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50章 機會
盛思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文宜室心裏一沉。——難道文家如今唯一的支柱文三爺也死了？！
那是他們的首領老大！——赤一！
王氏著急地上前道：「聽說你受傷了，我和你爹急得不行。快讓我看看！」又道：「斷了腿。要用柳枝綁起來……」一邊說，一邊已經用手握住盛思顏被包紮起來的左腿。
他的力氣那麼大，緊緊抓著文宜室的咽喉，將她差一點掐死。
文宜室忙走過去，安慰文三爺的妻子。「三嬸莫慌。先回去找郎中看一看，再找仵作查一查死因。我現在就去給太皇太後送信，告知此事。」
王氏應了，這才去跟旁邊一直笑著看著他們的馮氏行禮，道：「親家母沒事吧？」
「只有你腿斷了，我們才能去。」周懷軒眸子裡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盛思顏的面上露出糾結的神情。
「……你不想去看阿財？」周懷軒往後靠在車板壁上，垂眸盯著她。
「祖父，聽說文三剛剛死了？」周懷軒下了車才從周顯白那裡聽到這個消息。
盛思顏含笑看著他細長的手指靈活地打著結，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背上。
周承宗轉身下山。拐了個彎，往神將府的車隊行去。
周懷軒莞爾，撫了撫她的髮髻：「我知道。」
周承宗應了一聲。道：「行了，別去打擾他們，跟他們的家人說一聲。你們去對面搜一搜。看看還有沒有人。另外這奔牛不是突然來襲的，一定要將幕後的人找出來！」
「文大姑娘，今日的事，事出意外，並非
這個名字。怎麼會有人知道他叫這個名字！
文家車隊受到的損傷最大，周承宗又帶著人去山道上搜尋文三爺及其家人。
那戴著赤色面具的人快步走過去，在文三爺身上搜了搜，將代表他身份標識的硬牛皮紙牌找了出來，還有一個特殊材料製成的綠色面具。
……
「想啊！但是這跟我腿斷了有什麼關係？」盛思顏越發不解。
過了好一會兒，盛思顏才恍然大悟，道：「你是說，我裝腿斷了？」她好像明白什麼了……
王氏一握住盛思顏的腿，立刻鬆了一口氣，但是轉眸看見周懷軒幽深的眼神，還有盛思顏滿臉尷尬的樣子，王氏心念電轉，跟著附和道：「喲，這腿骨折了，要多休養休養。」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披著灰色披風，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是誰。
「是。不過怎會這樣巧？」周懷軒眉頭緊皺：「我剛查出他是守護者之一，他就死了。」
兩人在車裡一心一意說著話，沒有聽見外面的動靜。
盛思顏點點頭，看著周懷軒從袖袋裡拽出一根雪白的帶子，將她的左腿纏了起來。
可是現在文三爺一死。文家是徹底沒指望了。
文三爺就算沒受傷。他也擋不住被老大反手打回來的牛毛細針，更
幸虧天黑了。大家看不清，不然她還真要露陷了……
文三爺眼神閃爍地往後又退了一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綠四綠五，什麼守護者，你認錯人了……」一邊說，一邊手掌卻輕輕一抬，兩根牛毛細針悄沒生息地往那赤色面具人的胸口射去！
盛七爺也走過來，道：「來，讓我看看。」
看著盛思顏黢黑晶亮的鳳眸，周懷軒忍不住低下頭，往她雙眸處吻去。
盛思顏這才笑道：「娘，我沒事。」又道：「娘，祖母和三姑娘的車也受驚了，娘，幫女兒去看一看她們吧。」
文三爺悶頭往前走。
……
趙侯爺來到自己孫子的大車前面，看見衣冠不整的文宜室，皺了皺眉，吩咐道：「將文家大姑娘送回去。」
王氏看向周懷軒。
「什麼？！」文宜室心裏一驚，忙問道：「死了？怎麼死的？在哪裡？」
周懷軒點點頭：「進去再說。」
那下人指了指山道。
文三爺驚恐抬頭，看著一個戴著赤色面具的人站在他面前。
……
趙侯的嫡長孫頓時大哭大鬧：「不要！不要！我不要她走！」
別的府邸的車隊也陸續跟了出去。
文三爺的妻子走下山，看見文宜室，頓時淚如泉湧：「……你三叔，三叔不在了……」
他的兩個兒子扶著娘親走在前面，文三爺用樹枝當拐杖拄著，在後面慢慢跟行。
盛七爺忙縮回手，道：「那進去再看一看。」
一個下人六神無
盛七爺應了，跟周承宗和周老爺子一起走了進去。
周承宗跟著點頭：「去瀾水院坐坐吧。」
文宜室抬頭，看見三嬸已經帶著人下山了，身旁跟著她的兩個侄兒。身後卻是幾個下人用車板壁抬著一個人。
周懷軒拍了拍她的腿：「我給你包起來。」總得像個「斷腿」的樣子。
文三爺哆哆嗦嗦地往後退了一步，裝模作樣往四周看了看，道：「這位大爺，您找誰？」
啪！
「神將大人，在那邊！」一個神將府軍士指著山道上的幾個人影說道。
文宜室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推入趙侯痴傻嫡長孫的懷裡，已經羞憤難當，現在趙侯更如扔掉燙手山芋一樣將她趕走。這股氣，實在讓她咽不下去。
「三爺！三爺這是怎麼啦？」一個下人發現文三爺倒在山道上，忙奔過去查看。
文三爺猛不丁地打了個寒戰。
待看見文三爺氣息全無的屍體，文三爺的妻子立刻哭天搶地，扶著婆子幾乎哭暈過去。
那戴赤色面具的手臂一抖，一根長劍擋在他胸前，將文三爺的牛毛細針擋住。往回一推，那牛毛細針便又轉了個圈。原地飛回，往文三爺胸口扎去！
「什麼？不要胡說八道！三爺只是受了傷！」文三爺的妻子驚慌失措地從山下又扶著婆子爬上來。
周懷軒一路抱著盛思顏，將她送回清遠堂和王氏待在一起，自己說了聲：「失陪。」便匆匆離去，找周老爺子說話去了。
「三爺在後頭，你們
一看之下，頓時慌了，大叫：「三爺死了！三爺死了！」
「啊——！」文三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倒地不起，在地上抽搐兩下，很快就咽了氣。
……
那人嗤笑一聲：「綠四。你別裝了。」說完面色一沉：「你首鼠兩端，出賣自己人。不聽號令，私下裡藉著守護者的名義行事。凡此重重，已經違背了當初入會的誓言！——你自行了斷吧！」
馮氏笑眯眯地搖搖頭：「我沒事。思顏的腿斷了，可要多養養。」說著，帶著王氏去看周老夫人和周雁麗。
文三爺的妻子見文宜室處變不驚，頓時拿她當了主心骨，事事都聽她的，此是后話不提。
周老爺子道：「盛七，進去喝杯水酒。」
前面的三個人拐了個彎，往山下走去。
回到文家車隊，她看了一眼文家眾人惶恐不安的樣子，冷聲問道：「怎麼啦？」
文家的下人聽從文三爺夫人的吩咐，從拐彎處跑了過來。
王氏將盛七爺的手拍了回去，嗔道：「我已經查過了，你還竭竭嗷嗷做什麼？小心孩子的腿……」
但是他的面具和他的聲音，卻是文三爺聽慣了的。
「綠四……」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在文三爺耳邊突然響起來。
周老爺子鎮定地點點頭：「顯白跟你說了？」
文家被奪爵后，文三爺因受了太皇太后的蔭庇，得以置身事外，又因在太皇太後面前立了功，還受封了一個小小的男爵的爵位。
趙侯見狀，忙一掌打暈
周懷軒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自己的雙唇從她面上移開，「嗯」了一聲：「回去再說。」然後看了看盛思顏的腿腳：「……你的腿斷了。」
「那你還說我腿斷了？」盛思顏嗔道。
神將府的車隊緩緩前行，終於離開了這片山道。
盛思顏被周懷軒從車裡抱出來，一眼便看見盛七爺和王氏已經候在神將府大門口了。不由驚訝地叫了一聲：「爹！娘！你們怎麼來了？！」
「趙侯爺。這些話，我會和我姑祖母說的。」文宜室攏了攏身上被撕破的衣襟，咬牙離去。
山道上，文三爺捂著骨折的胳膊慢慢站了起來，對自己的妻子和兒子道：「瘋牛已經被制服了，咱們下山吧。」
傍晚時分，這些人終於回到了京城。
周承宗已經命令神將府的軍士將那些瘋狂的奔牛全部絞殺，肅清山道。
周懷軒的力氣雖大，可是給盛思顏包紮腿的動作，卻輕柔無比……
本來文家靠著文三爺，慢慢也能起複。
文三爺的妻子悲從中來，抱著自己兩個尚未成年的兒子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周老爺子和周承宗一起從馬上下來，對盛七爺拱了拱手。
盛思顏一怔：「沒有啊！我的腿沒有斷。先前我說崴了腳，是裝的……」她急急地解釋。
那戴赤色面具的人迅速縱入山道旁邊的樹林里，消失了蹤影。
盛思顏忙閉上眼睛，任周懷軒親吻自己的眼帘，一邊回手抱住他的脖頸，低聲道：「你說好的，可不許反悔！」
「是。神將大人！」神將府軍士齊聲應道。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