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銅年代
第078章 艾雪的心思
羅翔沒找高檔的地方跳舞，就選在「爵士歌舞廳」，上次阿海的APPLE樂隊和林春的山水樂隊比賽后兩支樂隊都被老闆請去駐場，今天星期五，輪到APPLE演出。
劉帥哥緊閉嘴唇，害得羅翔生怕他大喝一聲：「我不要受約束，我和她分手。」
不知不覺，一曲白狐跳出了濃濃的血腥味。羅翔在昏暗中露出猙獰，露出要報復的牙齒。
羅翔想放聲大笑，他還不了解她嗎？「還有呢，范韜不會因愛成恨，他會祝福你們，幫他和你過上幸福生活。」
他真的很危險！
羅翔急忙發煙，阿海板著臉說道：「歌手不抽煙，不準破壞我們的嗓音。」
雅軍？羅翔心頭憤恨的火爐重新點燃，他強忍著抽艾雪幾記耳光的想法，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叫得蠻親熱嘛，我都感動了。」
艾雪聽不下去，反詰道：「我不和你說！你不懂什麼的感情，哼，腳踏兩隻船的花花公子。」
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
「啊，抱歉，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羅翔勉強平復了心態，放鬆了手。
穿了高領白色毛衣的羅翔和紫色燈芯絨外衣的艾雪並肩走向舞池，袁婧妍覺得他們倆很搭配，讓她心頭一慌，隨手拿起一瓶啤酒喝了兩口，潤潤乾燥的喉嚨。
羅翔咬著牙齒說了兩個愛字，他發誓會為這句話加倍報復回來。
羅翔總結似的說道：「你是狡猾的狐狸，那頭有著白色皮毛的小狐狸。」
「你很正經。」艾雪譏諷道，假正經！她深為主動邀請羅翔跳舞而後悔。
范韜一愣，然後大喜，心中自然而然感激羅翔。
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
羅翔根本沒聽見她說了什麼，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這一曲，續前緣？
羅翔無聲的笑了，他會同情嗎？
袁婧妍咯咯笑道：「你真是想撮合他們？」
羅翔看出她在害怕自己，莫名其妙充滿快感。他譏諷的說道：「你真是有同情心的好女孩，總是在別人最落魄的時候送出愛心。」
被艾雪無視的范韜灰溜溜縮在一旁，其實，他不該這樣自卑，他爸爸才生了官，由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扶正，成為新一屆政府的大管家，可他就是沒常雅軍羅那樣的坦然。
羅翔流利的答道：「為什麼不呢？常雅軍不合適艾雪。」
「嗯，你聰明到知道我懂你。」羅翔輕輕揭開最後一層帷幕，冷酷的說道：「你不是勤儉持家的女人，你不是有情飲水飽的女人，你做不到同甘共苦。呵呵，我比你自己還了解你。你恨你的父親和后媽，是他們瓦解了你的家庭，但你只敢把恨埋在心裏，你需要他們給的生活費。你喜歡錢，喜歡享受生活，而不是生活享受你。你自高自傲，因此和舍友關係一塌糊塗，不過，你已經在反思了。你會隱藏對她們的鄙視，彎腰去和她們交往，親密如姐妹。」
她天生應該有富足、浪漫的生活。
被狼盯著的兩隻羊走近了，一隻羊溫順的倚在狼身邊，另一隻用疑惑的目光偷偷打量他們。艾雪不明白，袁婧妍為什麼要自投羅網，自甘墮落，自找苦吃……自欺欺人。
羅翔把她帶到舞池深處，眼睛去看周圍的人，「再跳跳吧，以後你不會有太多機會玩耍了，新衣服別想了，你和他要勤儉過日子。嗯，新聞社準備搞大學生畢業分配調查，要不要去？你會發現就業前景一片美好，高薪輕鬆的工作到處都是。」
夢裡，自詡風流倜儻不讓柳三變的劉宏在大學是沒有談戀愛的。
她壓蓋內心的惶恐，強硬的說道：「不勞你費心，我們會挺過去。」
採訪足球賽的外派人員突然更改，部長劉宏身體原因免於帶隊。這等冠冕堂皇的話只能唬初中以下的學生，就有人明白無誤指出，是艾雪破壞劉部長的二人世界。新聞社為數不多的女生看不起狐媚的艾雪，男生嫌她孤高自傲，難道比白天仙還漂亮？她不知不覺被孤立，心裏苦如咖啡卻把頭昂得更高，嗤笑農學院非吾鄉，庸碌的黑烏鴉自然嘲笑白鳳凰的桀驁不群。
「當然！」羅翔淡淡的笑道：「你很堅強，你的家裡會很支持你。支持你和貪官的兒子來往，你會得到他們無私的援助。」
一分鐘前還信誓旦旦放棄艾雪的范韜屁
范韜看到袁婧妍和艾雪遠遠走來，屈辱的嘀咕道：「你和她又不是祥慶的一窩了？」
艾雪像是背後長有眼睛，笑嘻嘻的說道：「袁姐沒領會你的意思，著急了，喝我的啤酒呢。」
羅翔斜看艾雪一眼，沒見過這樣說瞎話的，婧妍的舞跳得好？那皮鞋上的腳印怎麼來的？
「他勤工儉學掙學費，你呢，用家裡給的生活費貼補他。他要畢業了，肯定回不了祥慶，大不了留在江城。雖然好工作不好找，可養活自己是夠的。哦，你們要存錢，因為他爸媽的關係，他的親戚逼他寫了不少欠條，你們會慢慢還上的，只不過生活不會太容易就是了。」
燈火闌珊處可有人看見我跳舞。
艾雪敏銳感受到羅翔對常雅軍的敵意，哼了一聲而不招惹他，只求快點跳完這曲該死的舞，然後衝出舞廳回學校去。
「當真了？」
舞池裡的燈光暗淡，周圍成雙成對的男男女女無聲無息的挪動，在羅翔身邊換來換去，似乎是不會說話的道具。
劉宏扭頭就走，幸好方向是回寢室。羅翔緊追其後，聽到他在寢室里大聲叫道：「俺終於使人吃醋了，啊哈哈哈哈哈。」
瞠目結舌的艾雪渾身發冷，木納的站在原地再也跳不動，正好台上的歌曲唱到最後一句：
羅翔沒接腔，轉身面對她後退了小半步，伸手，雙目平視……
「我們在跳舞，不是在鬥牛場！」艾雪叫了起來，她想逃離這個越來越可怕的男人。她的叫聲使身邊的兩對舞伴看了過來，這才驚醒了陷在夢與虛幻中的羅翔。
「什麼？」冷靜下來的羅翔又聰明了，搭在艾雪腰間手慢慢重溫昔日的回憶，嘴上虛偽的笑道：「你真是睿智。」
女人戒備心甚重，老遠就會尖叫「有蟑螂」，更不要說感覺感情被威脅。所以，當康笑第二次通過白樺暗示俺們家劉宏不適合外派，特別不能和艾雪一起工作，羅翔就知道康笑玩真的了。
樂隊的女歌手在台上說道：「下面我為
前奏幽幽響起，艾雪聽到她喜歡的調子，鬼使神差站起來，「袁姐，我請羅翔哥哥跳一曲，行不？」
艾雪先是無動於衷，慢慢的心往下沉。是啊，雅軍沒有遮風擋雨的靠山，一切得靠我們！
但艾雪沒看到他的歉意，幸好猙獰的感覺慢慢淡去，她大著膽子冷笑道：「是范韜托你來指責我？」
一向自視甚高的艾雪看著處於中心地位的羅翔，她略略走神：他們都是傻子嗎，為什麼花心鬼無良賊被人簇擁，常雅軍這樣的好男兒卻受磨難。
不知是緊張還是運動的緣故，袁婧妍臉上飛起一抹嫣紅，她不敢說假期才學會跳舞，還是媽媽在家裡抱著自己教會的。
台上，嗓音沙啞的女生唱起了白狐：
他在黑暗中凝視艾雪，只能隱約看到她在故作鎮定的驚慌，身體不斷的顫抖傳到手上，令羅翔突然大有快感。他差點嚷出來：我要扒下你的衣服，掏出你的心，看看她是鮮紅的還是黑色的！你怎麼能說不要我就不要！你怎麼能背信棄義，忘記海誓山盟的諾言！
袁婧妍到歌舞廳樓下才認出這裏，再是大度也油然而生微妙的酸意，「哼，白樺之歌。」她的聲音雖小，還是被艾雪聽到了，她湊過去明知故問，「什麼白樺之歌？」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江大足球隊半決賽被淘汰，范韜輸球又輸人，和羅翔看球時直告不再打艾雪的主意，「她比袁婧……」范韜尷尬的停頓一秒，說道：「她對我沒好臉色，一天到晚就找常雅軍卿卿我我，沒意思。」
「你要幹什麼？」艾雪用力甩著被羅翔捏疼的手，放在腰間的手變成一把鐵爪，抓得她脊柱都麻木了。
樂隊幾個人都圍上來，特別是兩名女樂手，瞅瞅羅翔又瞅瞅袁婧妍和艾雪，拖長話音嘆道：「男人……沒一個好的。」
問題是，不管爸爸還是媽媽，都絕不會同意她和一屁股欠賬的貪官兒子談戀愛。
羅翔沒馬上走進舞池，他脫下夾克外套遞給袁婧妍，「拿好了，我的身份證錢包啊全在裏面，都是最貴重的東西。」
「很好。」
袁婧妍欲言又止
艾雪咬著牙齒，她想吐他一臉的口水，痛罵他是沒人性的畜生。可一旦和羅翔雙目相對，他的眼神深深刺進她的心，一覽無遺她的猶豫、動搖和害怕。
四個人買票進場，94年不流行男士買票女人免費，可見男女比例尚且合理。羅翔莫名其妙想到了計劃生育，這項國策雖然大幅度降低中國的人口總數，潛伏的巨大冰峰卻隱約可見，不可不察。
羅翔想跳過去掐死她，但只能把怒火泄在賊笑看戲的范韜頭上，「管管你的女人！」
羅翔及時站出來，足球賽決賽時親自帶隊，以社長和老鄉的雙重身份對艾雪問寒問暖。別人不知其心可誅，反倒以為他有白樺這等天仙不會看上艾雪。
艾雪嚇壞了，呼吸可聞的男生突然陌生得像一頭猛獸，他盯著自己的眼神充滿暴虐、怨恨和，她不明白的溫柔。
一幫人才歡笑起來，引他們到舞台旁的桌子邊坐下。阿海抱來一箱啤酒，「喏，這裏的消費我請了。」
「我不是兔子。」羅翔得意的說道，「我是狼，披著羊皮的狼。」
她低下頭，不想讓人看出對他們的鄙夷。艾雪看到桌面倒映著自己的臉，漂亮、文靜、聰慧，天生的公主模樣。
艾雪像雷鋒一樣，做了好事不留名，但每一件事情都記到日記里。她分析過常雅軍，他自尊自強，是歷經苦難絕不放棄的好男兒；更描述過羅翔，她的眼中這位男生神秘、有才、危險，終日笑容可掬，看似溫柔但實則令人害怕。
台上，阿海輕敲小鼓，一曲忘情水響起，舞廳的燈光漸漸暗淡。羅翔和袁婧妍牽手到舞池裡慢慢起舞，艾雪癟癟嘴，看不起兩人的舞姿。
艾雪不滿的叫道：「我不是他的什麼人！」
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在哭，
「兔子不吃窩邊草啊。」羅翔幫他總結經驗，橫豎忘記自己把袁婧妍這棵小草啃得快見血了。
羅翔嘿嘿笑道：「我寫得多好啊，衣袂飄飄衣袂飄飄，海誓山盟都化做虛無。」
「嗯。」
海誓山盟都化做虛無。
羅翔注意到范韜的沮喪，扭頭特地小聲說道：「今晚去跳
艾雪控制不了身體更控制不了思想，居然有空胡思亂想：該死，袁婧妍一定會笑話我，笑話我的舞技和她一樣糟糕。
羅翔只好說道：「大哥，我錯了，散場后請客。」
你看衣袂飄飄衣袂飄飄，
艾雪癟癟嘴：「我不管你和雅軍的過節，你也別管我的個人生活。」
「那，你別和小老鄉出出進進了，她也感覺好她也當真了。」
常雅軍雖好，距離卻遠了。
艾雪傻傻的隨著羅翔而動，絲毫不帶飄逸的移動腳步，像一具被人推來推去的木偶。她從來沒看見男人對她是這幅表情，她害怕觸怒面部肌肉抽搐的羅翔。
艾雪更加鄙視范韜和范韜身邊的人，但一曲歌罷跳舞的人回來，她微笑著打趣袁婧妍：「袁姐的舞跳得真好。」
范韜鼓足勇氣來請她，但一如既往被拒絕了。他訕訕的回到座位，一個人喝悶酒。不過，這廝是屬貓，九條命的貓，很快又恢復鬥志，瞅准一位女人摸了過去。
羅翔放肆的摸了她的手，「呵呵，很好很滑膩的皮膚，等到斷了家裡援助，過上幾年苦日子就摸不到了。」
艾雪清楚羅翔的家世，他的漢顯傳呼機、汽車絕非家裡能負擔……還好她不知道紅旗超市和恆業房地產公司。
羅翔的手搭著艾雪的腰，粗糙的燈芯絨送來不合時宜的溫柔，他微微用力，便感受到外套下的腰依然纖細、有力……熟悉。
袁婧妍木然的點頭，看著她向羅翔伸出手……
艾雪嘴上不說心裏是感激的，平生第一次生活在陌生集體中，也渴望純潔和諧的友誼。
羅翔找到劉宏面談：「感覺如何？」
千年修行千年孤獨，
羅翔對艾雪的生氣很是高興，嘖嘖兩聲：「我太高興你看出我的本來面目，我得先祝福你，好心的姑娘。你看，你的生活會幸福的，他愛你你也愛他。」
艾雪憤怒的瞪著羅翔，他在一點一點剝奪自己對愛的神聖嚮往。
他們來早了些，二樓歌舞廳里客人不多，使得台上的APPLE很快發現了羅翔。阿海跳下台，朝他一拳輕輕打來，「你有臉到這裏來！答應的歌呢？」
但羅翔充耳不聞，帶著袁婧妍騰騰騰上二樓去了。
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