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琉璃年代
第241章 協會
而且，隨著地方政府聲音和動作越來越大，國務院只好雙方調合，出台《建設部職能配置、內設機構和人員編製規定》方案中將出租汽車管理職能下放給地方人民政府，建設部與交通部均不承擔此項管理職能，建設部和交通部都把計程車從各自管理職能中劃出，改由地方人民政府管理。
嚴菲菲不知道什麼是計程車協會，而欒景業眼睛一亮，「科長上次提過這個，我後來想過，還是科長高屋建瓴！和聽證會一樣都是廣開門路聽取下面呼聲的好辦法。」
「才沒有呢。」小男孩癟癟嘴，「他們罵我是小色狼，我才不怕他們人多。」
一直不說話的羅翔連忙答應，他不會怕被人過來分蛋糕，而是怕沒人熱乎的湊過來，否則，怎麼策劃了一個指手畫腳的計程車協會制衡方長源？
飯菜上桌了，湛明秀默數菜肴夠齊了殷勤的勸羅翔用餐，羅翔夾了一根黃花菜，在嘴邊比劃半天才放進去，問道：「鋪子的事還沒解決？」
湯鎮業淫笑道：「別搞欲蓋彌彰的事兒，老實交代，今晚哪裡的美女約會？」
湛明秀和官場上的人少有打交道，以為開門見山是機關幹部的特點，就答道：「解決了。」她看到羅翔的驚訝，苦笑道：「三天兩頭罰款找茬，我在那裡還能開下去？」
湛明秀一把拉回兒子，給他整理衣領，朝羅翔苦笑：「我爸爸有些色弱，遺傳給他加深變成色盲。」
羅翔再搖搖頭，「商業上我盡量不參与。」
羅翔笑起來，「你別戴高帽子，我知道什麼事情都是說得容易做起來困難。計程車行業的管理歸屬到現在都是一團麻，是建設部還是交通部，是咱們地方政府還是國家直屬部門？不過，先出手總有先走一步的優勢，對我們大家都沒害處。」
不管羅翔和湯鎮業心裏如何著急，日期越發臨近湯崇貴表面上越發沉穩，連兒
施永青明白萬宗璞嘆息成立協會的功德他無福受領了，也是苦笑道：「萬局，我吃一塹長一智，有德有才者用才，以後絕不幹掣肘人的傻事。」
羅翔看看後視鏡，小傢伙沒什麼氣憤和難堪，還在東張西望打量吉普車，他笑道：「色盲又有什麼，大不了不當駕駛員。」
湛明秀這才從胸口抬頭，很堅定的說道：「不行，我要求你辦事，我請客！」
湯鎮業哼哼唧唧像是牙疼，「就怕原地踏步，更怕姓錢的上去。」
建設部先行一步，93年發布了《城市公共客運交通經營權有償出讓和轉讓的若干規定》，第2條規定「城市公共客運交通包括出租汽車」，宣告計程車行業管理權在建設部。而後，交通部不甘示弱，在給內蒙古交通廳「回復函」里說道：「出租汽車是公路運輸的一部分」，屬於交通部門管轄，「建設部職責中的『公共客運交通』不應該將計程車包括在內。」
經過湛明秀母子的打岔，羅翔便沒心情再去找萬宗璞理論方長源，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過，此人來之前也得做點什麼預防著。
羅翔上班后找來了兩位副科長，詢問了「八統一」的進行情況。嚴菲菲搶先說道：「各家公司都布置妥當了，雖然計價器的價格還沒出來，都相信價格不會太高，沒什麼抵觸。」
萬宗璞欣慰的頷首，轉頭對羅翔瞪眼叫道，「諾大的協會出管科是吃不下的，別怪我沒提醒你，交警中隊、交通局、建設局都得打招呼！」
沒多久，萬宗璞一個電話把施永青和羅翔叫到局裡，指著羅翔的鼻子說道：「你又整什麼幺蛾子，喏，他們到民政局註冊計程
羅翔發動了車，問眉清目秀的小孩子，「你是不是愛和小女生說話，他們才要欺負你？」
施永青答道：「客運處樓前有一排平房已經租下來，分兩間出去給協會就是。」
我叉，瞧這架勢，寫完紙條你拔腳要走人？羅翔好氣好笑：這個女人，才以為她有待人接物的天賦！
於是乎，三方的扯皮不僅沒終止還越來越嚴重，這也是計程車司機們抱怨不已的問題：開車在路上爺爺奶奶們誰都能查，各計程車公司也是叫苦連天：各單位都能下發文件，都是不能不遵守有法律效益的東西……老子們到底聽誰的？
雖然這是一輛老式的綠皮吉普車，還是叫小男生掩不住的興奮，爬到車後到處張望。
方自然指的是方長源，心領神會的羅翔微微點頭，問道：「局裡有其他動向？」
羅翔點點頭，湛明秀大喜，變戲法一樣摸出白紙和鋼筆，「羅科，給我寫一張紙條……」
萬宗璞又問道：「協會的辦公地點設在哪裡？」
此時已是八月初，隨著市委書記詹克剛離開的日期臨近，幹部提拔和調動越演越烈。像過節發獎金一樣，頭兒退居二線也是跑官的大好時候，因為不管後來者是誰，都得允許老領導發放最後的福利，允許突擊提拔一批人預備日後的人情！羅翔都猜測，方長源也是這樣調進了客運處，等到湯崇貴上位再慢慢清理……但願，延崗的一把手是老湯哦。
「可歸你們使用。」湛明秀哀求道，「我到處里問過，租是要外租的……」就是不租給你，羅翔替她默默接了下面的話。
談完話后，萬宗璞留下施永青趕走了羅翔，冷希成在局長辦公室外堵下他，低聲說道：「方來者不善。」
冷希成指指自己的鼻子微笑著不說話，意思是他會動了。羅翔笑道：「公用局不能死水一潭嘛
施永青替羅翔擋下局長的問話，笑道：「萬局，我支持小羅的想法。你看啊，機電協會工商協會書法協會道教協會比比皆是，咱們牽頭成立計程車協會合情合理嘛。」
「好吧，我承認吳君如都有人喜歡的。」羅翔在湛明秀請客的桌子前坐下。黑色嵌金片裙子的湛明秀偷偷低頭，露出乳溝的白花花地方之多令她也害羞，又心疼花去了七百元錢，早知道要包裝自己就去江城進批發價的衣服了。
嚴菲菲強笑一聲，「是啊，頭兒就是有水平。」她和欒景業都是皺眉，似乎，羅科的偏向是監督？監督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
羅翔點點頭，問欒景業，「你對計程車要熟悉得多，你說，我們牽頭搞個計程車協會怎麼樣？」
「不啊。」小男生叫起來，「叔叔，我很喜歡車子，你教我開車好不好？」
羅翔奇怪她的來意，頷首而不語。湛明秀盯著面前的瓷碗，小心翼翼說道：「你們客運處不是有幾間臨街的鋪面嗎？能不能？」
小男孩瞧瞧媽媽，微微搖頭，「我不去啦，奶奶在家裡呢。」
羅翔搖搖頭，「都請人家進來共謀大業，再做點表明功夫不更好？」
說到計程車行業，和其他行業有所不同的是，直到二十一世紀它的管轄都沒理清。首先是建設部和交通部爭奪這塊越來越大的蛋糕。為此，國務院秘書長在92年10月特地做了批示，要求計程車管理「暫時維持現狀不變為宜」，「建議國務院在研究機構改革和確定部門職責分工時，理順管理體制，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但其中的厚利又怎麼是一紙批文能化解的？
羅翔笑道：「改天吧。」
羅翔問道：「你兒子呢？」
不能不說湯鎮業的嗅覺靈敏，晚上羅翔當真有人請吃飯，可羅翔不以為她是美女，湛明秀是美女？
羅翔笑道：「我說過不
萬宗璞嘆口氣，「不是我說你啊老施，你就沒好生夾磨這小子，可惜了。」
羅翔著實欣賞這小子，開車送母子倆到了菜市場，他們下車時取下鑰匙扣上小掛件送給嘰嘰咕咕不住嘴的小傢伙，不等湛明秀推辭開車走了。
「小色狼？」羅翔很驚訝，難道他發育早？
羅翔叫道：「上車罷，別罵孩子。」
羅翔咧咧嘴，好傢夥，她應該進機關，這樣的話當面、馬上、飯菜沒上桌就說出來，還不使人覺得唐突。
「什麼？」胡思亂想的湛明秀沒聽見他的話。
羅翔呵呵笑道：「你的嗅覺蠻靈，那也是物資局的鋪面。」
嚴菲菲再不敢搪塞，和欒景業在心裏同時琢磨：「是啊，這就是政績了。」
小男孩趴在羅翔的椅背上說道：「我是色盲，他們非得說我色狼，是沒爸爸的色狼。」
湛明秀看出羅翔接受她的邀請就沒在堅持，要兒子拿出紙筆記下羅翔的電話。羅翔說了自己的手機號，小男生羡慕不已，「班上吳胖子他爸有和叔叔一樣的大哥大，比傳呼機都老高級，老師就特別喜歡他。」
就這樣，兩部委打了肚皮官司。單是這樣尚且一般，地方政府更是眼紅計程車行業蘊藏的巨大收益，也漸漸伸手進來。比如，羅翔管理的計程車科和分出去的個體計程車管理科就說明了問題，大有縣官不如先管，咬定青松不放手的架勢。
羅翔不是中組部部長，推推無精打採的湯鎮業，「不是說好金麗今天到，咱們出去接接？」
所以，羅翔想出來的計程車協會看似沒大用又有大用，說有大用又沒大用。只不過，科長一聲令下，欒景業和嚴菲菲還是給各家計程車公司打了招呼，按照指示進行了溝通。老闆們就算對協會不協會的沒太大領悟，看在管理科能為下面著想，提議建一個相互溝通的半官方機構還是支持的。
羅翔啞然失笑，這小子不懼
「不用吧。」湯鎮業狐疑道，「她又不是省長。」
太赤裸裸的馬屁了，嚴菲菲本著忠言逆耳要拍另樣馬屁的作風，插嘴提醒道：「羅科，咱們要防備下面的人不聽招呼，借用宣洩的渠道不受控制，把好端端的好事變壞事。」
羅翔點了一支煙，先讚許了兩位科長緊跟自己的優良作風，又說道：「愚民政策始終要不得，大禹治水的故事聽過吧？堵不如疏！我看啊，國家提高安居樂業的民生，民生上去民智必然開竅，作為政府工作人員我們要走在時代前面，去引導他們正確的使用民智。」他略帶笑意的說道：「只要身正，不貪污不腐敗不豬悟能，下面的人能有什麼意見？」
打架的孩子們一鬨而散，羅翔看到給小男生整理衣服擦鼻血的湛明秀和顏悅色的說些什麼，完全不像他以為的那樣，會把兒子劈頭蓋臉PK一頓。羅翔笑著退車到他們身邊，可憐天下父母心吧，兒子是媽身上的肉哦。
「我才沒有。」湛明秀小聲嘀咕，拉著瘦小的小傢伙坐上車的後排去。
冷希成深以為然。
小傢伙把電筒一樣的小東西到處按按，啪的一聲打開了蓋子發現是個電子錶，他興奮的說道：「媽，叔叔挺好的，他是不是在追你？」
湛明秀哭笑不得，拍拍兒子的頭，「小孩子不準亂說話！」
湛明秀起碼不醜，打扮一新后也有七十分，更加靚麗的是一股子假扮淑女的熟女媚態，要不是羅翔見過她太多的出醜，沒準真當她是有深度的麗人了。
湯鎮業對羅翔的話基本上從善如流，跳起來去叫顏勇開車，又問羅翔：「一起去？」
湛明秀可憐巴巴的望著羅翔，「我還有幾百件衣服沒賣，一家老小都指望我掙錢。」
羅翔「哦」了一聲，敢情湛明秀剛才的吃飯一說也是套話。湛明秀急忙說道：「別啊，我帶他回家，我說過要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