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步步為贏最星光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回憶小時候（一）
雨晴靜靜喝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眼珠透明得有些淡漠。
背著黑色書包的經瑞從高中部二年級的教室外面走過。走廊里喧鬧的叫聲讓他忍不住轉頭看去，呵，好熱鬧啊，簡直就像大牌明星來了。
她叫雨晴，十四歲，無論在學校里還是在電視里，經瑞都沒有見過比他更漂亮的女孩子。
客廳里充滿父慈女孝的氣氛，母親葉凡又開始沉默失神。
下午的陽光很柔和，樹葉在高高的樹枝上輕搖，天空在樹葉的間隙中蔚藍如洗。
經瑞心驚，這個叫雨晴的少女真的像個妖精，好像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美麗，所以就美得更加強烈，更加囂張，她在盛開的櫻花樹下回眸看他，整個庭院彷彿都充滿了潮濕的白霧。
葉凡怔了怔，忙說不用不用，雨晴堅持讓她坐下休息，拿起盤中最大的一塊蜜瓜送到她手邊。
「會有人陪她回去的。」
「小艾，你的臉怎麼了？怎麼有紅紅的五指印？」
成績單上有炫目的數字，還有教導處特意蓋上的「年級第一」的大紅章。
「雨晴妹妹很漂亮啊！」虎牙又快樂地跑回來，握住經瑞的手，「可是，在我眼裡，我的好哥們經瑞是這個世上最帥的男生！」
第二天，雨晴來到了經瑞所就讀的學校。正如經瑞的預料，整個校園全都轟動了。
「孩子！」母親邊吃飯邊皺眉問出來，「你不喜歡雨晴妹妹嗎？」
「雨晴以後會跟我們住在一起，他是妹妹，你要關心她愛護她，知道嗎？」晚飯的時候，經瑞父親有稜有角的臉上滿是笑容，右手拍著那個少女的手背，對經瑞說。
小胖子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瘋了一樣地尖叫著跑走了，蔚藍高遠的天空下，他越跑越遠，邊跑邊手舞足蹈地尖叫，就好像他立刻就會發瘋死掉了。
也許他意識到自己來日不長了，想盡量將這一生的笑容毫無保留地全部留給身邊的每一個人。
經瑞剛見到雨晴時，就有這種心驚的感覺。盛開的櫻花樹下，雨晴美麗得好像畫書里的妖精，她太美了，少女美麗成這樣子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她笑容柔和地說：「謝謝你，很好吃呢。」
她的眼睛一刻都不願從經瑞的臉上移開，她害怕能看到他的時間越來越少，最後幾近爭分奪秒……
「您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餐桌上，雨晴低聲對經天翔說，她神態謙恭溫和，就跟學校里那些獃獃的優等生們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嘲弄和妖嬈的影子。
經瑞兒時最好的夥伴虎牙也探頭往教室走廊方向望過去，興奮地說：「小瑞，好像那些同學們在喊雨晴妹妹呢！他們是不是都很喜歡雨晴妹妹？」
吃完晚飯，父親經天翔洪亮的笑聲充滿客廳，他滿臉紅光，笑得肚子上少許贅肉都在跳舞。
「轉校美少女！」
說完，他的臉紅得要滴出血來，身子還是在拚命地發抖。
「出來！美少女！你是美少女戰士中的老幾啊？」
「我要吃飯，吃完飯就去做功課。」經瑞從盤子里夾出一根雞腿放到母親的碗里。然後，他放下筷子，眼睛澄靜清澈，望向父親，說，「我知道了，我會幫助爸爸照顧好妹妹的。」
采彤未能如願地進入到病房中，見上她深愛的經瑞一面。反倒是被醫院的保安，直接架了出去。
「同學們也都對你好嗎？」
花瓣紛飛中，彷彿聽到她的聲音，櫻花樹下的她輕輕側轉回頭來。那樣美麗的眼睛，眼底有絲魅惑的霧氣……
「沒什麼，剛剛上廁所的時候，地上太滑，我不小心裝在了門上。那不是五指印啦，你看錯了。」洛艾極力掩飾道。
雨晴的微笑，就像傳說中殺人于無形的暗器。
突然降臨到經瑞生活中的雨晴成為了學校里最受歡迎的女生，在這所學校的歷史上，她是一個神話。
「現在也沒什麼事兒，要不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故事吧！」經瑞自從住院以後，總是將笑容掛在嘴角。
驚呼聲從走廊傳出來！
「沒有。」雨晴微笑，「我很喜歡這裏，家裡對我好，學校里的老師和同學們也對我好。從我出生以來，第一次覺得這麼幸福。」
「小瑞真乖。」父親結實的身子靠進椅背里，臉上笑呵呵的，好像只要聽到他的這一句保證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阿瑞，雨晴是你的妹妹，你不等她一起回家嗎？」虎牙好奇地問。
有人說她的笑容溫潤如春風輕輕吹綠大地；有人說她的笑容勾魂攝魄帶著幾分冰冷的惡意；有人說她的笑容象孩童一樣寂寞孤獨；有人說她的笑容妖艷又性感……
「太好了！太好了！」父親喜不自禁，「看看你自己喜歡什麼你就買什麼啊，小瑞真是乖孩子……」
那天，經瑞放學回來推開院門。
經瑞笑了。林蔭道上，學生們漸漸匯成下課的人潮，他和虎牙並肩賽跑，在人潮中漸漸變成兩個黑點。
葉凡又怔住，凝望她幾秒鐘。雨晴接著把蜜瓜拿給父親，也拿
庭院里的櫻花正在盛開，淡紅的霞光透過晶瑩嬌嫩的花瓣斜斜映照在微濕的青石台上，石台上放著一隻小小的行李袋。一個少女望著晚霞的天空出神，她身上的百褶裙有些舊了，裙角被風吹得輕輕飄起。
「好啊，對於你的小時候，我也很好奇呢！說吧，我要好好聆聽。」洛艾裝作乖巧的樣子，都經瑞開心。
經瑞起身，走到玄關處換上鞋，沒有回頭地說：「爸，媽，我去虎牙家，幫他輔導功課。」
少年老成的經瑞只是沉默……
「出來！快出來啊！」
經瑞又一次打量坐在父親身邊的那個少女。
經瑞抬起頭，自從那個少女踏入家門，父親經天翔的眼裡似乎就只有她了，不停地為少女夾菜，甚至把經瑞最喜歡吃的雞翅膀都夾到了少女的碗里，連一隻也沒有給他剩下。
眾男生感動地擁抱在一起，彼此賭咒發誓，象雨晴這種只能在童話故事裏面出現的公主，不能夠被任何一個女孩子獨佔，他是大家的，是她們所有人的夢想。所以，他們只能遠遠的欣賞她，絕不可以單獨送她禮物、送她情書、試圖約會她！
「大呼小叫什麼啊！」眾男生用白眼飛他，「我們雨晴當然是第一名！這是理所當然的！這是只需崇拜不需驚訝的！」
經瑞驚住，雨晴聞聲回頭。
到底雨晴的笑容屬於哪個流派，各自的擁護者在校園BBS論壇上進行了將近十天的火熱討論。
在經瑞十五歲的時候，他印象中有一個總也揮之不去的小女孩兒的身影。
「很好。」雨晴乖巧地回答。
幾乎所有的男性，從男老師到男生，每個人都為她著迷。她簡直是完美的公主，有美麗的容貌，謙遜的氣質，溫柔的性格，無論是誰跟她說話，哪怕是公認最丑的男生跟他借筆記，她也微笑面對。
水杉樹高聳入雲，蔚藍的天空被映襯得格外高遠，有一點風，風中飄散著樹木的清香。
不知是誰帶的頭，圍觀的學生們開始起鬨大喊，一心想要看看這轉校生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那麼美得驚天動地。
雨晴慢慢回頭望向經瑞，唇角勾出一抹妖嬈的笑意，好像早就知道他在那裡，對他眨了眨眼睛。
一傳十，十傳百，男生們興奮地交頭接耳，走廊里學生們一群群聚在一起興奮地議論，無數小紙條在各班課堂上飛快傳遞，到上午第四節下課的時候，幾乎學校的每個學生都知道了高中部二年三班
「啊！」
雨晴也看著他，她薄薄的唇角有抹奇異的笑意，似乎在看他，又似乎不在看他，恍若有朦朧的白霧籠罩在她周身，捉摸不定令經瑞心驚。
「轉校生！」
「沒有人欺負你或是受什麼委屈吧？」
兩個小時候，經瑞在夕陽的映照下，睜開了惺忪的睡眼。這一覺睡得不長，也很安穩，可能是因為他能感覺到身邊有洛艾陪伴著的緣故吧。
母親葉凡起身走進廚房，直到晚飯結束都沒有再出來。
「啊！瓜好甜啊！」經瑞親昵地依偎到母親身旁，笑容燦爛地說，「還是媽媽最了不起，每次買的水果都又新鮮又好吃！」
關於他第一天轉學來到這所中學，寧靜地走出教室，在各年級學生們烏壓壓的包圍里，露出的那抹令人痴迷的驚心動魄的微笑，至今還有許多個流傳的版本。
「嗯，我會的，謝謝爸。」經瑞拉開屋門，想了想，又轉身好像忽然想到般說，「對了，爸爸，我這次考試也是全年級第一呢，而且我的吉他剛剛得了全國少年組的第一名，要不要買點禮物為我慶祝一下呢？」
雨晴安靜地坐在父親身邊，臉上沒有絲毫驕傲的神情，彷彿他成績優秀是順理成章再自然不過的。
她一進入到醫院就打人，雖然洛艾沒有追究她，但所有目睹這一切的人都對采彤頭來了鄙夷的目光。
「學校里老師們都對你好嗎？」父親關心地問雨晴。
雨晴凝視著經天翔，眼眶也有點淡淡暈紅：「謝謝您不嫌棄我，將我帶回家。」
「是嗎？」父親驚喜地說，「怎麼你沒有告訴我們？」
「好的，我知道了。」經瑞走出去，輕輕關上屋門，從即將合上的門縫，他注意到了雨晴雖然臉上仍然保持笑容，但是他的手指在僵硬收緊。
經天翔的眼眶濕了，「雨晴……」
然後，是一片靜靜的吸氣聲……
小胖子將用粉紅色絲帶紮好的巧克力高高舉起，他的手在顫抖，聲音也顫抖：「這是我……我爸……從瑞士帶回來的經典黑巧克力……希望……希望你喜歡……」
「因為雨晴妹妹很漂亮啊，」虎牙眼睛亮亮地跳著走，「而且看起來人好好哦！」
後來，終於是「雨晴溫柔派」佔得上風，因為在隨後的日子里同學們逐漸熟悉的雨晴像公主般優雅而矜貴。
而母親葉凡比平時沉默了許多，低頭擺放好碗筷后就留在廚房裡過了好久才出來，沒有怎麼吃菜，只是
路旁有一個垃圾箱，雨晴漫不經心地把巧克力盒和粉紅色的絲帶丟了進去，從褲兜里拿出一塊絹絲手帕，低頭仔細地擦乾淨自己的手指，接著把手帕也丟入了垃圾箱。
經瑞怕了拍虎牙身上的書包，看著他在前面快樂地蹦蹦跳跳，微笑不由得染上唇角：「她有那麼漂亮嗎？」
滿天彩霞的傍晚，少女坐在盛開的櫻花樹下，頭髮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脖頸處的肌膚細緻如美瓷。
如果有人膽敢偷偷接近雨晴，除非他不想在學校里再混下去了！
經瑞的父母因為下飛機后還沒有好好休息，被簡若帶進一家賓館休息去了。醫院里，洛艾靜靜地陪著經瑞。
這時，母親葉凡端著一盤切好的蜜瓜出來，雨晴趕忙起身，從葉凡手中把水果盤輕輕接過來。
雨晴的眼底有晶瑩的濕潤：「可是……我以前……」
期中考的成績榜貼在廣場的大布告欄上，學生們緊張地圍成一堆擠來擠去找自己的分數。
「雨晴啊！」經天翔用力拍著雨晴的肩膀，興奮得不知該如何表達。
雨晴的眼睛晶瑩黑亮，有一點感動的瑩光點亮她櫻花般美麗的面容，她溫柔地用手拉住小胖子的左手，柔柔地道了一聲「謝謝」！
「雨晴真是太完美了！」
母親葉凡也默默看著經瑞。
經瑞明白，一旦洛艾不願意說出實情的事情，再過多追問也是無用。那乾脆就讓這件事兒過去，當做什麼都沒有問。
「美少女轉校生！」
「路上要小心啊。」父親不放心地叮囑。
小胖子渾身的血液都衝到頭上去了，他的臉漲紅，雙手亂扭不知該擺到什麼地方才是合適的，他拚命喘氣，「雨晴……我……我……我喜歡你！」
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每次看到雨晴都會有些黯然，經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去問，只有努力讓母親變得開心。
「雨晴真是美呆了！」
「為什麼？」經瑞淡漠地問。
「轉校生美少女！」
雨晴怔了怔，她溫柔地拆開絲帶，唇角彎起，晶瑩修長的手指輕輕拿起一塊巧克力放入口中。
母親葉凡這才回過神來，對經瑞笑了笑，然後默默吃手中的密瓜。
父親有稜有角的臉上有些不安，連聲說：「好，好，雨晴你放心，學校的手續我都已經辦妥，明天就可以去上課了……」他忍不住又對經瑞說，「咳，小瑞啊……」
「怎麼這麼說！」經天翔急得滿頭是汗，「你懂事兒有禮貌，心地善良，功課出色，天底下你是最優秀的孩子！
幾天後，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撞入正在上學途中的經瑞的視線。
經瑞怔了怔，有點懷疑方才雨晴唇邊奇異的笑意只是自己的幻覺。
雨晴在前面走著，經瑞在後面走著，兩人之間隔著寬闊的道路。
雨晴寧靜美麗地站在樹旁，她面前有一個體形肥胖滿臉羞紅的男孩子。
一陣微風，花瓣輕盈飄落，晶瑩如雪，細細碎碎，彷彿聽到了經瑞的腳步聲，少女輕輕側轉回頭來。
她的肌膚美得就像院子里的櫻花，眼珠象烏黑的瑪瑙，黑髮有絲綢般的光澤，百褶裙雖然有些破舊，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種公主般的矜貴。
采彤的這一耳光下手實在是太重了，洛艾在經瑞醒來以前，花了很多功夫去遮掩，可依舊沒有效果。
而且，願意陪他一起回家的男孩子一定很多很多。
「哎呀！雨晴是二年級第一名呢！」一個男生捂住嘴巴尖叫。
經瑞咬住嘴唇。
二年三班班的班主任的教案險些掉在地上，當他一拉開教室門，只見教室外烏壓壓的別班學生們象洪水般擁擠在門口，一雙雙睜大的眼睛興奮好奇地向教室里張望。
「我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所以懶得再說了啊。」經瑞微笑，眼角餘光淡淡瞟向雨晴，「只是這次全國吉他比賽，我彈奏吉他的水平引起蠻大轟動的，才覺得想要慶祝一下。」
「我也很喜歡雨晴妹妹呢！」虎牙流口水地說道。
她功課優秀，待人溫和，讓人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將「冰冷」、「妖艷」、「惡意」等字眼跟她扯上絲毫關係。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經天翔爸爸拍著他的手背，慈祥地對她笑。
「爸爸，我是你的親兒子。為什麼我和她不能分享同一份雞翅，而是要全都給她呢？」經瑞那時候還小，所以對於父親的偏愛，有一些醋意。
「很好。」
經瑞吹了聲口哨，忽然覺得開心極了。
經瑞笑得更加開心，更加燦爛了。他故作正經地清了清嗓子，開始像說生動的故事一般，回憶起自己兒時的點點滴滴。
「雨晴以前吃過很多苦，」經天翔疼惜地望著少女，然後又看向經瑞，「所以小瑞，一定要跟爸爸一起好好照顧妹妹。」
「雨晴是我們大家的，任何人都不許私自佔有她！」
校園裡安靜得只有樹葉的輕響。蔚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陽光燦爛如萬千道金絲，走廊里所有的呼吸都沒有了，所有的心跳也都在剎那間消失了。
林蔭道，翠綠的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空中有淡淡潔白的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