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080章 謠言
只見那棋桌上。赫然是剛才他和阿寶對弈的時候，被阿財攪局之前的局面！
他們這一房不是尹家嫡系，但是跟尹家嫡系關係最好。
盛思顏撫了撫自己的面頰，微笑道：「都好了，不好我也不敢出來見人。至於瘦嘛。那是喜聞樂見。」說著，還對鄭月兒眨了眨眼。「你還是叫我表姐吧，這樣親近。」
言下之意，有些看不上盛思顏的棋藝。
眾人讓盛思顏坐上座，盛思顏執意不肯。
她的生母是鄭老夫人的嫡幼女鄭想容，鄭家的這些兒媳婦，是鄭想容哥哥們的妻子，當然就是盛思顏的舅母了。
「……哎，你們聽說了嗎？驃騎將軍府的將軍夫人，就是神將府以前那位四少奶奶，聽說染了惡疾，不利子嗣，生子必夭折啊！」
熟人相見，又是一番契闊寒暄。
「天啊！阿寶這是……復盤了？！」周顯白沖了進來，一看棋桌上的棋局，頓時大叫起來。
阿寶本想反駁，但是一到娘親溫軟的懷抱里，他立刻打了個哈欠，抱住盛思顏的脖頸，頭頂著她的面頰不說話了。
好像除了鄭國公府。還沒有人對她這樣大禮參拜呢。
盛思顏則自動腦補：一定是她的棋藝比周老爺子更好，所以婆母和懷軒都不願意讓周老爺子教阿寶下棋，腦補完心情大好，看著周懷軒的側臉笑得意味深長。
盛思顏道：「別跑遠了，就在這屋裡玩啊。」
「哪裡！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聽說，那孩子在她肚子里的時候，就很不好，她自己也不注意，
周老爺子起身回頭，看見了周大管事的樣子，皺眉問道：「怎麼了？」
連盛思顏都覺得囧囧有神，忙將阿寶抱起來，笑著道：「太晚了，今兒別下了，以後再下，好不好？」
……原來是誰都看不上啊！
兩人站在一人高的大穿衣鏡前悄悄說話，突然聽見門帘外面傳來女客的聲音。
一路上，盛思顏感慨地道：「阿寶跟我一樣，記性很不錯呢。」
周懷軒斜睨她一眼，淡淡地道：「……我會給阿寶找專門的師傅教下棋。」
周老爺子跟著走了過去。
「怎麼又跑去了？」盛思顏好笑，站起來道：「我去看看。」
盛思顏白了周懷軒的背影一眼，拉著小冬葵的手，不緊不慢地走了回去。
鄭老夫人帶著幾個兒媳婦和鄭月兒一起到二門上迎接她。
「就是就是！我們家跟廖太醫相熟，聽廖太醫夫人說，是她自己有問題，以後生不生得出，還不一定呢……」
「……這棋藝也是繼承我的水平，還挺不錯的。」盛思顏又樂滋滋地道。
盛思顏忙扶起鄭老夫人，嗔道：「外祖母。您這是做什麼？讓舅母們和表妹快起身吧。」
屋裡的人都覺得額頭上掛上了斗大的汗珠！
馮氏聽說盛思顏要去鄭國公府給鄭月兒添箱，也托她帶去一份賀禮，但是讓她不要帶阿寶和小冬葵一起去。
阿寶居然將整幅棋復盤了！
馮氏和周懷軒見狀
盛思顏笑道：「我教小冬葵下棋的時候，阿寶也在旁邊跟著學呢。」
「這是在做什麼？」馮氏很是奇怪。
周大管事朝棋室里努了努嘴。
當然，在整個神將府，周老爺子也只有資格看不上盛思顏的棋藝，因為別的人都比他倆強……
大家一齊笑了，攜著盛思顏的手進了內院。
周懷軒「嗯」了一聲，算是同意她的話。
盛思顏遞給鄭月兒一本小冊子，低聲道：「這是我給你的添箱禮，你自己拿好了，記得派人去點數入庫。以後就算出嫁了，這些嫁妝都要自己經管。」
阿寶和小冬葵的病好了，盛思顏才鬆了一口氣，開始在京城裡走動。
鄭月兒接過來看了看，吃了一驚，忙道：「表姐，這太多了，我不能要。」堅決要還給她。
「神將夫人到！」
……
盛思顏本來也沒有想帶他們倆去，因此爽快應了，出去的那一天，一大早就親自將阿寶和小冬葵送到馮氏的瀾水院。
周老爺子咳嗽一聲，道：「……以後阿寶由我親自來教。這可是個好苗子，不要耽誤了。」
這倆孩子大病初愈，馮氏還是很不放心。
「見過夏陽公主。」她們給盛思顏躬身行禮。
她最不喜歡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忙讓鄭老夫人坐了首座，她自己跟鄭月兒去後堂說話去了。
「原來如此！那周將軍怎麼辦啊？聽說他沒有納妾，只有蔣四娘一個妻子……」
盛思顏撇了撇嘴，道：「那我就只教小冬葵吧
鄭國公府的門子見了盛思顏極為客氣，馬上往門內通傳。
隔著一道門帘，她們既能不受打擾的說話，又能聽見外面的聲音。
盛思顏點點頭，帶了丫鬟婆子，還有她準備的二十抬賀禮。坐上大車，浩浩蕩蕩往鄭國公府去了。
鄭月兒關切地問道：「聽說阿寶和小冬葵出疹子。如今都好了嗎？夏陽公主看著確實是瘦了很多呢。」
今天來給鄭月兒添箱的人不少，包括鄭月兒出嫁的堂姐鄭玉兒也來了。
「客氣什麼！」馮氏笑著送她出去：「早些回來。你也累了大半個月。出外做客。心意到了就行。」
馮氏聽說阿寶已經會下棋了，高興得不得了，連聲誇讚，還說要給他找個好師傅學一學。
盛思顏握住她的手，將那小冊子一樣的禮單放回她手裡，道：「這點東西，你表姐我還是拿得出來的。你放心，都不是神將府的東西，都是我娘家……」頓了頓：「還有聖上當初給我置辦的嫁妝。」
「好了！」阿寶又跑到對面碼了幾顆棋子，停下來拍拍手。對站在門口的周老爺子招手：「曾祖，棋盤碼好了，要再來嗎？」
「是蔣四娘嗎？不是吧？她兒子不是剛剛出疹子沒的嗎？跟她本人有什麼關係啊？」
鄭月兒是跟尹家二公子尹宏傑定的親，便是王毅興妻子尹幼嵐的兄長。
阿寶和小冬葵剛剛吃過，就沒有盛飯，只是坐在桌旁吃了幾個菊花小酥餅。
馮氏和周懷軒一起顧左右而言他，沒有接周老爺子的話茬。
盛思顏笑著
「為了子嗣著想，應該納妾吧？周將軍年歲不小了，聽說急著要再生一個，正四處求醫問葯，找生子秘方呢！」
周懷軒聽不下去了，沉聲道：「……天還沒黑，你就做夢了？」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回清遠堂。
凡是女子，一說到嫁衣，上至六十，下到十六，都會津津樂道，全部心神立刻飛轉。
下人笑著道：「在那邊的棋室呢。」
周老爺子老淚縱橫，兩手攤開。對著空中又哭又笑，道：「老天爺！你終於做了一件靠譜的事！想我周啟樓一生棋藝無雙。最遺憾就是沒有一個能承繼我棋藝衣缽的後嗣！如今好了，我的所有心愿都達成了，我死而無憾！」
「阿寶，你要聽阿姆的話。娘親出去做客，下午就回來。」盛思顏先叮囑阿寶，然後對小冬葵道：「小冬葵，你在這裏跟阿寶玩一會兒，等我回來。再接你們回清遠堂，好嗎？」
阿寶和小冬葵吃完小酥餅就下桌子了。
鄭月兒也不例外，馬上不再追問聖上和盛思顏相認的事，喜滋滋地站起來道：「在這裏呢，我拿給你看。」說著，轉到屏風後面取了嫁衣過來，試穿給盛思顏看。
「聖上？」鄭月兒恍然大悟，輕聲道：「聖上早就知道了啊？」
切！
小冬葵早被馮氏準備的習字帖吸引住了，聞言都沒有回頭，只對盛思顏揮了揮手，就算是告別了。
「……給老爺盛碗湯。」馮氏吩咐婆子道。
阿寶和小冬葵齊聲應了，兩人結伴在松濤苑的廳堂轉悠了一圈，觀賞
盛思顏笑著抱起阿寶，周懷軒抱起小冬葵，一起去外間的廳堂吃飯。
「啊，差點錯過了。鄭月兒眼看就要成親了，我還要給她添箱呢。」盛思顏看見了鄭國公府送來的請帖，忙將木槿叫來，吩咐道：「快給我準備賀禮，我要去給鄭月兒添箱。」
盛思顏吃完晚飯，下人泡了茶送上來，才想到問一聲：「阿寶和小冬葵呢？」
周大管事站在棋室門口，臉上的神情很是古怪。
……
周懷軒將阿寶從盛思顏懷裡接過來抱著，點點頭，道：「那我們回去了。」
「祖父，城外的神將營最近事多，您有空多幫忙。」周懷軒也給周老爺子找事做。
前些日子因為阿寶和小冬葵的病耽擱的那些請帖，如今可以拿出來看一看了。
周大管事默默點頭。低聲道：「八九不離十，應該是復盤了。」
盛思顏便拉起小冬葵的小手，一起告退回清遠堂了。
尹宏傑生得極為俊俏，曾經有江南第一美男之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眼光非常挑剔，挑挑揀揀這麼多年，最後才定下來。
盛思顏已經站在棋室裏面了。她獃獃地站在剛才的棋桌旁邊，低頭看著阿寶在棋桌前碼棋子。
也是過目不忘。
周老爺子臉色都白了。他默默地走過去，站到棋桌旁邊。
盛思顏微微含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轉了話題道：「……你的嫁衣呢？應該準備好了吧？穿上給我看看吧。」
盛思顏一愣，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是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