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34章 再見
不過鄭大奶奶好像只來了那一次，後來再沒有來過了。
整個五官組合起來，更是美不勝收。
如同過去十五年的每一年一樣，這裡有民眾自發來祭祀。
那男人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頭，道：「你這孩子，確實挺會胡說八道！」
盛思顏忍不住盯著那男子的鼻子又看了一眼。那鼻子簡直是拿尺子描出來的一樣，實在是太過筆直了，真是：「增一分則長，減一分則寬」。
盛思顏抬頭看了看天。
她今年雖然滿了十歲，但還是力氣不夠大，連一桶水都拎不起來。
王氏瞪了盛思顏一眼：「不要在爹爹面前胡說八道！」
盛思顏拉著盛七爺問道：「爹，那人是誰？」
盛思顏點點頭：「整十歲了。」
天空依然明媚，雖然是臘月里，但是並沒有下雪的跡象。
第二天一大早，王氏和盛思顏換了素色衣衫，頭上戴了素白銀器，兩人各挎一個食盒，坐著小驢車，往京城裡去。
王氏終於平靜下來，小聲道：「……不辛苦。」
王氏和盛思顏磕完三個頭，正要起身，就見一個男子走過來，在王氏旁邊並肩跪下，也給神農府磕了三個響頭。
盛七爺點點頭：「周大公子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去
這四年，王氏靠著給村裡人治病，還有上山摘草藥，晒乾了到城裡的藥鋪賣錢，還是積攢了一些銀錢。
王氏和盛思顏都嚇了一跳。
那男人哈哈大笑，扶著王氏站起來，連連點頭道：「正是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既然我回來，自然不會讓你們娘兒倆再吃苦了。——這些年，真是苦了你們娘兒倆。」
「……娘，你還好吧？」盛思顏輕聲喚道，用手推了推王氏的胳膊。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只要有一管挺秀的鼻子，這人就一定不會丑。
他的聲音低沉絲滑，如同上好的天鵝絨，聽在耳朵里，非常舒服。
盛思顏卻毫不客氣地跟著道：「……很辛苦！」
果然這神農府前的人，都獃獃地看著那個黑衣男子，看來都被他的美色震撼了。
「以為什麼？」
馬車、牛車是別想，她們暫時還養不起馬，也供不起牛。
怎麼回事？難道要下雪了？
更何況這個男子不僅有一管完美無缺的鼻子，而且眉峰清越，眼眸細長深邃，一雙薄唇有些蒼白，但是唇形無懈可擊。
「他是周懷軒。神將周府的大公子。」盛七爺看著那人消失的背影，感
看在大家眼裡，如同彩虹貫天，白虹貫日，讓人目眩神迷。
「我哪有？！」盛思顏不服氣地跟王氏對視：「娘啊，我們確實過得很苦啊……」
王氏的身子又抖了抖，用帕子捂著臉，抽泣著說了兩句，大概好像是在向這位「七爺」抱歉，說她沒能生個兒子啥的。
那男人莞爾，拉著盛思顏仔細打量，問她：「你今年已經十歲了吧？」
再下一刻，盛思顏明白了那股寒氣的來源。
因為她看見一個黑衣男子，悄沒生息地，如同從地底下冒出來一樣，站到了她爹盛七爺的身旁。
那男子似乎覺察到盛思顏一再的注視，微微有些不耐煩，對著盛七爺點點頭，轉身幾個縱躍，兔起鶻落，黑色袍袖迎風鼓起，如同一隻巨大的黑色蝙蝠，很快消失在眾人眼前。
王氏回過神，嘴裏嗚咽一聲，喃喃地叫道：「——七爺，你回來了。」
「以為我沒爹了……」盛思顏一邊說，一邊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王氏看著這父女倆一點隔閡都沒有，立刻就自來熟了，也有些囧，訕訕地道：「有話回去說吧。這麼多年不見，七爺，你過得可好？」
王氏將食盒
洗完之後，她收拾了屋子，那一澡盆水卻得等王氏進來處理。
盛思顏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恨不得對王氏耳提面命：這是你男人，你有義務要向他撒嬌！他有義務要照顧我們母女！你吃了苦，一定要讓他知道，不然那苦都白吃了。當然，就算沒有吃苦，這麼多年不見，略微誇大其詞一下，也沒有什麼的。——也是夫妻之間的情趣嘛……
有王氏這樣的娘親，是她的福氣。雖然家裡破敗了，但還是把她當大小姐養。——王氏並不知道女兒要「富養」的觀念，但是她卻一直在身體力行……
那男人正要說話，突然覺得一陣寒氣襲來。
可能是父女血緣天性使然，盛思顏對這男人一點生疏感都沒有，她順勢挽住他的胳膊，悄聲道：「爹啊，這麼多年，您都去哪兒了？我還以為……」
盛思顏應了一聲，將書本收起來，去裡屋澡盆泡了個熱水澡。
只見那男人的樣貌十分清雋，頜下一縷短須，眉秀目清，膚色白皙，很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身上穿著一襲青灰色長衫，倒是有些破舊了。
至少後來盛
神農府前冷冷的寒意一下子消失了。
那男人側過頭，看著王氏，溫和地笑了笑：「哭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說著，又看向正興味盎然看著他和王氏的盛思顏，問道：「她……就是我們的女兒？」
他似乎看出來盛思顏在看著他。黝黑的眸子往她那邊轉了一圈，便收了回去，看向盛七爺，啟唇說道：「盛七爺，那我就回去了。」
寒氣就是從那男子身上發出來。
那男子看上去年紀不大，頭頂戴著青龍冠，那冠上鑲著一顆黑色的珠子，大如雞卵，珠光盈盈。他的頭髮被青龍冠攏起來，披在腦後，一直垂到肩上。前額有几絲黑髮垂下來，零亂地搭在他的眉間，顯得他的膚色極為白皙，白到近乎透明。他的眉毛黑長，眉梢上挑，如同凌厲的刀鋒。雙眸有些凹陷，更顯得鼻樑高直挺秀。
五年前，她們還在這裏遇到了專程來祭祀的鄭大奶奶。
盛思顏很會自得其樂。
盛思顏一直把自己是當村姑的，也想要多練練力氣，總不能以後長大，連一桶水都拎不起來，還真把自己當嬌小姐。對於王氏的固執，她有些好笑，但是又很感動。
再說王氏也
怎麼會有這種人呢？真是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無一不美……
一個半時辰之後，她們來到盛家的神農府前。
王氏側頭，瞪那男子一眼，正想吆喝他去別的地方跪拜，不要騷擾她們母女，猛然看清了那人的側臉，不由低低地叫了一聲，用手捂住嘴，全身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盛思顏從來沒有見過王氏失態的樣子，一時也十分好奇地看了那男人一樣。
驢車也挺好。
盛思顏明白過來，笑眯眯脆生生地叫了那男人一聲：「爹！」又勸王氏：「娘，爹現在回來了，您可以和爹再給我生個弟弟啊！」
盛思顏一聽「周大公子」四個字，霍地一下回頭，猛然盯著那人細看。
盛思顏在心裏感嘆，扭頭看向別處。
盛思顏悄悄估摸著，這裏的老百姓應該是把神農府當藥王廟來拜，有事無事來拜拜，燒柱香，大概是：「有病治病、無病防身」的意思……
那陣寒氣如此明顯，連一向很耐寒怕熱的盛思顏都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周圍跪拜神農府的普通老百姓也很多。
王氏見盛思顏洗完了，過來將髒水拎出去倒掉，和她一起歇下。
家裡吃的比以前好，還添了一輛驢車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