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080章 空歡喜
不然還要更離譜。
這還是在盛思顏千方百計反對的情況下，夏昭帝才折衷封了個不顯眼的官職。
王毅興淡笑點頭：「聖上金口玉言，說哪兒像就哪兒像。」
「嗯，我記住了。」馮氏笑著應了，回神將府去了。
周懷軒點點頭，說了幾個名字。
芙蓉柳榭一到深夜主子們入睡之後，下人就只能在後罩房裡待著，嚴禁下人在前面院子里出現。
至少可以出來透透氣，不用一直跟神將府里那些討厭的人糾纏。
因她娘越嬤嬤本是周老夫人的陪嫁大丫鬟，後來嫁給周家的一個管事。生了大兒子之後就給周承宗做乳娘。
城外的家廟，跟著老夫人去接周雁麗去了。
周懷軒便知道馮氏有話要說，默不作聲地起身跟著她離去。
周三爺嘆了口氣，伸手撂開帳簾，順手披上件袍子，起身去浴房沖涼水。
等到那一天，她也的確該回去了。
謝天謝地！
馮氏放下梳子，吩咐道：「記得給越姨娘送月例。別的都不用我們管了。」說著。手指頭在桌上敲了敲，低聲道：「越姨娘帶了丫鬟婆子嗎？」
「就是這麼巧。就跟越姨娘的身孕一樣巧。」周大管事笑著說道。很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一旁的王毅興笑著道：「聖上，阿寶的眼縫細長，好像比較像爹。」
……
「你還小，這件事不能莽撞。」吳三奶奶悄聲道：「你先混著，也不說不想嫁人。我看你姨娘現在有了身孕，一時半會也沒有功夫去給你說親。至於你嫡母那邊，她肯定是要撒手不管。只要你祖母也不管，你就能如願了。」
金銀財寶阿寶是不需要了，夏昭帝直接給阿寶封了個五品的輕車都尉。
那婆子搖搖頭：「不知道。
在周老爺子一手操持下，沒有任何人敢出妖蛾子，就連越姨娘都安安份份去了西南角的院子里待著養胎，沒有出來搶風頭。
……
……
……
如果不能做那個人心底的人，她就要做他眼中的刺，能一輩子膈應他也是好的。
「哪有？」夏昭帝白了他一眼，仔細又看了看：「我是說黑眼珠子，你看那倆黑眼珠子，是不是跟他娘親一模一樣？」
她曾經有過憧憬，想嫁一個她看得上眼的良人。
她是教她別把話說死。
……
他用手捶了捶牆，目光看向窗外黑沉的夜色。
在越姨娘給周承宗做二房之前，她一直是周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在周懷軒和墮民八姓精英的精心安排保護下，盛思顏平平安安在盛國公府坐完月子，她和阿寶被接回修繕一新的神將府，繼續坐她的雙月子。
馮氏一大早起來。正坐在梳妝台前梳頭，一個婆子悄悄走了進來，俯在馮氏耳邊說了幾句話。
那婆子搖搖頭：「越姨娘在咱們大房這邊的丫鬟婆子一個都沒有帶。」
穿好衣衫，他從浴房走出來，輕輕推開窗欞，從窗子處爬了出去。
馮氏喜笑顏開道：「聽聽這嗓門，真是個齊全孩子！」
但是當看到哭得豪氣十足的阿寶，她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王氏當然是陪著她去的。
周雁麗難掩心底的失望，默默垂眸道：「嗯，那我就在這裏給祖父念大悲咒消災。」
過了半個時辰，周三爺神清氣爽地回來了，他從芙蓉柳榭院牆外順著那棵歪脖子柳樹爬了進來，順著迴廊來到自己房裡的窗戶前，又爬了進去。
她十歲進神將府內院松
越姨娘也不是傻子，她身邊的丫鬟婆子，肯定有馮氏安插的人。
結果她們一行人在剛剛從家廟裡走出來的時候，周大管事笑眯眯地在門口翻身下馬，對周老夫人拱手道：「老夫人安好。」
因阿寶洗三禮是在盛國公府舉行的，為了彌補，神將府的滿月禮，是空前規模的龐大和熱鬧。
吳三奶奶倒是面不改色，道：「娘。如今天氣一日比一日冷。想是爹昨天在盛國公府喝了太多酒，回去著涼了。」又推了推周老夫人：「娘啊。回去后，您去看看爹吧。」
「怎麼搞的……」周三爺挫敗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扭頭一看，如同以往二十幾年的很多個夜晚一樣，他身邊沒有人……
她在松濤苑如魚得水，其實比在大房的瀾水院過得要好得多。
昨天在盛國公府，周老夫人親口說要越姨娘去她的松濤苑住，說要親自照顧越姨娘的胎。
特別是吳三奶奶，簡直是她的再生父母！
越姨娘毫不猶豫地住過去了。
回到自己床上，周三爺滿意地舒了口氣，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畢竟還年輕，而且是吳三奶奶看著她長大的，對她還是有著一份真感情。
盛國公府里，馮氏先去看了周承宗，留下兩個婆子伺候他，然後去內院卧梅軒看盛思顏和阿寶。
這些都是吳三奶奶嫁過來后立下的規矩。
「三姑娘放心。老爺子說了，六十六天之後，一定派人來接三姑娘回府。」周大管事又笑眯眯地給周雁麗吃了一顆定心丸。
神將府在城郊的家廟裡，周雁麗一大早就起身了，高高興興去周老夫人和吳三奶奶住的屋子請安。
「這
「真的？我可記住了。」周雁麗的心裏又升起一線希望。
夏昭帝更是微服出宮，帶著王相親自來給阿寶送滿月禮。
「懷軒，你在松濤苑那邊，有熟悉的人嗎？」馮氏含蓄問道。
吳三奶奶也道：「放心。到時候我肯定提醒你祖父。」
一走到卧梅軒的院門口，就聽見阿寶大嗓門嚎哭的聲音。
如果范媽媽或者樊媽媽在這裏就好了，可惜她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證盛思顏母子的安全，都跟到盛國公府去了。
周三爺跟她很是恩愛，當然是言聽計從。
「你跟我客氣什麼？」吳三奶奶憐惜地輕撫她的面頰。「好了，快去收拾東西，咱們回家去。」
「管他做什麼，反正不與我們相干。」馮氏想了想。就把這件事丟開了。吩咐那婆子道：「越姨娘去松濤苑了嗎？」
她對吳三奶奶的崇敬，已經比對越姨娘還甚了。
周老夫人心裏一緊，有些慌亂地看了吳三奶奶一眼。
很快又一個月過去，進了臘月，盛思顏的雙月子終於坐完了！
馮氏跟盛思顏說了說話，又逗了逗小阿寶，才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對周懷軒道：「懷軒，你送我出去。」
周雁麗忙道：「都收拾好了。」
「……你都想好了？」吳三奶奶低聲問道：「你這輩子不想嫁人了？」
「是周大管事，你來做什麼？」周老夫人不虞地道。
那婆子忙點頭道：「去了，昨兒越姨娘一回來就去了。」
她居然白歡喜一場……
現在就看周懷軒在松濤苑那邊以前有沒有安排過人手了。
所以馮氏不確定越姨娘過去沒有。
周雁麗只好淚眼朦朧地看著周老夫人和吳三奶奶
除了外屋兩個值夜的丫鬟婆子，任何人不得亂走。
「老夫人見諒，是周老爺子昨兒回去之後。身子有些不舒服。就找大覺寺的高僧算了一卦。高僧說，是業障到了，需要屬羊的陰性親人在祖宗牌位前念六十六天的大悲咒。小人想起來三姑娘正好屬羊。又是女子，正好是陰性親人，因此向老爺子提議，讓三姑娘在家廟再住六十六天。給老爺子念大悲咒，這也是三姑娘的一份孝心。」周大管事說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可是周老夫人和吳三奶奶都知道，沒有周老爺子的首肯，周大管事說出朵花來都不管用。
「真的？」馮氏皺眉：「三爺昨晚半夜出了芙蓉柳榭，去哪兒了？」
阿寶沒有和他爹一樣！
但是隨後周老夫人就帶著吳三奶奶去了城外的家廟。要把越姨娘生的二女兒周雁麗帶回來。
昨天周老夫人和吳三奶奶一起來家廟接她，她簡直感激涕零。
如今周老夫人說接她回松濤苑，她當然是求之不得。
她的擔心不是沒有原因的。
眼睛的形狀不像，但是眼珠子應該像，不像不行。
必得等天亮之後，下人才能到前面院子里打掃當差。
周老夫人心亂如麻地點點頭，不安地道：「那咱們先回去吧。」回頭看了看周雁麗，帶著歉意道：「你先回去吧。既然是老爺子要人消災……」
他是個健康正常的齊全孩子！
沖了半天，胯下還是殺氣騰騰，根本就軟不下去。
松濤苑那邊現在她肯定是不好插手了，周老爺子一走，那裡就是周老夫人的天下。
吳三奶奶也對她特別滿意，格外疼愛。
再加上周老爺子已經正式搬到外院去住。松濤苑裡只有周老夫人一人為大
從神將府坐車出來，馮氏突然覺得，她每天去一趟盛國公府也挺好的。
阿寶的滿月禮過後，神將府三房周懷禮和蔣侯府蔣四娘的親事，也進入了最後準備階段。
而且一直在人前人後誇吳三奶奶會當家理事，芙蓉柳榭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從來沒有丫鬟婆子衝撞主子，不聽訓誡的時候。
周三爺的目光閃了閃，在昏黃的帳簾里看了一圈。
越姨娘還是小姑娘的時候，進神將府當差。一開始起點就很高，是在周老夫人的松濤苑做二等丫鬟。
沒辦法，馮氏只好自己親自跑一趟盛國公府。
當初盛思顏有了身孕，馮氏真是日夜憂心，她生怕盛思顏生的孩子，會和周懷軒當初一樣，天生病弱……
但是她這輩子只看上一個人，那個人卻看不上他。
這種事，她沒辦法讓人給周懷軒傳話。
「這孩子眉眼生得跟他娘親一模一樣。」夏昭帝抱著剛滿月的阿寶，滿意地說道。
今天他倒是知道她去哪裡了……
「倒是走得乾乾淨淨。」馮氏輕笑。
「噯，我還得去看看阿寶，還有大爺，不知道他們怎樣了。」馮氏站了起來，笑著說道。
周雁麗搖搖頭：「不想了。如果不能嫁自己喜歡的人，又何必要嫁呢？我打算回神將府後，就向祖父請示，在家裡吃素，做個在家的居士。」
她算了算，現在是十月里，六十六天之後，就是四堂嫂成親后第二天認親的日子。
他知道，吳三奶奶經常是從這裏進出的……
周雁麗感激得點一點頭：「多謝三嬸。」
既然老爺子這一次親口說了要來接她回去的日子，那應該是板上釘釘了。
周雁麗回到家廟的佛堂里，打開大悲咒，跪在祖宗的牌位前，開始給周老爺子祈福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