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卷 崇禎大帝
第1353章 天道事
也正是因為此，聃柔神色古怪至極：崇禎皇帝以古代聖君自我標榜，一言一行都力求毫無破綻，成為君主的典範。這時候突然蹦出來一堆言情劇的台詞，簡直讓人有種防不勝防的感覺。
王承恩連忙露出笑臉：「奴才老不老地也沒有什麼，只要萬歲青春常在就好。」
蒂亞戈看了看許樂，目光充滿了不相信：「決明子，你是不是還沒有打消自己心裏的那點主意？我記得你已經想過許多辦法，想要嘗試得到一個任務世界的根本特徵了。」
許樂沉吟起來：「哦，是這樣？我好好想想，或許我選擇的這個任務世界真的很適合我也說不定。」
聃柔輕咳了一聲，神色有些古怪：「皇叔父請自重，不要看了言情劇來我這裏背台詞……我和許樂之間的感情問題那是我們的事情，不至於讓你這樣認真。」
聃柔不躲不避，看著他：「皇叔父這是怎麼了？」
陶宮娥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水點心，上前扶著她。
許樂乾笑一聲，撓了撓頭：「額？有這回事嗎？」
不要說古代皇帝，就是聃柔這個王府郡主一言一行也是有講究的，像是「愛不愛」這等市井風塵之話極少說出口，更不用說像是崇禎皇帝今天這樣失態失言，這都是失了禮儀。
「你為他付出這麼多，到最後他也不愛你，你也不在乎？」崇禎皇帝問道。
聃柔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又沒有了精神：「陶宮娥，扶我進去吧，我又累了。」
聃柔又說了一次，陶紅英才坐了下來。
崇禎皇帝的手硬生生停在了聃柔的面前。最終也沒有真正對她出手。
「這一點我以前就想過。為什麼還要因此感覺到傷心和絕望？」聃柔問道，「皇叔父，你滿懷欣喜地趕來，為的就是這個？」
若是大明朝還在，定會有御史言官拼了命地上奏本，來述說他這種失儀的危害，下到黎民百姓，上到蒼天鬼神，必然說個夠。
兩人一起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此一時，彼一時。此一時的我，不再是煤山上的我，此一時的你，也不再是昔日的你。」
陶紅英有點張口結舌、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應該接什麼話才好。
「呀，郡主，你又知道了？什麼都瞞不過你！」這個少女帶著笑意，抓著茶花向著屋內走去。
聃柔看著他：「皇叔父這麼開心，又是專門來找我，這件事情
「陶宮娥，想來你的本名也不是陶紅英，紅是赤，也是朱，英也是英明之中的意思，紅英二字正好對應朱明。」聃柔說道。
那少女笑著將手中的茶花擺到聃柔面前：「郡主聽說過《鹿鼎記》么？」
「郡主，茶水點心來了，點心沒法做，還是用了之前陛下派人送來的……」
在他一旁的王承恩殷勤地為他褪下靴子：「萬歲無需煩擾，這氣運之說最是虛無，還請寬心。」
聃柔一怔，隨即恍然，失笑道：「虧我還在《鹿鼎記》裏面來去許多回，原來你就是那個心懷明朝的忠義宮女陶紅英！你這年輕時候倒真是如這花朵一般。」
崇禎皇帝走出小院，院子門口阿列科多和王承恩兩人正站在門口，他直接開口問道。
那少女連忙點頭：「是啊是啊，我聞著也很香，看著也喜人。」
崇禎皇帝踢了一腳王承恩：「不要再嚎了，回養心殿。」
這是一片高高低低的院落，內有亭台樓閣，高軒水榭。無論放在什麼時代，這種氣派都不是光有錢就能做到的，還需要有相當的權勢與富貴。
「不然……」崇禎皇帝說道，「朕從進入神國空間以來，殺人無數，救人也應當不少，力量一步步水漲船高，為有一件事情朕始終看不明白，人心到底是什麼？」
「跪下再和朕說話。」崇禎皇帝說道。
「若要我跪下，就請皇叔父親自動手吧。皇叔父親自動手，就算是殺了我也不出奇，更何況是讓我跪下。」聃柔說道。
「萬歲陛下，」在崇禎皇帝身後的王承恩不知為何比之前稍顯年輕了一些，「還是等這人辦完事情再發下雷霆之怒也不遲，這時候還是好言撫慰。」
「為什麼沒有……罷了，問了你也不知道，去給我沏壺茶水、做些點心來吧，我在這裏賞賞花。」聃柔說道。
崇禎皇帝奇怪道：「你不感到傷心？不感覺到絕望？」
「許樂現在在什麼任務世界？這難道他也不知道嗎？」崇禎皇帝不滿地倒背著雙手向前走去，王承恩匆忙跟上，阿列科多獃滯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你說的就是這個任務世界？下一個任務世界我們就去這裏？」蒂亞戈奇怪地對許樂問道。
「他的確不知道，據他所說，要強行打聽，只會引起別人警惕。除了他以外，天道組織派過去的其他人已經失去了聯絡，不知道
王承恩連忙跪倒在地：「萬歲恕罪，萬歲恕罪。」
聃柔啞然失笑，喃喃道：「真是瘋了，我會被別人安排到這一步？他可真會為自己的失敗尋找借口。」
王承恩獃獃地站立在原處，一動不動。
聃柔點頭嘆道：「你又心懷朱明，又念著長平公主，也著實不易。也不要站著了，和我一起坐下說說話吧。」
聃柔疑惑地看著他：「啊？這又怎麼樣？」
「無論我說是不是，你都最好不要再動這個念頭。尤其下個任務世界是所有人修鍊的地方，你不要按照你的主意給破壞了。」蒂亞戈說道。
許樂乾咳了一聲，只好打消自己繼續實驗下去的打算。
「什麼關係？」聃柔的臉色再也不能保持原來的輕鬆模樣，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壓低。
蒂亞戈回答道：「這取決於你自己的內心，而不是取決於你自己的外在表現。或者說的更直接一些，你感覺自己做什麼事情更加舒服一些，你願意去做一個怎樣的人，不虛偽地去做……按照那個標準選擇，那就是你應該進入的任務世界。」
他又冷哼一聲，收回了手去。
「當然和他有關，大大有關。」崇禎皇帝冷笑道，「哦，或許還和你有點關係。」
崇禎皇帝一甩手，徑直向前走去：「畢竟是，此一時，彼一時也。朕可不許有人了解朕這麼多了！」
阿列科多獃獃地說道：「是。」
「這倒也不算什麼。」聃柔說道，「我雖然出生在王府，可也沒講過幾天的架子。我們現在這樣子就很好。你的名字叫小陶，沒有什麼別的名字嗎？」
「吱呀」一聲，一隻潔白的玉手推開了木門，一個身穿輕紗襦裙的少女走了出來。
「庭中有奇樹，綠葉發華滋。」
那少女點了點頭：「我就是那個後來的陶紅英了。陛下念我還算忠誠，將我從任務世界中帶了回來，我就來伺候郡主了。」
崇禎皇帝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奴才看上去還可以，多留些時日也無妨。總是不同世界地王承恩換來換去，也有些令人煩躁。
滿頭銀髮挽成一個婦人髮髻，聃柔雖然臉色蒼白，腳下虛浮，臉上卻沒有頹敗神色，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坦然。
王承恩低聲說道：「萬歲陛下，世人多狡詐，一來二去，人心思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此事並非萬歲陛下看不
陶紅英回答道：「郡主明鑒，我雖然還沒有經歷以後的事情，想來那個名字就是那個意思了。」
「你能夠入選宮闈，應該也是知書達理吧？」聃柔說道。
聃柔訝然：「你說我是被安排的？被誰安排的？以我的力量察覺不到別人的安排？就算是你也做不到這一點。」
崇禎皇帝也不理會他，而是慢慢思考起來，過了片刻才說道：「阿列科多，你去吧。」
阿列科多獃獃地說道：「是，情報傳回來了，對方說暫時沒有機會。要動手的話，還是要在神國空間的廣場上。」
看看院子裏面的茶花，她臉上露出了歡快的神情，小跑著在院子裏面轉了轉，摘下一朵茶花，對著屋內歡喜地叫道：「郡主，出來走走吧？外面的茶花可開好了！」
聃柔笑了笑：「沒讀過什麼詩書？那也很好。著名覆滅的時候，畢竟慷慨赴死的讀書人少，苟且偷生的讀書人多。人心思一多了，也就容易負心。」
「看來我的選擇的確是有些失誤……那麼你有什麼推薦的任務世界嗎？」
崇禎皇帝頓時大怒，伸手朝著她抓了過去：「你這賤人！」
「嘗試著用你自己的歸刃吸收一整個任務世界的是你吧？想要毀掉整個任務世界，藉機查看自己想要看的東西，也是你做的吧？我們雖然在這個小任務世界，但是整個大世界之中有兩個小世界消失了——《永遠的零式》和《來自星星的你》這兩個世界是怎麼消失的？你可以解釋一下嗎？」蒂亞戈平靜地問道。
許久之後，空氣稍微流動一下，帶來一絲清風，王承恩整個人化作漫天飛灰，消散於空氣之中！
「咱們畢竟不是在皇宮之內了，那些規矩講究的也沒有什麼意思。」
「小陶，」聃柔的眼睛卻沒再看滿樹的茶花，看著自己面前的少女輕聲喚道，「以我皇叔父的性子，你應該也是大明子民，之前我一直疏忽了問你，你原來是做什麼的？」
一處偏遠的院落之內，一樹潔白的茶花正在悠悠綻放，綠葉之間，花朵分外繁密，顯得格外生機勃勃，春意盎然。
陶紅英聽了，如釋重負一般，起身去了。她本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又不是《鹿鼎記》那時候的老宮女，坐著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對他來說實在是一種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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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了兩步，卻又聽到那郡主說：「算了，出去透透氣也好。」
聃柔聞言，不由地好氣又好笑，心中暗道：自己的這位皇叔父還是這般剛愎寡恩，既然救了王承恩、陶紅英等人，何不給他們一個好生活，還要他們為奴為婢，這可就大大不該了。難道別人一輩子伺候你忠誠了，你就讓人家永生永世都做任你呵斥打罵的奴才？
那少女笑道：「啟稟郡主，我是剛入宮的宮女，宮裡的規矩還學得不太多，有時候沒大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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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連忙利索地爬起來，站在了崇禎皇帝身後：「多謝萬歲陛下開恩。」
「知道朕今天來是要做什麼嗎？」崇禎皇帝問道。
「哼！」一聲冷哼傳來。
「這個廢物，朕交給他辦的事情全然沒往心裏去！」崇禎皇帝惡狠狠地說道，「等他回來，朕饒不了他！」
待她走遠，聃柔伸手拿起眼前的茶花，仔細看了看，最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崇禎皇帝微微皺眉，忽然又微笑起來：「今天朕心情還不錯，可以聽你說說。你說吧，你之前想到的是什麼？」
崇禎皇帝停下腳步：「怎麼就這麼巧？又是命運的力量在作怪？朕不信這個邪！告訴他，朕會在神國空間的廣場上布下萬無一失的手段，一旦有動手的機會，必須馬上通知我。」
陶紅英搖頭：「那可不是，我只是個窮人家的丫頭，沒讀過什麼詩書。」
「你以為你是自己愛上的許樂？」崇禎皇帝冷笑一聲，「你不過是被安排過去的，你如今為了許樂嘔心瀝血，也是被安排而已……氣運使然，僅此而已。」
「朕要你來教？」崇禎皇帝冷冷反問道。
崇禎皇帝大怒：「混賬！你以為朕是來幹什麼的！」
聃柔見她這樣，也不由地笑了：「皇叔父只把你帶來了，沒把長平公主帶來嗎？」
念頭一轉，崇禎皇帝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許樂撓了撓頭：「反正這種任務世界存在的意義也不大，我就是小小實驗了一下，呵呵呵呵，我想沒人會怪我的，你說是嗎？」
崇禎皇帝看了一眼這殷勤的王承恩，點了點頭：「大伴啊，你又老了一些啊。」
聃柔鬆開手，滿手的茶花落在石桌上面：「此時此刻，我想的倒還真不是許樂，而是另外一
阿列科多點了點頭，打開一道空間縫隙徑直離去。
庭院的茶樹無風自動，微微搖曳著，送來陣陣花香，聃柔慢悠悠地又念道：「馨香盈懷袖，路遠莫致之。」
「氣運這東西，其實也未必靠得住……你因為氣運而生，就讓你因為氣運而死……」
「你倒是悠閑，又想起那個許樂來了？」院子門口，穿著明黃色龍袍的崇禎皇帝邁步走進來。
聃柔平靜地笑道：「我想的是，周皇后和長平公主，皇叔父為何不把她們都從任務世界中帶來？」
王承恩連忙低頭：「萬歲陛下，這是我的本分，豈敢因此而以為有功？」
崇禎皇帝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拂袖而去。
養心殿上，崇禎皇依在龍椅上，眼睛半睜半閉：「這命運之人也真難對付……朕是不願與他作對，就是擔心在氣運作用之下反而是損了自己、幫了他。可是不動手又不甘心，那人拿了我的靈魂做兵器，朕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聃柔的手掌微微一抖，將茶花抓了個粉碎。
「沒有。」陶紅英說道。
王承恩吃了一驚：「萬歲陛下何出此言？無論何時何地，奴才都是萬歲陛下最忠實的奴才，再無其他念頭！」
哪怕換成手下，也能顯出一些誠意。以崇禎皇帝舉頭投足山河晃動的本領，又何須如此行事？
「哼！」
「還請皇叔父指教。」聃柔說道。
「許樂並不愛你。」崇禎皇帝說道，「你不是他愛的女人。」
「朕以誠心待人，收穫的往往是歹意。朕故意虛假欺詐，卻也能獲得別人好心。世間的百態百景，朕都一一看過，偏偏看不穿人心，這是為何？」
陶紅英連忙推辭：「郡主……」
「正是如此！」許樂笑道，「去這個世界我看正好。」
那少女更加歡喜起來，連忙上前幾步，扶住了那位郡主，攙著她向外走去：「郡主，你也是太逞強了。上次非要救那個人，惹得陛下龍顏大怒，險些將你賜死。結果一看你這樣，陛下倒是不難為你了。」
被這女子攙扶著慢悠悠地走出來，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輕輕吸了一口氣：「這茶花倒也香。」
「這天下人心變幻莫測，誰人也說不清，到頭來只是你我相伴于煤山，我自然該對你親厚些。」崇禎皇帝說道。
蒂亞戈盯著他：「你確定要去《醜小鴨》的世界？你感覺自己現在是天鵝還是醜小鴨？」
「你回來了，阿列科多，情報傳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