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13章 好惡
當然，也許是有人故意阻撓了皇帝看見那密報的時間。
蔣四娘默了默，道：「過了這麼多年，人家孩子都生了，王相興許已經看開了。」
周顯白：「……」大公子你不要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以後這種話讓我顯白說就可以了……
「聖旨上說。是因為祖母羞辱國之棟樑，朝廷命官，罪不可赦。而且那傳旨內侍說。老皇賜婚，又沒有賜免死金牌？如今聖上沒有命神將府將祖母休棄。只是賜死，所以不算違背了老皇的旨意。」蔣四娘苦笑道：「聖上的話總是有道理的，難道你還能跟聖上較真？」
「你向他打聽做什麼？」蔣四娘撇了撇嘴，對王毅興的印象很不好：「那時候他還到我家，說的那些話，我可還記得呢……」
蔣四娘依偎在他懷裡。小聲道：「你說別人也就是，為何要扯到自己妻子身上，也不嫌腌臢！」
蔣四娘不知道周懷禮是如何想的，但是周懷軒除夕夜那一句：「神將府是我的，我是她的！」讓蔣四娘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
當然。如果老一輩想分，還是可以的。
不管周老夫人對她怎樣，她都是周懷軒的嫡親祖母。
皇帝的反射弧真心有些長。
蔣四娘坐到妝台前，將頭上過年的那些赤金、紅寶、碧璽等喜慶首飾都摘了下來，一邊漫不經心地道：「這倒好理解。聖上做事，當然是為了某一方撐腰了。你看聖旨說祖母羞辱國之棟樑、朝廷命官，還有誰？」
王毅興如今可是聖上跟前的紅人，就連大房的人都比不上的。
周懷禮坐到她身邊，兩手撐在膝蓋上想了想，道：「……你是說，除夕夜的時候，祖母說大堂哥不能生育的事？」
於是願意為他通風報信的人越來越多了。
「爹，能搬出去就搬出去吧。我是半點都不想在那個地兒待了。」
周懷軒背著手，淡淡地道：「……到現在才賜酒？讓我足足等了十四天。」
她和周懷軒從初二就回娘家盛國公府了，經過了除夕夜的事，周懷軒不想她和阿寶還在神將府里待著。
「啊？」周懷禮吃了一驚，從床上掀開被子下床，臉色嚴肅地問道：「怎麼回事？」
「你跟他這麼熟？」蔣四娘回頭，驚訝問道。
「不行！不能就這麼分出去！」吳老爺子不肯善罷甘休：「你回去先拖著。老夫人死了，總得過了一年半載，等孝期過了再說！」
蔣四娘頓了頓，偏頭鎖眉沉吟道：「我去給祖母送元宵。祖母剛吃了一個，就有內侍傳旨。說聖上給祖母賜酒和白綾。」
當然，最關鍵還是除夕夜那一次大鬧，她真心覺得沒臉再住在神將府了。
「還行吧。」周懷禮笑得很得意：「你就算不信他跟我交好，也要信他跟大房交惡。」
「你這樣認為？」周懷禮有些歉意地拉著她的手：「神將府不比別處，你真的……拋得下？」
「……是聖上賜了酒和白綾。」那來報信的婆子低著
「怎會如此？！」蔣四娘的眼睛都瞪出來了：「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周懷軒看也不看他們，轉身道：「收拾東西，回神將府。」
盛思顏頓時明白了原因。
宮裡的鴆酒、鶴頂紅，個頂個的厲害。
估計到現在，她娘已經知道懷禮身世的真相了。
如果他們真的分府，越姨娘就得跟他們一起出府了……
「我知道。」周懷禮順勢抱緊她。「所以我不管怎樣，也一定要娶到你。」說著，低頭往她唇上親了親。
有婆子在門口回報：「四公子、四少奶奶。老夫人過世了，老爺子讓大家先去靈堂拜祭。晚上去松濤苑，說要討論分府的事兒。」
蔣四娘苦笑著道：「梁園雖好，不是久留之地。神將府再好，也不是你我的家。我還是願意跟你出去過日子。」
蔣四娘說的是那個有孕的婦人到蔣侯府的時候，王毅興居然一力擔承，要將那女人接回他的宰相府待產。
兩人說話間換了素服，去周老夫人的靈前拜祭。
「什麼？！」周懷禮鬆開蔣四娘，霍地站了起來：「分府？祖母剛過世。祖父就要分府？！」
在十六聲雲板敲響之前。蔣四娘就一臉緊張地回到梧桐苑。走進裡屋坐下。
但是他們雖然不在神將府，但是神將府裏面的事，每天都有人來給周懷軒回報。
「怎麼
周懷禮也跟著皺起眉頭，沉吟道：「確實有些道理。聖上是皇帝，他這樣做，確實不算是違背老皇旨意。只是……我還是想不出，祖母做了什麼事，能讓聖上勃然大怒，一定要賜死的地步。」
他從初一就等著夏昭帝動手，然後他就可以清理門戶了。
「居然要分府？！」吳老爺子十分震驚：「周老夫人死了，又不是老爺子死了，分什麼家啊？！」
「為何？總有個原因吧？祖母和祖父不是老皇賜婚嗎？」周懷禮訝然說道：「聖上不會做這種落人口實的事吧？」
蔣四娘忙拉住他。低聲道：「懷禮，你別出頭跟人爭。除夕夜那會兒，我就聽出來了，大堂哥早有分府的意思。他是世子，他爹是神將大人，祖父是國公爺，還偏心他們大房，這個府，遲早要分。依我看，早分比遲分好。」
神將府內院的梧桐苑，是周懷禮和蔣四娘的住處。
「爹，您不一早把大哥一家分出去了。」吳三奶奶不耐煩地道：「如今你女兒我在老爺子眼裡，就跟大哥一家在您眼裡的地位差不多！」
吳國公府里，吳三奶奶也得到了消息。
「過世了？」盛思顏有些驚訝：「不是聽說好轉了嗎？」
「那時候你還不在京城呢，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周懷禮笑嘻嘻地捋她垂在腮邊的一縷秀髮。
大家第一次正視
蔣四娘抬頭，惶恐地道：「沒有。」頓了頓。又道：「聖上剛才給祖母賜酒……和白綾。」
初二回娘家的時候，她娘還問長問短，她都不好意思說。
她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周懷軒。
「聖上對大房倒是很優柔呢。」周懷禮眯起了眼睛，道：「我跟王相甚是交好，等過了這陣子，我去向他打聽一下。」
「知道了。以後不說了。」周懷禮笑著又親了親她，就聽見外面傳來十六聲雲板。
皇帝賜酒，就是賜你自盡的意思。
……
蔣四娘嘆口氣：「倒是瞞得滴水不漏呢，我完全沒有聽人說過這件事。」又問：「那大堂哥知道嗎？」
盛思顏：「……」這是幾個意思？！
蔣四娘暈生雙頰，啐了他一口，道：「我又不是那等水性楊花之人，我怎會被人搶走？既認定了你，這輩子就是你的人，別人無論怎樣。我都是不會理的。」
一切都以長輩的意志為轉移。
「那怎麼一樣！」吳老爺子很是不忿，一想到多年的心血打了水漂，他是心肝脾肺腎都疼！
好在周懷禮靠自己立下一份赫赫戰功，被聖上封為一品驃騎大將軍，有自己的將軍府，她大可不必一定要腆著臉，跟親戚擠在一起住。
以周老夫人的身份地位，只有皇帝賜酒，她才能死得不給別人帶來一點麻煩。
周懷軒在除夕夜那一句「神將府是我的」，震撼了神將府所有的
「當然知道。他是把大嫂從毅興手裡搶過來的，怎麼會不知道？不過是裝糊塗罷了。」周懷禮冷笑。
周懷禮垂眸看她，在她明艷的小臉親了一親，才在她耳邊輕聲道：「……他以前的未婚妻，就是我們的大少奶奶，你說，他會不會真心跟大房交好？」
按照大夏皇朝的規矩，老一輩還在世的時候，小輩是不能提分家的。
「奪妻之恨……這個梁子，怎麼可能看得開？」周懷禮冷笑。「若是你被人搶走了，我這輩子都不會看得開！」
結果一直等到十五……
原來是夏昭帝。
周顯白低聲道：「……是聖上賜酒，還有白綾。」
更何況這親戚已經翻了臉，不肯再讓他們沾光了。
吳三奶奶一下子想到已經寫到三房名下的越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忍不住咬碎銀牙，目光中閃過一絲陰冷。
她有氣無力地道：「……怎麼突然就過世了？不是聽說好多了嗎？」
「八成就是。」蔣四娘解下髮髻，重新綰了一個樸素的同心髻，只插素銀簪子，耳朵上的明月璫也換成了小珍珠塞子。
周懷禮笑了笑，道：「沒事的。等以後我找機會，讓毅興向你道歉。」
本來他也可以直接動手，他是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但是阿顏在乎，他不想讓她擔心。不想讓她不高興，更不想她被人戳脊梁骨，所以只好按下一口氣，等著夏昭帝出手。
「啊？」蔣四娘更加吃驚，攥住周懷禮的袖子問道：「怎麼回事？他怎會跟大房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