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屬於我們的時代

白樺很想走，從「江南」開始，不，這歌曲現在叫「白樺的江南」，被打動的學生們只顧叫嚷「下一首，再來一首」。為了博取樂隊的好感，他們此起彼伏高呼著白樺的名字，就算白樺再是心硬如鐵，也陶醉了，陶醉在音樂里，更陶醉在呼喚她名字的熱情中。

驚訝不已的袁婧妍在他耳邊愕然萬分的問道：「你，是你寫的歌？」

「白樺是誰？怎麼到處聽到這名字？」不知農學院的頭名校花大名的學生小聲問旁邊的人。歌舞廳里，幾乎全是江城幾所大學的學生。

一個男生站在袁婧妍面前，用自以為瀟洒的身姿邀請她共舞，嚇得女孩連連後退，紅漲了臉不停搖頭。男生不甘失敗，步步緊逼。

阿海立刻同意，樂隊的宗旨不就是享受音樂嗎？他和林春兩手緊握，相互一笑抿恩仇。山水樂隊的貝斯和鍵盤手擠過來，向阿海諛媚陪笑，「從此大家一家人，那個，海哥，APPLE的妹妹有沒有男友？」

一張張硬紙片發下來又收上去，換成台上兩方對壘。

「白樺的隱形的翅膀……」

歷史上，一九九四年就是原創音樂興盛的一年。第一盤校園民謠的發布，《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鋪的兄弟》、《青春》、《流浪歌聲的情人》，和老狼高曉松等人的名字一起在校園裡傳唱。不管是已經畢業的學生，還是尚在學校成長的莘莘學子，只要懷念他們的少年時代，留念白衣飄飄的象牙塔，就會喜歡這樣青澀、酸甜的歌。第一批的校園民謠，不是無病呻吟，不是搔首弄姿，不是經濟商品的產物。

「笨蛋，是別克，美國通用公司的。」

果然有好事者湊過來嘰嘰喳喳：「哦，什麼車？好漂亮啊，外國車呢。」

趙琦峰看也不看叫住白樺的羅翔，指著街邊的一輛小車，「白樺，我送送你。」

「又是白樺。」白樺身邊幾個女生不樂意的妒忌著。她們是教院的學生，來給本校樂隊助威打氣，可學生會主席親自出面的農學院聲勢更大，埋頭準備考試的教院一方落了下風。

一聲一聲讚歎來自四面八方，趙琦峰洋洋得意，他甚至不去看白樺的臉色。好不容易借來的ParkAvenue果然是仙俠中的上品神器，一旦祭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斬一位女學生又算什麼？

……

男生得意洋洋的說道：「托羅老大的福，您的白樺之歌大漲了咱們的聲望，誰敢說農學院是二愣子？」

「白樺的江南……」

夾在兩名男子之間的白樺十分不舒服，萬萬想不到羅翔看到了她，更想不到苦苦追求自己的趙琦峰守在歌舞廳門口。

和常雅軍站在一起的羅翔耳根發燙，四處張望是哪個某人咒罵自己。這時，只有配樂的「白樺的江南」響起，兩校的歌舞比拼變成和風細雨的歌舞會。一對對舞伴聯袂起舞。小眼睛蒜頭鼻子的方茂華淫笑道：「羅翔，今晚氣氛很好，找人跳舞去。」

男生抱拳離開，又去禍害其他的女生，羅翔看他舉動就知此人時常出沒不良場合。

袁婧妍楞了楞，自覺獨自在成群結隊的男生中實在危險，也尾隨他而去。

「罷了，俺們有自知之明。」兩匹色狼灰溜溜縮頭，咬牙切齒的偃旗息鼓，「既生瑜何生亮，蒼天無眼！」

同時，校園外，崔健高唱《紅旗下的蛋》、何勇的《垃圾場》、張楚寫了《孤獨的人是可恥的》、竇唯哼著《黑夢》、鄭鈞叫嚷著《赤裸裸》，一首首足以讓後面音樂人羞愧的真正原創歌曲先後問世。

當然，特立獨行精神橫掃千軍的一九九四年，本不屬於這個年代的白樺之歌橫空出世。註定，羅翔和白樺要緊緊捆綁在一起，從這個晚上開始，以「爵士歌舞廳」為起點，「白樺之歌」迅速向四面八方傳播開去。

其實，白樺的心中起了軒然大波，白狐，有一條漂亮尾巴的白色狐狸！她想起那位不知名的誅仙作者，他和羅翔一樣有才華。若兩人能合二為一，若我如常人，該是何等幸福，白樺冷冷想道：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羅翔剽竊的歌曲在後世被傳唱，但94年是沒有人聽過。歌舞廳里男生女生不再議論白樺，他們側耳聆聽優美的旋律和動聽的歌聲，感受音樂之美、人情之真、思念之切。就連處於競爭關係的山水樂隊和APPLE樂隊也陶醉其中，敬佩對手唱出了歌曲蘊含的真摯感情。

袁婧妍又羞又惱，眼看還有幾位也在躍躍欲試，忙狠狠地瞪著羅翔。羅翔怕她真的生氣，走到她身邊，對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男生說道：「她，有伴了。」

「哇……」

這話若是羅翔聽見，寧願嚎叫著噴發中死去，可朋友眼裡的白樺一動不動寧靜如常，只好嘆息一聲又去聽歌。

羅翔難免得意，正要假意謙虛幾句，卻晃眼看見一個背影走出歌舞廳，他顧不得袁婧妍立馬追去。

幸好阿海沉吟說道：「只要你們能超過羅翔，寫出讓她們醉心的歌曲，有沒有男友無關緊要。」

「啊。」男生認出羅翔，「是羅老大，小弟魯莽，恕罪恕罪。」

……

譚明文當機立斷，喚阿海過去商量，「咱們有一個同樣的身份，江城大學里的一名學生……看看高興的觀眾！沒必要評分定輸贏了，你們都是勝者。」

趙琦峰感謝花痴女拋磚引玉，一臉和諧的笑道：「這位同學，通用公司是世界第一的汽車公司，旗下有很多品牌。這款車叫ParkAvenue，派克大街。派克大街在美國紐約，作為一條最豪華的大街，是奢華時髦階層的同義語。」

羅翔還沒回話，常雅軍先贊同了，可是袁婧妍不會跳舞，死活不進舞池。常雅軍耐心已盡，扭頭和方茂華去別處約人了。

強拉白樺來的阿海女朋友碰碰白樺的胳膊，小聲說道：「滿足了吧。」

林春大怒，敢情他們一直攛掇與APPLE和為貴是打女生的主意！

「果然是為她。」前面兩名農學院的學生很羡慕，「羅翔出手不凡啊，白樺之歌……」

「啊……」

羅翔有意離袁婧妍三步遠，女孩奇怪的看看他，不懂他的意思。羅翔得意的奸笑，努努嘴。

袁婧妍追下樓，看到羅翔和一男一女面面對峙，她猶豫片刻，慢慢走過去。

九四轎車普及率與以後不一樣，諾基亞才在中國接通第一個GSM行動電話，寶馬剛剛在北京設立了第一家辦事處。趙琦峰高傲的一指，指頭所及的那輛小車，無疑是十幾年後男人如此泡妞：「嘿，美女，我的直升飛機在樓頂停著，上天溜一圈？」

羅翔訝然道：「農學院的。」

「你懂得真多！通用公司的車為什麼不叫通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