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076章 離別
「這幾件雖然只是靈器，但都不是凡品。」
「虎王印我用不上，可以日後到中土或東極的大城去賣掉。」
「這些東西都要換取魔晶寶玉嗎？」
「除此之外，最震動人心的消息，就是妖族最後一代妖皇的傳承者出現，據傳，此傳承者修行了黑暗經，身有魔功。」
荒野王仍在外面的濃霧中等候，他並未詢問蘇寒任何事情，按原路將其帶了出來。
小屋猛然有一點星火亮起，門扉吱呀打開，沐雪兒的身影，出現在夜色中。
「你的秘術，來自何處？」
「秘術……」蘇寒遲疑了一下，他從星神群山地下空間中得到那滴鮮血的秘密，而今只有沐雪兒一人知道。血滴化為通天血碑，隱藏秘術，可加持戰力，這是蘇寒的一張底牌。
「你的秘術，從何而來？」
「老祖，你在說什麼？」
這裏很空蕩，沒有人的影跡，四面的石壁上，全部都是浮雕。筆畫粗陋有力，每幅圖案只有寥寥數筆，卻分外傳神，日月星辰，山川河嶽，花鳥魚蟲，萬族萬民，均匯聚在此。一個千丈洞府，如同囊括了整個世界。
「他走了……」荒月嬌軀一晃，一滴眼淚終於默默流淌下來。
街尾的小店很安靜，少有客人光顧，但老人卻百年如一日，守著這間小店。蘇寒來到這裏，拿掉斗笠，和老人攀談。
「老伯，我手頭緊，需要魔晶寶玉，這次帶來幾件靈器。」
蘇寒又站立片刻，而後轉身走向來路，他心中謎團叢生，名為焚魂魔功的秘術和風火八極遁，都來自血碑，且明文顯現，術法從祖魔經中參悟而來，但老荒神卻說此術出自黑暗經，讓人無比費解。
他如實講述了血碑秘術的來歷，老荒神沉默了，良久之後，才有一聲輕嘆傳出。
「皇甫世家究竟是什麼意思？」蘇寒心中暗想：「幾個大教都走了，只有他們留下來，難怪我第二次來到古城的時候會和他們遭遇，這些人不會心眼這麼小吧，因為一點小事揪著我不放。他們可能還有別的大事要做。」
一路非常順利，橫渡百萬里之後，蘇寒已經接近了南疆邊緣的萬花谷。他心裏有些激動，離開萬花小谷兩月有餘了，沐雪兒一定在天天翹首期盼。
小店的老人很識貨，對諸多法寶研究的非常透徹。金明子身上的法寶雖然都是靈器，但材質不凡，由金虎王這樣的強者親手祭煉，不是尋常兵器可以比擬的。
「金虎王不欲殺你。」
啪……
小店老人對這些法寶一一估價，
「昔年人族聖王為了保全中土，將魔族擊潰，但導致魔族滅族的，是妖族。若魔族真的出世，說不準會對妖族發難。」蘇寒曾聽荒無涯說過魔族的事情，因此作出推斷。
不過蘇寒只是遲疑了一瞬間，就如實將血碑秘術講述出來。荒族人並不圖謀他什麼，反而給予很大幫助。將心比心，蘇寒也很信得過他們，今日雖然是第一次見到荒族中神明一般的老荒神，但這種超脫於一切的不世存在，必然不會對自己不利。
蘇寒在這裏等候片刻，依然沒有任何人出現，洞府外是一片濃密的白霧，身在洞府中，已經看不到洞外的荒野王。他不由自主的發問，話音在洞府中飄裊。
「這條小魚保我平安。」蘇寒拿出沐雪兒送他的那條小魚，瑩潤無暇的小魚，以最純凈的魔晶寶玉雕琢而成，神妙無比，栩栩如生。
一連七日，沐雪兒都未曾合眼，她不敢有一絲大意，但凡煉藥，都有失敗的幾率，而配製解藥所需的血玉靈根和玄金母草，俱為罕見的靈根，能得到一株就是氣運，一旦失敗，就很難再找來。
洞府只有千丈方圓，置身其中，卻象面對無邊無際的世界。這裏被人修葺過，但有一絲渾然的道韻，是億萬修士夢寐以求的寶地。
蘇寒接連以虛空玉符橫渡，中間沒有停留，這裏到處是妖族的領地，而今玄金母草到手，活命有望，他不想多惹不必要的麻煩。
蘇寒大步離去，他知道荒月就在遠處，卻不忍再回頭去看，離別是痛苦，終究要走，回頭千萬次，也不過平添離愁而已。
「是機緣，卻會遭世人窺視……」蘇寒一時之間分辨不出老荒神話中的寓意，他一怔，隨後問道：「老祖，此秘術是否來自祖魔母經？」
「你可把小谷當做你的家。」
「此功是你的機緣，卻會遭世人窺視。前路坎坷，你若不死，日後將會大成。」
「還有我們，一定要到外界去！」荒狄等荒族少年都爽朗大笑。
他捏碎一塊虛空玉符，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所有配製解藥的靈根都已經齊全，第二日，沐雪兒就開始著手煉製解藥，這是個繁複的過程，蘇寒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守在旁邊。
「他隕落了？或是真的羽化飛升了？難道世間真的有成仙的途徑？」
七日後，
「是的，老伯，麻煩你給我換成寶玉。」蘇寒的境界還太低，需要不停的晉級，對魔晶寶玉的需求越來越甚。
「焚魂魔功，黑暗寂滅經……」蘇寒的腦子又糊塗了，血碑上記載的秘術沒有錯，且都有大用，顯然是正統。但秘術的源頭，卻讓人分辨不清，不知是黑暗經，還是祖魔母經。
「寒弟！去吧。」荒正大笑：「荒族只是南疆一隅，外界才是我們的舞台！我一定會踏出荒族，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
「我這裏很少有生意，請坐下喝杯茶。」小店老人泡上香茶，和蘇寒慢慢交談起來。
「老伯，最近古城裡有什麼大事發生嗎？」蘇寒做完交易，和老人閑聊。
沐雪兒連著七日煉藥，精力憔悴，她與蘇寒閑聊幾句，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
一萬七千五百塊魔晶寶玉不是小數目，但老人的小店雖然小，卻一下子全部拿了出來。古城中的每個店鋪都有背景，否則很難在此立足，老人不知道有什麼來歷，但曾言稱可交易道兵。
「它們很嬌氣，怕你照顧不好。百花雖無靈智，且比最美的女子都要挑剔。」
「你很幸運。」來到外界的大山腳下，荒野王正色道：「我族老祖千年未顯化，今日卻替你出手。」
荒神，聖王，妖皇，飄渺無際，可打碎萬古諸天，卻很少在世間顯化，有的修士窮其一生，苦苦追尋，都不能得見一面。而此時的蘇寒，卻面對了一名活生生的荒神！
「妖族太狠了，當年連人家的聖殿都連窩搬走，不留一點餘地，而今被報復也是活該。」
「我等你們！」
荒月站在人群最後，她不敢離得太近，怕自己會忍不住流淚。
「路要自己走，我在此替荒族與你結個善緣，這枚玉符，你收好，以後或許會有用處。」老荒神的聲音逐漸黯淡下來：「你去吧……日後荒族若有難，望你記住今日的一點香火之情……」
而今，這根手指再次出現了，它沒有敵意，只為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說過，一定會回來！」蘇寒在笑，他揮舞手中的玄金母草。
對方身形不見，但蘇寒知道，自己來到洞府之後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他的眼中。
「不錯，不錯。」老人微微點頭，將所有法寶一一看了一遍，尤其對黃金聖槍讚不絕口：「這是好東西，雖然只是靈器級別的兵器，但
「都說黑暗寂滅經失傳許久了，血碑卻記載有出自此經的秘術，它未失傳嗎？」
「你將要離開荒族了，一路順風，正兒會替我送行。」荒野王話語不多，將蘇寒帶回寨子，就消失在了寶樓中。
不過金虎王今日的滔天凶焰都被蘇寒看在眼中，一隻大手震退十多位荒族高手，象要抓碎群山一般朝自己抓來，幸虧是老荒神臨危顯化，擊退了金虎王，否則被大手抓中，蘇寒的肉身再強，也要粉碎。
啪嗒一聲，一枚兩寸大小的玉符落入蘇寒手中，而後，洞府中聲息皆無了，彷彿陷入了亘古的沉寂中，只留蘇寒一人站在原地。他心中還有疑惑，但未再開口詢問。
「他不殺我？」蘇寒苦笑，但不敢反駁老荒神，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頂撞荒神，連聖人都不敢！
老人懂得古城的規矩，蘇寒這樣的小修士一下子拿出這麼多法寶，他卻未追問來源，倒省了很多口舌。
「這桿黃金槍可換得一千五百塊魔晶寶玉，與上次的暗金小塔同價，其餘這些法寶，要廉價一些。」小店老人很快算出了總數，這十多件法寶，一共可以換到一萬七千五百塊魔晶寶玉。其實十多件靈器法寶本換不到這麼多寶玉，但因為其中的那套小劍，一共十三把，皆為靈器。
蘇寒以塵土撲面，又戴了一頂斗笠，進入古城后直接就奔街尾的小店而去。他兩個多月未來古城，此處依舊繁華如昔，四方修士雲集。
「這一次，是真的該走了。」蘇寒最後一次抬頭環視荒寨，他在此處得到了玄金母草，更得到了珍貴無比的友情。
「靈器的價格稍低，肯定不如上次你拿來的小塔值錢。」老人實話實說，並不花言巧語欺瞞蘇寒。
「你有什麼打算？」沐雪兒問道。
「服下吧，有了解藥，可保你無虞。」
萬花小谷和荒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這裏寧靜的彷彿脫離了世間，只有一個凌波仙子般的少女，每日都赤著美玉般的雙足，在萬花中採集露水。
這是一個月夜，蘇寒的身影在群山之間飛速穿梭，他腳踩風之圓輪，駕馭了極速，漸漸的，一股飄渺之極的花香滲入鼻間，夜空下靜謐的萬花小谷，出現在了眼前。
「去吧，一切都要小心。」沐雪兒靜靜點頭，她就是這樣的女子，可日夜不眠，在窗口眺望蘇寒歸來的身影，但他將要遠行時，沐雪兒依然沒有半句怨言。
「我叫蘇寒，謝老祖今
「我來做苦力，替你照顧花圃。」
洞府外，依然濃霧叢生，蘇寒剛剛跨出大門，咔咔兩聲輕響，洞府大門緊閉。
手指平淡無奇，寂靜無聲，如同信手點來，卻對蘇寒沒有一絲敵意。對方似乎只是演化這一指。
「到星神群山查訪后，我會再回來。」蘇寒笑道：「這裡是個修行的好地方。」
「是擊退金虎王的那根手指！」蘇寒大驚，他知道今日以一指之力險些將金虎王點死的，就是荒族至高無上的老荒神，世間絕巔的人物！
「不錯。」老人點頭道：「魔族出世，這一個月來南疆接連有一些妖族的部族受到侵擾，許多高手身死，兇手不明，但疑似與魔族有關。」
荒族的老荒神平時形跡不顯，只有荒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才會顯化，庇佑種族。兩千年前諸妖攻打聖山，老荒神一怒而出，自此就絕跡在世間。
蘇寒嗖的閃入了小谷中，無數艷麗的花朵在微微的夜風中起伏，連綿如一片花的海洋，幾間小屋位於萬花中心，一切都很平靜。他放慢身形，一步一步穿過花海，來到幾間小屋前。
而今看到蘇寒就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溫潤如水的沐雪兒也難以自己。
「古城這裏最近沒有別的大事了，不過從外界傳來不少消息，俱都很震撼。」老人喝了口茶，道：「消失十幾萬年的魔族，是否還存在，一直是個未知數，但最近有消息傳出，魔族真的西遷到了魔域，而今有魔族族人出世，來到了五洲。」
魔域是真極的禁地，緊鄰禁忌海，五洲修士很少敢涉足那裡。
「古城大體還算安靜，但不久之前，妖墟可能有重寶出世了，中土東極的幾個大教世家均涉足進來，還為此大戰，不過據知情人說，雙方都沒有收穫，卻便宜了一些散修，有人從妖墟中心的妖皇殿地宮遺址中尋到了紋妖古劍，這是道兵，楔刻有古妖文，此人一下子發了大財。」
荒正等人可能得到了族老的暗中叮囑，對蘇寒一字不問，眾人將他送出荒寨，在此依依惜別。
「我回來了！」
她美到極致，清秀不可方物，眉目隱含粉黛，身姿輕如煙雲，熟睡於一盞星點的油燈下，風姿卓然，即便最高巧的畫匠，也無法描繪其美麗之萬一。蘇寒不敢輕動，連呼吸聲都壓制下去，唯恐驚擾了沐雪兒的夢。
聲音未再響起，但就在
但今日，一個小小的人族修士，卻讓傳聞中坐化的荒神再次顯身，不能不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
兩人徹夜長談，蘇寒將期間的經歷講給沐雪兒聽，但把種種危險都隱去未說。
蘇寒掏出了一對翠綠的小錘，十三柄玉石小劍，恐怖天鉤，烏黑大缸，黃金槍等等從金明子身上搜刮來的法寶。但虎王印他未敢拿出來，古城距離金虎族的領地還有很遠，不過此處畢竟在南疆，且古城背後的大勢力中，好像還有南疆的大妖，虎王印是金虎族的象徵，直接拿出來買賣，不太妥當。
以荒神這種身份，斷然不可能欺騙蘇寒，他腦子裡亂糟糟，無法猜出真相。
就在蘇寒愈發摸不到頭腦的時候，空蕩的洞府中，有一道雄渾蒼老的聲音傳出。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讓人分不清楚它的來源，只是一道聲音，卻象籠罩了整個洞府。
「是誰！」蘇寒冷不防嚇了一跳，他連忙在四周掃視，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
「一萬七千五百塊！」蘇寒心頭狂喜，一萬七千五百塊魔晶寶玉，對他這個境界的小修士來說，簡直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可供使用很久。
蘇寒將解藥服下，從此之後，他可以擺脫先天奇毒的折磨，奇毒一年才會發作一次，無關緊要。而且隨著蘇寒不斷修行，境界加深，遲早有一天，先天奇毒會完全消失。
先天奇毒雖然暫時壓制住了，但蘇寒心裏並不輕鬆，朱雀老道，駝叔和方紫瑤而今仍然下落不明，這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無比沉重。
「此功名為焚魂魔功，來自黑暗寂滅經。」
「此人好運氣。」蘇寒知道妖墟前段日子發生的事情，有意套話，老人說，幾個大教世家從妖墟退出后，先後離開了古城，只有皇甫世家的人留在這裏活動了很久，但無人知道他們的意圖。
「我將到妖墟古城一趟，然後再去星神群山。」蘇寒答道，星神群山而今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但不親自走一趟，他心中不安。
次日，蘇寒離開小谷，橫渡妖墟古城，這一次他很小心，前次在古城遭遇了皇甫世家的人，機智之下才得以僥倖逃脫。雖然並不知道皇甫世家為何因為一點小事就追捕自己這麼久，不過一旦被對方抓到，肯定沒有什麼好結果。
沐雪兒亦在笑，花容綻放，美目流光，她心中難以平靜，蘇寒一走兩個多月，深入南疆，那裡多險地，沐雪兒常常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