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075章 絕艷一指
洞府的門戶很小，其中的空間倒很大，足有千丈方圓，裏面一塵不染，有神珠散發淡光，並不耀眼，卻將整個洞府映照的很清晰。進入其中，可感覺到一絲神妙的道韻，無形無質，但無處不在。
小路的盡頭，通向一個山腳下的洞府，荒野王在此止步，道：「你可自己進去，不會有任何危險。」
「何人！不要鬼鬼祟祟，現身出來！」
「速退！」金虎王面如死灰，給金明子傳音。他隱隱約約猜到了這根手指的主人，適才對方一指點來，只是警告，若金虎王再執迷不悟，立即就有殺身之禍。
金虎王強勢無比，他站立在黃金輦中，身軀未動，一隻大手透過虛空，將數名荒族高手全部震退，而後抓向蘇寒。
「不會！永遠不會！」蘇寒擲地有聲，道：「只要身未死，我永遠不敢忘記荒族，不敢忘記你們。」
「老祖千秋萬載！萬壽無疆！」
眾多荒族少年也來一一告別，蘇寒被情緒感染，雙眼酸澀，他強笑著揉揉眼睛，道：「我走了，日後，一定會再來！」
「說不定日後我們也有外出歷練的機會，可到外界找你。」
「那根手指，是誰？」蘇寒良久才恢復了平靜，他心裏已然知道答案，卻仍然不敢置信，喃喃自問。
要知道，金虎王可是次聖巔峰修為，只差半步就跨入聖人境！比之中土東極那些大教世家的掌教家主還要強勢！
金虎王魁梧的身軀在半空中倒飛，如同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他的元神未碎，並不致命，崩裂的血肉可快速重組。但他的所有信心，都被這一根手指擊的蕩然無存。
轟！
「這裏怎麼會有這樣一條小路？」蘇寒很不解，他過去來這裏的時候，根本未發現眼前所走的籠罩在濃霧中的小路。
一指破次聖，這是何等的神威！何等的氣概！
「啊！」
篤……
四五個荒族族老的中間，盤坐一名中年人，他身軀很高大，卻不顯臃腫，雖然已過中年，但依舊英武不凡，渾身上下散發出逼人的英氣。
「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荒野王點頭道：「其實，並非我要見你。」
「人族的客人，請坐吧。」中年人言語很平和，他叫蘇寒坐下，接著說道：「我是荒族的族
大手來勢洶洶，先後震退兩批阻攔的荒族高手，一抓而來。蘇寒的頭頂頓時被陰雲籠罩。
「我族的荒神老祖仍在世間啊！老祖仍在世間！」一些老人嗚咽，虔誠的無以復加。
手指平淡無奇，卻快的讓人肝膽俱裂，不到十分之一個瞬間，便默然而來。它輕輕點在金虎王的大手之上，沒有天崩地裂的聲響發出，只是一聲輕響，如同手指輕敲牆壁。
「是！」荒正很聽話，轉身就走。
「等等！等等！」
對蘇寒來說，這一切都象是一場夢境，很虛無，卻又無比真實。
「一定是！一定是！」
遠處，金明子接到金虎王的傳音，什麼都不顧，玩命一般的跑，朝老祖遠遁的方向追去。而此時，蘇寒也完全被震驚了，不再追擊金明子。
荒神，乃是和人族聖王，妖族妖皇，魔族魔祖，神族神主並肩的人物，可摘星捉月，打碎萬古諸天，三界六道臣服，是屹立於人世巔峰的絕代強者。
「蘇寒……」荒月擠上前來，烏黑的大眼睛如同蒙了一層水霧，她笑的燦爛，卻有淚水將要滴落：「莫要忘記荒族，莫要忘記我們。」
「寒弟……」荒正也有些許不舍，但他性情真摯豪爽，將離愁全部壓在心底，用力擁抱蘇寒，而後扶著他的肩膀道：「你非池中物，遲早有一天要扶搖九天。你去吧，好好修行，待我過了成人禮之後，就請求父親，到外界歷練，到時候你我一同遊歷真極，走遍五洲！」
「請隨我來吧。」兩名荒族老人在前帶路。
「荒叔叔。」蘇寒很有禮數，對荒族族長荒野王以及幾位老的掉牙的族老行禮。
他很清楚，這根手指的主人是自己無法仰望的存在，適才一指，只是警告，對方並未生出殺心，否則，就算十個金虎王，此時也死的渣都不剩。
「是誰要見我？」蘇寒發問，聲音在洞府中回蕩，裊裊不絕。
「荒族的老荒神果真未坐化！」蘇寒心頭巨震，這個消息太震撼了，令人意想不到。
兩個荒族老人將蘇寒帶到了寨子中的寶樓，讓他自己進去，其餘人等包括荒正兄妹，均被
現世的真極五洲，妖族妖皇隕落，人族聖王不出，魔族消失十幾萬年，神族居於北寒一隅，荒族的老荒神未坐化，他就是這個時代獨一無二的主宰，可主掌億萬人生死，就連聖人都無法逃脫荒神的怒火！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小路終於到了盡頭，這裏象是一座大山的山腳，但頭頂上方那層濃霧更加濃重了，遮蓋了天空大地。
荒野王帶蘇寒從另外一扇門離開寶樓，兩人向西穿行了大半個寨子，而後接近了主寨外面的一片大山。
「老荒神威武。」蘇寒心悅誠服，在荒族的老荒神面前，什麼東西都是虛妄，無匹戰力，滔天法力，道兵聖兵，俱擋不住荒神絕艷的一指。
「那是？」
「玄祖！抓死他！抓死他！」金明子口鼻溢血，被蘇寒打的很慘，而今金虎王親自出手，金明子頓時興奮起來。
「無恥之極！」許多荒族人都恨的牙根癢，但金虎王的修為在那裡擺著，族長和幾位族老不出手，根本無人可以阻擋。
「玄祖！玄祖！」金明子在遠處大叫，直到這個時候，他還痴心妄想，想要金虎王替自己出氣，抓死蘇寒。
蘇寒進入此處足足有半刻鐘，卻仍然沒有人影，他不由自主的回頭，洞府大門依然洞開，但從這裏看不到荒野王的身影。
一指西來，如佛陀降世，它並沒有滔天的凶焰，也沒有汪洋般的法力神能，只是平淡的一指，如同一名世俗人信手點來。但天地間的一切幾乎在這一瞬間消失了，什麼都不復存在，只有這一根手指，它化為永恆。
一根手指，不知道從何方而來，也不知道是何人的手指，寂靜無聲，從虛空中穿透，直點金虎王的巨大手掌。
「族長要見我？」蘇寒納悶，不過隨之停下了腳步，自從他來到荒族，荒族的族長就和幾個族老閉關，今日若不是出現了這種大事，他們肯定不會半途出關。
整個荒寨沸騰了，不論是十幾歲的少年，還是幾百歲的宿老，均不斷的膜拜，儘管那片天空已經恢復了平靜，但他們都知道，是荒族的老荒神臨危出手，將金虎王擊退。
「你可放心！」荒正充滿自通道：「金虎王被重創，給他
而今這一切都被一根手指粉碎了，手指的主人甚至都沒有顯出身形，不知道身在何處，或許相隔千里萬里，只是信手一點，穿透無數虛空，直接將金虎王點碎。
「一切都不用擔心了。」荒月輕笑，她來到蘇寒身前，亭亭玉立。
洞府中有石床，石桌，但空無一人，蘇寒漫步其中，身心俱醉，這絕對是高人的居所，有一種自然天成的韻味在其中，外人若居住在此處，能夠靜心凝神，很快進入道境。
「有什麼事嗎？」
所有荒人都很自豪，激動無比，沒有任何消息比荒神出現更讓人欣喜，而今許多南疆大妖都風傳荒族老荒神坐化了，對荒族蠢蠢欲動，而今日的一切，將很快傳遍南疆，如此一來，就算給那些南疆大妖十個膽子，都不敢踏入荒族半步。
與此同時，下方的荒族人中，也有見多識廣的老者，面露狂喜之色。縱觀整個南疆，方圓不知道幾百幾千萬里的廣袤土地，能以一指之力將金虎王點的身軀崩碎的人，幾乎用腳趾頭想都能想的出來。
蘇寒雖有風火八極遁，但修為太淺，金虎王一隻大手幾乎籠罩了一片天地，蘇寒身在其中，根本無法閃避。這是致命一抓，金虎王功參造化，深不可測，被他抓住，萬物皆成齏粉！
荒正將此消息通報了正在閉關修復聖兵的荒族族長和幾個族老，其實老荒神是否坐化，荒族族長和幾個首腦應該清楚，畢竟這是一個種族最大的底蘊，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接到荒正的通報后，荒族族長和族老再次出關，但並未出現在眾人面前，也無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蘇寒落下地面，疾奔到眾人身前，所有荒族人都要歡喜的發狂了，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居然激動的淚流滿面，不能自已。
眾人擁簇蘇寒，慢慢離開荒寨，到了寨子大門外，蘇寒堅持不讓眾人再送，既是離別，終要分開，送出千里萬里，依然是離別。
「天啊……」
此處山清水秀，蘇寒曾和荒正兄妹來遊玩過，荒野王又帶蘇寒走了片刻，前方有一團牛乳般的濃霧，荒野王在前引路，一片濃霧似乎自行分開，閃出一條清晰的小路。
「有老祖庇
那根手指已經沒有蹤跡了，它擊退了金虎王，立即就消散在了原地，消散在了虛空中，天地頓時恢復平靜，平靜的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剩下瞠目結舌的蘇寒，獃獃懸浮在半空中。
下方的諸多荒族人都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種場面太震撼了，一根平淡無奇的手指，竟然如此絕艷，將縱橫南疆的大妖金虎王都震的身軀崩碎！
金虎王大吼，一隻大手更加兇狠了，要和這根不知何方而來的手指抗衡。
「我族族長欲見你。」一名老人如實答道。
一些荒族老者面面相覷，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他們紛紛跪地，朝手指剛才出現的方向膜拜。
「寒弟！你有大氣運！」荒正興高采烈，使勁猛拍蘇寒的肩膀：「我族荒神老祖一兩千年都未曾顯化，連我們這些後世子孫都不知道老祖的行蹤，而今你被金虎王威脅，老祖竟然出手相助，這是天大的氣運！」
「這件事要通知族長。」幾個荒族老人湊到荒正跟前，道：「老祖顯化，是我族一等一的大事，修復荒古戰矛的事情先往後放放，你即刻去通知族長，將今天的事情詳細講述一遍。」
就在金虎王的一隻大手將要抓到蘇寒時，他的瞳孔再次猛然收縮，嘴巴幾乎都合不攏了。
「他真的要走了。」荒月仍在笑，心中卻喃喃自語：「他是人族，不屬於荒族……」
蘇寒自然也恨極，更加不甘，但就算他拼盡全力，卻無法撼動金虎王分毫。金虎王對他來說，就如同天，高不可攀，只能仰望。
蘇寒將要大步遠行時，兩個荒族老人快步趕來，叫住蘇寒，其中一人道：「人族的貴客，請稍等片刻，耽誤你一些時間。」
一時間，什麼金虎族的臉面，什麼焚魂魔功，都在金虎王心中淡的沒有影子，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火速離開此地，有多遠跑多遠。
「快攔住他！」荒月和荒正俱大叫，雖然幾個荒族高手都被震飛了，但地面上的荒族人悍不畏死，又有數人騰空，阻攔金虎王。金虎王的修為很深，除非聖人出手，否則無人能夠攔住他。后出手的幾名荒族人，還未到大手跟前，就被滔天的法力震的倒飛。
「
強如金虎王，也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他被這根突如其來的手指輕輕一點，就如同遭遇到了世間最強大浩瀚的力量，身軀直接崩裂。
荒神一怒，可滅殺聖人。今日，荒族的老荒神雖然未顯化真身，但僅憑一根手指，輕輕一點，就讓金虎王見鬼一般的狼狽逃竄。
金虎王的大手頓時化為血霧，連帶他在黃金輦上的身軀都站立不穩，轟的倒飛出去，從手臂開始，半邊身子直接崩裂，巨大的黃金輦一瞬間崩塌，八匹拉輦的異獸齊聲哀鳴，噗噗的爆成團團血花。
「寒弟！」荒正等人在下方大叫，蘇寒回過神，轉頭一看，整個荒寨的人，密密麻麻跪了一地，正朝剛才手指出現的方向行叩拜大禮。
寶樓中，有幾個荒族人盤坐，四五個老人，年紀已經很大了，鬚髮皆白，面龐滿是皺紋，如蒼茫大地上的溝壑，楔刻歲月的痕迹，沒有人知道他們活了多大年紀，但至少都在千歲以上。
「蘇兄弟，一路順風！」
「焚魂魔功！足足兩千多年未曾現世了！」金虎王的腦海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個人族小修士，他急欲將對方攝拿在手中。
洞府的門戶大開，只有一丈方圓，蘇寒並不知道荒野王的用意，但他也沒有反駁，按對方的指示，一步步踏入了小路盡頭的洞府中。
幾個老頭兒閉目不語，其實蘇寒知道，對方一定在暗中觀察自己。被這種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盯著看，很不習慣，蘇寒後背直起雞皮疙瘩。
「我已經聽兩位宿老說了。」
「有老祖庇佑，我荒族無懼任何強敵！」
「荒族有老荒神坐鎮，南疆所有大妖都不敢再來造次，也是我真正該走的時候了。」蘇寒對荒正告別。
荒族人忙碌起來，分頭將老荒神顯化的消息傳遞到周圍十多個寨子中，接到消息的荒人俱都狂喜，立即分批趕到了荒族的主寨。那根手指早已經不在了，但所有荒族人還是畢恭畢敬的跪拜，沒有一絲大意。
「此處不可見。」荒野王在前，似乎知道蘇寒心中的疑惑，邊走邊解釋道：「有我帶路，才可踏入濃霧中的道路。」
「據說你將要離開荒族了，不過臨行前要耽誤你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