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1章 顯擺
康氏跟著道：「是啊，我聽玉兒和月兒說，那時候嚇人得很。在宮裡的飛來山頂上，有雞冠蛇，被咬了不說，還掉入深潭。嘖嘖，真是太嚇人了。」
有個寵溺的祖母真好！
周老爺子也嘆息：「何止是你們盛國公府，就連我們周家，他們也想結親呢。」說著，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周懷軒：「昌遠侯府也有意嫁一個姑娘到我們神將府。」
一般人聽到這個消息，要麼是驚喜，要麼是不願意，因為不想庶長子的岳家太強大，會影響家宅的安寧。
「我聽我爹私下裡告訴我娘，說昌遠侯府，想嫁一個嫡女去神將府。還要嫁一個嫡女，到你們盛國公府！」吳嬋娟悄悄說道，眉頭皺得更緊，愁得很。
……
周懷軒只在旁邊笑了笑，輕描淡寫地道：「要把嫡女嫁給庶長子。這不是明著打盛夫人的臉？」
她這個婆母。到時候會左右不是人。
吳老爺子有些意外地看了周懷軒一眼。
周懷軒面上依然淡淡的，甚至皺起了眉頭。一幅不感興趣的樣子，但他卻是走得最快的……
盛思顏愣了半晌才回神，不滿地道：「昌遠侯府到底是什麼意思？先前二話不說，就把自家女兒弄死了，說是賠罪。現在又要把嫡女嫁給我們家的庶長子，還說是要賠罪。這是顯擺自家女兒多吧？——如果這是賠罪的話，那我真不曉得什麼是結仇了。」
「唉，咱們這些做娘的，都是一樣的心思。」康氏走過來，拍了拍王氏的手，跟她一起去卧梅軒看
鄭月兒皺了皺精緻的小鼻子，沖盛思顏眨了眨左眼，道：「我姐姐是嫉妒我。因為我祖母說，我小姑姑就是這樣的性子，不許我爹娘拘束我呢！」
「啊呸！」吳嬋娟啐了鄭月兒一口：「等我跟禮表哥說說。讓他來你們鄭國公府提親，也好過讓昌遠侯府的姑娘撿了便宜。」
「啊？可是我家寧松，根本就……就……上不了檯面，怎麼配得上人家昌遠侯府的嫡女……」盛七爺很是老實地說道，搓著手著急不已：「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嫁到神將府和盛國公府，表姐你愁什麼啊？難道，你是擔心昌遠侯府搶你神將府的表哥？」鄭月兒眼珠一轉。笑嘻嘻說道。
「話是這麼說，但是人家女家都暗示願意下嫁了，你真的阻擋得了嗎？況且他們這樣做，肯定是太後點了頭的。」吳老爺子嗐了一聲說道。
「怎麼不可能？」吳嬋娟挑了挑眉：「你不會這麼天真吧？我跟你們說……」
盛七爺還在旁邊怔怔地。冥思苦想如何能婉拒昌遠侯府的提議。
可是這股便宜，卻讓人憋屈得慌，但是又捏著鼻子，不得不受。
周懷禮的娘親吳雲姬，是吳嬋娟的嫡親姑姑。
「啊？什麼主意？」盛思顏吃了一驚，不知怎地，突然緊張起來，一顆心怦怦亂跳，像是有不知名的禍事要發生一樣。
周雁麗想到盛思顏也沒有祖父母，頓生同病相憐之感，也對她感激地眨了眨眼。
昌遠侯府要跟神將府和盛
盛思顏見這表姐妹又扯到別的上面去了，忙道：「吳大姑娘，我們盛家的嫡長子才兩歲呢，不可能這麼早結親啊！」
像鄭玉兒、鄭月兒這樣被祖父、祖母捧在手心上的感覺。她從來沒有嘗到過。
頓了頓。往四下看了看，見沒有外人，丫鬟們也都站得遠遠地，便壓低聲音道：「我跟你們說，太後娘娘不許昌遠侯府打狀元郎的主意。昌遠侯府就打起了神將府和你們盛國公府的主意！」
盛七爺想了想，道：「那好，咱們一起進去吧。」
鄭月兒看了吳嬋娟這幅樣兒，鬼頭鬼腦地笑了：「表姐想表姐夫了……」
吳嬋娟回過神，笑著打了鄭月兒一下，又懶懶地對盛思顏道：「你可好了，這一下雖然吃了虧，但是也佔了便宜。——沒人跟你搶狀元郎了。」
內院的燕譽堂里，王氏跟鄭老夫人康氏，還有吳家的鄭大奶奶長篇大套地說著家務人情。
吳嬋娟歪著頭笑道：「誰說是嫡長子？人家是要把嫡女嫁給你們府上的庶長子呢！」
除了吳嬋娟比較沉默，周雁麗、鄭玉兒和鄭月兒都跟盛思顏有說有笑。
鄭月兒忙躲到鄭玉兒身後，裝作害怕的樣子笑著道：「表姐饒命！表姐饒命！小妹再不敢亂說話了……」
盛思顏的卧梅軒里坐滿了人，都是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
鄭玉兒、鄭月兒和吳嬋娟已經被她打發到盛思顏的卧梅軒去了。
盛思顏有些不好意
這話說得鄭老夫人康氏一下子對王氏好感倍增，因當日她最心愛的女兒鄭想容去世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感受，恨不得跟著女兒一起去了。
屋裡的人一齊愕然地看著盛七爺，完全沒有想到他是這個反應。
但是盛七爺，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居然站在人家姑娘那一邊說話，貶斥自家兒子。
吳老爺子聽罷，苦著臉一攤手，故意氣憤憤地道：「你們看，我說就我家的小子們不成器吧？嘖嘖，昌遠侯府連盛家庶子的主意都打，卻沒說要嫁一個姑娘到我們吳家，真是看不起我們！」
吳老爺子這時卻難得說了句明白話，他收起了平時那副守財奴的模樣兒，正色說道：「你們都出事了，我們吳家還能獨善其身？——唇亡齒寒，我們四大家族本來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幕後的人不就是打著這個主意？先收拾你們三家，等你們三家都沒了，我們吳家就不攻自破了，也省的他們多耗人手對付我們家。」
除非她撕破臉，不要名聲了，才能壓得住這個昌遠侯府出身的庶長子媳婦。
盛思顏有些羡慕，轉而想到盛家的祖父、祖母都死於非命，又有些傷感。
但是昌遠侯府的嫡女嫁給盛國公府的庶長子……
王氏聽了滿眼含淚，用帕子捂著嘴，帶著濃重的鼻音道：「是啊，把我和老爺嚇得快要瘋了，可
鄭玉兒忙道：「月兒！」高聲制止她。
盛七爺被周懷軒提醒了，一拍腦袋道：「對啊！這不是要跟我夫人過不去嘛！」
吳嬋娟卻一直在旁邊歪坐著。撐著下頜，看著牆角的美人觚出神。
周老爺子和鄭老爺子、吳老爺子交換了一個眼神，道：「我們也去看看令愛吧。今兒來。就是要探病地，怎麼能一眼都不見呢？」
周老爺子噗的一聲，將一口茶水噴了一地，他忙放下茶杯，拿帕子擦了擦被茶水弄濕了的鬍子：「這有什麼好爭的？又不是香餑餑……真是。你這老傢伙！我要說，我們四個人當中，就你最滑頭，悶聲發大財。四家之中你們吳家是樹敵最少的。」
「啊？！」盛思顏、鄭月兒和鄭玉兒一起驚嘆。
「思顏，你還疼嗎？被雞冠蛇咬，是什麼感覺？」鄭月兒十分活潑，問的問題也很大胆。
鄭素馨默默地跟在兩位國公夫人身後走著，並不東張西望，一派端凝守禮的模樣兒。
這不是下嫁，這是往王氏這個主母臉上抽一耳光呢……
鄭大奶奶耐著性子聽了半天，才道：「盛夫人，我們是來看令愛的，不知她現在怎樣了？」
盛思顏哭笑不得，見大家的茶沒了，站起身親自要給她們續茶，卻一抬頭，從漏窗里看見一個男人背著手站在離她窗子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站著，側臉的輪廓如畫一般俊美無儔，正是周懷軒。
他不想讓文家一個好好的嫡女
太後娘家——昌遠侯府的嫡女，嫁給盛國公府的庶長子，怎麼看，都是昌遠侯府的姑娘下嫁，盛國公府撿了大便宜了。
「你明白就好了。」鄭老爺子和周老爺子一起說道。
鄭玉兒橫了她一眼，對盛思顏道：「思顏，你別理她。她信口胡謅慣了。在家被祖母寵壞了。」
如果王氏不同意給自己的庶長子娶昌遠侯府的嫡女，那就是妥妥的嫡母打壓庶子，見不得庶子好的典型。
還讓你有苦說不出，連拒絕都沒法拒絕。
如果王氏同意呢，那就是捏著鼻子娶進來，以後都要被昌遠侯府盯著。
盛七爺馬上站起來，道：「各位稍坐，我要去內院跟我夫人知會一聲。」
周懷軒的眉梢淡淡一挑，便又無動於衷地垂眸不語。
盛思顏捏了捏周雁麗的手，對她笑了笑。
然後就聽見她爹盛七爺的聲音：「木槿，大姑娘呢？」
「結仇嘛，當然是放蛇咬你，讓你被瀑布衝到寒潭底下受凍！」鄭月兒拊掌大笑。
神將府周家三房的嫡子周懷禮，周四公子，是吳嬋娟的姑表親。
周雁麗在旁邊也很羡慕。她是庶出，祖父周老爺子基本上沒有跟她說過話。祖母是她姨娘的遠房親戚，但是自從姨娘連生兩個孩子都是女兒之後，祖母待姨娘也就淡了。
這小子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不關我事」的樣兒，沒想到還挺有心眼兒……
沒有比這更讓人受不了的「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