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016章 迎合
周顯白在旁邊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幕，輕聲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祖孫的別後重逢，道：「這位是……」
曾醫女委屈地搖搖頭，哽咽著道：「我沒有……」
四個戴著面具的人坐在一張長條桌前，面前各自擺著一粒白色藥丸。
所有人都看得高高興興，特別是小孩子們，更是目不轉睛，不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一天沒有看見盛思顏的阿寶正在發脾氣，對著范媽媽嗷嗷叫喚。
那老人點點頭，看了她一眼，詫異說道：「你不是在相府照顧王相夫人嗎？怎地回家來了？可是有事？還是你偷懶耍滑！」
曾醫女撇了撇嘴：「他是神將府的下人。」
「嗯。貓熊。」盛思顏不以為意地親了親阿寶的面頰，抱著他往外走。
那管事在叔王府也是有些頭臉的人。被周懷軒這樣打發，心裏頗有些不高興，但是叔王府規矩極嚴，別說周懷軒給他打賞銀子，就算是給他打賞幾巴掌，他也得受著……
曾醫女只好道：「……我剛拜了神將府的大少奶奶為師，所以……」
那酒後勁極足，王毅興白皙的臉上很快就有些發紅。
……
「貓熊。」周懷軒跟著走進來，再一次糾正她。
幸虧那邊反應快，不然這個飢荒還真的難打。
各種珍禽異獸都被馴獸人帶了出來，在賓客面前憨態可掬地表演，贏得一陣陣喝彩。
「上次我說了，大家要再吃一次斷生。——這是我從宗廟請出來的，只有最後一批了。」戴著赤
盛思顏雖然也覺得叔王夏亮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閑散超脫，但是這倆圓圓滾滾的大熊貓，絕對不可能是「間諜」……
筵席還沒結束，一公一母兩隻貓熊，就被送到了神將府的角門前。
「貓熊。」周懷軒糾正她的說法。
盛思顏斜睨他一眼，道：「是啊，不行嗎？」
「阿寶！」盛思顏撂開帘子進來了。
「神將府？」曾老先生詫異地不得了：「神將府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哦，我這陣子回了山上。小儀去了相府。我這邊就沒什麼事了，所以我就回山上消停了幾天。——還是山上好啊。安靜，悠閑，比這山下好多。」曾老先生感慨說道。
他們算是知道。這裏應該已經布上了神將府的眼線，時刻盯著他們。
幾個人走出院子，來到臨時關著兩隻熊貓的籠子前面。
默默跟在盛思顏腳邊的阿財頓了頓，停下腳步，仰頭看著盛思顏。
盛思顏和周懷軒在神將府門前下車的時候，叔王府早就候在這裏的管事笑著迎了上來，躬身道：「神將大人，神將夫人，這是我們王爺和王妃的一點心意，還請兩位笑納。」
周懷軒背著手看了盛思顏一眼。見她眼底流露出喜愛的神情，便改了主意，淡淡地吩咐道：「打賞。」然後帶著盛思顏頭也不回地進了神將府的大門。
周顯白將曾醫女帶走之後，王毅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一會兒，也起身來到盛思顏的條案
就連盛思顏看見那最後出場的，熟悉的圓圓滾滾的「貓熊」，都忍不住露出會心的微笑。
小枸杞在旁邊耍寶都不管用。
小枸杞驚訝地道：「貓熊是什麼東西？有阿財可愛嗎？」
叔王府的萬錦園裡，大筵終於了進入了最後的高潮時分。
盛思顏真是百感交集，差一點眼淚都流出來了。
周懷軒不緊不慢地在她身旁走著，道：「你真打算給阿寶？」
周懷禮笑了笑，舉杯跟他碰了一下：「祝你夫人早日醒來。」
大象甩著長鼻吸水，白孔雀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娘面前比美，展開了碩大的尾羽，在陽光下如同一道道彩虹。
周懷軒淡淡地道：「很奇怪嗎？——那可是親娘。」
阿寶回頭看見盛思顏，哇地一下哭得更大聲：「娘——！」居然發出了字正腔圓的一聲：「娘！」
范媽媽跟在他們身後，感慨地對周懷軒道：「阿寶跟他娘親真是親得不得了。」
「你放心吧。貓熊除了賣萌，沒有別的本事，所以一定不會傷害到你兒子。」盛思顏笑嘻嘻地道。「我記得咱們新修的內院，有一個竹馨館，種了很多種竹子。有五色竹、鳳尾竹、金鑲碧嵌竹、觀音紫竹、桃絲竹，正好給這倆貓熊住。」
「嘩！這就是貓熊？！果然好可愛！」小枸杞興緻勃勃地看著籠子里的兩隻圓圓滾滾的小動物，還伸著手指指點點。
等他們走得不見人影了，
從南方大山裡來的小金絲猴靈巧活潑，可以鑽火圈，蹬腳蹬，還能團團作揖。
和神將府里的歡聲笑語相比，京城西邊那所七進大宅里，就顯得有些冷清。
阿寶也瞪大眼睛看著這兩隻貓熊，跟著小枸杞一起拍著小手咯咯地笑。
「多謝神將大人打賞。」那管事堆起笑容，躬身答道。
曾醫女暗叫一聲「不好」，正急切地想著託辭，就聽見從門外傳來一聲咳嗽，一個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人出現在藥鋪門前。
兩人默默地對視一眼，都聰明地沒有說話。
盛思顏忙起身還禮，道：「王相多禮了。」頓了頓，又道：「尹夫人的傷勢，也確實需要有醫女在旁日夜照料。我已經託人去盛家藥房幫尹夫人尋找合適的醫女。很快就有人選了。」
王氏也道：「確實早就在尋了。大概等兩日就能找到了。」
「他是誰？」曾老先生很是不悅地問曾醫女：「在我們藥鋪里做什麼？」
盛思顏瞥見阿財那雙黑豆似的小眼睛，只好咳嗽一聲，道：「……一樣可愛，一樣可愛。」
「嗯，我也希望。」王毅興笑著說道。
她的笑容，明顯被人看在眼裡。
曾醫女抬頭，眼裡閃過一抹喜色，她快步迎了上去，低聲道：「……祖父，您回來了？」
阿財滿意了，低下頭跟著她繼續往前爬。
剛才的傷心不滿簡直是一掃而空。
王毅興笑道：「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也是一片好心，才向我舉薦曾
盛思顏笑著回到屋裡。
「原來是曾老先生。」周顯白微微躬身笑了笑，又道：「聽說您有好久沒有在藥鋪了，請問您去哪兒了？」
……
王毅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周懷禮看了看他，道：「毅興，對不住了，是我的不是。我不知道這人是這種性子。」
「關係可大了，曾老先生。」周顯白笑吟吟地說道：「從今而後，您這個藥鋪，就是我們神將府罩著的。以後有誰敢找您的麻煩，就報我們神將府的大名，看誰還敢不把你們放在眼裡。」
周懷軒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我去吩咐人把竹馨館再改建一下。」
以前竹馨館是給人住的，以後就要給這倆貓熊住了。
周懷軒抿了抿唇，明顯有些擔心的樣子。
而周懷禮酒量極好，喝了那麼多杯酒，臉上一點都沒有變色。
「嗯。貓熊。」盛思顏笑眯眯地馬上改正，往屋裡走去。
曾醫女挽著那老人的胳膊，道：「這是我祖父。」
曾老先生越發不解，他看了看曾醫女，又看了看周顯白，半晌方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這一晚，還是多了點人氣。
「好？哪裡好了？」曾醫女有些不解地問道。
盛思顏回到自己和周懷軒在外院住的院子，笑道：「沒想到還真的拐了兩隻熊貓回來。」
「別
周顯白笑著不說話。
曾老先生坐在藥鋪里，屋門大敞，將里裡外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話說來話長。你們可以慢慢說。不過曾老先生，您這些日子去哪兒了？」周顯白還是不放過曾老先生的行蹤。
很明顯，曾老先生是得到通知。緊急趕回來的。
「……祖父，我搞砸了。」曾醫女不無懊惱地說道：「我不知道……他們竟然這樣搪塞於我。」
王毅興點點頭：「那就拜託神將夫人了。」
小枸杞彎腰將阿財拎了起來，捧在懷裡，道：「咱們走快些！」
他拿出旱煙桿，眯著眼睛抽了兩口，道：「……沒事，其實這樣也好。」
周顯白點點頭：「原來如此。那我就告辭了。」說著，對這祖孫倆抱拳一揖，帶著自己人離開了這間小小的藥鋪。
曾醫女忙道：「我扶您進去吧。」
跟著周懷軒的另一個小廝忙從懷裡掏了一塊銀子出來。扔到那管事懷裡，笑著道：「我們大公子賞你打酒喝。」
王毅興又謝過王氏。道：「其實，我打算親自照料內子。不過在我不在家的時候。內子身邊有個醫女，我也放心些。」
她忙走過去。從范媽媽手裡接過阿寶，摟在懷裡哄他道：「阿寶別哭。別哭。娘真的給你帶熊貓回來了。」
「拜神將府大少奶奶為師？」曾老先生很是莫名其妙的樣子：「你為何要拜她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