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琉璃年代
第233章 聖者救人
卧鋪車的司機大罵亮了大燈用喇叭嚇人的麵包車，看著要到站了稍微放心，告訴車上的旅客，「牛仔褲你們記得去報案！」
「等會兒再說。」羅翔發了一支煙給謝楚發，道了一聲謝，自嘲的笑道：「施處催命似的要我回來，嗨，碰上這種倒霉事。」
羅翔「哦」了一聲示意知道施處的好意：人家不管計價器了，好處全給自己。
羅翔淡淡的揮揮手，「我不會打擊報復，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一切照規章制度。」羅翔犯不著和顏悅色，皺眉說道：「你看，咱們在這裏影響交通，有公事去單位說？」
「不會吧。」更多人忐忑了，「他會那麼大能耐？還坐這輛破車？」
小楊的麵包車和夜行班車在市郊擦身而過，他不是不想攔了不知死活的卧鋪車，可羅科長還在荒郊野外孤苦伶仃。楊偉成狂摁了喇叭疾馳而過，獰笑道：「丫丫呸的，前面有人等你們呢。」
「謝哥！」一個貨主膽戰心驚的叫道，「謝哥，我是民三娃哦。」
羅翔和他握握手走進了客運處，勒舉樞的助理提醒道：「老闆，他不太好說話。」
羅翔雖然看不慣副處長侯廣出賣本單位利益，卻也知道這種爭鬥犯不著捲入，推脫道：「他能拗得動施處你？我才不擔心。」
「侯處沒名聲了。」嚴菲菲抿嘴笑道，「他到處去解釋，像祥林嫂了，也不知真假。」
羅翔咬咬牙，沉吟道：「其他的人押到天亮就放了吧……老謝，謝了，今晚請大家好好吃一頓。」
羅翔微微皺眉，處里爭鬥如此白熱化了？侯廣冒天下之大不韙舉報了客運處？
「是啊是啊，進貨。」民三娃頓時
施永青似笑非笑，輕輕點頭，過了一會兒小聲說道：「幫我約約湯少？」
車上的人眼看民三娃下車都嫉妒得發狂，紛紛叫道：「我們無辜啊，我是XX街的XXX，延崗的老鄉嘛。」
勒舉樞只好解釋一遍：「昨兒您坐的是雲陽的班車。您放心，那名司機這輩子別想開車，其他的，我一定好生賠償……」
小白慌忙擺手，「謝大隊冤枉死我了……」
勒舉樞怎麼會跟了羅翔去公事公辦，否則也不會呆在門口守株待兔了。他笑道：「我不打攪羅科上班，呵呵。」
羅翔從處長辦公室回到科里，剛才不見人影的嚴菲菲冒出來給他泡茶，又把打探來的消息一一稟告。審計局的報告出爐后，客運處上名單的出處都指向了侯廣，不止施永青大發雷霆，局裡局外的人也認為侯廣做得不地道，脾氣暴躁的交通局局長余凱發就譏諷他是白眼狼，為了蠅頭小利暗算領導。為此，侯廣到局裡去喊了冤，指天指地發誓絕非自己所為。
「湛明秀？」
謝楚發憋住笑，輕聲說道：「莫非是他的倒霉傳染了你？審計局給市裡的報告點名咱們私設小金庫，連數目和賬號都一絲不差，萬局把他訓得……」
羅翔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又怕侯廣摸到這裏來，叮囑了大家守住科里，叫上謝楚發出了門。
「澤豐？」助理不太明白。
羅翔掛了電話，自言自語，「老子當真走霉運？」
謝楚發有些不快，他和羅翔豈能看不出這是說情的人，謝楚發冷笑道：「小白，得了多少
謝楚發吐下「狗一樣」三個字沒說，羅翔這才明白施永青叫自己回來的目的，按說各單位私設小金庫是眾人皆知的秘密，可曝光了就是麻煩。
司機也唉聲嘆氣，「聽說要修高速路了，有高速路估計能好得多。」
施永青立刻放鬆了，他就怕羅翔不給這個面子，因此立刻說道：「你們科對計程車的『八統一』要加大力度，計價器的更換要抓緊。」
羅翔到停車場的辦公室外下車，一個和羅翔認識的稽查隊員走來先叫了一聲謝大隊，再和羅翔陪笑臉，「羅科，我能反映一下情況嗎？」
羅翔悶悶不樂的說道：「計程車科室金庫大金主，我真該裝病。」
謝楚發用電筒照照站在車廂道上的人，微微和顏悅色了，「你也在車上？」
謝楚發哈哈大笑，「吃飯時小事，你先洗澡去霉氣，嘖嘖，這種事情都能遇上。」
小楊送羅翔到長順小區門口，羅翔上樓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沒開702的房門，轉身掏出鑰匙進了701。
「好像是雲陽，雲陽客運公司。」小楊義憤填膺的叫道，「羅科，等會兒叫他們全部停運。」
「有屁用。」貨主發出猛烈的抱怨聲，「前前後後我們在這路上掉了多少次貨？抓不完的死賊。」
施永青看看羅翔，「咱們不為自己也得為萬局為處里著想，小羅，不能讓這種人得逞！」
羅翔到了科里，幾日沒見他的科員們紛紛問寒問暖，看情形並不知道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羅翔有些愕然，小楊嘴嚴是必須的，稽查隊那邊沒傳出這件滑稽事倒使羅翔對謝楚發的御下手段大為
羅翔一時沒明白施永青所指何人，靜靜聽他指著電話發牢騷：「我舅子氣得要收拾他……咱們的賬號被查封了，審計就審計，我沒往自己口袋裝一分錢，呵呵，就算就地免職，他能坐正代替我？」
「得罪？」羅翔揣著明白裝糊塗。
車上，外號「牛仔褲」的女人一言不發，她此時最為不安了。
「稀奇了。」羅翔搖搖頭，他不是包公查不出真相。
羅翔洗了澡，在白樺的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覺，到下午三點過才爬起來。他先給江城的女人們報了平安，再出門到小飯館吃了一碗面，等到去了客運處，在門口就被兩個人攔下了。
司機後悔得想以頭搶地，才說了一聲「我……」站在駕駛座邊上的一名稽查隊員一拳頭打了過去，「狗日的，啰逼嗦啊，快開車！」
羅翔沒急慌慌去感謝謝楚發和他的稽查隊員，他和高層相處久了，也漸漸有了上位者的心態。他們既然願意幫忙，自己就不能掉了身價。
小楊聽到了羅翔的話，就建議去燒香拜佛。羅翔哭笑不得，他還是湯崇貴父子心中的神棍呢。
他突然咦道：「怎麼了，夜檢？」
羅翔一怔，搖搖頭沒說話，就為被甩了一次去為難一所公司……以為他是周運昌？
到延崗時，謝楚發將車上的人各個擊破，查出了扔人的主謀和盲從者，電話打來笑道：「司機和湛明秀扣下了，還有五個叫的最凶的。」
謝楚發招呼隊員給貨主們登記，拉了民三娃下車，「你狗日的說清楚了，今天的事是誰主事！」
羅翔問了問科里的情況，表揚了副科長欒景業堅守陣地的艱辛，再去處長辦公
一個人擔心的叫道：「莫不是我們扔下的傢伙叫人攔車？」
雖然白樺不在，701房間依然充滿淡淡的女人香，彷彿她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在寂靜中默默守護在羅翔身邊。
貨主們伸出頭去看窗外，路上放了警械樁，十幾個穿制服的男人站在道路上揮手示意客車停下，在路邊還有兩輛執勤車。
「身份證！」謝楚發陰陰說道，「家庭住址，一個個叫出來報上來。」
司機隱隱感覺不妙，慢慢開車滑到路邊停下，罵道：「你們烏鴉嘴！」
謝楚發解釋道：「他們叫她牛仔褲，這女人是瘋子，還他媽的說她沒錯，我帶回隊上可好？」
勒舉樞的肥胖身體走回小車，無所謂的說道：「第一面沒反感就行，晚上請『澤豐』的老秦幫忙約一下就是。」
羅翔走進施永青的辦公室，打電話的處座見到他指指沙發要他坐下，對電話筒說道：「小六，你別給添亂！」他摔了電話，喘了幾口粗氣，苦笑道：「審計局的黑名單知道了吧，我就不明白了，為下面的同志謀點福利也礙人眼？他不是處里的人？」
停車場亂糟糟的時候，小楊在路上接到了羅翔。羅翔罵道：「這事兒都有，這車是哪家公司的？」
卧鋪車開進稽查隊的特約停車場，司機像小雞一樣首個被拎下去，貨主們聽到躺在地上的司機被拳頭棍子打在皮肉上，聽到他大呼小叫的告饒聲，一個個臉色發白。贊同拋下羅翔的人無不汗毛倒豎，而「牛仔褲」……她的膀胱縮進，一陣陣
想要討公道下車的貨主們集體失聲，車廂里四五個陰沉沉的稽查人員，車前車后兩輛緊隨的執勤車，人和人都明白今晚不得安寧了……
施永青扔給羅翔一支煙，點點頭。
謝楚發輕笑兩聲，他才不擔心羅翔會被施永青抬上去當擋箭牌，「金碧輝煌」的槍響他看到人家身後不僅有萬宗璞還有湯鎮業。
羅翔有些醒悟了，指指樓頂，「侯？」
「羅科！」肥頭大耳的男人是從路邊一輛小車上下來，快步到羅翔跟前不停點頭哈腰，他身邊另一位男人看到羅翔的茫然，急忙介紹：「羅科，我們是雲陽公司的，這位是本公司勒老闆。」
「澤豐園林建築工程公司的秦鵬，他和羅翔有些交道。」勒舉樞走快了頓時氣喘吁吁。
小白哆哆嗦嗦看了謝楚發一眼，大了膽子說道：「是湛明秀啦。她，她也挺可憐的……」
羅翔一怔，敢情施永青要毛遂自薦了？他沒什麼猶豫，答應了。
「勒舉樞。」肥頭大耳的男人不住的笑道，「我管理不嚴得罪了羅科，特來賠罪。」
羅翔莫名其妙想到了到處喊冤的侯廣，朝緊緊張張的稽查員笑道：「有什麼，說吧。」
稽查隊的辦公室設在客運處里，辦公地和隊員駐地卻分散在外面，比如謝楚發所說的禁閉室就在停車場。
車門開了車燈也開了，一名稽查隊員推開司機遞來的香煙，不發一言收繳了他的行駛證和駕照。謝楚發第一個上車，手裡的警棍在空中揮了揮，大聲說道：「我們懷疑你們涉嫌違法犯罪，都不準下車！」
貨主們一個個臉色大變，很多的眼睛望向戰戰兢兢的「牛仔褲」。謝楚發回頭命令司機，「關門、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