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009章 毫不留情
眾人哄堂大笑，趙東海拎著紀傑的腳脖子，把他拖過去，然後丟進了茅廁之中。
紀艮天對面夫人強壓著惱火，把態度變得稍微和藹一點：「是不是還沒有確認呢。」
徐鶴然、徐琬然兄妹，有全都是覺醒了血脈的子弟，徐家自然更是比別的家臣超然一些。
如今的紀艮天，威嚴日隆，不怒自威，即便是淡然的坐在那裡，也往往會讓人感到一種喘不上氣來的壓迫。
天機城中最高那座石塔的頂層，就算是紀艮天也不是隨時都能夠上去的，但是他作為紀家的現任家主，當然有資格住在這座石塔內。
可是今天，卻始終不能靜下心來，一臉嘗試了幾次，全都失敗了。他一個苦笑，知道不能強求。
一邊的紀宏上前，悄聲說了。徐姓婦人恍然，而後笑道：「紀艮遠算個什麼東西，他以後再敢來騷擾你，來告訴為師，我打斷他的狗腿！」
……
紀梟差點落下淚來，毫不猶豫的跪拜下去：「徒兒拜見師尊！」
如果是一般下人，紀艮天此時必定已經淡淡吩咐一聲，那下人根本來不及進來就會被潛伏在周圍的武道強者直接從石塔上丟下去。
而徐家這樣的家臣，則沒有自己的獨立的族譜，所以願意怎麼起名字無所謂。
紀橫滿意的點點頭：「丟了這個差事不算什麼，只要你能從中吸取教訓就好。你還年輕，血脈檢測馬上就要開始了，只要你能夠覺醒一種血脈，洪禹又算的了什麼？他馬上二十歲了，只是一個三品顯聖初期，註定無法覺醒血脈還能有什麼前途？你又何必跟他計較太多？」
徐姓婦人對待旁人冷淡，對待自己的徒弟卻笑眯眯的：「快起來。記名弟子就是記名弟子，不過你好好修鍊，只要成位一品合真，我就正式受你為弟子。」
等他們都回來，徐琬然說道：「其他人各自回家，洪禹、紀梟，你們跟我來。」
黑無常退出去之後，紀麟連忙讓座：「父親，您請座。」
中年男人淡淡朝黑無常一點頭：「黑兄忙去吧，我跟麟兒說點話。」
洪禹在房間內鎖好了門，靜心思考一番，自己在城門外那一番「表演」，想必該看的人都看到了，他要傳達的東西那些人會了解。
紀宏大喜。
但是有一點是共識，那就是清源大陸的武道水準遠遠低於河左大陸。洪禹一個清源大陸來的小子，長發公子當然不會覺得自己的計劃會有意外。
紀橫端然坐下，道：「剛才徐管事忽然拿著你爺爺的手諭來烈火閣，讓為父把主持新式玄兵戰甲研發的差事交代一下，另有安排。」
洪禹很是語重心長的告
而且徐家從遠祖就追隨紀家，據說最初的始祖也是在紀家先祖的幫助下覺醒了血脈，自此忠心耿耿，一代又一代的輔佐紀家。每一任紀家家主，也格外信任徐家人。
徐琬然看了看他，似乎想要多說兩句卻又打住了：「你……先等一等吧，最近家裡事情多，況且，你母親所在的地方，也不是隨時都能進去的。」
而洪禹呢？只是一個剛剛進入河左大陸的少年。
「情況怎麼樣？」長發少爺滿不在乎的問了一句。雖然河左大陸和清源大陸中間隔著母河，兩岸幾乎沒有什麼往來，但是仍舊有一些人因為某些機緣巧合的原因前往過清源大陸，比方說洪禹的母親。
洪禹想到了自己以前的「光輝戰績」，四處看看：「我內急，周圍有沒有茅廁？」
徐琬然既然出現在了城門口，那麼他的兄長，爺爺身邊的大管事徐鶴然去傳達這個命令也就不奇怪了。
「咱們要不要……」虯髯老者剛一開口，就被葛衣老者打斷：「不用咱們多說什麼了，下面那幫小兔崽子要是還不知道怎麼做，該換的就要換一換了。」
辛家的護衛沒臉見人了，哪有這麼不矜持的小姐？
而他手下的衛士們，原本信心滿滿，他們的平均等級比對手高，使用的更是高級戰陣，碾壓對手不在話下，可是怎麼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
紀麟慚愧道：「兒子明白了，兒子還是太衝動。」
洪禹看她要走連忙喊住：「前輩，我什麼時候能夠見到我母親？」
紀梟被徐琬然帶走，雖然是記名弟子，但是徐琬然身份不簡單，就算是在三巨頭面前也能說兩句話，因而需要一個特別的儀式，另外也要在家族之中登記一下。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洪禹不是什麼要上廁所……
紀橫並沒有責怪兒子輕舉妄動：「這天機城之中，想要試探洪禹的人很多，你知不知道你的行動，後面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可是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想試探他，卻惟獨你忍不住付諸行動了？」
紀橫不說話了，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紀麟吃驚：「該不會是因為……洪禹？」
眾人把紀傑暴打一頓，散開之後紀傑已經不成人形了。
洪禹抱著胳膊，笑吟吟的站在一邊看著。
仍就是那座石塔，不過長發少爺今天沒有站在外面，而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室內，一名身材嬌小玲瓏的侍女正在為他輕輕揉捏著肩膀。
黑無常比紀橫大八歲，可是他現在
比方說紀傑、紀麟，都是沒有覺醒血脈。只不過紀傑是已經測試過了，所以他的前途徹底晦暗。而紀麟則還沒有到年紀，大有希望。
徐姓婦人更是不解：「紀艮遠怎麼了？」
小猴子沒想到這不起眼的小藤條還真的敢打自己，勃然大怒之下立刻化身百丈，兇狠的就要一腳踩下去。
洪禹估算了一下，這一爐丹起碼要在現在這個火焰下保持一天半，於是他放鬆了一下，在半神域之中四處看看。
紀麟意外：「父親並未犯錯，為何要奪了您正在經手的差事？」
他索性不修鍊了，用靈覺把這個房間仔仔細細的檢查一番，確定沒有什麼陣法、玄兵來監視自己之後，打開半神域鑽了進去，開始研究起丹道來。
徐姓婦人看看還在胡鬧的洪禹眾人，皺眉道：「紀宏，你去把那幫混小子叫回來，紀傑雖然不是東西，但畢竟也是自家人，別鬧出人命來。」
洪禹一聲令下：「揍他，出了事情我頂著！」
紀梟上前拜見，徐姓婦人道：「你這孩子不錯，我暫且收你做個記名弟子，你可願意？」
而紀宏則是朝老婦人一躬身：「徐姐辛苦了。」
挑選了一些藥材，丟進丹爐里，按照葯童記憶中的方法慢慢煉製。實際上在這座半神域之中，如果是漫長的煉製，並不需要洪禹隨時守在一邊，因為往往很長時間都是用同一種強度的火焰不斷去淬鍊藥性。
……
百日火猿也竄了過來，小猴子顯然對梟藤很沒有好感，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吱吱亂叫。梟藤也不是善茬，只是在洪禹面前比較溫順罷了。
不該看的人也看到了，應該也達到了足夠的震懾。
……
紀橫在紀家這一代之中排行老二，紀家本宗老爺，現任家主紀艮天一共有五個孩子，老大就是紀綱，洪禹的母親排行第四。
但是在這座城市真正的高層、那些掌權者之間，這個消息卻迅速的流傳開來，影響力不亞於一場風暴。
洪禹剛才做到的這些，他們也都能做到。可是他們都是跺一跺腳整個玉乾朝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大約兩個時辰之後，這一項工作完成，他盤膝坐下，開始了一天的修鍊。
長發公子一愣，看著門口那個魁梧的男人：「爹，您怎麼來了，您不是在烈火閣主持新式玄兵戰甲的研發嗎？」
「是，多謝師尊。」
「老頭子，聽說我外孫來了？」
河左大陸的規矩是沒有覺醒血脈的子弟不準列入族譜之中，那麼
紀梟則是有些擔心的看著洪禹，生怕洪禹承受不住陣法威力。
掌控著龐大的紀家，一般人簡直難以想象這是怎樣的權勢。
「是，老奴退下！」黑無常躬身退出去，出門之前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心中也忍不住感嘆，紀家人的天資的確是一般人無法相比的，且不說紀家傳說之中那一道皇位血脈「青陽」，只是一般沒有覺醒血脈的子弟，好比自家老爺紀橫，天資也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
洪禹一揮手，戰陣朝前推進，將剩餘的一半衛士碾壓了。一直到了紀傑面前，黑無常不由的站了起來，不等紀宏發作，那位老婦人緩緩睜開眼睛，黑無常頓時動彈不得，無可奈何的又退了回去。
紀梟猶豫一下，道：「您知不知道我是紀梟？」
老婦人淡淡點頭，並沒有和他多說什麼。反而是看向了紀梟，朝她招招手：「你過來。」
洪禹看到一群男人舉著水槍沖向一個躺下的男人，頓時掩面：「場面太邪惡了，不忍直視啊！」
城門口，紀傑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怎麼可能！那分明是基礎戰陣呀，能顯化出四爪火蛇就不錯了，怎麼會變化出一條火龍！
在這裏他孤身一人，沒有依靠，底牌不能輕易亮出來，一切都要靠自己。他反覆把今天的行動思考了幾遍，審視著自己的對錯得失。
洪禹叱喝一聲，百日火猿這才悻悻變回了巴掌大的小猴，衝著梟藤齜牙咧嘴一陣子。
可是那腳步聲紀艮天很熟悉，主人是如今在紀家，少有的敢於違抗他的命令的人，而且紀艮天對她無可奈何。
梟藤天生對於種植自己的人有好感，看到洪禹過來立刻把柔嫩的枝條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
眾人大汗淋淋！原本是一個很凄慘的局面，有了辛鈺這個腦子少根弦的白痴美少女加入，忽然變得古怪起來。
可是她不知道，洪禹的身軀經過了太古魔象圖騰的改造，強悍無比，這點壓力算得了什麼？
「有。」這一批戰士們大都住在天機城內，對這裏很熟悉：「城門裡面左側就是茅廁，方便大家使用。」
再不跑就晚了！
紀宏立刻過去，有一品一星出面，大家收斂了起來，不再折騰紀傑了。
徐鶴然和妹妹徐琬然跟紀艮天很熟悉，三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修鍊，一直伺候著紀艮天的飲食起居，也幫他打理著家族中的各種瑣事。
實際上這座石塔的最頂上十層，除了最上面四層用處神秘，外人所不知之外，另外六層都是紀艮天和他的夫人的住所。
徐琬然沒想到紀
可是徐琬然已經快速離開了，似乎很害怕洪禹多問。
洪禹一肚子疑問，為什麼母親所在的地方不是隨時能進去？就算是被軟禁起來，難道還不能進去？
洪禹手指一點，天空中十丈火龍立刻朝那頭火蛟撲過去，一個碰撞火蛟就在一聲慘叫之聲爆炸成了漫天火花。
火焰肆虐，戰陣之中一片慘叫，至少有一半的衛士化為了焦炭，難聞的惡臭味撲鼻而來，辛鈺反而興奮地拍手大叫：「好耶！太殘暴了！太威風了！太帥了！洪禹，好樣的，我喜歡你的風格！」
更何況現在紀艮天，臉色很不好看。
可是黑無常接下來的報告讓長發公子霍然而去，侍女被他的氣勢一下子掀到了一邊去，摔得十分痛苦，卻不敢多說什麼，跪下來磕了個頭自動退出去。
「哎哎哎，小帥哥你別跑啊，姐姐疼你……」
「行了，別鬧了！」
黑無常正想說什麼，忽然感覺到了什麼，躬身閃開一邊：「老爺！」
洪禹站在茅坑前，解開褲腰帶憋了半天，就是沒尿，他惱火了，對後面戰士們吼道：「傻站著幹什麼，你們誰有人體熱水，快來幫紀傑少爺洗漱一下呀。」
轟一聲戰陣潰散，戰士們一擁而上，把罪魁禍首紀傑那叫一個暴打……
洪禹撫摸著梟藤，倒是滿心歡喜，這東西果然是看家護院的利器，這麼小就這麼兇狠，連百日火猿都敢打。
徐家世代都是紀家的家臣，但是在眾多的家臣之中，徐家無疑是最特殊的一個。徐家本身也帶有高等血脈，雖然不及紀家，但是也威力非凡。
兩人跟上，紀宏也跟著一起，徐琬然看了他一眼，道：「也罷，你突破一品一星，又有了玄兵和坐騎，家族之中想必會另有安排。一起來吧。」
一陣腳步聲傳來，顯得有些急迫。
一抹綠色鑽進了他的眼中，洪禹心頭一喜，過去一看果然是梟藤已經成活了，在半神域之中紮根，而且抽出了一隻嫩芽，已經長到了一丈來長。
「禹少爺，怎麼處理？」
辛鈺一路跟著洪禹回來，看到洪禹也住在這裏興奮無比，沒等徐琬然離開，她就忍不住跑上去喜滋滋的說道：「喂，小帥哥，你也住這裏呀，真巧，姐姐我也住在這裏，看來咱們兩個很有緣分……」
紀家「艮、貞、立、恩」四輩，如果紀麟能夠在接下來的血脈檢測之中覺醒某一種強大血脈，他就講光榮的改名為「紀立麟」。
黑無常感嘆道：「老奴也沒有想到……」
黑無常進來后躬身一禮：「少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一擁而上。
而正是通過這些人，關於清源大陸的消息才會傳回來。很多情況都眾說紛紜，比方說有人說清源大陸十分富饒，也有人覺得那裡一片貧瘠。
……
他很快又冷靜下來，哼了一聲道：「那又如何？快二十歲的一個三品顯聖初期，就算是有各種能力，可惜這個年紀才是三品顯聖初期，註定不會覺醒什麼血脈了。」
徐姓婦人有些奇怪：「你是紀梟怎麼了？」
看到百日火猿，毫不客氣的揮舞著自己的嫩枝，像是鞭子一樣啪一聲抽在了百日火猿的身上。
……
她一走，紀宏也跟著出去：「徐姐，我怎麼安排？」
「遵命。」
徐鶴然和徐琬然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觸怒他，因而全都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站著，紀艮天喝著茶，杯子里的茶沒有了的時候，徐琬然就會幫他續上，絕不會有一絲多餘動作。
火龍去勢不停，狠狠撞進了對手的戰陣之中，龍口一張，將打傷趙東海的那名二品開神一口咬成了兩半！
同一時間，洪禹進城被人挑釁，而後徐琬然出面，再然後徐鶴然帶著紀艮天的手諭，奪了紀橫在烈火閣差事的事情就在天機城內傳開了。
長發公子面色陰晴不定：「怎麼會這樣！」
高塔之上，三位老者一起沉默，洪禹第一次在天機城的露面，帶給他們的意外實在太多。巨炮之上的三巨頭掌管著天機城真正最高的權力。
「是，兒子明白了。」
除了這裏，在天機城外的田野之間，紀艮天還有一座規模龐大的莊園。只是因為事務繁忙，紀艮天實際上兩三年都未必能去莊園內休閑一次。
洪禹被安頓在一座高達兩百丈的塔樓最上層，這座塔樓在整個天機城之中並不起眼，但是這裏卻是紀家用來招待貴賓的地方，裏面的一應設施非常華麗。
這裏，是母親的家鄉，他身上有一半的血脈來自這個地方。而且很快就能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洪禹心情似乎平靜實際上暗波洶湧。
洪禹有色心不假，可是這女人實在是有點心理變態，他敬而遠之倉皇逃竄。
這在清源大陸絕對是不可想象的屈辱，但是在河左大陸卻是理所應當。
廣闊的天機城之中，數百萬的普通民眾仍舊混混噩噩的結束了一天的生活，除了那個時候路過程們的那些民眾多了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之外，他們並沒有覺察到什麼。
洪禹點點頭：「把這傢伙丟到茅廁里去。」
黑無常鐵青著臉，一言不發走了。今天少爺交代的任務沒有完成，可是也不能怪他。老婦人的出現意味著有真正的大人物關注了這件事情，他必須儘快回去報告少爺。
紀梟咬著嘴唇，道：「紀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