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051章 得訊
盛七爺想了一想，呵呵笑道：「哦，我想起來了。思顏她娘跟我說起過，說您要認回思顏了，難怪這樣關心阿寶。」
夏昭帝點點頭，端起葯碗一飲而盡。
王毅興沒有掙扎。默默地站在迴廊上，任由盛七爺給他診脈。
王毅興失魂落魄地離開夏昭帝的御書房，在門外的迴廊上差一點跟端了葯過來的盛七爺撞個正著。
「哦？阿寶也吃過葯？是生什麼病？」夏昭帝對阿寶的興趣很足。
「哪有生病啊？您二位多慮了。」盛思顏忙道：「我就是這麼一說。以前他祖母吃藥的時候，他總是在旁邊看著，十分害怕，表示他不會吃藥……其實他從來沒有生過病，還沒到吃藥的時候。」
盛思顏不是跟著盛七爺從小長大的，但是因為有了她，王氏和小枸杞、小冬葵才得以保全，盛七爺是個心思簡單的人，知恩圖報，比疼親生女兒還要更疼盛思顏。
「……氣血翻湧。心跳加速，你受什麼刺激了？」盛七爺皺了皺眉：「年紀輕輕，可要記得修心養性，不要見什麼事就炸毛。你是丞相，肚量要大才是。」
平白無故就高她一輩……
盛七爺和夏昭帝一齊看著盛思顏，兩人的神情幾乎一模一樣！
其實在盛思顏看來，吳老爺子有什麼目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做了那些傷害盛家、傷害神將府利益的事，這就夠了，足以讓她想法子對付他。
「哦，之前因為鄭大奶奶是盛老爺子的關門弟子，盛家
「什麼？！」王毅興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昭帝：「聖上，您您您……說什麼？！」
要動吳家，一定要吳家先從內部亂起，這樣才能打擊得徹底。——盛思顏十分明白這個道理。
夏昭帝心情極好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道：「哦，忘了跟毅興說了。你現在就開始籌備吧。三個月之後。朕要昭告天下，恢復思顏的皇后嫡出公主身份，將她記入皇室玉牒……」
盛七爺驚訝地看了夏昭帝一眼：「聖上，您也喜歡阿寶這孩子啊？」
盛思顏十分後悔自己又提到阿寶！
「是啊。」盛思顏隨口說道。「吳國公府已經夠有錢了，還抓著別人的銀子不放。以前鄭大奶奶活著……」
「別提那個賤人！」夏昭帝突然怒喝一聲，打斷了盛思顏的話。
其實夏昭帝也是關心則亂，想多了。
「聖上，葯來了。」內侍在門口通傳。
他先前還照顧盛七爺的情緒，沒有直接提這茬，沒想到人家早知道了，還深藏不露呢！
他們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只是從禮法倫理上，王毅興算得上是盛思顏的舅舅。
吳國公和戶部共管天下錢糧，在賬目上不清不楚可不算好事。
「思顏從小跟著她娘，過了很多苦日子。如今聖上認回她，她又多個爹疼她，我們做爹娘
王毅興命躬身應了，抬頭看見盛思顏亭亭玉立站在一旁，忙對她行了禮。道：「神將夫人。」
盛思顏訝然。「……聖上，您怎麼了？」
一提鄭素馨。夏昭帝就忍不住想到在幻境里看見的鄭想容被鄭素馨殘害的情形，心中的怒氣無論如何也忍不下來。
盛思顏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了什麼，但是他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尹家門前，吳國公世子夫人尹二奶奶剛從娘家出來，還沒上車，就見一輛神將府的大車停了下來，車裡面傳來盛思顏的聲音：「尹二奶奶，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樣一想，盛七爺忙整了臉色，捧著葯碗快速往御書房的大門行去。
這麼粗的大腿能抱，她怎麼會不抱呢？
「嗯，王相辦事，朕向來是放心的。」夏昭帝溫言說道。
夏昭帝簡直被盛七爺噎得說不出話來！
「好說，好說，聖上您別客氣。」盛七爺哈哈大笑，心情比夏昭帝還要好。
「哦？」夏昭帝的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皺：「吳國公也會來這套？」
……
「這就好。」盛七爺和夏昭帝異口同聲地道。
「聖上，有件事不曉得您知不知道……」盛思顏緩緩把八月十五那天晚上血兵進吳國公府的事說了出來：「……恐怕那天晚上東城門的守軍被殺，也跟這些人脫不了干係。」
盛思顏微笑著福了一福：「王相。」
他急忙伸出
「進來吧。」
夏昭帝點點頭，揮手讓王毅興下去：「說得是。毅興，你先下去吧。戶部那邊要緊，昭告天下的事，你看著辦吧，反之還有三個月，應該來得及吧？」
盛七爺疑惑地看著王毅興的背影，自言自語地道：「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聖上……」
因王毅興的嫡親姐姐王青眉是夏昭帝的繼室，而盛思顏是夏昭帝原配的女兒。
夏昭帝的臉色越發陰沉，他站起來，背著手在御書房裡走了一圈，道：「……居然跟那些人有勾結！」
王毅興抬起頭，看了盛七爺一眼，有心想問問他的感受，但是心裏就跟壓了一個千斤重擔一樣，沉甸甸地，連嘴都張不開了。
「王相，你怎麼了？瞧你臉色白的，跟見了鬼一樣。來，我給你診診脈。」盛七爺抬頭看見王毅興面無人色的臉。很是驚訝，忙走過去握住他的手腕，給他診脈。
自始至終，他沒有說一句話。
阿寶生病了也不跟姥爺姥姥說一聲，像話嗎！
盛七爺端著葯碗跨過門檻，放到夏昭帝案前。
盛思顏有些尷尬，她才不想叫王毅興「舅舅」。
盛思顏笑著道：「您快喝了吧。這葯應該對診。您連喝七天，應該就沒事了。」
盛思顏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時候我也不知您是我爹啊！要是早知道，我也一早找您來了！」
「聖上，您就別逗王相了。」盛思顏微微笑道：「您還是辦正事要緊。
盛思顏突然想到那時候為了保住盛國公府的人，她甚至打定主意要抱周懷軒的大腿……
「咦，王相，您可小心點兒，走路看路啊！」盛七爺忙護住自己的葯碗。
她跟鄭素馨正面交鋒的時候。夏昭帝還在江南的大昭寺出家，並不知曉這些事情。
這小子真是無處不在。總是能給她惹麻煩……
王毅興艱難地將目光從盛思顏那邊收回來，木著臉對夏昭帝拱手道：「是，臣先辦戶部和吳國公府的事，然後再跟聖上商議公主……入族譜的事。」
盛七爺壓根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夏昭帝的眼睛眯了起來：「你可有證據？」
如果說以前吳老爺子對盛家藥房一直抓著不放，還有銀子的考較在裏面，但是自從八月十五晚上東山的血兵跑到吳國公府，跟吳國公府的人勾結，盛思顏就知道，吳老爺子圖的，絕對不僅僅是銀子。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他就是說不出話來……
夏昭帝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擺擺手道：「……沒事，跟鄭素馨那個賤人有什麼關係？」
夏昭帝看見王毅興這幅樣子，莞爾道：「王相，你這樣歡喜啊？——是，思顏也可算是你外甥女呢！」
「您喝葯真痛快。真應該讓阿寶好生看看。一說吃藥他就到處躲……」盛思顏抿嘴笑道。
盛思顏點點頭：「有，在神將府。我娘把吳老爺子送回來的賬本都給我送來了，我沒事就看一看。不能說所有的賬目都查清了但是就我看過的那一部分，
雖然心裏早就有著隱隱的猜測，但是這樣明白地從夏昭帝嘴裏聽見這個消息，王毅興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搖晃著快要站不住了。
「現在找爹也不遲！」夏昭帝哈哈大笑，心情極為舒暢：「不是什麼大事，這件事。先從戶部開始吧。」夏昭帝談笑間就招了王毅興進來，吩咐道：「毅興，你去跟戶部尚書說一聲。戶部跟吳國公府共管天下錢糧，這筆賬，到底是怎麼記的。讓他們有空，查一查吳國公府的帳，同時，你找人，查一查戶部的帳。」
夏昭帝愣愣地看了盛七爺一會兒，眼眶有些濕潤，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鼻音，悶悶地道：「朕也要多謝你和你夫人，不然朕也等不到這一天了。」
盛七爺也連忙問道：「阿寶什麼時候生病了？沒聽你說過啊？」
「原來是這樣。」夏昭帝點了點頭，感慨說道：「你不早跟朕說？！朕要早知道了，一早就讓吳家把吃進去的吐出來了。」
王毅興扯了扯嘴角，苦笑著將自己的手腕拽了回來，搖了搖頭。徑直走了。
「吳國公府自大夏立國以來，就和戶部一起掌管天下錢糧。如果說是為了利益，那這麼多年，他們也應該撈夠了啊？」夏昭帝有些疑惑地說道：「吳老爺子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銀子？」
「當然喜歡。朕是大夏的皇帝，是天子。凡是大夏的子民，朕都是關心的。」夏昭帝看了盛思顏一眼。見她微微搖頭，只好把得瑟的心思按下了。硬著頭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