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聖域
第十二章 白骨人（一）
如果讓我選擇，我或許會相信第一種，相信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為之，或者乾脆就是大哥做下的。
明魅的分析算是有幾分道理的。
其他人不由的湊到了終南身邊，想要一看究竟。金戒指的事情是真的，挺大一顆，還有挺大一顆寶石，想必價值不菲。
只見半截帶著皮肉的小腿，被壓在了其他白骨的下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感到震驚。如果白虎將軍所說是真的話，這二十幾具白骨骷髏是從哪裡來的？空氣中冒出來的，還是棺材裏面爬出來的？就算是爬出來的話，也最多只有個把才是吧。
「咣當！」從煙氣之中，向外倒下一團慘白之物。
「這是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道。
這句話提醒了所有人。就在棺槨的石質底座的腳下，也有這樣一隻熒光棒。可想而知是遇到了棺槨才停止滾動的。這要比坦克撿起來的那支離遠得多，這似乎很不合邏輯。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棺蓋的正中間，有三個圓圈刻痕。
「等我一探就知道了。」坦克似乎想要一雪前恥，執意上前。他的行囊裏面，裝著簡易的防毒面具。就是為這個時候準備的。
「不會是真的吧……」終南咽了口吐沫：「我就不信邪！就這麼一會功夫，那胖子還能把皮肉都脫去了不成？」
「這漢子，受了刺激……」駱駝搖了搖頭：「白老闆，下面該做些什麼？聽你的安排。」
「這
「啪！」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那隻熒光棒剛剛扎進煙氣，就彈了出來，好在半空中撞上了什麼高大之物。
「見鬼了……」坦克直接將已經光線減弱熒光棒丟進了對面的煙氣中。
終南下意識的側臉，隨著駱駝的目光轉動。
煙氣將整座墓室分成了前後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我們用手電筒光線就能夠看透的，而另外一半彷彿帶著面紗，依然神秘未知。
「咳咳，說到底，就是有驚無險了……」終南此刻似乎稍稍收起了恐懼：「對了，你們誰看到二胖在哪裡了？」
周圍靜悄悄的，什麼異狀都沒有發生。
眼看沒有什麼實際的危險，坦克和鐵鎚依次鑽進了煙氣之中。
「這棺槨裏面的東西，就是他要讓我前來尋找的。而布下之前一切的障礙，都是防止旁人得到這些東西的。只有熟悉這一切的我來到這裏，才能破解了機關和危險，走進墓室。」
可如果我相信這一點的話，就會陷入更深的謎團。此前的機關，三屍毒蠱，現在的具具白骨，都由他一手締造，大哥目的到底是什麼？做事總要有原因的吧？
說完，就像是刻意證似的，開始在地上翻看那
墓室的前半部分，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如何恐怖，如何凌亂。然而，在這棺槨身後的位置，卻彌散團聚著淡淡的煙氣，似乎和此前墓道中見過的一樣。
「我要重新開棺。」邱連虎眼神閃爍：「安全到達這裏，眾位的任務已經結束。開棺的事情，需要我和天野親力親為。」
「放心，裏面沒有殭屍。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像是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邱連虎低聲說道：「甚至連屍體都沒有。」
「不會吧……」終南嚇得沒拿穩，金戒指從指縫掉在了地上：「那女人雖然很瘦，但也不能這麼快就變成白骨了啊？俺知道了，鐵鎚兄弟，你一定和駝子合夥騙俺，嚇唬俺。」
「我上，你掩護。」坦克重重的哼了一聲，率先將刀尖伸進了煙氣的範圍之內。
「說不定那胖子就在這些白骨裏面，你不會找找看？」鐵鎚冷笑一聲，甩了一句閑話。
「我和天璽從前盜墓的時候，曾經約定了不少暗號。」邱連虎解釋道：「圓圈代表有寶貝，叉子代表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三角代表有危險，千萬不要觸碰，多數時候，指的是殭屍之類凶邪所在。天璽兄弟是個非常聰明的人，結合此前我們的境遇，我現在才完全理解他的用意。」
「那裡絕對有東西！」鐵鎚上前一步，和坦克並肩站在一起，尖刀同時面對著這片煙氣。
我甚至開始產生幻覺，是不是揭
「很遺憾，我不知道。」邱連虎卻立刻搖頭，沉聲說道：「事實上，這很離奇。我隨師父盜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些枯骨，一具都沒有。」
「看來，他們都是盜墓者。」邱連虎打斷了我的思緒，並提出了完全相反的觀點：「這些人死去的時間不會太長，都是十年之內發生的事情，骨骼的裂紋上就能夠看的出來。可是，這麼短的時間內，不會筋肉銷蝕到了無一痕迹的地步……」
中部是巨大的石棺底座，放置著寬闊的木槨。然而，因為時代太過久遠，木槨有了嚴重腐朽的痕迹，表面蛻變成黑色。但其本身卻散發著一種特殊的淡淡香氣，將腐朽的味道掩映起來。
其他人更是沒有正眼看過，大概幹這一行早就習以為常了吧。唯有白虎將軍眼神閃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那是一具骷髏，白骨皚皚！屍骨上一絲不掛，雪白的好像刷過了白漆，或者說，就好像醫學院教學標本那樣有種塑料感。
我眼睜睜的看到，他的手臂顫動了一下，像是當真碰到了什麼。下一個瞬間，坦克猛然將匕首橫置，做出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不對啊，怎麼這戒指有點眼熟……」鐵鎚皺起眉頭：「我肯定我以前見過這枚戒指，就在不久之前！」
「是十四年前毀去了？」我下意識的問道。
「不
「原來就是這玩意，還以為是活屍之類的凶物呢……」鐵鎚嘴角一揚，顯得有幾分不屑。一腳將白骨踢到了邊上，骷髏頭骨脫離了身子，滾到一旁。
墓室面積寬廣，布局和尋常的王侯漢墓並沒有太多的不同。
有肉皮沒有穿鞋，腳又肥又大——此前二胖受過黑水蠱蟲的侵害，才將鞋脫掉了。符合條件的，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駱駝的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渾濁的視線轉向了白骨堆中不起眼的一具。
幾分鐘后，竟然從那一片揮散不去的煙氣之中，踢出來不下二十具白骨。這些骷髏高高低低，殘破不全，攤開來幾乎可以鋪滿小半間墓室。
白虎將軍朝我使了一個顏色，便朝著棺槨走去。我立刻快步跟了上去。其他人則很識趣的在外面圍起來，一邊刻意的保持距離，一邊算是包圍圈。
白骨倒在了坦克和鐵鎚身體之間，兩個人同時上腳，將其踩住。
如果看得再仔細一些，能夠發現墓室早已經被人開啟過，地面上有不少的木屑殘片，還有陶器和碎瓦片。相想必這是十四年前嶺南聖手師徒留下了的痕迹。
「是媒婆帶在手上的。」駱駝忽然說道：「這種值錢硬貨駝子過目不忘。就是那女人的！」
「是毒瘴嗎？」駱駝沉聲問道：「恕我才疏，為何之前通風的時候，這些毒瘴
「喂，這可新鮮了！」正當我想詢問該如何開棺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終南的乾笑聲：「你們都開看啊，這具骷髏身上赤條條的什麼都沒有，怎麼卻帶著一個大金戒指？上面還鑲貓眼的呢，值不少錢……」
「媽呀，二胖，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終南嚇得癱坐在地上：「你身上的肉呢，那二百斤的肉呢……」
這不是我第一次面對棺槨了，泰陵地宮中的龍鳳陰陽棺，還有那極有可能是長平公主的女屍，恐怖景象讓我記憶猶新。
見到這具骷髏，我忽然聯想到了此前在舊宅靜養的時候，枯井中挖出來的那一具。但眼前所見，似乎並沒有那麼恐怖。
「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
「我不騙你，古墓裏面的邪乎事兒多了，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倒斗的人把命拴在褲腰帶和洛陽鏟上，說沒就沒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做這行，該有這覺悟……」
「這怎麼回事？」坦克彎下腰，將此前丟進了的熒光棒撿了起來：「這玩意挺奇怪，怎麼滾到這裏就不向前去了？又沒有什麼東西阻擋……」
然而，當坦克舉著匕首逐漸靠近棺槨的過程中，卻忽然停止了腳步。
「這些都是什麼人？不像是漢墓中該有的啊……」駱駝面色生疑，沙啞著嗓子問道：「白老闆當年歲聖手來到這裏，想必知道些緣故吧。」
我的心跳加速，既然白虎將軍找到了唯一可能，似乎到了要揭開謎底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