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6章 禮佛
周懷軒道：「不會。」
那婆子忙悄悄出去了。
文宜室在心裏嘀咕，見周圍的人都回頭張望，她也大著膽子抬頭看了看。
昌遠侯夫人吃了個排頭，臉上有些過不去，待要還嘴，可是文宜室的動作提醒了她，現在不好跟鄭素馨打嘴仗，便轉了話題道：「正是呢。大家都是來禮佛的，只要心誠，自然心到神知。」
馮氏倒也不張狂，笑著還了半禮，道：「昌遠侯夫人真是好興緻，也來禮佛？」她心裏有些不高興。禮佛這件事，就是要心誠。兩家一起來，誠意就打了折扣了，她擔心佛祖怪罪。
以前是為了兒子周懷軒的病，她這些年吃了常齋，只要兒子能夠病好，她一輩子吃素都行。
鄭素馨看在眼裡，打鼻子里哼了一聲，再看了看跟在昌遠侯夫人身邊亦步亦趨的文家兩個姑娘，那氣派確實難得，竟像是四大國公府里的姑娘一樣，比別的世家硬是要高一點點。
馮氏這才釋然，和昌遠侯夫人含笑點頭。
昌遠侯夫人目光閃爍地道：「馮夫人難道是一個人來萬仞山的？周大將軍呢？」
「這是我的大孫女，也是太後娘娘的心肝寶貝。這是我的三孫女。她就是愛笑，您別見怪。」昌遠侯文家不愧是太後娘娘，家裡的姑娘確實個個貌美如花，而且知書識禮懂進退，一看就是大家風範。
馮氏雖然對鄭素馨有心結，但是在外面的面子情還是要顧的，更何況鄭素馨頭一次在外人面
昌遠侯夫人心裏一沉，知道這次大概沒有那麼順暢了，只好對自己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現在兒子病好了，她依然保持了禮佛的習慣，為了將這份好運延續下去。
周雁麗本來是跟著姨娘長大的。但是最近周老夫人說她要議親了，還是跟著嫡母多學些規矩，就讓她住在馮氏院子旁邊的小跨院里。
「盛國公府的大姑娘好福氣……」文宜室對著王毅興的背影含笑說了一句。
第二天天氣有些陰陰的，但是並沒有下雨的意思。
說著話，松竹庵的主持師太出來了，對馮氏和昌遠侯夫人雙手合什道：「相請不如偶遇。兩人都是有緣人，才能一起在佛前論經。」
馮氏見了心裏一動，拉著兩個姑娘的手細細地看，對那大姑娘文宜室越看越滿意。又知道她是太后最疼的娘家姑娘，更是看她不一般。
「你知道什麼？你這孩子，總是說不了半句話。」馮氏嗔了他一眼，讓他吃了早飯就過來一起出去。
馮氏身邊還帶著一臉怯生生的庶女周雁麗。
鄭素馨攜著馮氏的手跟著主持師太往佛堂處走去，一邊笑道：「這樣最好。不過今日我從京城來的時候，聽見滿城裡都在說，昌遠侯夫人和神將夫人一起去松竹庵禮佛，真是好大的陣仗呢。」
文宜室抬頭看了一眼王毅興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
鄭素馨拉
結果陰差陽錯，要跟他失之交臂了。
辰時就到了萬仞山的松竹庵。
文宜室回到自己屋裡一通忙亂，找了衣裳找首飾，又去找人準備一些好吃的點心和茶葉，打算去松竹庵給神將夫人親手砌一杯茶。
正是吳國公家的鄭大奶奶鄭素馨。
馮氏是一品國公夫人。比昌遠侯夫人要高兩級。
馮氏這些年跟神將大人周承宗是分房而居，根本就不住在一個院子里，因此無事。
這是誰？放肆如此？
王毅興的背影似乎僵了一僵，回頭對她拱了拱手，然後就匆匆忙忙去了。
鄭素馨笑著對馮氏擠了擠眼：「表姐，你現在可成了香餑餑了，走到哪裡都被人敬著呢！」
昌遠侯夫人十分尷尬。有心想跟去，但是鄭素馨在旁邊，有話她也不好說，只好道：「鄭大奶奶有事，先說吧。等下我有些小事，要同馮夫人說一說呢。」
馮氏有些意外，看著昌遠侯夫人笑著走過來，對她行禮道：「馮夫人。」
「鄭大奶奶真是稀客。這些年，從來沒有聽說鄭大奶奶出府禮佛，今兒倒是頭一遭。」昌遠侯夫人拿帕子掩著嘴笑道。
文宜室雖然半垂著頭，眼光也不斷往門口睃，想看看
「哦？你們大公子也來了？不如請他進來一見！」昌遠侯夫人似乎十分欣喜，緊著往馮氏身後看。
「去吧，你的東西都讓沉香和連翹收拾了，一起帶上山。」馮氏吩咐道：「看這天陰陰的，最好早去早回，要是趕上下雨可就糟了。」
鄭素馨、馮氏和昌遠侯夫人，還有文宜室、文宜順都雙手合什，在大光明菩薩前祝禱了一會兒，然後放下賞錢，點上海燈，掛上寫有自己名字的條幅。
周懷軒點點頭。
主持師太看著這三位夫人的大手筆，笑得見牙不見眼，領著她們去後面的禪房，道：「給大家準備了一桌素菜，既然來了，不如隨喜隨喜。」
「是鄭大奶奶！今兒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說怎麼一大早喜鵲就在樹頭一直叫啊叫的，原來是應在今日。三位夫人一起光臨鄙庵，真是蓬蓽生輝。」松竹庵的主持師太好口才，將馮氏、鄭大奶奶和昌遠侯夫人三個人奉承得滴水不漏，一個都不落下。
那松竹庵的主持師太看直了眼。
鄭素馨笑著跟著誇了兩句，隨便夾了兩筷子沾了沾唇，就算是吃過了，等馮氏吃完了，才道：「表姐，咱們去禪房歇一歇吧。」
馮氏道：「松竹庵的齋菜是出了名的。頭幾年太后吃齋，都命人從松竹庵請了做齋菜的老尼去宮裡掌勺。」她吃素多年，對於京城裡的齋菜了如指掌。
神將府里，周懷軒被馮氏叫了過
昌遠侯夫人雖然年歲大，還是要先向馮氏行禮。
只有吳國公家，才能供得起這樣的豪奢啊……
昌遠侯夫人帶著兩個孫女，居然也來禮佛。
鄭素馨笑了笑，先對馮氏行了一禮，道：「表姐。」又回身指了指庵外，道：「剛才我在外面遇到懷軒了，他說要去山裡逛一逛，讓表姐您在這裏候著他，等他回來了再走。」
結果沒有看見周懷軒，卻聽見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道：「我來遲了，兩位可等一等我。」
昌遠侯夫人將自己的兩個孫女叫到前面，讓她們給馮氏行禮。
馮氏知道她是有話說，點頭道：「咱們去了，就只有昌遠侯夫人一個人了。」
那些海燈有大有小，大的如水缸，小的如家常油燈，香油氣和檀香的氣味交織在一起，有一股奇異地平靜心神的力量。
進去的時候。發現居然他們不是唯一的客人。
馮氏聽了詫異地道：「咦？怎麼大家都曉得了？」她來禮佛是常事了，雖然不是每個月都來，但是一年四次是少不了的。每次換季的時候，她都要找個庵堂寺廟拜一拜的。
馮氏嗐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是啊，這是尼姑庵，軒兒他進來也不方便。」
她本來以為，自己是要嫁給這個大夏皇朝千年以來第二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
只見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一個神仙妃子似的人物走了進
松竹庵的主持師太當沒看見這三位夫人間的江潮暗涌，笑嘻嘻地帶她們來到佛堂，指著堂上供著的佛像道：「這是大光明菩薩，有萬千化身，能保家宅平安，兒女順遂。」說著，又給她們看信女們在佛前點的海燈。
「你們家的姑娘都是好的，我是越看越愛，都不知道要誇哪一個。」馮氏笑著說道，轉身想叫自己的兒子周懷軒過來見禮，卻沒有看見他的人影。頓時有些訕訕地，硬生生轉回頭，只好又將文家兩個姑娘誇了一遍。
馮氏身旁的婆子道：「回昌遠侯夫人的話，我們大將軍事忙，抽不開身。是讓我們大公子陪著夫人來的。」
文宜室一聽就漲紅了臉，忙輕輕扯了扯昌遠侯夫人的衣襟。
他們一行人走得很快。
昌遠侯夫人沒想到鄭大奶奶居然來了，拿不準是巧遇呢，還是跟自己一樣，有備而來……
周承宗前幾天就跟他說了，他反正這幾天在家無事，而且渴望去外面的山裡走走，因此答應下來。
太陽被烏雲遮了起來，只在烏雲邊上撒上一道金邊。
那女子頭戴八寶攢珠髻，當中一支孔雀步搖，一顆龍眼大的明珠從靛藍青金石的孔雀嘴裏垂下來，在額頭正中的地方閃耀。身穿海棠紅暗金絲富貴牡丹窄裉短襦，蜜合色流雲緞八幅湘裙，一雙錦緞滾珠鞋，鞋頭鑲著兩顆小指頭大的明珠，鞋底有香粉，一走就在地上留下一個小巧香粉的腳印，所謂步步生蓮，香氣盈腮，說不盡的富貴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