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076章 親族
「你給我閉嘴！你還想不想娶我家廚子了？」
他當然不是故意的，但是在部下面前死要面子，以顯示自己英明神武。
流傳於世的四品玄兵，比如星河流光槍，比如奪日寶刀，都是先賢們的作品。現在整個清源大陸也沒人能做出來。
洪禹覺得爺爺欠了自己老大一個人情，咬著牙從正堂退了出來。他看看父親，洪承業臉色比他還難看，背著手怒氣沖沖走了。
不管這個氏族是武都城內勛貴區的真正世家，還是像以前的洪家一樣，只是小山村同一個姓的幾千口人。」
洪禹頓時覺得頭疼，這麼多人怎麼安置？而他很快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這麼多人進入武都，不可能悄無聲息。現在弄得這麼大的「陣勢」，恐怕皇帝陛下也知道了。
到了正門口，一隊隊的人正在把一些東西往洪府裏面搬運，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在指揮著：「哎哎哎，小心點，這東西打碎了現在可沒地方買了。」
洪烈尷尬不已，洪禹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從雲氏匠作出來，已經是傍晚了，可是洪禹卻看到外面街道上摩肩接踵，足有數千人簇擁在洪府門前。他一陣詫異：「這是怎麼回事？」
洪禹兩兄弟一愣，洪勝日笑著解釋道：「這是我的兩個孫兒。」
爺爺奶奶還有兩頭一品荒獸坐騎。
他一指洪禹和洪烈：「像這樣不懂事的小輩，以後要多管教一下。比方說這正堂，比方說祠堂，沒有召喚，不準擅自進入，否則家法伺候！」
洪禹點點頭，這個他當然明白，不光是這一世，上一世的新朝實際上也是這個樣子。這種傳承了數千年的古老習俗其實是一種美德，深深植入東方文化的骨髓之中。
一天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
出了門，蘇三點頭道：「少爺果然智計百出，簡單一句話就回絕了雲姑娘。快刀斬亂麻，好！」
烈馬仍舊整日被洪禹欺壓，可憐兮兮的拉著車。
洪氏一族輩分高的一些人，都已經被洪勝日夫妻迎進了正堂，洪烈和洪禹兄弟進去的時候，爺爺奶奶正陪在模末座，笑呵呵的跟七八名長者聊天。
王掌柜拍著胸脯：「錯不了，他在孫先生的房間里，要不是為了等你，跟孫先生那種三杆子打不出一屁來的人，能呆一整天？」
「你回去收集一下關家的資料，我們做好完全的準備，爭取讓關家措手不及，根本沒機會向那些盟友求援！」
洪禹仍舊堅定，又問了一遍：「你敢不敢？」
他搖了搖頭繼續往外走，幾個人捧著木盒子飛快跑進來差點撞在了洪禹身上，那個黝黑漢子一下子急了：「你這人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啊？知不知道這是誰的東西？這是洪家老太爺的匣子，裏面收集著老太爺一生喜歡的東西！打壞了你付得起責任嗎？」
「孫大師在裏面。」
只是洪禹現在對於制器的一些基礎知
洪禹心中暗暗一嘆，明白老家人根本不懂武都城內的這些權術事情，只要硬著頭皮往前面走去：「申叔寅叔，跟我去前面看看吧。」
洪禹把自己來的目的說來，孫半山有些詫異的瞪著眼睛看著他，短於人情世故的器師閣下說話幾乎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直截了當道：「少爺您還是別想了，器師的要求很苛刻的……」
「可是下面的有些事情……讓我怎麼說呢？少爺，說的不夠尊敬一點，你想想一群小山村裡的人，沒有見識沒有知識，他們能有多開明多睿智？即便是一個洪姓，也是各家各戶都想著多佔組裡的便宜，多給自己撈實惠。
洪禹敲著桌子：「我這是在逼你們說！」
如果能夠成功，他就是整個大夏，現今最強器師！
洪禹臉皮抽動了一下：「她的兒子就是今天堂上說話那人？」
下面的親戚就是這樣，你不想跟別人比，人家卻要拿你來比。老爺很不喜歡這樣的氛圍，所以老爺的父母故去之後，他就帶著我們出來當兵了。」
「就是他。你看看他現在有什麼用處？可是那個時候人家就是仗著家裡乃是正房，想方設法的欺壓我們。」
洪禹看到奶奶手中的茶杯已經粉碎，只不過她老人家修為精深，仍舊用武氣不聲不響的維持著茶杯的形狀，那些凡夫俗子們看不出來罷了。
洪申連連給他使眼色：「咱們還是進去再說吧。」
張玉書賤人本性頓時上來了，喜笑顏開問道：「那哥你是答應我跟小蘭的婚事了？」
那名下人道：「是老家的人，全都是咱們洪家人，聽說把整個村子都搬過來了……」
洪申想要阻攔，洪寅一瞪眼：「我不怕！大不了去老爺那裡請罪！當年那些破事，你能忍得了，我可一直憋在心裏不痛快呢！」
洪禹愕然看著一猴一馬和諧相處，仍不住吐出三個字：「弼馬溫？」
然後十幾個人一聲歡呼衝上來，揮舞著手中的柴刀，在洪禹等人目瞪口呆之下，頃刻功夫就把那一片頗有些雅緻的竹林砍光了，然後也不和洪禹打招呼，拽著竹子呼嘯而去。
「到底來的是什麼人？」
「嗯？」
洪禹默然不語，一邊的洪申想起來這些陳年舊事也是暗暗一嘆。
除了這些頂級戰力，洪家在其他方面可能有些不足。但是洪禹有信心，用幾年時間，把自己的追隨者和荒獸騎兵團的實力整體提升起來。
他說完這個又接著道：「第二件事情，當初洪家有個秀才在縣衙里當書吏，年紀大了，就想介紹一個洪家子弟去接替自己，那位老秀才很看好老爺，可是二太爺看上了這個名額，動用族裡的勢力，用盡了各種手段，逼得老秀才就範，只能將這個名額給了他兒子。二太爺就是今天坐在大太爺左手
洪禹有些意外的看著他，點點頭道：「放心，你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的。」
雲思雁詫異：「什麼？不可能吧？」
洪烈拉著他：「走，跟我去和長輩們見見面。」
蘇三趕著馬車道：「少爺，咱們還是從側門進去吧。」
過年的時候人家親戚之間走動，洪家就顯得有些冷清，現在他們全都遷過來也是個好事情，以後互相之間有個照顧。
洪禹一下子傻眼。
趕車的蘇三有些那麼：少爺什麼意思？
洪禹看向洪寅：「寅叔你來說。」
洪禹還沒見過這些親戚，洪家在武都城中除了大哥洪烈的親家雷家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親戚。洪禹始終覺得親戚以血脈關係相連，應該是最為親密的一種關係，洪家現在缺乏人手，他們來了也的確是好事情。
只是洪禹還以為從青壯年之中挑選一些人過來，不過幾百之數，萬萬沒有想到老家的親戚居然整個村子都搬遷過來。
百日火猿刺溜一聲竄上了馬頭，烈馬勃然大怒，但是感覺到腦袋上那一位究竟是誰的時候，它的暴怒立刻變成了一種諂媚的態度。
雲思雁跟孫半山相處過，可以說整個雲氏匠作，所有人都想跟孫半山多交流，卻又都不願意跟他交流。
這麼多年，洪家只出了老爺這麼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不是沒有原因的。而老爺不是洪家嫡親，他算是旁支之中比較近的一個，以前在村子里的時候，老爺家裡就跟其他的親族多有齟齬，不過那都是親戚之間雞毛蒜皮的事情。老爺那一代，其實各家彼此之間還是有些攀比的。
洪申勸說道：「少爺，我看不像是鬧事的。」
洪禹心裏一陣犯嘀咕去看看大哥，洪烈也納悶：「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當然有人不開眼，雲思雁也會很開心的搬出洪家的力量碾壓過去。
「第三件事情，老爺的父親早亡，母子二人相依為命，這中間孤兒寡母受了多少族人的欺壓就不用說了。等到老爺的母親去世，族中卻有人暗中作梗，不準老夫人埋進洪家祖墳，說老夫人當年不是明媒正娶！開什麼玩笑，那小村子里家家戶戶窮的叮噹響，怎麼可能三媒六聘那麼齊全？後來我們才打聽出來，有人看上了老爺家裡唯一一塊水澆田，最後老爺沒辦法，只能把田捐給了族裡，被大太爺他們四家瓜分了。」
雲思雁備受打擊，然後洪禹接下來一句話，相當於一腳把她踩入了深淵。
張玉書咬牙、泄氣，再咬牙、再泄氣，一連四五次，終於掙扎道：「行，哥，我這條命就賣給你了，不過這跟張家沒關係，只是我個人的決定。」
可是這人真是不但不會說話，甚至乾脆不說話，跟他交往實在太困難。
洪寅在一邊忍不住了：「申哥你說的太輕描淡寫了，很多事情你我都親身
洪禹給孫半山提供了不少好材料，因而他的器師技能突飛猛進。洪禹來的時候，他正在苦心鑽研，準備製作一件五品下玄兵！
「哼！小輩人物，九叔才不跟你們一樣小肚雞腸呢。都手腳麻利點，快快……」
父親洪承業在這種場合，連個位子都沒有，和另外十幾名差不多年紀的人站在各家老人身後。
洪禹再次捏著自己的鼻子：「算了，少爺反正也不是什麼雅緻的人物，砍了就砍了吧。」
雲思雁有些疲憊的返回了雲氏匠作，今天遇到對手了，對方很難纏，談了一整天也沒有什麼進展，這讓她有些不滿意。
洪寅繼續說道：「就是從那以後，我們才知道在村子里活不下去了，一起出來從軍闖蕩。可是少爺，你想不到吧，等老爺發達了，回鄉省親，奇葩的事情還在發生！」
「哦哦。」洪禹答應一聲，只好離開了。
王掌柜神秘兮兮的到了雲思雁身邊：「小姐，禹少爺來了，可是等了你整整一天。」
「孫半山呢？」
洪禹一陣納悶，以洪家現在的地位和洪老爺子的脾氣，就算是皇室來人，也不至於讓全家都出去接待呀，到底是什麼人，能鼓動這麼多人聚集在洪府門口，還讓爺爺和奶奶都不得不去接待？
第一件，老爺跟我們十二三歲的時候，就是今天堂上大太爺的妻子，指著我們十幾個人說過：你們這群沒出息的人，將來一定會餓死吧？不如以後好好跟著我兒子，還能上你們三兩飯吃。」
他一拍桌子對洪禹道：「少爺，我就跟你說幾件事情。
洪家現在有兩大一品合真，但是洪承業的出現讓洪禹發現了寶藏一樣，自己老子早晚是一品合真，而洪禹的存在會大大加快這個過程。
洪申和洪寅都不想去，可是他又不能違背少爺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進了門，洪禹在屋中坐下來，鄭重問道：「申叔寅叔，你們都是從村子里跟著爺爺一起出來的，肯定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洪禹的手已經抓緊了椅子扶手，有些忍不住了。
進了小院，洪禹背著手，心中當然很不痛快：「申叔、寅叔你跟我進來。」
洪禹還以為是什麼東西，一看原來是一口鹹菜缸。
洪禹臉色一變：「誰敢來洪府鬧事？」
張玉書悻悻。
洪禹有了青牛記憶，雖然孫半山講的很簡單，但是洪禹也能一聽就會。
此時的雲思雁容光煥發，光彩照人。洪禹也愣了一下，隨口道：「以前還真沒覺得你也挺好看的。」
洪禹捏著鼻子，想著為了爺爺我忍了。
「我明白了，是因為一邊沒有庄寒她們對比著。」
到了自己的院子門口，忽然有一群人衝過來，指著旁邊昨天晚上蘇三和黃千秀胡天黑地的那一片竹林，欣喜若狂道：「快來快來，這裏還有一片竹子
張玉書冷靜下來，分析道：「哥，我勸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別看白宛晨大人支持你，你們洪家明面上就有兩大一品合真，可是關家的實力太可怕了。現在還有四名一品合真，而且暗中有什麼隱藏的力量還不清楚。況且，這些大世家彼哪個沒有盟友？一旦逼急了，關家會犧牲一些利益，換取盟友的全力支援！能夠和關家結盟的，哪一家沒有七八個一品合真？」
……
這樣算來，爺爺奶奶、白宛晨，再加上父親洪承業，洪家四大一品，已經具備了關家抗衡的實力。
然後他用了洪家准女婿的端正態度，很認真細緻的跟洪禹講解了一名器師應該掌握的最基本知識。
雲思雁氣的俏臉發青，冷冷的丟下一句：「少爺，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您自便吧。」
那名中年人淡淡的看了兩人一眼，道：「勝日，你應該明白你在這個場合內還有個位子，完全是因為你是家裡最出色的一個，可是族裡面的規矩不能亂，他們兩個輩分差的太遠了，有什麼資格進來？堂中坐著的，可都是幾位老太爺！」
雲氏匠作和現今的洪府相距很近，按說走路就能過去，但是洪二少就是搖擺個譜。馬車很快到了雲氏匠作，王掌柜屁顛屁顛的跑上來：「呵呵，少爺您今天來得不巧，小姐出去談生意了。」
可是雲思雁想著去廣陽郡的遭遇，總覺得好像少爺對自己沒什麼想法呀。王掌柜卻一個勁的慫恿：「小姐，您要抓緊啊，少爺身邊那麼多女孩子，您再這麼被動，到時候連個名分都撈不到呀……快快，你們幾個笨丫頭，快些服侍小姐去梳洗打扮一下……」
洪禹點點頭，跟大哥分開，準備躲回自己的小院。
之前去接洪承業，用的是洪烈的馬車，這還是洪禹回來之後它第一次拉車。
他這麼自我安慰著，多半還是看在爺爺的面子上。
洪申洪寅互相看了一眼：「少爺，這種家世，我們怎麼好說，我們雖然也姓洪，可是親戚關係已經非常遠了……」
洪禹繃著臉：「那是自然，本少爺剛才絕對是故意的。」
洪烈拽著弟弟：「老二，你千萬忍著點，這些都是族內的長輩，你要是跟他們鬧起來，傳出去名聲可就壞了，被無數人戳脊梁骨呀。」
洪禹有些難以置信：「我爺爺那個時候已經執掌大軍，他們還敢作怪？」
青牛記憶之中關於制器的部分並不多，但是已經足夠洪禹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來看待清源大陸的器師們了。
洪禹有些忍不住了，旁邊忽然想起大哥的聲音：「這是我二弟，不好意思啊九叔，他年紀小不懂事，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洪承業回來之後，他自然佔了「少爺」的位置，洪烈和洪禹只能往下排，成了孫少爺。
洪禹壓著心頭的疑問，從側門進府
然後他除了洪府，去雲氏匠作找孫半山。
洪申似乎欲言又止，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兄弟倆進來洪烈就拉著洪禹躬身要向長輩問好，卻沒想到正堂上坐著的老人們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倒是他們身後站著的一名中年人冷哼一聲問道：「這是什麼人？」
洪勝日太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孫子都是什麼性格了，連忙搶先說道：「大伯說的是，這事情回頭我會教訓他們的。」
孫半山一縮脖子慫了：「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要想完成這個計劃，丹藥和玄兵是最不可或缺的兩個因素。洪禹送走了張玉書之後，立刻命人前往赤金川，督促那邊大力收購靈藥。
而洪禹手中還有凌天神兕，還有百日火猿。
洪勝日很是無奈，正想要說什麼，正中央的老太爺發話了：「勝日呀，你離開家的時間太長了，身邊也沒個老人，規矩什麼的你不懂也情有可原。這樣吧，既然我們都來了，家裡的規矩以後也就得立起來。」
一下子弄了數千人進來，你洪家想幹什麼！？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說道：「少爺，其實說白了就是主旁之爭。在咱們大夏，你也知道這種大家族有傳承了幾千年的習慣，互相之間是要幫襯的，這樣才能不斷維繫一個氏族的發展。
兩老苦笑一下，還是洪申說道：「好吧，少爺你想知道我就說，大不了到時候老爺罵我一頓。」
後面洪承業的眉頭跳了一下，洪禹的臉色更加不對了。
洪勝日早就感覺到隨著洪家的再次崛起，有些人手不足。因而之前也跟洪禹商量過，送消息回去讓老家人過來幫忙。
……
所以他對付關家的計劃很大胆，卻很有希望成功。
這樣提升起來的武者，面對同級別依靠自身努力和苦戰晉級的，可能要弱一些，不過洪禹覺得可以用數量壓倒對手。
「好！」
他一回頭，對著兒子和孫子吃喝道：「還不退下！」
「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抽出去？」
雖然背靠著洪家，但是雲氏匠作這兩年來，在雲思雁的主持下，盡量在商言商，不被欺壓的時候，一般不會動用洪府的力量。
洪禹臉上有些不自然：我真不是來找雲思雁的呀！
大家族之中就是如此。尤其是洪勝日這一支，其實並不是洪家嫡系，如今支強主弱，十分敏感。一旦有什麼事情傳揚出去，別人不會去細究到底誰對誰錯，只會覺得是洪勝日一脈的人仗勢欺人，不尊孝道，冒犯長輩。
大俠五大器師的光環十分耀眼，能夠跟孫半山攀上交情無疑是個值得炫耀的事情。
那名下人苦著臉：「孫少爺您可回來了，快去前面幫幫老爺和老夫人吧，有名有姓的人物實在是太多了，兩位老人家應付不過來。大少爺也早一步回來趕過去了……」
洪禹從孫半山的院子里出來，正好遇上早已經等候在外面的雲思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