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混沌年代
第136章 半個世紀的恩怨
「是嗎？」張淑蓉高興的笑起來，「這樣說來還行……」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少土豪劣紳的韓家經歷解放后的歷次運動，除了解放前逃到國外的韓宣德等人，其餘的韓家人不是外逃要著就是死於非命，他們也所剩無幾了。
羅翔笑道：「您就是怕好不容易安定的縣城再起波瀾。」
何詹在一旁聽他們說話並不開腔，親自送到門口后低聲說道：「你師母很喜歡你，有空來陪陪她。」
「人家千里迢迢回來，之前已經捐款二十萬修希望小學，難道梁家敢逆勢，違反國家大團結的方針？」羅翔直白的說道。
「可以。」何詹答應了，「冉縣長你能不能晚上再請客？中午我想見見他們。」
南梁家尤為仇恨韓家，他們的勢力雖然遠不如北方親戚，可在棲武這個小縣城卻是根深蒂固無人敢小視。比如，梁桃源三兒子梁正退居二線后擔任棲武縣政協主任，影響力還大得很，有他在試問誰敢靠近韓未申兄妹？就連何詹當晚和羅翔談話時也說幸虧韓家兄妹沒在陳樹搞風搞雨時回來，不然必有大麻煩。
「梁剛是誰？」羅翔詫異的問道。蔣謙被打好事啊。
有呂曙光在場，何詹不便說得太直白，含糊對羅翔說道：「那事你不用管了。」
給領導留下好印象后何詹馬上決定帶羅翔去見韓未申和韓鳳。
韓未申也是悵然
梁山的侄兒梁桃源死得比叔叔早，文革中上吊自殺。他前後結了兩次婚，留下八個孩子，活到95年的還有六個，他們也稱南梁家，從根底上說和北梁家是打斷筋連著皮的一家人。
「說。」
何詹也接到京城來的電話，他不驚訝北梁家的高姿態，人家在京城多年，已經不是棲武那個地也沒有的無產者。站得高自然看得遠，內戰已經死了太多的國人，難道你殺我我殺你的內鬥要一直延續下去？
羅翔想了想，「得，我跟你去吧。」
三天後，韓未申代表韓氏集團捐資一百萬再建五所希望小學，表示回去會告訴父親祖國歡迎流浪在外的遊子。
呂曙光點頭，聽到羅翔告知暫時不用下去鍛煉很是高興。他深受秘書長趙喜提點，所以沒打電話而是親自上門，邊走進韓宅邊說道：「我得通知老闆，梁剛是二愣子，要衝進縣委招待所傷了韓先生就是大事。」
何詹聽完呂曙光的彙報很是生氣，馬上命令縣公安局張長生局長加緊招待所的警衛，又親自打電話給縣長冉棟。冉棟沒半點猶豫，當下決定去招待所安慰韓家兄妹，並請示明天縣政府要不要出面宴請他們。
梁家共有兩支，改名梁山的梁三少將逃離家鄉后再沒回來過，83年在京城病故，他留
「第一是要有助手，把小呂借給我。」
羅翔夥同韓未申韓鳳離開棲武，啟程前一直避而不見的梁正託人送來一個小袋子，裏面裝了一捧韓家大院的土，相信古稀花甲的韓廣福會收下遲到半個世紀的握手……
羅翔出了何家本想直接到旅館和赫敏偷情，但在韓宅門口撞見呂曙光，呂秘書拉他到陰暗處，「剛才梁剛暴打了蔣謙……」
中午飯席間，京城的電話再次打來，北梁家正式請韓家兄妹進京，「老同鄉聚聚聊聊嘛，我還要請韓廣福先生來大陸，看看祖國的變化……」
韓家是棲武清末興起的大族，49年前的族長是韓宣德，他在棲武當了二十幾年土皇帝，沒少作威作福。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也是棲武土生土長的梁三就是其中之一，他參加革命后全家幾乎被韓宣德殺光，只跑出了他和侄兒梁桃源。
呂曙光苦笑道：「縣人大主任梁正的兒子，他滿世界放話要找你，叫囂誰敢接納韓家人就是掘他家祖墳的大仇。」
韓未申和羅翔握手，苦笑道：「家父本意是捐獻三所希望學校……」
其實，縣委和縣政府都十分高興務實務虛改革開放感召下，韓家人能從海外回來，不管過去有多少罪惡，歷史已經翻到了新的一頁。但從上到下都知道，韓家是戰戰兢兢的，因為他們不能
羅翔笑著點頭，但再次走出韓宅還是給曹映雨打去電話。果然同出華東野戰軍的曹家和北梁家關係不錯，她找北梁家的熟悉姐妹講了棲武韓家的事。第二天，京城北梁家當家人親自電告梁正，以叔叔身份嚴令他支持縣委縣政府的行動，要歡迎韓家回來。
韓先生名未申，中年女士韓鳳是他的妹妹，兩人都是當年大地主韓宣德的孫子孫女，奉父親韓廣福之命來大陸探路。他們到江城後市統戰部接待了一天，然後派車送他們到棲武。進棲武后情況大變，政府人員統統佯裝有事，漸漸消失不見。韓未申和韓鳳早知有這樣的情況，倒也不算難堪，只有決定不在棲武久呆的蔣謙聞訊後主動找上門來迎合，想借東風到別處發財。
羅翔笑嘻嘻化解他們的矛盾，「師母，您錯怪老師了。我們團委工委婦聯是一條戰線，都看似輕鬆實則困難……您沒看本學生這樣的大才和您戰鬥在一起嗎？」
何詹點點頭，「你轉告韓未申先生，明天我登門拜訪。」
何詹斜他一眼，「做事不是空口泛泛而談，我們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建設社會主義，但首先要搞好內部團結，防範未然避免矛盾，知道不？」
羅翔站起來要走，張淑蓉卻捨不得，埋怨他不多留一會兒陪師母說話，羅翔只想叫苦，人家赫敏本要回江城離婚，特意留了一
「半個世紀了，我們兩家恩怨情仇的悲劇隨著長輩逝去已經結束，我們要放眼未來，不能讓後人只會喊打喊殺。咱們現在有共同的一個身份：中國人！」
彷彿皆大歡喜，韓家兄妹的忐忑打消大半，他們終於能安心在故鄉走走看看，聞著故鄉的氣味，喝喝祖父父親夢裡才喝得到的水。
冉棟哪能說不行，何詹放下電話心想自己還是太優柔寡斷、瞻前顧後，一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南梁家都敢跳出來指手畫腳，不知道破家縣令滅門刺史嗎？
何詹也笑道：「你既然認識韓未申兄妹，這件事你來處理。」
接電話的何詹很驚訝羅翔什麼時候有通天手段，他笑著請領導到棲武老家視察，來走走看看，喝喝故鄉的水。
之後，作為建國第一批受封將領，梁三被授予解放軍少將軍銜，侄兒梁桃源南下參加了家鄉的土改運動，在湘南工作到文革。
何詹還沒回答，張淑蓉搶先說道：「我不是不能勞動的廢物，我去婦聯。」她很不滿意何詹的安排，「你的好老師認為我只有到那裡上班的能力！」
「我呸，他家的祖墳早被韓宣德刨了，韓家的祖墳和祠堂也都在土地改革里夷為平地……扯上輩子的恩怨幹嘛？」羅翔憤憤叫道，「起碼韓家捐款希望小學了，他梁家做了什麼？」
但蔣謙的素質和他破釜沉舟的決心相差太遠，餐廳表現出的愚蠢
羅翔對此事所知甚詳，不便於在此處和韓氏兄妹相談，便請他們到自己房間一坐，他又笑著對胖廚師說道：「單師傅，請搞幾個好菜送到我的屋去，但不能放那些佐料了。」
羅翔豎起大拇指，「老師就是老師，你嘴上說東說西，心中早有定義。」
何詹叫道：「你比呂曙光小！要叫他哥……」他幾乎沒多想就答應了羅翔的條件，但心裏卻微微嘆息，猜出了是呂曙光找過羅翔說情不願意下去鍛煉。
羅翔接著說道：「沒道理讓韓家人寒心，你得旗幟鮮明表明態度，你放心吧，我馬上解決梁家人的心結。」
羅翔轉頭對何詹說道：「老師，師母不上班了？」
羅翔眼珠一轉，「行啊，但我有兩個條件。」
何詹笑罵道：「我是一縣之長，要你表揚？」
羅翔不能完全理解老一輩對故土的挂念，隨意勸解兩句一起走出餐廳上樓。他一邊帶路一邊思考韓家的問題。
胖廚師大窘，「不會的不會的……韓先生韓小姐，可惜我爺爺死了，沒能再見到韓老爺子。」
何詹和羅翔談及這些往事都是唏噓，以小見大，百年來多災多難的中國何處少了類似恩怨情仇、家破人亡的悲劇，所以，穩定是壓倒一切的第一要務一點兒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