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30章 壽辰
瑞娘抱著阿寶從裡屋走了出來。
身上的粉藍對襟荷花錦長褂子飄飄曳曳，襯得她身材更加修長。
周雁麗在心裏冷笑一聲。若無其事對蔣四娘道：「那明兒我就跟著四嫂了。」
夏珊雖然也想去，但是她才八歲，慈源寺的桃花節，按理要她十二歲了才能去。
馮氏忙伸臂接過。抱在懷裡。
三月中旬的時候，大夏京城皇家寺廟慈源寺桃花盛開，芬芳滿園。
待大家得知今年要去慈源寺賞桃花，吃桃花糕，求桃花運，一定要得到蔣侯府的壽辰帖子才行，往蔣侯府送禮的人更是多了幾倍。
第二天的慈源寺，山門上掛著做壽的大紅綢。大紅燈籠一路從山門前沿著上山的小路掛到桃林附近。
蔣四娘覷著眼睛瞧了瞧，笑道：「這身打扮真不錯，很襯你。」
凡是做了母親的人。都會體諒她。
盛思顏笑了笑，低下頭道：「……我不想給懷軒惹麻煩。」
「去吧去吧。最好還求個桃花運的符籙！」蔣四娘笑眯眯地揮了揮手。
馮氏笑了笑，道：「你想去嗎？」
三月中去慈源寺觀桃花林里吃桃花糕，在旁邊的桃花殿里為自己求一個「桃花運」的符籙，本來是京城名門閨秀的節日。
周雁麗一笑，回屋裡準備第二天的穿著打扮去了。
夫妻相處之道，不就是要你慣著我，我慣著你嗎？
大家驚訝之下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跟蔣侯府有關。
還沒進園子，她突然聽見有人在林子邊上說話，還提到她的名字。
神
「那就不去。」馮氏給她吃定心丸：「是孩子重要還是面子情重要？我跟你說，你不要太多顧忌。有懷軒在，誰敢給你沒臉？」
周雁麗特意打扮了一番，頭上插著銜金絲玉鳳垂珠步搖，戴著兩粒金剛石耳塞，迎著春日的陽光亮閃閃的，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細膩。
盛思顏可受不了。
夏昭帝知道了他們的難處，想著臨時賜宅子也來不及，就聽從了王毅興的提議，把慈源寺「借」給蔣侯府，讓他們籌備蔣家老祖宗的壽辰。
……
王毅興一走，周雁麗便坐不住了。
這一日要去慈源寺賞桃花吃桃花糕的各家姑娘奶奶們卻被告知，慈源寺暫時封門，不對外開放。
周懷禮的二品驃騎將軍府內院里，蔣四娘對周雁麗笑道：「你別擔心，明兒跟我去慈源寺。你親自跟王相說吧。我覺得你的事，只要王相點頭就行了。」
大夏俗雲，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
「就是！居然還敢肖想王相！跟尹姐姐爭風！」
蔣四娘是她妯娌，蔣家是蔣四娘的娘家。
剛才那說話的大丫鬟噤若寒蟬，用手捂了嘴，點頭道：「多謝姐姐提醒。是我放肆了。」便閉口不提。
盛思顏搖搖頭：「真不想去。而且阿寶還小，我擔心桃花粉太多，對小孩子不好。但是把阿寶留下來，我自己出去一整天又不行。」
「當然要慣著你。」
他跟盛思顏最親，但是最喜歡跟馮氏待在一起，很是依戀她。
她沒料到，她的身世最近居然又沸沸揚揚地傳了起來。
蔣四娘看出了她坐立不安，便笑著道：「老祖宗，您現在疼雁麗，就不疼我了？」
蔣家老祖宗特意將她叫了過來，跟她說話。
「等神將府改建好了，我們也辦個賞花會，到時候讓你看個夠！」馮氏笑著捏捏盛思顏白嫩細膩的小臉。
「主子說去，我們能不去嗎？確實怪臊得慌的。依我看，三姑娘遠遠地嫁出京城最好。還要待在京城裡，誰不知道誰啊？連下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還怎麼抬起頭做人？」
慈源寺是皇家寺廟，當然不是一般人家能「借」的。
蔣家人知道了，一個個都高興得不得了，連家裡來往出入的下人臉上都有驕矜之色。
若是讓她知道是誰在嚼舌根，她可不會心慈手軟……
「這怎麼是麻煩呢？你們夫婦一體，你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的事，也是你的事。」馮氏笑眯眯地看著盛思顏，很是高興看見自己的兒子媳婦能互相體諒。
「沒想到外面又傳遍了三姑娘的身世。唉，明兒你們要跟著出去嗎？」
周雁麗趁機躬身道：「四嫂坐我這邊，我去給四嫂和老祖宗求點桃花糕回來。」
周雁麗在屋裡聽見了，也只得裝沒聽見。
她知道很多未嫁的姑娘都去了桃林賞桃花，那裡
不僅是她，又拉扯上了她四哥周懷禮，實在是讓人太氣憤了。
各種器物、食材如流水般往慈源寺送了進去。
周雁麗不好意思地道：「四嫂，咱們去那邊吧。」
因此七十三這個歲數，算是個坎，都要大辦一場沖沖喜。就連夏昭帝都送了賀禮，還親自去了蔣侯府一趟。
他們蔣家以後要跟京城裡的各大世家高門來往走動。有慈源寺的壽辰禮做擔保，以後是沒人敢不把他們蔣家放在眼裡了。
京城裡這些日子上門送禮的人更是源源不斷。
她只知道自己沒看錯人。
盛思顏敏銳地察覺到，馮氏看阿寶的神情。跟以往有一點點的不同。
「聽說慈源寺的桃花節，可以吃桃花糕。求桃花運，你跟著我做什麼？你要跟著那些姑娘們去！」蔣四娘笑嘻嘻地拍了拍周雁麗的肩膀。
因蔣侯府地兒實在不大，到了正日子，恐招待不了這麼多人，蔣家人日夜煩憂，不知該如何是好。
現在還是太小，只好嘟著嘴坐在蔣家老祖宗身邊。
「怎麼會呢？來，你坐到我身邊來。跟珊珊坐在一起。」蔣家老祖宗招手讓她過去。
今日來的人當然沒有那麼多，四五百人左右，借用一座樓宇就夠了。
蔣家為了在慈源寺為老祖宗賀壽，提前幾天就封了慈源寺。專門準備。
「娘，明天我們去不去慈源寺呢？賀禮已經送了，
那麼多人送了禮，都想在正日子上門恭喜，他們怎麼還能挑三揀四，讓一批人進來，不讓另一批人進來呢？
現在也是完全的寵溺，但是在那寵溺當中。多了一點點旁人不易察覺的敬畏。
王毅興帶著夏珊也來拜壽，見狀笑著跟周雁麗說了兩句話，便說要去桃林賞桃花，把夏珊托給蔣家老祖宗照顧，自己拱手去了。
因為阿寶只吃她一個人的奶，她要出去一整天，阿寶就得餓上一整天。
蔣家老祖宗也沒說話，笑著看她去了。
她跟著蔣四娘去給蔣家老祖宗磕了頭，拜了壽，獻上親手做的賀禮。
阿寶的態度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桃林旁邊有幾座高大的樓閣，能容納數千人。
馮氏的帖子。是蔣家老祖宗送的，她不去就有些失禮了。
盛思顏捂著臉不好意思的笑了。道：「娘，您也慣著我……」
阿寶手裡攥著個撥浪鼓，咚咚咚咚敲得人頭疼。
說起阿寶，盛思顏忙道：「把阿寶抱來吧。娘，您來了這半天，還沒有見阿寶呢。」
盛思顏的帖子是跟她平輩的蔣家人送來的，因此不去也不算什麼大事。
周雁麗已經知道了王毅興的爹娘不同意。但是蔣家老祖宗也把王毅興的話說與她聽。
姑嫂兩個在屋裡說著悄悄話。
再說她有小孩子，而且這孩子只吃她的奶，不吃乳娘的奶，大家也都知道。
雖然他們跟三房不對付，也撕破了臉，但是蔣家跟他們沒有過節，面子情還是要顧
蔣家老祖宗今年已經七十有三了，是三月中的壽辰。
「嗯，那我就不去了。」盛思顏想通了這一節，又覺得有些遺憾：「聽說明天幾乎全京城的名門閨秀都會去。很熱鬧呢。」
以前是完全的寵溺，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給他，只要他開口一笑。
雖不美艷，但是更增清麗。
她能做到的事，都希望自己去做。
她一點都不在乎王毅興的爹娘，只要王毅興憐惜她，她自有法子對付王毅興的爹娘……
「……周三姑娘真不要臉，出了那等事，不在家裡躲著，還敢出來拋頭露面！」
外面的迴廊上，候著的丫鬟婆子也在說著悄悄話。
當聽到王毅興還擔心她嫁過去，因公婆不喜歡她，處理不好婆媳關係，日子過得不開心。周雁麗心裏簡直比蜜還甜。
如果盛思顏真的大大咧咧地不管什麼事都推給周懷軒，馮氏就算再疼她，也會忍不住心疼自己的兒子的。
「他還小呢，不玩這些玩什麼？」馮氏不以為然地道：「是吧，阿寶？」她笑眯眯地跟阿寶說了幾句話，才交回到盛思顏手上。道：「我明天回去慈源寺，有什麼好玩的事，我回來說與你聽啊。」
……
「噓！你小聲點兒！不想活了！前頭那兩個大丫鬟怎麼悄沒聲息地沒了。你還不清楚嗎？」
盛思顏笑著道：「怎麼又把撥浪鼓給他呢？」又抱怨小枸杞：「……都是他舅舅小枸杞不給他學好，盡給他帶這些玩的東西。」
實在做不到的，才會請周懷軒去做。
周雁麗紅著臉，飛快地往桃花林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