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混沌年代
第177章 幹部輪換
「是是是。」羅翔精明得很，絕不幹頂風作案頂嘴的事，順著麥苗兒的口氣說道：「我還想帶允兒到遊樂場玩一天呢。」
「呵呵呵呵。」羅翔急忙賠笑，跳過去按摩苗兒姐姐的肩頭，「您是管天地群仙的王母娘娘，可不興動怒，否則天崩地裂。」
「是啊。」張忠誠說道：「不單單這樣……年紀大的反倒願意出去，都是體制內的老人關係一大把，挪挪窩搞第二春，好啊。但文件上限定了年歲，要的是中青年幹部，」他指指羅翔，「比如你們團委的梁為民，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叫誰誰願意？」
「你是體制外，不懂。」張忠誠笑起來，「這次輪換是省委一號提出設想，針對的是年輕幹部，培養他們多方面處理問題的能力。應該說，一號的方案大胆可行……各方面論證幾次后開始行動，首期的試點一定會出現問題……其他市還好說，巴不得有機會換到江城……咱們是省城，誰願意糊裡糊塗挪窩？」
張忠誠朝羅翔揚眉，「還有就是他，沒閱歷的。」
「嗯。」張忠誠點頭，「你的確稍微差一點。」
「對你是得。」張忠誠看出他的思慮，笑道：「市委也頭疼，生硬的發派遣令嗎？搞不好影響穩定。一號的指令又不敢不聽，眼皮子底下不能揉進沙子。常委會想了一個折中法子，組織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凡是行政編都能上名單，待遇照顧，不承諾保留原崗位。」
吳臻哼了一哼，沒把名不見經傳的鵬舉公司看在眼裡……她不知道，這家公司才從恆業
「不是說人挪活樹挪死？」羅翔開了一個玩笑，心裏急速盤算其中的得失。
羅翔到市郊的孔香飯莊見到了張忠誠，飯店老闆孔繁康照例和他們一起吃飯，言談中不免講起另一位老朋友中鐵快運老總錢立。
半響后，張忠誠調整了心態，才對羅翔笑道：「老傢伙們在給你們後生娃娃讓路，長江後浪推前浪是歷史發展的必然。」
只不過，找羅翔的人著實多，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張忠誠突然要見他，麥苗兒只好放人，埋怨道：「你比我這個總經理還忙。」麥苗兒是想晚上領著女兒和羅翔吃飯的。
吳臻來不及找人幫忙，市安監局、工商所和環保局接連上門，對風雲廣告公司才發生的危險事件表示關注，並且警告機場外另有一塊戶外招牌鉚釘脫落搖搖欲墜。因為機場表示出極大不安，據此，三家執法單位聯合勒令公司停業整頓，沒有通過安全複查前莫提營業。
「哈哈。」張忠誠和孔繁康都笑起來。張忠誠笑道：「小羅的話有幾分道理，體制內的老人不老，一個個恨不得坐死在位子上。」
「難怪願意去的人少。」孔繁康大笑起來。
「我？」羅翔也耳聞這個大動作，想不到張忠誠會有意自己。
吳臻前腳到辦公室，杜英俊後腳到了。手拿交警部門報告的他穩穩噹噹提出索賠數目，一百八十萬！
俞靜林放下電話，接著和旁人聊天，「老翟，省里搞的市屬幹部互換已經啟動，我要是到你的地頭
麥苗兒的軟肋被羅翔撓了一下，態度頓時軟化，不情不願說道：「虧你還記得她，多久沒帶他玩兒了？」
羅翔沉吟，他聽出張忠誠的話意，賭對了就是一筆政治上的資歷。
張忠誠欣慰的笑道：「我也不知道，不僅不知道去哪個市，就是哪一行都不知道。」
羅翔很歉意，可張忠誠無事不登三寶殿，片刻耽誤不得，臨走時他突然說道：「要不，我做允兒的乾爹？」
說也奇怪，被麥苗兒的嬌嗔打岔，羅翔心中的糾結漸漸化去，也不和麥苗兒再談白樺，就翻開相冊嘀嘀咕咕說起允兒來。
沒能從俞靜林處得到援手的吳臻只好做兩手準備，調查杜英俊和「鵬舉工程建築公司」的同時，預備了一筆錢……她不是沒想過鍾翊，可冷靜思考後明白她不會大力幫忙，畢竟，牽線搭橋想討好鍾家的白樺還是羅翔的女友。
過年後，鐵路系統進行了人事調整，快運公司分割出去變成獨立核算的個體。錢立在爭鬥中失利，乾脆辦了內退，帶了妻兒老小回上海老家。昔日四兄弟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了張孔二人。
杜英俊玩夠造型，搖搖擺擺起身走人，還說道：「我的律師和你談賠償，我的小弟跟你談人生。」
羅翔賠笑道：「張叔，您比我爸大不了幾歲，俗話說革命同志永遠年輕。」
……
孔繁康接話道：「老張，你莫不是玩人？小羅沒資格還談什麼。」
他看兩人都還不太明白，又說道：「輪換
「吳總，建工集團的廣告你要認真對待，他們和外商的合作市裡極為重視……嗯，我這裏還有會議，就這樣吧。」
羅翔不好和白樺擺談他的新看法，找到麥苗兒一吐為快。麥苗兒聽完哼哼兩聲，表情十分怪異。羅翔沒回過神，麥苗兒陰陽怪氣的說道：「是啦，我們都是凡夫俗子，你家白樺是謫仙，不食人間煙火。」
「你想打劫？」吳臻盯著粉頭粉面的杜英俊，她不怵找上門的杜流氓，這廝看起來更像上海灘的小赤佬。
事情不大也要處理，吳臻不敢在醫院養精蓄銳，坐輪椅到了公司。
吳臻在醫院住了一天院，除了公司的人，MBA班只有班長姜文章打電話來問候了一聲。鍾翊倒是來病房轉了一圈，簡單關心兩句便離開了。
被吳臻懷疑的羅翔正在重審他的所作所為，白樺顯然不是合格的管理者，她像一朵耐得住寂寞的幽蘭，可以在空谷靜靜綻放，若是移到人聲鼎沸的紅塵便是紅顏禍水。
助理吶吶的說道：「貨車是一輛敞篷卡車，裝的貨很雜，電視、瓷磚什麼的，亂七八糟爛了一地。」
張忠誠說了幾句玩笑話，才把今晚找羅翔的要事說出來：「省里搞各市幹部輪換實驗，找一條培養後備力量新方法，看看能不能和掛職、進修、調研等等結合起來……你有沒有出去鍛煉的想法？」
「我在試用期，不算幹部吧？」
「我真是糊塗。」羅翔自嘲的自我批評。見多了熙熙攘攘的功利男女，以為人
手握紅旗超市上前員工的女強人浮想聯翩，自從被丈夫遺棄離婚後，走進心裏的男人只有一個，但他年紀遠比自己小，還有不止一個女友……麥苗兒不住苦笑，對於她來說，幸福的定義很簡單：希望。
張忠誠越發心喜，安慰道：「不是支邊進藏……比之掛職輪換還是更有好處，上頭已經定了不下最基層的調子，各方面條件並不差。」
「哈哈，這下要話說了，適合單位上不受重用做冷板凳的。」孔繁康咂咂嘴。
麥苗兒板臉推開他，「誰和你嬉皮笑臉？哼，這月公司資金緊張，不用來拿顧問費了。」
麥苗兒愕然，待羅翔走了好久都渾渾噩噩……他是什麼意思？
「哪家單位？」吳臻不耐煩的問道。
「俞助理，我吳臻啊……」
羅翔恍然大悟，都說女人小心眼，不經意就得罪了商場上的女強人。
孔繁康笑起來，「我懂了，都怕一號調走，輪換變成一個季度的莊稼，換出去的人立馬成了沒爹的孩子。」
「我去。」羅翔肯定的答道。在夢裡並沒有這樣的輪換，可羅翔並不恐懼，他希望自己更主動一點，不辜負黑驢臨死前的告誡。
「我能去哪裡？」他抬頭問道。
「我可以告你誹謗！」杜英俊翹起二郎腿，手抓一根大號雪茄，脖子上雪白的圍巾……老子像不像粥潤發？夾了雪茄的手指戳戳點點吳臻，「我的律師會找你談。」
「老朋
吳臻再是遲鈍都知道自己遭人算計，什麼鉚釘螺絲鬆了，廣告公司才做過檢查！她顧不得查處幕後黑手，先和MBA班同學俞靜林聯繫，正是在這位市長助理幫忙下，她拿到了一份大合同。要是黃了，吳臻哭都哭不出來。
「搶人？」吳臻聽完助理的話，當時就惱了。
吳臻本應該再住幾天院，公司卻遇到麻煩要她處理，寶印區的一塊戶外廣告牌安放不牢，垮塌后壓毀一輛貨車，貨車主人不依不饒，索賠一百二十萬。
像你這樣歲數情慾該不是太旺，該馴服了，該理智了，而什麼樣的理智會叫你這麼挑的，是什麼魔鬼迷了你的心呢？羞恥啊，你不感到羞恥么？如果半老女人還要思春，少女何必再講貞操！
談人生？吳臻一時半會兒沒弄懂，但一幫流里流氣的混混擁進公司，騷擾男男女女的職員們，嚎叫著要談人生，她才算知道了什麼是人生。在大廈保安和派出所警察趕到前，混混們一鬨而散，可這些人並沒有走遠，就在公司左右遊逛，嚇得職員們人心惶惶，請假率高大八成。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是《哈姆雷特》中譯本，裏面一段經典台詞閃過腦海，讓麥苗兒毛骨悚然：
「經開區的一家私企，『鵬舉工程建築公司』。」
俞靜林聽完吳臻的電話，對她的能力極其懷疑……我才拿了多少好處費，就要實行三包？你連事情的輕重緩急都分別不輕，我能簡簡單單為你出面？
羅翔？吳臻突然打個哆嗦，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