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02章 除夕
說話間，管事婆子已經領著大房的周雁穎和她的夫君蘇姐夫，以及二房的周雁婷一家人走了進來。
周承宗笑嘻嘻地接過來，討好地遞給馮氏：「給。」
王氏走了之後，盛思顏仔細翻看周承宗的病歷冊子，不由忡然變色。
但是眼看周老夫人等不及要收拾越姨娘了，盛思顏覺得，大概也會順勢收拾自己和阿寶。所以她有些焦慮。
周懷軒便簡單地把這兩天的事說了一遍。
「這是你祖父的弟弟，也就是你小叔祖當年記下來的。可惜了，沒有找到懷軒的病歷冊子。」王氏有些歉意地道。
馮氏早就從他那裡得到消息，已經給周雁穎和周雁婷兩家人安排了座位。
盛思顏噗哧一聲笑了，又忙用手捂住嘴，一雙澄凈的鳳眸靈巧地轉來轉去，把周老夫人氣得差一點中風。
馮氏微微一笑：「你拿著吧。謝謝爹。」
「那是顯白……故意的。」周懷軒有意放慢了語速，看著盛思顏被他嚇得一驚一乍的樣子頗為好笑。
盛思顏性子再隨和，也忍不住微微冷笑。故意擠兌吳三奶奶道：「三嬸您是真的心疼越姨娘嗎？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昨天晚上周懷軒一晚上沒有回來，今天天快亮了才回來打個盹兒。
周懷軒淡淡地頷首道：「確實是我請他們回來的。」頓了頓，又道：「多難得。大家很多年沒有這樣齊聚一堂過年了。」
原因很簡單，如果是周老夫人給周懷軒下藥的話。這明明是她最大的把柄
因為已經死了心，所以完全不在意。
盛世同。便是死去的盛老爺子的名字。
服用人的名字。也寫在藥方的右上方。
這一次，神將府里所有人都來了。
本來周懷軒的病，因是盛老爺子照顧的，盛七爺就說去找找周懷軒的病歷冊子，但是盛七爺把盛家存放病歷冊子的老庫里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不過居然意外地找到了他的小叔叔盛世全給周承宗記的病歷冊子。
周懷軒咳嗽一聲，又和馮氏商議了幾句，才離開瀾水院，回到清遠堂。
……
馮氏再無動於衷，此時也被激得渾身抖了一抖，抬眸道：「老夫人，我們大爺不管是什麼，都是您親生的。」
「這個東西，老爺子一直在找。可是從來就沒有找到。呵呵，我說過，你做初一，就別怨我做十五。」周老夫人一邊在心裏冷笑，一邊把綉樣兒放了回去，蓋在那兩份東西上。
周三爺沒有抬頭。但是他聽見盛思顏的話，額角的青筋還是蹦了蹦。
「思顏和阿寶？！」馮氏立刻警惕起來：「你什麼意思？」
二房的周二爺和胡二奶奶帶著兩個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們也早早地坐下了。
周承宗看著馮氏道：「謝謝爹。」
「咦？這是怎麼說話來著？」吳三奶奶嗐了一聲：「我是說實話，你們又不愛聽。」
天快黑的時候，盛思顏跟著周懷軒，帶著阿寶去松濤
周懷軒想到現在一切事情都調查得差不多了，便對馮氏道：「娘，我正想跟您說這事。」說著，往馮氏左右看了一眼。
兩個女婿忙拱手還禮，又看了看周懷軒。
周懷軒想了想，用了馮氏最在意的話題道：「……這不僅是爹的問題。而是老夫人那邊，應該要發難了，恐怕阿顏和阿寶也會被拖累。」
越姨娘的頭壓得更低了。輕言細語地道：「大少奶奶，這話可不能亂說。您這麼說，可把我們大爺，也就是您公公置於何地？」
盛思顏撇了撇嘴，道：「您這麼說。當然是因為越姨娘不是你們三房的妾。如果她是你們三房的妾，您還能這樣關愛她，我就真正服您！」
周懷軒進來之後，盛思顏就纏著他，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那打更的婆子看見有人爬牆，是不是周懷軒跟蹤盯梢的時候露陷兒了？
三房今年多了一個人，就是周懷禮的新婚妻子蔣四娘。
吳三奶奶很是得意，由蔣四娘扶著胳膊走進來，還笑著看了馮氏一眼。帶著憐憫說道：「大嫂。大哥這樣傻了，其實更好。他只認你，不認別的人。」一邊說。一邊看了越姨娘那邊一眼，嘆息道：「就是苦了越姨娘了。被大哥捧在手心裏那麼多年，如今大哥說忘了忘了，當她是路人。這心裏怎麼受得了？」
盛思顏在清遠堂里冥思苦想，一直不得要領。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盛思顏「嗯」了一聲，
因是過年。她可以來跟大家一起吃年夜飯，不過是另外有小桌子，坐在屏風後面吃。
「娘！這也能找到！」盛思顏喜上眉梢，抱著王氏搖了搖。
很快菜都上齊了，大家剛喝了頭杯酒，就聽見庭院里傳來一陣喧嘩的吵鬧聲。
周老爺子一拍桌子：「行了！再說你去祠堂給祖宗守歲！」
周懷軒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太小看我了。」
……
周老夫人想到今天晚上準備的戲碼，到底忍住了，癟著嘴坐了下來。
盛思顏果然還沒有睡，炯炯有神地在暖閣里等著他。
她哆哆嗦嗦指了指馮氏，又指著盛思顏，扶著桌子大喘氣，道：「不得了，果然這年不好過。什麼牛鬼蛇神都鑽出來了。」
今天能有什麼急事？
周老夫人驚訝了一瞬，又哼了一聲，暗道反正是自家親戚，當然是人越多越好。
王氏給她拿來的，居然是周承宗的病歷冊子！
但是在瀾水院里只站了站，就來到盛思顏的清遠堂，把左右都遣開了，然後拿出一個病歷小冊子，塞到盛思顏手裡，嚴肅地道：「這是你爹在老盛國公府的庫房裡找到的，你仔細看看。我留了原本，這是抄本。」
周懷軒看出她有隱憂，輕拍她的背，安慰她：「不用擔心，到時候隨機應變就可以了。」
把上面的綉樣兒翻開。裏面是一份小冊子，還有一張藥方。
周懷軒叫他們回來吃年夜飯，他們當然不
盛思顏早早起身梳洗，又給阿寶洗了個熱水澡，換上過年穿的喜慶紅衫，看上去就跟年畫上白白胖胖的福娃娃一樣可愛。
周老爺子有些傷感地看了周承宗一眼，道：「老大小時候就是這樣聽話。」一邊說，一邊從袖袋裡拿出一個紅包，遞到周承宗手裡：「拿著吧。」
馮氏這才領悟到這兩人的毒計，倒抽一口涼氣，柳眉倒豎，咬牙道：「我明白了。看來不理她們是不行了。——給臉不要臉，非要逼著別人把臉給她們扯下來！」
第二天就是臘月三十。
周老夫人坐在自己的妝台前，看著自己面前的一沓綉樣兒。
周懷軒就把周老夫人在蔣侯府送嫁隊伍里和吳三奶奶勾結，暗藏人手其實是要對付盛思顏和阿寶的事，也對馮氏說了一遍。
越姨娘扶著周雁麗的胳膊也來了。
她覺得應該不是周老夫人給周懷軒下藥。
馮氏讓他停下就停下，讓他行禮就行禮，讓他叫人就叫人，讓他坐下就坐下，乖得跟孫子似的。
眼看快到臘月三十了，二十九的那一天，王氏突然登門造訪，說是給周承宗送葯來了。
周懷軒也站了起來，吩咐道：「過來坐吧。」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您說周承宗是王八，那您作為他的親娘那就是母王八……
周老爺子看了周懷軒一眼。
王氏這樣嚴肅，盛思顏也有些心驚肉跳，她莫名其妙接過來，打開一看，頓時驚了。
她拿起那張藥方，眯
比如周老夫人手裡的底牌，到底是什麼，如何能證實周懷軒不能生育，而且又能正大光明拿出來給人看。
……
一般來說，嫁出去的姑娘都不會在娘家過除夕，除非有急事。
包括大房已經痴傻的周承宗，都牽著馮氏的手，穿著剛換的新衣裳，帶著一臉茫然不知的白板神情，來到松濤苑。
他們的桌子就在神將府的大圓桌旁邊。
馮氏便讓左右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下去了。
周老爺子剛剛傳了菜，就聽見周大管事快步進來回報，詫異地道：「老爺，兩位出嫁的姑奶奶帶著姑爺和外孫們回來團年了，說是……」他看了周懷軒一眼：「大公子邀請他們回來的。」
「置於何地？當然是扔到後花園的小池塘了。」周老夫人陰陽怪氣地道：「那裡養了很多王八，正好適合老大。」
周老爺子和周二爺、三爺忙站了起來，對兩位女婿道：「多謝兩位盛情，今日就跟我們一起過個年吧。」
盛思顏拍著胸口緩過氣來：「還好還好。看來是你故意放出風聲的。不過……」盛思顏低頭想了想：「我還是有些忐忑，總覺得還是有東西漏了。」
馮氏眼皮都沒抬，淡淡地道：「就這些事，你們倆還忙了這麼久？實話跟你說，我根本就不想管這檔子腌臢事。」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才歇下不提。
這是一份他親自簽過名字的藥方，表示這藥方是他親手所開，並且給人服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