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琉璃年代
第220章 漸行漸遠
副會長皮博古一臉窘迫的走來，低聲說道：「丟人丟大發了……」
羅翔朝程東笑了笑，大背頭以為羅翔對了自己打馬虎眼，冷笑道：「這是副主任辦公室，出去出去。」
羅翔看出周運昌是在獻好，也是對延崗不放心，希望捆綁根子在江城的「銀海會所」穩妥行事……真沒一個是善茬啊。
「啊，我要丟了哦……你太他嘛逼的能幹了，別光干菊眼嘛。」鍾翊愉快的歡呼聲把要進屋制止的周海洲等等有識之士震得發癲：趙鐵五，你是人才！
金麗笑道：「你的事兒我聽運昌說了些，我很佩服你。嗯，曹映雨曹小姐……」
程東聽到了氫彈爆炸聲，羅翔誠實？笑話了，打祖宗羅成就沒誠實過，說好傳秦叔寶羅家槍，不就把回馬槍一招隱下不給？
過不了多久，兩三個酒多的來賓上來休息，不一會慌慌張張下來，神情都是十分尷尬、詭異、驚訝、偷笑。
張忠誠摸摸眼眉，「事在人為也好，成事在天也罷，多一和朋友總是不錯……公卿再不濟也名義上提拔了延崗的上千名大小幹部，在古代是座師了吧？」
唐甜板臉盯著羅翔看了半天，撲哧一笑，「我像了大權在握的主任？」
過不了多一會兒，一位女服務員扶著臉紅如火燒的鍾翊也上樓休息，周運昌不知哪裡弄來了一個包挎著，左右瞧瞧不動聲色的同樣爬樓，大搖大擺帶了照相機去當攝影師。
唐甜親自給羅翔泡了茶，到程東這兒變成自己動手，害得程副主任嘀咕著去自己辦公室拿杯子，回來時聽到唐甜對羅翔抱怨他如何懶惰、無能以及好色。
羅翔再看看金麗，金麗笑著點頭。
前面立刻傳來最新戰況，「你們消息不靈，兩個女的下場了，鍾家小妞和趙鐵五單挑，戰得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真他嗎的是『干』將。」程東嘖嘖說道。
羅翔慢慢起身，到麥苗兒身邊假裝詫異，「你的妝花了。」麥苗兒大驚，急急忙忙上了衛生間。羅翔趁機到趙鐵五身邊，沉聲說道：「樓上025號。」
湯崇貴，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分管全市經濟工作；
程東咳嗽一聲，「行了，此事看老湯的了，我估計他沒有選擇……且說說昨晚的事兒，我聽說都成他嗎的本年度江城第一趣事。咱們，把趙鐵五和鍾翊得罪慘了。」
「我擔心個頭！」麥苗兒沒好氣的說道，「我是擔心你！趙鐵五睚眥必報，他不會放過你！」
我又不是曹映雨什麼人，羅翔悶悶不樂腹誹曹映雨，丫的非說自己是面首，瞧瞧吧，成為眾人皆知的秘密了。
文公卿，組織部長，主持組織工作，分管幹部、老乾工作；
「不啦。」張忠誠笑呵呵的搖頭，「為官一日短命一年，犯不著擋別人的道全家被咒罵。今年到站準時下台，一分鐘不耽擱，然後和老婆子遊山玩水去。」
文公卿是延崗組織部長，常委，為
四個人的議題首先是延崗，羅翔沒隱瞞要結成盟友的同伴，直說在科技園他有了一定發言權，可那邊的水同樣很深，大半的好處都被詹克剛拿走了。
誰還有心思搞什麼酒會，與趙鐵五鍾翊但凡稍微不熟悉的都紛紛告辭，羅翔和周運昌等人趁機避嫌的各自開車離去了。
詹克剛，市委書記，主持市委、市人大全面工作；
唐甜興高采烈，「程東的話我是不相信的，還好小羅誠實。」
賬務唯唯諾諾點頭哈腰，午門上被刀下留人般倉皇離開。羅翔咂嘴，「唐主任好殺氣好威風。」
金麗頷首，「眾人拾柴火焰高，是個前所未有的新路子。」
「啊，你說的很對很無恥。」金麗舉起酒杯，「我們都是演員。」
羅翔聞風能辨禍福，知道是昨晚的事兒要聚聚，笑道：「你安排吧。」
羅翔讓他傳到中心的傳真機上，拿到后看了一遍心裏很不舒服，他這兩天找了人問了個大概，日本產的帶列印功能都只要900多塊，劉宏的普通型報價居然開到1100！
一身米黃色套裙的唐甜端坐辦公桌后，面前那位顏色長相都活似茄子的財務正在訓話。財務看到羅翔面露歡喜，久違了的重逢話噼里啪啦說了一通。唐甜便冷笑道：「是不是看到救星？我最後警告一次，進出賬目再出錯，你也別來我這裏，收拾東西找電梯去！」
羅翔掰了手指細數延崗的十三名常委和他們的分工：
很快，很多人知道了樓上的秘密，八卦精神四溢之下，越來越多的人上樓看戲，到最後，陪同幾位大商人的周海洲和商會會長感覺詫異：人呢，都上哪裡去了？
「嗯。」羅翔的怨念轉成無可奈何的鄙夷，輕輕掛斷了電話。
「再插深點啊……」鍾翊的叫聲很響亮很黃色。
擺脫趙鐵五的周運昌快步走來，擦肩而過時輕聲說道：「成了，該你了。」
楊啟俊，市委副書記，聯繫市政協工作，分管城鎮經濟、市委辦公廳、政研室、統戰、民宗、外事工作；
見到秘書長和會長快步上樓，羅翔他們正大光明跟上去。
羅翔慢條斯理說道：「趙鐵五肯定結仇了，不過，他只會表示不知被什麼人整蠱，大不了連累了鍾翊，只怕對自家人都不會實話實說。否則，他要凌辱你的事兒就得曝光，更要丟人。他找我呢，也就只會私下裡尋仇……鍾翊嘛，查到金麗再摸到周運昌又如何？她被周運昌慘整和她攪黃了周運昌的電站生意一樣，只能暗地裡鬥法拿不上檯面的。不過，女人天生小氣，格局不大，萬一發飆我不會首當其衝，去找周運昌反而要自取其辱。」
金麗說道：「要是湯市長進京，我能勸說家裡幫幫忙。」
周運昌也嘖嘖兩聲，「建工集
……
周運昌笑罵道：「我會叫我老子周書記？是周冬英，省委副書記周冬英啦。」
羅翔這才拍拍麥苗兒的手，「鍾翊是周運昌加上的……你稍安勿躁，聽我分析一下。」
蘇遠中，政法委書記，主持市政法委工作；
周運昌突然拍手，「干姐姐提醒我了。咱們何不用『銀海會所』？」他叫道：「會所出面與延崗商談全面開發！」
面帶笑容的羅翔偶有猙獰，這幅嘴臉叫白樺看到一定大驚，可經歷過紅塵的麥苗兒反倒欣慰，嘆口氣說道：「你總是老謀深算的，這樣我也鬆口氣……千萬小心點！」
鄧祖康，市委副書記，分管農業、宣傳、科教、文衛、體育、計生工作；
羅翔沒看到裝相機的包，周運昌解釋，「給人從後門帶走了。」
羅翔笑道：「我明天回延崗，他要暗算我就得到那邊。在延崗他是外來戶，十有八九要趙家的外戚馮峰幫忙。馮峰嘛，卻恨趙家對他的不公平，于公于私是咱們一條繩子上的同志，會幫他？」
大背頭慌忙鑽出辦公室，程東「砰」的關了門和羅翔走向主任室。他小聲說道：「中心做大了，豬貓耗子狗的都他嗎的塞人進來占茅坑，煩死人。」
周運昌和金麗相互看看，都點了點頭。
羅翔瞧瞧日近中午，乾脆轉道去「華富金融大廈」的「浩瀚國際交流中心」，再怎麼說他也是唐甜的「老同事」「老下級」，回來一趟不打個照面說不過去。
程東就不再說話，和他走進了主任室。
金麗絕非長相漂亮的女人，連中等之姿都差了一截，也許是她自知貌不驚人，會面的人又是本地的地頭蛇，便極少表露出京城人士的優越感。
「我知道。」金麗對羅翔的話表示了認同，「岳煌敖的丙辰公司購買了當地大片土地。」
羅翔把茶葉罐兒收好，笑道：「文部長不僅是座師，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聖人。」
周運昌也不猶豫，「周書記對湯市長很有好感，他們倆不妨在一起坐坐？」
湯崇貴延崗上任后，他因為太弱勢反而得到過錢志民、蘇遠中的支持，96年到來后詹克剛退居二線事態明了，有機會問鼎市委書記寶座的幾個人互不相讓，局勢一片渾濁，羅翔只知道十三位常委中，湯崇貴只有楊啟俊和於世林兩個堅定支持者。
麥苗兒皺眉沉吟，羅翔以為她擔心自身和公司，笑著安慰：「『銀海』步入正軌了，保安一塊有老暴一夥已經足夠，讓齊雨竹把芳芳他們抽調過來，你和公司的安全不用擔心。」
一段時間沒來，大廈四樓的「浩瀚國際交流中心」突然變大了許多，左側足足有六、七間房門上掛了中心的招牌，接待室財務室……一應俱全，不僅唐甜的主任室單獨一間，居然程東也霸佔了一間副主任室。
羅翔先在副主
羅翔差點大笑，要說站茅坑，你程東不就是最大的一個？
羅翔靜悄悄的走在身邊並不說話，麥苗兒覺得口氣太生硬，隨即挽了他的胳膊，柔聲說道：「我知道你為我出氣，但不必當場發作啊，而且，怎麼又有鍾翊？」
周運昌有些失望，十幾億大項目的兩成彷彿不少，可羅翔那邊毫無疑問也有同夥，分來分去后的利潤便變得很薄。何況他到延崗就算外來戶，低頭抬頭要看湯鎮業的臉色，於是笑道：「姐，要不咱們另外找項目？江城的好地方也不少。」
羅翔瞧見她的眼中藏不住的雀躍，鄙視了一下，微笑道：「人生如戲，導演一場鬧劇當了一次紅娘，很美妙啊。」
羅翔慌忙認錯，「口誤口誤……呵呵，我和周運昌都不怕他們單個兒報仇，只要出手就有破綻。嗯，經過這事兒周運昌和我們的關係更不一樣，綁上一位省委常委的市委書記，換來一個趙鐵五為敵又有什麼要緊？」
「什麼是女人小氣沒格局？」仔細聽著的麥苗兒突然先發飆了，狠狠的擰羅翔，「你說，我哪裡小氣格局小了？」
金麗微微搖頭，「江延高速開工在即，延崗的發展會一日千里。」她低聲說道：「延崗是湘南的北大門，告訴你們吧，國家有意修建延崗到麓山的高速路。」
羅翔受教，心領神會的點頭，關心的問道：「張叔難道不想再干一屆？」
心情愉快的趙鐵五不用下藥都喝多了，聞言大喜過望，在人群中看了一轉果然沒見到麥苗兒，連話都沒和羅翔多說一句，踉踉蹌蹌去上二樓，淫笑著的程東偷偷跟了上去。
楊明耕，宣傳部部長，分管意識形態工作；
「干你屁事！」程東叫起來。
他站在樓梯邊等待兩位損友，足足過了二十分鐘程東和周運昌先後下來，兩個人眼睛血亮腮幫子顫抖，不約而同說道：「太他嗎的強大了。」
大背頭一愣，關了電腦的程東都沒正眼瞧他，沖羅翔直樂，「算你機敏！我給唐甜說了你回來。哈哈，你要是不來一趟，小甜甜會到延崗扒了你的皮。」
才聽說發生了什麼事的麥苗兒目瞪口呆，偷聽身邊的幾位太太竊竊私語，「老趙前後門全用上了，三女一男纏成一塊兒。」
「周書記？」一直旁聽的程東啞然失笑，「周亮還是周冬英？」
「怎麼說的？」程東不幹了，關上門和唐甜理論。羅翔笑吟吟的瞧他們咬來咬去，包里的手機到響了，是劉宏有了計價器的消息要給報價來。
程東抬起頭看到了羅翔，羅翔也看到說話的人四十多歲，黃板牙大背頭，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很顯然，常委里市委一家獨大，這個大到比例極其驚人
羅翔看他們四人看得有趣，金麗走到他身邊抿嘴笑道：「你們太壞了。」
一間茶室里，三個男人竊竊私語，「記住了，認清楚人，起碼成終生殘廢！」
羅翔從張忠誠家裡出來，琢磨了一陣他的話，看來湯崇貴一直拉不到的文公卿並不和錢志民是一路。市委分工里，錢志民分管組織部、機關黨委、編製辦、黨校和群眾團體工作，字面上文公卿要對錢志民負責，但組織部是市委最重要的部門，市委書記詹克剛才是文公卿的老大職能交叉……
羅翔苦笑，「我只是小小人物，副科級，千萬別指望太多。」
矮瘦的趙鐵五在酒宴中很是活躍，喝酒聊天漸覺有些燥熱。另一邊，周運昌的干姐姐金麗裝成江城商人的女人與鍾翊攀談上了，躲在陰暗處的羅翔睜大眼睛都沒看到她怎麼暗算鍾翊。
羅翔笑道：「張叔，你也看好湯市長？」
劉宏帶來的不快在羅翔心裏沒起絲毫的漣漪，他就在浩瀚中心和唐甜程東閑談，中午的一頓飯都是吃了工作餐，美名其曰重溫舊情。
只見025號房門外圍滿了江城的商賈名流，男人女人們神態各異，無不瞠目結舌捂嘴驚笑。
劉醒初，延崗軍分區司令黨委副書記、司令員；
羅翔暗許了他的建議，說道：「政治是經濟的上層建築，一切的關鍵是，湯市長要在年底換屆更上一步。」
「像，像，像。」兩個男人也如茄子財務大拍馬屁。
羅翔卻不太擔心，路漫漫其道修遠的老湯才更需要得力又忠心的手下……捨我其誰？
麥苗兒從衛生間出來正待質問羅翔騙人的事兒，看到他和女人笑談不由吃味，笑眯眯的橫插一腳，把他擠開后旁敲側擊金麗的來歷。金麗也不是善茬，雲里霧罩打太極拳，羅翔好笑不已，金麗的姿色連中等都說不上，麥苗兒犯得著去勾心鬥角？
郝強，常務副市長，負責市政府常務工作；
「很小的縫。」羅翔苦笑道，「我實話實說，『恆業房地產』能得到的最多就是兩成。」他很想問問岳煌敖和丙辰公司是什麼，但和金麗才認識沒好意思開口。
藺富江，紀委書記，主持市紀委工作，分管政法、監察工作，聯繫武警、邊防、消防工作；
幾個人都是震驚，麓山在湘南省隔壁，連接麓山後與東部各省便是四通八達。那麼，延崗的發展當真會很飛速了。而這也確實羅翔夢裡出現的場景，只不過，那時的他和這些事情毫無關係。
「真當我是傻瓜？」羅翔的怨念頓起，有唐甜程東在場不便於發脾氣，就以回去待定敷衍劉宏。劉宏急不可耐的說道：「我和他們說好了，每台30塊的折扣，都給你……呵呵，老同學，我夠意思了吧。」
臨時發生發生的春藥事件后，羅翔便不急於返回延崗，第二天到張忠
張忠誠也笑起來，「搞組織工作的就要平心靜氣……他和錢志民職能交叉，後者呢權欲太高，並不十分對路，對了，公卿對78年前的紅色物品情有獨鍾。」
「你狠！」羅翔大怒，丫的是昨晚得了甜頭，這樣惡毒的詭計也敢用？
「難說……」周運昌和程東哈哈奸笑，「卸就卸吧，男人之死有重於鴻毛輕於泰山，你去后，你的錢我們幫忙用，你的女人我們幫忙照顧……嘎嘎嘎嘎。」
看來金麗對鵝掌壩科技園的了解不是一般，她笑道：「他們的吃相歷來很難看，從征地到後續建設都不放手，幸好小羅擠開了一條縫。」
大背頭很是訕訕的站了發獃，兩個人自顧說話出門找唐甜，程東停下腳步，回頭命令大背頭，「你才是給我出來！」
周運昌嘿嘿大笑：「又如何？鍾翊今天飛歐洲避風頭了，倒是趙鐵五，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上午還去建工集團開會哦。」
下午，程東和羅翔到金鷺鷥賓館與周運昌見面，和周運昌在一起的還有他的干姐姐金麗。
錢志民，市委副書記，分管組織部、機關黨委、編製辦、黨校和群眾團體工作。
金麗笑眯眯的頓了頓，「曹家小姐都能搞定，鼓弄出『銀海會所』這般好東西的小羅，太妄自菲薄反倒見外咯。」
周運昌又對羅翔說道：「現在快到7月，延崗既然是咱們的行動目標就不能拖延了，你給那邊遞話去，要是同意合作，咱們就行動！」
羅翔輕輕點頭，伸手摟緊了麥苗兒，他暗想自己有了一位縣委書記的老師，一位市長的叔叔，一位市委書記兒子的盟友，官場上自保有餘了。至於敵人，唉，舌頭還要和牙齒磕碰，人生在世會沒有敵人嗎？當然，有人沒有，因為他是豆豆，全體人民打豆豆的豆豆。
「你都做了什麼？」麥苗兒何等精明，從鬧劇一樣的「鳳展翅」樓里出來便猜出裏面的一幕少兒不宜有羅翔的份兒，驚駭之情盡顯眉梢，「你知不知道趙鐵五身後是龐大的趙家？」
殷新方，市委辦公廳主任，負責市委常委會事務工作，主持市委辦公廳工作；
於世林，統戰部部長，分管宗教、台辦、工商聯工作；
程東吃吃笑道：「該有人到樓上歇腳去了吧，我特意把他們的門開了一半……」
要到唐甜辦公室前，程東突然說道：「下午沒安排吧？」
「靠。」羅翔大罵，「成語都用錯，真他嗎的沒知識。」
周運昌轉頭，望向羅翔的眼光就灼熱了，「小羅，好一鍋佛跳牆的大餐！」
羅翔聽他們盡說些沒用的廢話，打斷了兩個淫才的議論，「兩位哥哥，能不能談點有用的？老趙搞不好在招募殺手要卸我的五肢。」
「您倒是心胸寬廣。」羅翔由衷讚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