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017章 掩蓋
……
姚女官在宮門後面怔怔地聽到這裏，眼淚立刻就流了下來。
而什麼由頭，有比抗旨還大呢？！
盛思顏笑著和她分賓主坐下，又命下人上茶。
「朕要掌控神將府做什麼？」夏昭帝橫了他一眼：「你別給朕添亂了。姚女官這樣的人。怎麼會願意去做妾？！你就會異想天開！」
「不用謝，這些事情是我應該做的。當年您在王家村幫了我們家那麼多忙。我只是稍稍回報而已。」王毅興拱手說道。
「臣還沒說完呢。」王毅興繼續說道：「……後來偶爾有一次。臣聽見太皇太後跟姚女官說話，問她，這麼多年，她是不是還是記掛著那一個人？」
王毅興瞥見姚女官走了，才笑著上下打量周承宗一眼，嘖嘖道：「看不出來，神將大人還會憐香惜玉呢！」
其實給越姨娘的腿傷做手腳，已經是盛七爺盛怒之時的舉動了。
「這有什麼不理解的？」盛七爺氣哼哼地道：「他就是寵妾滅妻！讓思顏這個嫡長媳去服侍小妾。不就是為了打他夫人的臉！」
「哈哈，正是如此。毅興確實很聰明，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夏昭帝哈哈笑著說道。
他到底在掩蓋什麼呢？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蔣四娘就按捺不住，笑道：「大少奶奶，我聽說，您養的小刺蝟阿財，已經傷好回來了？」
「哦，是啊，是回來了。你也喜歡小刺蝟？」盛思顏笑著領她去阿財住的小套間屋子去看阿財。
「聖上有事嗎？」
「不是我異想天開。也
王毅興出到盛國公府大門口，回頭問盛七爺：「那天您在神將府醫治了神將大人的妾室，是嗎？她的腿如何被傷成這樣？誰乾的？您知道嗎？」
周承宗白了他一眼，也大步離開了宮禁。
而且以他對周承宗的了解，這個男人，是心中有大志向的人。
盛思顏笑著站起身。
「七爺。您……居然也能下這樣的手了……」王毅興萬分感慨。
盛七爺接了聖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但是……如果拿出聖旨，對方還是要我去看，我多半也是會去的……」
說來說去，聖上還是不信他能抗得住周老爺子……
王毅興笑了笑：「聖上，您是在說，等周老爺子死了，他就不是我的對手了吧？！」
王毅興莞爾：「聖上。您的心思哪裡在這上面？臣當年跟姚女官一起在太皇太後跟前共事。對她多有了解。您不知道，那時候鄭大奶奶還活著，凡是跟鄭大奶奶有關的事。姚女官都特別感興趣，而且一定要踩鄭大奶奶一腳。那時候臣就覺得奇怪……」
「阿財？阿財？」盛思顏走到阿財的小窩邊上，卻看見阿財縮在小木匣子里，裝睡著了，死活不肯出來。
這樣一說，王毅興便知道王氏已經對他冰釋前嫌了。
「大少奶奶，蔣四姑娘來了。」薏仁在清遠堂門口笑著回道。
盛思顏笑著伸出手：「蔣四姑
王氏明白過來，臉上露出微微的笑意，頷首道：「毅興，多謝你了。」
「沒問題！沒問題！」盛七爺笑呵呵說道，親自送了王毅興出去。
……
周承宗的內宅之事，當年的太皇太後知道得很清楚，也曾經跟王毅興和姚女官兩個人都通過氣。
可是現在的盛七爺卻理直氣壯地惡狠狠地道：「誰讓她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她聽見親家公讓思顏來照顧她，也不攔著，臉上還頗有得色！——哼，那天真是氣死我了！我是誰？我是思顏的爹啊！在我面前擺譜，看我治不死你！」
「做得好！」王毅興又啪啪給盛七爺鼓掌：「七爺，您早該這樣做了。不然那些人都當您是軟柿子！」說著又問：「那您到底把那妾室治死了沒有？」
「她親口承認。不然臣也不會這麼篤定。」
其實王毅興一點都不信周承宗是因為寵妾滅妻才這樣做的。
這些年過去，他們都變了。
等他到了周承宗這個年紀，周老爺子大概已經八九十了，那時候還能活著嗎！
王氏和盛七爺一齊從藥房里走出來，皺眉道：「傳旨？這是要做什麼？」
王毅興笑著搖搖頭。「還要回去覆命，改天再來叨擾。今天這頓飯，我可要寄下的。」
「您這裡是蓬蓽，我家就是馬棚了。」蔣四娘爽朗地笑著，走過來握住了盛思顏的手。
王毅興對盛七爺的性子十分了解，也沒有說穿，只是笑著道：「
兩人一邊吃茶，一邊寒暄起來。
神將府內院的清遠堂里，盛思顏換了見客的衣裳，候在清遠堂的上房。
「但是就算如此，哪怕他們兩人都願意，朕也不願意。」夏昭帝擺了擺手指。「你也知道。她去神將府，神將府的老爺子。絕對不會讓她活著過年。」
可惜神將大人不願意……王毅興在心裏又默默加了一句。
「老爺、夫人，王相來傳旨了。」盛國公府的婆子慌慌張張來到盛國公府的藥房前回報。
讓他真的有意治死人，打死他也不敢。
蔣四娘跨過門檻，忙道：「大少奶奶您別起來了，看起急了頭暈。」
「哦？」夏昭帝頓時來了興趣：「你的意思是，她對神將大人……情有獨鍾？朕沒看出來啊？」
「……還沒……」盛七爺縮了縮脖子：「只是腿沒救了。再說她也沒有做特別出格的事。——如果有下次，我一定治死她！」
從盛國公府離開后，王毅興騎在馬上，慢悠悠地走著，皺眉想著剛才和盛七爺的對話。
「算她識相！」盛七爺如釋重負說道。
他抓人，只要有個由頭就行。
夏昭帝抬頭注視著他，聲音平平地道：「你想讓姚女官去神將府做妾？——你好大的膽子！」
王毅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聖上，您不覺得這樣才能更好的掌控神將府？」
王毅興眯著眼看著周承宗的背影消失不見了，才笑著走出宮門，往
「我還沒恭喜你跟我們家四公子定親呢。」盛思顏笑著道：「身子不便，沒法上門恭賀。」
「沒關係，我理會得。你們送的賀禮還在我房裡擺著呢。」蔣四娘笑著打趣。
「就這樣？」夏昭帝沒了興趣，往後靠在龍椅上：「捕風捉影，一面之詞，你就看出來姚女官對神將大人有情？」
王毅興一路沉吟，回到宮裡的御書房，向夏昭帝覆命：「聖上，聖旨已經送到盛國公府了。」
王毅興側著身子坐了下來。
「那當然！」盛七爺興高采烈地道：「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怎麼回事！所以那天，我故意在那妾室的腿上做了點手腳……」說完他立刻用手捂住嘴，眼珠子滴溜溜地往兩邊看。不敢看王毅興驚訝的眼神。
就連當初眾人皆知他的「紅顏知己」鄭大奶奶，恐怕也只是周承宗祭出來的一個幌子而已。
王毅興捧著聖旨，並不宣讀，而是含笑送到盛七爺手裡，道：「盛國公，這是您的護身符了。以後誰要找您去治病，您就把這道聖旨拿出來，看誰有那麼大臉敢抗旨！」
「姚女官承認了？」
她轉身飛快地離去，裙角飛揚，消失內宮重重的宮門當中。
盛七爺搖搖頭。撇了撇嘴。道：「我是看在思顏份上，才對神將府格外和善些。但是那神將大人，哼。實在是欺人太甚！」
她上下打量盛思顏，見她容色嬌艷，身子豐腴，腰腹處微微隆起，但是罩在剪裁合體的淺紫色梨花錦琵琶扣對襟長衫下，並不顯得臃腫。
王毅興
王毅興嘆口氣：「和周老爺子比，臣還是嫩了點兒。」
夏昭帝點點頭，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坐。」
女人或許會在他心裏佔有一定的地位，但是絕對占不了很高的位置。
「思顏是嫡長媳，世子夫人，也是聖上御封的鎮國夫人，更重要的是，她有了身孕，有可能會生下神將大人的嫡長孫！——這神將大人怎會如此想不開？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思顏去照顧他的妾室？」王毅興深思問道：「我真是覺得很難理解。」
「承認自己嫩，還有救。周老爺子多大年紀，你多大年紀？等你到了周神將這個年紀，周老爺子應該就不是你的對手了。」夏昭帝笑嘻嘻地說道。
據太皇太后得到的消息，這周承宗根本就是在女色上很淡漠的一個人。說他有多寵這個妾室，實在是冤枉。這麼多年，他在這個妾室房裡過夜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知道這所謂的「寵」，有多少水份了。
「哦——！原來是這樣。」王毅興滿臉恍然，拱手謝過：「還是七爺您知道的清楚。」
王毅興笑道：「那沒關係。若是您拿出了聖旨，對方還是執意要您去，您可以去。不過您前腳去，後腳可以使人給我送信，我立馬帶著人去抓那抗旨之人就行了！」
兩人對視一眼，來到前廳。
王氏點點頭：「既然來了，一起吃飯吧。」
這在以前的盛七爺。是不可想象的。
王毅興噗哧一聲笑了，搖頭道：「可惜聖上下了旨，以後她是不敢找您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