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品》第三卷 皇事紛爭

第012章 武備真藏

第三卷 皇事紛爭

第012章 武備真藏

那馮老二嚅喏道,「此洞也在兵器司的庫房之內,並非小人的私宅,小人並無私藏違禁物品,何罪之有?再說這裏除了幾個銅人有些蹊蹺外又有什麼寶貝?」
「陳老祖,在看什麼呢?」我走上前去問道。
「這些都是武備銅人,用來秘藏兵書的,誰知道居然被湮沒在這裏,若非我意外發現有一條密道通向這裏,這些東西都要毀在你們這些庸人之手!」陳摶拍了拍銅人,對那馮老二說道。
陳摶圍著銅人轉了兩圈后,終於站定,一手舉了起來,提了口起,在那光禿禿的銅人頭頂上拍了下去,只聽一聲悶響,內力順著銅人的身體直衝下來,接著就聽到噹啷聲響,銅人的腳後跟處有一片銅片彈了出來,露出一個細細的線頭兒。
我正準備招呼兄弟兩個一起過去的時候,異變突生。
「好了,可以過去了。」陳摶一馬當先走了過去,我們三個人跟在後面魚貫而入,走進了一個富麗堂皇的藏寶洞窟。
其實我的打算很簡單,就是租借。我將所有的財物折算成一千萬兩白銀,借用五年,然後答應在五年之後出資兩千萬兩來用於改善全國百姓的生活狀況。
馮老二如著了魔一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踏上了石樑,一步步向前走去。
「這個洞的後面還有內洞,那才是藏真之地!」陳摶在山洞後面的光滑石壁上摸索了一陣子,忽然用力在某處敲了一下,浮塵滑落後立刻露出一個鎖眼兒來,然後將長度超過一尺的巨大鑰匙插了進去。
「如果老前輩是這樣想的就好辦了!」我鼓掌笑道。
「陳老祖?!你怎麼會在這裏?」我看清了對面的來人,苦笑著問道。
「恐怕是吧!」陳老頭兒點了點頭。
「哈哈——」陳摶從陰影裏面走了出來,不無得意地笑道,「知道你要上戰場,皇帝定然准許你們來此地發些小財,老夫就在這裏等著你們,果然被老夫料中了吧?」
我們兄弟三個人抬著全身發綠的馮老二出了內洞,回到了兵器司的庫房內,喊來把守的士卒,然後通知管理倉庫的郎官,說是馮老二在清理東西時發現了一個秘洞和四個銅人,自己卻被沾染在銅人身上的毒氣所侵,不幸殉職了,將善後事宜交給他們,然後索要了自己的裝備,趕著幾大車的物資返回天波府。
更值錢的是那些玉器,我拿起一兩件查看了一番,發現大都是于闐那邊的羊脂玉,也有一些是來自天竺那邊的,這東西是唐朝皇室最鍾愛的,其中不乏精品,有道是黃金有價玉無價,如果有時間來慢慢處理,其價值應該要比那堆黃金更為可觀。
「怎麼可能?」馮老二猶自有些不服氣,反駁道,「如果是藏有奇珍,我一定會上報朝廷,可是我早已經查驗過了,這些銅人都是實心的啊!哪裡藏得下東西?」
「走過去,就是天堂!」在這當口,陳摶忽然說了句很奇怪的話。
要把這麼一大批珍寶從兵器司的眼皮兒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出來,豈是說一句話就能解決的,我現在才考慮到這一點,不禁有些犯愁。
我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四郎也七郎雙雙點了點頭,心中都很是不平靜。
我嘆了口氣,策馬來到四郎身旁低聲道,「四哥,有些事情小弟本不該多嘴的,可大家畢竟是親兄弟,也不怕你心裏責怪了,你最好在臨行之前,把楠楠變成四嫂,這樣對楊家對潘家都好。」
「陳老祖,這個寶藏應該怎麼處理?如果公布出去,未必是件好事吧?」三兄弟中只有我同陳摶扯得上關係,因此這個口還是由我來開。
「這個就不用前輩擔心了,我自然有法子做到。」我非常自信地答道。
「老六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是那種人嗎?」四郎非常惱火地看著我質問道。
「好厲害的毒!」我看了之後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忍不住說道。
陳摶明白了我的意思,想了一下后穩重地回答道,「這裏的東西,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不過對於老夫來說,一部道藏可抵億萬黃金!至於其他人,可能喜好不同吧!」
「你真的有如此大的把握?五年中就可以賺一倍以上的銀子?」陳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一片朦朧的綠色煙霧不知從何處升起,迅速地向馮老二卷了過去,將他淹沒在其中。
我一本本看了過去,果然!上自三代聖典,醫卜星象,到兵書戰冊,歷代奇聞,不可勝數,有些已經是再不可見的孤本,這是比珠寶書畫更加珍貴的東西呀!陳摶捧著一本厚厚的道藏真經激動得熱淚倘下,天可憐見,失傳百年的道統今日終於歸真了。
「不錯!」陳摶微微一笑道。
「你用什麼來擔保?」陳摶問道。
我的心中也是一片苦悶,不知道該如何決斷,總不能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潘楊兩家如果做不成親家就只能做冤家吧?
「其他的東西自然都是民脂民膏,自然應當歸於民間!難道小兄弟以為有什麼不妥嗎?」陳摶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我,口氣中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
「老天啊——」即使是見過無數奇珍的我也不禁意亂神迷,更不用說沒有見過大場面的四郎和七郎了,那馮老二更是如痴如狂地坐到了地上,望著那堆珍寶吃吃地傻笑著。
「不是說唐太宗對他的字著迷不已,真跡騙到手以後就殉葬在昭陵了嗎?雖然武后時,又被韞桓掘發,真跡復出,可是後來玄宗又放回昭陵了呀!難道唐玄宗連他祖爺爺也敢欺騙?」我雙手捧著捲軸有些顫抖。
「哼——」陳摶瞪了他一眼,領著我們走了進去。
「這四個銅人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如果在它們身上找藏真,那是想破腦袋也找不到的。」陳摶任由那鑰匙自己留在石壁之中,同我們解釋道。
「幾位少歇,老夫還有話要與他說。」陳摶與我們打了個招呼,轉而對坐在地上的馮老二橫眉質問道,「馮老二,你私藏國寶,可知罪嗎?!」
「那依楊小兄弟你的意思,應該怎麼辦才好?」陳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問道。
「學著點兒!」陳摶頭也不回地說了一聲,然後將那線頭兒緩緩地牽了出來,末端上正連著一把鑰匙,外面裹著油脂,居然還沒有鏽蝕。
「不要亂摸亂動!保不準有什麼陷阱的!」我看七郎就要動手亂摸,連忙大聲警告道。
有了這麼多的黃金,養十萬鐵騎不是問題吧?我的心中暗暗琢磨道。
「這個老六,說話越來越奇怪了!」四郎不由得愣在那裡,靜靜地思索我話中的意思。
如法炮製,一共得到四枚鑰匙,形狀各異,看上去有些古怪,大小粗細俱不相同。
我翻起一塊兒金錠舉在眼前,上面的花紋標記顯示了這批黃金的鑄造年代遠早於大唐德宗年間,恐怕是最繁盛的開元年間所鑄的國庫存金,黃澄澄的顏色格外地純凈,用指甲掐了一下,立刻留下了一道印痕,十足真金!
我仔細一看,落下的大門原來竟然是一塊巨大的岩石,有十來米厚,形狀嶙峋突兀,不由得暗自咋舌,這麼厚的傢伙,就是十個陳摶綁在一起也拍不碎吧?石門沉下去的地方形成了一道寬越十幾米深達數十米的壕溝,往下一看,無數石鋒聳起,若是失足落下,必無倖免之理。一道石樑連接著兩邊,細如碗口一般,陰風從地下吹了上來,有些森然。
「今天這事兒,打死也不能說出來!」我坐在馬上囑咐道。
接著就聽到人體倒地的聲音和何老二的痛苦呻吟和身體抽動的聲音,不過是眨眼間的工夫,呻吟聲就變的低不可聞,那團兒綠色的霧氣漸漸地匯聚到一起,吸附到了馮老二的身上,當我們再一次看到他的時候,馮老二的身體已經僵直,呈現出碧綠的顏色,就象是用翡翠雕琢出來的一具人體雕塑。
我們面前的石壁動了起來,既沒有向左,也沒有向右,而是向地下沉了下去,裏面的景象漸漸地暴露在我們的面前,令我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不禁對陳摶有些不滿道,「陳老祖,似乎你對這裏的情況瞭若指掌,為什麼還要讓馮老二去送死呢?」
天啊!以我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筆法遒媚勁健,絕代所無!再看上面的題跋,宛然自唐太宗而止,這紙,這墨,這筆力,莫不然就是蘭亭序的真跡?!
「有些事情,做了,可能會後悔一陣子,但是不做,卻會後悔一輩子。小弟只能說這麼多了,四哥你看著辦吧!」我說完之後,雙腿一夾馬腹,朝前方奔了過去。
「不算是毒!」陳摶搖了搖頭答道,「看它的樣子,應該是傳說中修道之人用來證道的丹炁!」見我們三個人一片茫然,乃解釋道,「就是道成飛升的時候,用來保存自己的遺蛻不受侵害的東西,只是沒有想到居然可以這樣來用,恐怕馮老二的屍體現在也算得上是一件寶物呢!」
七郎吐了吐舌頭,很自覺地把手縮了回去。
沒有發生我意料中的事情,沒有出現什麼機關暗器,馮老二非常順利地走了過去,來到那堆珠寶面前,貪婪地伸出雙手,將大把的黃金抓了起來,從指縫間灑落下來。
粗略地看了一遍之後,我發現陳摶正穩如泰山一般地站在一個巨大的書架之前。
裏面的火燭已經被陳摶燃起,四周看看,大約有三間房子那麼大,裏面依次排列著四具銅人,看那樣子,已經很有些年頭兒了,我走上前去摸了一下,上面有銘文,仔細辨認了一番后,發現居然是唐德宗時期鑄造的,銅人背後的碗口大字宛然如新,每具上面一個,合起來正是武備真藏四個大字,卻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來歷,不由得將疑惑的目光轉向陳摶。
我頓時無語,的確,如果沒有貪念,不去招惹那些財寶,自然就不會有事。
「未必吧!」陳摶笑而不答。
「僅此一件,價值連城啊!」想起了前輩風采,我的神思飄搖。
「呵呵呵呵——」那人在裏面一聲長笑,接著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我們的身前三尺,口中大聲叱責道,「馮老二,你私藏違禁之物,該當何罪?」
「天!」雖然也見過了幾十萬兩銀子堆在面前時的情景,可是看到如此多的財寶還是無法抑制心中的貪婪念頭。我搖了搖頭,定下心來粗略地計算了一下這些財寶中最容易估量出價值的黃金的數量,十斤一錠的金錠大概不下兩千塊兒,也就是超過了十噸的黃金啊!
陳摶默然不語,只是從書架之上挑了一副捲軸出來,遞了給我。
大顆的明珠高高地懸挂在內洞的頂上,將超過了五百個平米的內部照得纖毫畢至,數不清的奇珍異寶展現在我們的面前,內洞的一角堆放著大量的金錠,多達樹百件的玉器更是散發出如煙似霧的光暈。
正在我們疑惑不解的時候,陳摶拿起最大的一隻鑰匙握在手中,然後將僅次於它的另一把取過,尾端接上了那把最大的頂端,用力一擰,就成了一體,接著手中不停,四把鑰匙合成了一體。
四郎畢竟年輕,臉色一紅扭捏道,「還沒有呢。」
「其實有沒有鑰匙都無所謂,只要你老人家動動手腳,破開這道石門還不是小菜一碟?」我見識過陳摶的本事,以為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不就是一些希奇古怪的東西么?怎麼可能?」馮老二有些不服道。
「難說。」陳摶搖搖頭道,「換了是我,也未必願意乖乖把這寶貝再放回去!」
約摸過了盞茶時間,忽然從地下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我知道,這是機關又開始發作了,只不過這次比起過上一道門的時候動靜還要更大些,站在地面上的幾個人都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不停地微微顫動著,有些心旌搖動的感覺。
「原來你老人家是專門為晚輩來送行的呀!」我見四郎看得一頭霧水,就代為介紹道,「這位就是威名遠播的華山陳老祖,當代的八大宗師之首!這兩位是我家四哥!」
「前輩的意思是民間——而不是朝廷?」我追問道。
「天波府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如何?」我毫不猶豫地答道。
車馬前行,路過了潘府大門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問道,「對了,四哥,你同楠楠辭行了沒有?」
「那其他的東西——」我故意猶豫地看著陳摶道。
「朝廷?」陳摶嘿然一笑道,「若是朝廷有用,老夫用得著出家當道士?什麼狗屁倒灶的朝廷,不過是一家一姓的工具而已,你不會蠢到以為老夫是為皇帝賣命的吧?」
陳摶嘆道,「雖然你並沒有違反朝廷的律法,但是你的私藏行為已經損害了國家民族的利益,怎麼能說無罪?難道你心裏不清楚嗎?」
「真正的寶物都在這裏啊!」陳摶指著滿架的書籍感慨道,「大凡經典都在這裏了!」
「這個卻不用擔心了,不然你以為我是如何進來的?」陳摶微微一笑道。
那馮老二吃此一驚,雙腿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不住地辯駁道,「你是哪裡來的?不要血口噴人!沒有!沒有!」
「原來是白雲先生到了,晚輩失禮了!」四郎啞然,不由得很驚奇地看了我一眼,心中想到這白雲先生不論是在武林中還是在朝堂上,都是舉足輕重的角色,居然能與我如此熟識,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什麼楠楠?六哥你有沒有尊卑觀念?懂不懂長幼有序?記住要叫四嫂!」七郎在一旁嚷嚷道。
「前輩有如此胸襟最好,只是這些東西,不太好運出去呢!」我發愁道。
「嘿嘿,我早就看到你的小狐狸尾巴露出來了,說吧,到底有什麼打算?」陳摶笑得如同一隻黃鼠狼般。
我有些訝然,慢慢地將那捲軸展開,露出裏面的內容來,一行行如同行雲流水般的字跡似乎要從紙上飄逸出來,「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
陳摶認真地看著我,似乎是想要從我的眼神里找出什麼東西來,良久后嘆道,「楊小兄弟言重了,老夫自然是信得過你的,否則也不會在你們兄弟面前打開寶庫,天波府上下的性命?如果老夫真的那麼做了,還不成了契丹人的走狗?」
「他自取死路,與我何干?況且那丹炁藏得甚為隱秘,除非發作,否則難以察覺,倒不是老夫有心要看他送死了。」陳摶淡然答道。
「那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說,沒有了這幾把鑰匙,那些銅人就如同廢物一般?」我有些懷疑地問道。
過了很久才將洞內的東西看了一遍,幾個人終於碰到了一起,不過大家都很聰明,知道動那些珠寶不是聰明人該乾的事情,但是書籍孤本嘛,就塞了幾本在懷裡面。
我眉頭一皺,這老道兒的心思還真縝密,偏要試我的話,不過也不能不給他一個說法,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是我將來的一大助力,此時萬萬不可得罪了,於是我問道,「這滿屋子的寶貝,前輩認為最有價值的是什麼?」
「若是連你這種庸人都能發覺,還稱得上什麼府庫真藏?」陳摶有些不屑地答道,將手中捧著的絲帛捲軸之物放在我的手裡,圍著銅人轉了起來。
「真的?」我抬頭向陳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