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龍息
第五十六章 魚祖（一）
「奶奶的，來的好！」特穆爾絲毫不畏懼，整個身體重心下沉，在巨舌掃過的一瞬間，整個身體掛在上面。
如果單看這隻魚的口腔，和屍體化石差不了多少，但到了魚怪的眼部，甚至是軀幹部位，卻又矇著黑色腥臭的液體，充滿了詭異的生機——不可否認的是，這條魚怪，依然是活的！
「這不是蛇，不是蛇！」陳教授先是被嚇得慌了神，緊接著卻撕心裂肺的呼喊起來：「這是一條舌，一條舌！」
終於，這團暗影不再蠕動。卻忽然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那條黑色巨舌，便從這道縫隙中鑽了出來，好像長鞭一樣，在周圍四處拍打，瘋狂的摧毀一切。
聽到這樣的說法，岸上的眾人大吃一驚。此刻正在半空懸挂，想盡辦法要甩開邱連虎等人，不是蟒蛇又是什麼？然而，我多看了幾眼，要說這巨大的東西是一條蛇，卻也不完全像。至少從上到下，顯得越來越細，到了頂端呈現三角形模樣，根本看不出來是蟒蛇的頭部。此前卻是因為頎長的樣子和扭動的狀態，被眾人下意識的判斷為一條蟒蛇。陳教授說的對，這東西確實更像是一條舌頭。但這個世界上，又怎麼會存在著數米長的舌頭？
「再來！」特穆爾放下懷中的鐵箱，這一次掄圓了胳膊，將一柄砍刀甩了出去。
黑色巨舌再次抖動，中間捲曲的部分一抖之後，終於散開。順子等人墜入水道之中。
「噗！」這一次，似乎起到了一些效果。砍刀雖然沒有扎進這黑色巨物，卻擦中其某一處的邊緣。
「噗！」然而就在幾秒鐘后，明魅掌中卻劃過了一道銀色長芒。冥滅劍出手了！
這一次，就連見多識廣的白虎將軍和梁六爺也傻眼了。這隻魚怪，竟然從石壁之中，探出了兩隻獸爪——巨大的、長滿利爪的獸爪！
「當」的一聲，我立刻偏開了落刀的方向，那條纖細雪白的手臂，幸免於難。
「轟轟！」魚怪還在掙扎，似乎想要掙脫千萬年的束縛，和禁錮其身軀的石壁死磕到底。這一次，魚怪成功了！隨著有一陣石塊的轟然墜落，更多的軀幹部分，從石壁之中掙脫。
「舌頭？！」
整條「黑舌」猛然一顫，立刻調轉方向，朝著特穆爾站立的地方卷了過去。
「吼，吼嗚！」魚怪巨大的眼珠緩緩轉動，口中發出低沉刺耳的吼叫聲，似乎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到了我們頭上。兩隻獸爪不斷的揮舞，撞擊著地面。
下一個瞬間，石壁上方開始出現斷裂一般的轟鳴聲。不少石塊從出水口的位置紛紛下落，包括那些已經有些乾涸的黑色水草和夾雜其其中的白色魚骨。
這團巨大的暗影，足有三米多高，就像是一顆釘進石壁的巨大楔子，而突出石壁的部分越來越長，足足有五米之多！
那是，一隻眼睛！一
這件鋒利的兵刃一下子割在了巨舌之上。迸發出一蓬黑色的汁水。空氣中頓時彌散又腥又臭的味道，就像是——被放餿了的污血味道。
「我的老天，那是什麼……」周中華早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
當然，我們也可以選擇退回到那黑色寂靜的水面深處。可是，如果這隻魚怪身軀徹底衝出石壁，我們的下場又會怎樣？
不知道是不是被手電筒光線刺激，那龐然大物再次蠕動起來，似乎想要從石壁中徹底掙脫，又像是想要躲避手電筒光束。猛然間從側面裂開一道高達一米的裂縫，一道幽光從裂縫中探出。
「叮噹！」黑色巨物輕巧一擺，直接將砍刀撞向了石壁。彈了幾下，墜入水中。
見到這樣的情景，所有人除了不寒而慄之外，只剩下一個念頭：這東西是個怪物，是個巨大的、活在石壁之中的怪物！
「轟，轟轟！」就在明魅和特穆爾剛剛爬上岸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功夫。石壁上方再次傳來巨震，那道出水口開始徹底開裂。有一團巨大的暗影，朝外拱來。
這條黑色的巨蟒，不知道身體有多長，至少有兩人合抱那麼粗。此前，竟然是這條巨蟒將順子在水中纏住，卷向的石壁上方！
此刻，我們終於看清了這怪物的真實面目，它是一條魚，一條醜陋巨大的魚！
我下意識的揮舞手中砍刀，卻發現這是一隻從水中伸
此刻，魚怪的大半身軀，已經落入了T形水道之中，這條水道彷彿就是為其量身定做的一般，承載著其山巒一般的身形。
「嘶嘶！」黑色斷舌劇烈抖動，揚起了滔天血霧，眾人紛紛躲避。緊接著，黑色斷舌縮回到了石壁之中。那到從埠處湧出的寬闊水柱，竟然截留了。
「天野哥！」秦朵朵的聲音出現了，她拉住我的腳踝之後，借力一個翻身從水中躍了上來：「順子哥還在水裡……」
隨著眾人紛紛脫困，那條黑舌卻像是發了瘋一樣，不斷的撞擊周圍的石壁。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陳教授顫抖著手臂，指向了從石壁上方水柱之中鑽出來的碩大身軀：「這是一條舌頭，是什麼動物的舌頭！」
此刻，唯有特穆爾和明魅還在水中。在他們兩人面前，那條巨大的黑色巨舌，還在不斷瘋狂的舞動，就像鑽頭一樣，不斷的砸向水面。在這樣的巨力衝擊下，他們不敢輕易移動，唯有不斷躲避。
我們在退，不斷的退後！唯有退出魚怪瘋狂攻擊的範圍，才能夠留下性命。然而，留給我們的迴旋空間已經越來越小了。岸邊只有十幾米的堅硬石板，是可以立足的。
「轟！」身下的地面劇烈震動，我的身體幾乎被彈起來。我根本無暇抬頭去看，緊緊的抱住她翻滾，不顧一切的朝著身後的那片水域滾去。
「咔咔！」魚怪睜開巨目，像是發現了
「砰！」魚怪一抓之下，特穆爾險些遇難，就地一滾，身上卻已經多了一道血痕。
「咕嚕！」黑色巨舌再一次席捲水面，這一次明魅消瘦的身軀被巨舌捲起，朝著石壁深處迅速的縮了回去。
「廢話，難道這是兩條蛇不成？」阿勇不屑，大聲罵道：「老陳頭，你就別在這裏搗亂了，趕緊退後……」
「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生物……」陳教授的聲音和眼神一樣充滿著懷疑，卻腳下緩緩移動，舉著手電筒照向了那龐然大物：「你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此刻巨蟒剛從水柱中鑽出來，便不斷搖晃，順子和邱連虎、明魅以及秦朵朵，全都被巨蟒的身軀帶動，在半空中盪起了圈子。
這樣的情景，讓我頓時回憶起來賀蘭山深處，那環形地縫之中的黑色魔怪，渾身不由的顫抖起來。忽然間，我的腳下一顫，有什麼東西，纏住了我的腳。
「轟！」石壁破裂程度更甚，魚怪口中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整個身軀再次向前探出一米。
「砰！」終於，石壁徹底斷裂，巨大的石塊墜入水道之中，濺起數米高的水花。
巨爪揮舞，眼看就要朝著商芷羽拍下，我下意識的立刻撲了過去，將她壓在身下。
「咕嚕！」我們兩個一起落入水中，不斷下沉。
魚怪不斷揮舞巨爪，想要藉著這股力量
「我來！」特穆爾在揚撒藥粉無效之後，從阿勇的手中結果了一柄砍刀。瞄準了一番之後，直接朝著那條黑色的龐然大物甩了過去。
「咔，咔咔！」這破壁而出的怪物劇烈掙扎，巨口不斷張開，黑色水草和魚骨紛紛落下。
黑色巨舌「舌尖」位置一米多長，全都被冥滅劍斬斷。斷去的一截包裹著明魅的身軀，重新落回到了水面。
衝出石壁的部分，是這條魚怪的頭部，不斷開合的地方，就是它的巨口。怪這隻巨口上下遍布比嶙峋的亂石還要詭異的巨大牙齒，而且腐爛了一半以上。牙齒和蒼白色的骨骼暴露在外，殘留著水草和魚骨的殘骸。
就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要從這個出水口破壁而出！
我點了點頭，示意讓她退後。緊接著水面又浮出了兩顆腦袋。順子看起來很安全，被邱連虎帶回了岸邊。
「救人要緊！」邱連虎雖然此刻身在半空中蕩來蕩去，口中卻不斷呼喊：「天野，想辦法斬斷此物，快！」
我不敢想象，手握著砍刀，警惕的和魚怪的巨爪黑舌周旋著。
其他人紛紛上前，揮舞砍刀。卻因為那條「舌」距離岸至少有幾米的距離，望塵莫及。
「噗，噗噗！」特穆爾身體魁梧，出手更快。就在被這條巨舌帶離岸邊的一剎那已經掏出匕首，狠狠在上面刺了十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