夫君的江山，被她父親奪取。柴娥英，也就是我岳母方氏，是北周柴氏皇族最後一個嫡傳血脈。為了保全她的性命，原嬋娟才想了一出偷梁換柱的法子，將自己的女兒，同一個外面孤兒堂里抱養的孩子調了個兒。後來的事情，您想必也知道了。假的柴娥
這些人仔細驗了印，確認是原嬋娟的皇後印無疑。
方嫵娘也只當過一陣子就好了，就沒有深究。
「真是這樣？」方嫵娘狐疑，還是有些不信。
見到杜恆雪，杜恆霜不僅說了要給方嫵娘的身世正名的事兒，還順勢說了想讓許家分家的事兒。
他沒有注意到永興帝誇耀方嫵娘的那些花團錦簇的詞句，他只看見了兩個字：「遺孀」！前京兆尹許紹遺孀方氏……
「你說得在理。等我把柴家的事了結了，再說分家的事吧。」方嫵娘一樣樣數了下來，安排得井井有條。
永徽帝的喪事辦完，齊治就登基為帝了。
方嫵娘一直微笑著看著杜恆霜遠去。
他的年號永興，過了臘月就是永興一年。
齊治聽得一拍龍案，感慨道：「當年之事，我在史書里見過一些，也看見了那小孩郡主李靜訓暴亡的記載，當時我還只感嘆這小孩太可惜了。不過……」他想了想，忍不住笑道：「這樣豈不是……豈不是……秦國夫人才是真正的小孩郡主！」
「朕知道，父皇當初將你調離范陽節度使府，是委屈你了。希望柱國公你不要介意，大齊的北面國境，沒
齊治忙起身，親自過來扶起他，道：「柱國公何須如此大禮？有話就說，只要朕能辦到，一定達成你的心愿。」
他將釣竿一扔，拔腿就往自己的宅子跑。
當然，夏侯老夫人當年一看見杜恆霜的樣貌，就確定她跟原嬋娟有關係。
也只能這樣了。
「你去言邦家裡見雪兒吧。跟雪兒說一聲，然後讓雪兒去找岳母。」蕭士及只能想出這樣迂迴曲折的法子。
「那怎麼辦？」杜恆霜著急。
他這一輩子，只對一個女人有著深深的歉疚。他原本以為，他的遺憾，只有來世才能彌補了。
杜恆霜自然歡喜。她一直在跟蕭士及合計，要如何讓方嫵娘名正言順地回歸柴家。
如果方嫵娘才是真正的柴娥英，那方嫵娘的大女兒杜恆霜應該就是那位小孩郡主了。
柴娥英的女兒名叫李靜訓，字小孩，曾經在大周時候封過郡主。
蕭士及拉住她，苦笑道：「你去人家家裡，難道想吃閉門羹？」
方嫵娘的養父母早已過世，她在方家的兄弟姐妹，她一直照料得很好。如今她就算回柴家認祖歸宗，也不會跟這些兄弟姐妹生分。
齊治悚然而驚，忙道：「是我糊塗了。」便拒絕了徐德妃的遺折和大臣的附議，將徐德妃葬入妃嬪的合葬陵裏面。
本來許紹死了，方嫵娘只是填房，又有兒子，完全是可以分家的。
就算他不帶走，安子常也不敢用他帶出來的兵……
這
在皇宮裡，他們見了那個錦囊裏面原嬋娟的手跡，還有她的一方雞血石印。那是北周皇室皇后的專印，其中的特點只有柴家的某些人才知道。
「娥英，你就是當年那個小娥英！」夏侯老夫人十分激動。
永興帝昭告天下，恢復方嫵娘柴姓身世的旨意頒行天下，甚至傳到了離大齊東面海域不遠的一個小島上。
方嫵娘滿不在乎地道：「我要什麼準備？他們願意認我，我也是這樣。不願意認我，我也不會少根頭髮。」
蕭士及想起了當年在范陽的一番綢繆勞作，雖然有些可惜，但是他的底子打下了，蕭家軍的人馬還是他的人。他這一次換去洛陽，他的軍士還是都要跟他走的。
很明顯，齊治是將蕭士及當做是可以依靠的自己人。
杜恆霜就在門外的馬車裡等著她。
方嫵娘也激動，但是沒有這些人激動。對於她來說，最激動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結果上天有眼，讓他有機會能在這一世就彌補他的缺憾了。
只是許家的喪事之後，就趕上永徽帝的喪事，一樁接一樁，就沒有來得及說這分家的事兒。
都是軍中宿將，這些事情自然是門兒清。
從宮裡出來，蕭士及就對杜恆霜說了這件事。
一直到看不到她的馬車了，方嫵娘才沉下臉，回到自己家裡，將謝氏叫過來問道：「你們是什麼意思？是真的為了那個婢女，從此不許我女兒、女婿登門了？」
齊治聽得目不轉睛，聚精會神
杜恆霜笑著點頭道：「那就好。分家的事……」
蕭士及窒了窒，訕笑道：「陛下說笑了。內子不在乎這些。她只想她娘親能夠認祖歸宗就好了。」
齊治的姑姑，也就是永徽帝的妹妹平樂公主嫁給了秦州柴家嫡長房的柴嗣昌。而蕭士及的女兒安姐兒，嫁給了柴家二房的柴二郎。
很快，秦州柴家聽說有了當年真正柴娥英的消息，馬上派了族裡幾個老人過來。
蕭士及順勢起身，清了清喉嚨，將方嫵娘的身世緩緩道來。
證據已經被許紹銷毀了，而另外那個意外的消息？
蕭士及心裏一動。他想，永徽帝已經過世了，現在已經是齊治登基，對北周皇室遺下來的血脈應該已經釋懷了吧？
蕭士及有了主意，他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臣倒是有一事相求。」說著，他一撂衣袍，單腿跪了下來。
同時聽到消息來長安的，還有定州夏侯氏的夏侯老夫人，也就是許言朝妻子夏侯無雙的曾祖母。
杜恆雪見狀，忙勸道：「娘，您別多想了。是姐姐不想來的，跟大嫂無關的。」
杜恆雪馬上收拾東西去京兆尹府見方嫵娘。
杜恆霜放了心，又閑話兩句，就坐車回去了。
「居然是這樣的。」杜恆雪感嘆：「我可要好好跟娘說說。」
想要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少，但是他都圓滑地避過了。
沒過多久，方嫵娘從角門出來，徑直來到她車上，鐵青著臉道：「霜兒，你既然來了我家門口，如何不進去？」
他在
遺孀。原來，許紹已經死了？！
謝氏感激地看了杜恆雪一眼，輕言細語地道：「老夫人，您別生氣，我再去勸勸我們大爺。等大爺的氣過了，幸許就沒事了。」
杜先誠一顆枯寂的心漸漸活了過來。
況且北周的皇室柴家還在秦州盤距一方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一直沒有女眷。
當年他幼年時在范陽節度使府住的那幾年，確實對他一生都有很大的影響。蕭士及已經位極人臣，封無可封，他現在也並不在乎這些權位。但是齊治明顯想補償他的意思，他又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既然驗證無疑，永興帝齊治立刻下旨，恢復方嫵娘北周柴氏後人的身份，恢復柴姓，並且加封她為柴郡主。
想起范陽，不免要想到年初在突厥的血戰，還有……從突厥拿回來的證據，以及一個意外的消息。
「給我收拾船，我要回中原，回長安！」杜先誠喜不自勝地吩咐道。
這就是所謂的「無欲則剛」了。
杜恆雪聽到娘親的身世，簡直驚訝得不行。
現在見了方嫵娘，又見了那錦囊裏面的證據，更是確信無疑。
杜恆霜笑著點頭，目光卻看向別處：「是這樣。」又問方嫵娘：「娘，可能過幾天，秦州柴家就要來人見您。您要有個準備。」
小島名釣魚，島主姓杜名先誠，天天做姜太公狀，在此釣魚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