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114章 光明界
「少主！」
「公主。」元忽皇族老者無奈搖頭，輕聲道：「正因為國主乃元忽之尊，才不能插手此事！這兩個少年，一個有元虛荒神的庇護，一個是武羅的獨子，若我們元忽出手干涉，無論他們那一方出來發難，我們元忽都要大禍臨頭！」
驚天動地的巨響傳出，亂空盒與光明之門猛然撞擊在一起，正在門戶上全力鎮壓蘇寒的武曉樓不由自主的被震飛出去，差點震死。古老的光明之門轟然破碎，光明界化為烏有，無數涌動出來的光明化為光片，如萬千紛飛的蝴蝶，瀰漫消失在虛空中。
「看你的嘴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放了少主！」光明教的黑衣老者沒有修為了，但氣勢依然很兇悍，在不遠處大聲威脅：「否則十萬光明教眾，將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武曉樓一頭烏黑的長發被神火燒焦了，衣衫襤褸，看上去象個叫花子，根本沒有剛剛來到水天宮時傲然的神情。他在逃跑中仍不停叫嚷，話語有些顛三倒四，顯然是受不了現實的打擊。
蘇寒將武曉樓當成練手的沙袋，一拳接一拳，時不時還以大腳踩下。武曉樓慘不忍睹，堂堂大雲光明教的少主，在東極遭到重創，被打的象一隻過街老鼠。
一切都在一瞬間，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五寸大小的亂空盒，如一顆流星般撞向光明之門。
「你認輸不認輸。」蘇寒將武曉樓死死踩住，而後問道。
「是爹爹的指令嗎！」陸萱很聰明，心亂如麻卻從鐵衛首領的神色中察覺到了異狀。
蘇寒的一切壓力都不存，他運轉風火八極遁，飛速趕上武曉樓。對方被亂空盒與光明之門碰撞的餘波掃飛，受創很重，正在一邊吐血一邊修復肉身。
「小友真的有大氣運，每每遇到不可化解的險情，總能脫困！」老瘸子既欣慰又羡慕。
後面的話，鐵衛首領不敢再說下去，他們違背陸萱命令，只因為有人事先已經傳下死令，不許任何人干涉兩人的大戰。
五十丈，三十丈……
百丈，八十丈，六十丈……
「收手？」蘇寒回身看看元忽皇族老者，他本來對此老者還沒有什麼成見，但此時看著對方，總覺得有些厭惡：「為何要收手。」
「小妖皇絕對不可小覷！他有嘯月妖皇的傳承，昔年妖皇的至寶，他一定得到了不少！」
「武公子來自大雲光明教，他已經敗了，這場對決，你已經獲勝，再打下去，沒有什麼意義。」
「這……」
蘇寒一拳一拳象帶動風雲的力量，把
「叫他住手吧，這麼打下去，會鬧出人命。」
「這是光明流放！」有老輩修士驚駭道：「乃大雲光明教教主武羅的秘術，可召喚光明之門，打開光明界，將對手流放其中。」
「就算找不到傳說中成仙的契機，但光明教得到黑暗經，無疑如虎添翼，說不準不出數年，就要將勢力從西域延伸到中土甚或東極。」
「我做事，從不講分寸！只講道理！今日，我蘇寒孤身來赴水天宮盛會，武曉樓無理挑釁，而今他戰敗了！誰不服，可站出來，我不介意再戰一場！」
「那就打到你認輸為止！」
「破布！碎陶片！快顯聖！」
蘇寒身受的壓力頓時消失，他一步上前，在殘餘的亂流中抓住亂空盒。經過這次猛烈的撞擊，亂空盒快要碎成片了，幾道裂紋變的寸許粗細，古妖文支離破碎。
「爹爹在那裡！出來！我要見他！」
轟隆！
「住手！」兩個失去修為的黑衣老者起身在下方奔跑，追逐半空的兩人，連聲喝止。
「小妖皇翻盤了！他拿的是什麼東西，撞碎了光明界！」
五寸小盒撞碎了虛空，盒身的裂紋咔咔作響，幾個古妖文散發出淡淡的金光。灰暗的亂流，從小盒中爆發出來，撞向不遠處的光明之門。
這是一隻小盒，五寸大小，盒身都快破碎了，楔刻著晦澀難懂的古妖文。
蘇寒再次重重踩向武曉樓，對方拚命翻滾著掙脫大山一般的腳掌。神焰金爐在上方吞吐火精，數縷神焰垂落下來，將狼狽不堪的武曉樓罩在其中。
老瘸子在下面急的亂蹦，他還一心指望著跟蘇寒遠赴南疆荒族，在元虛老荒神的洞府外感受大道天音。陸萱手捧蚌神珠，眼淚忍不住滴落。
「收起你的好意！不要拿背景來嚇人！」
他幾乎支撐不住了，光明界的力量籠罩了四方，連逃遁都不可能，右腿中的風之輪象被禁錮，無法轉動，每走一步，都象是要用出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
「你沒有機會了！敗者要死！」蘇寒以腳掌重重踩下，一舉將武曉樓踩到了地面。
此時，水天宮外隱身在虛空中的身影微微一動，元忽皇族老者立即收到傳音。
蘇寒二話不說，一把掏出神焰金爐，祭了出去，而後運轉融天訣，以紫氣拳頭轟向武曉樓。
「先保住你自己再說吧！」蘇寒冷笑：「生死對決，敗者，死！」
蘇寒心裏很想罵人，這兩件莫名其妙的寶物每到關鍵時刻就拉稀，讓人又愛又恨。
「大戰之前，他當眾言明，此為生死對決，敗者要留下性命！你當時沒有聽到嗎？為何不加阻攔？偏偏等我獲勝，你才出來當好人？」
「閃開！老瘸子，你在找死！」
轟隆！轟隆！
「我要生食你的血肉！小妖皇！」武曉樓的氣勢，完全被打的蕩然無存。一個人一旦失去了氣勢，實力再強都是擺設。而今他只憑一張嘴，和蘇寒大戰。
「去你媽的！」老瘸子揚手一個大巴掌，將出言不遜的黑衣老者給抽飛了：「修為都被元虛老荒神給廢掉了，還敢惡語傷人？真以為我不會打人嗎？」
轟隆！
「光明流放！流放你到永恆的光明界！」
「爹爹為元忽之尊，在水天宮內，我的朋友若出現意外，爹爹不怕被世人輕視嗎！」
在場所有人都看傻了，修士之間的大戰，變成了一場無盡的追逐。主持水天宮盛會的元忽老者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處置。
光明界，其實乃一個獨立於世間的莫明空間，此術有空間法則包含在內。但說起空間法則，無人可超越昔年妖族的亂空妖王。亂空盒快破碎了，卻為亂空妖王的至寶，一片虛空亂流從小盒溢出，頓時將四方天地攪動的一片混亂。
水天宮外，一道身影隱沒在虛空中，像是融化在天地間，無人能夠看到他的存在。這道身影始終注視著半空的戰場，他微微皺眉，模糊的面容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放心好了，光明教的光明經，只是些許殘本，再說小妖皇修的黑暗經，也不一定就完整。同修兩部殘經，能有什麼大用？還能指望這個成仙？」
「自古英雄愛美人，長公主美冠元忽，幾乎沒有人可拒絕她的請求。」
虛空中的門戶洞開，彷彿一個陌生的世界展露一角。武曉樓立身門戶之上，渾身上下閃爍光芒，如同掌控光明的神祗。
「你！」元忽老者氣的腦袋一昏：「少年人，做事要有分寸！」
「小妖皇！此仇不報，武曉樓誓不為人！」
「不知道還能用不能了。」蘇寒收起小盒，而後不作他想，急速追趕武曉樓。對方來自光明教，神秘且傳承久遠，不知道會否另有其他從母經中參悟到的術法，必須藉此機會一舉擊潰。
門戶漸漸擴大，瞬間幾乎和天地同高，古老門戶中的世界，充斥一
此時的武曉樓，幾乎沒有招架的餘地了，被一拳打的如斷線風箏。
「白痴！」不等蘇寒開口，老瘸子一巴掌將此人也給抽飛：「傷疤沒好就忘了疼，光明教敢動嗎？你在這裏胡言亂語說大話，你們教主聽到了都要流冷汗！」
「長公主。」元忽皇族老者連忙上前，道：「公主，要體諒國主的難處。」
元忽老者氣的渾身發抖，卻不敢再說下去，不僅是他，在場所有人此時都變成啞巴，水天宮寂靜無聲。武曉樓背後有背景，蘇寒同樣也有，在場的人不是傻子，沒有誰敢在元虛老荒神的分身剛剛消失不久，就出來惹事。
「蘇寒！」陸萱眼裡還有淚花，卻驚喜的叫出聲來。
蘇寒距離光明之門越來越近，身形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而今只是勉力拖延時間，遲早要被光明界收走。
蘇寒奮力掙扎，卻被這片光明世界所產生的引力越拉越緊。他首次見到這種術，但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若真的被收入這片存在於虛空中的光明世界，必然沒有活路。
蘇寒不再廢話，一路追來，紫氣鐵拳舞成車輪般，狂風暴雨砸向武曉樓。十龍境巔峰的修士，肉身有成，但不可能象不死道人那樣面對雷霆之擊而不動。武曉樓的軀體綻裂，一塊塊血肉不要本錢般的脫落下來，露出森森白骨。
「來人！」陸萱叫道：「將他們攔開！」
「萱兒開口，我自然聽從。」蘇寒剛剛經歷大戰，渾身浴血，身上傷口無數處，此時卻對陸萱微笑。
武曉樓死牙臭嘴，對他這樣的人來說，當眾認輸比死都要困難。蘇寒卻不手軟，大拳頭呼呼生風。
「小妖皇能掙脫嗎？」
亂空盒，昔年亂空妖王的至寶，可逆轉時空，為妖族聞名的寶物。荒族聖山一戰，元虛老荒神滅殺幾位妖族無上妖王，亂空妖王隕落，亂空盒埋葬于聖山，被蘇寒無意中得到。
「小妖皇！我遲早要殺了你！」
「你當眾認輸，我可饒你一名。」蘇寒目光重新鎮定平和下來，他飛臨高空，俯視武曉樓，如天帝俯忘俗世眾生。
「你們過去做什麼？」
老瘸子和陸萱本一片心涼，但此時，他們的眼睛猛然泛起希望的光芒。
蘇寒以拳頭回應武曉樓，且專朝他的頭顱重擊。三拳下去，武曉樓強悍的靈宮陣圖就亂了，苦不堪言，七竅都在滲血。
「武公子背後，乃是大
「小妖皇要落敗了嗎？」
「黑暗經要被光明教得到嗎？傳聞同修兩部起源母經，有成仙的契機！」
蘇寒與元忽老者辯駁，始終緊緊踩著武曉樓，當著萬千人的面，被人這樣踩在腳下，武曉樓羞憤難當，直接昏了過去。
「這是什麼術！」有人非常驚訝，修士的術，與自身修為有關，武曉樓乃十龍境巔峰的修士，按道理說，這個境界的人運轉術法，即便是無上聖術，也不會有驚世駭俗的力量。
陸萱心裏很欣喜，蘇寒念情，不管到了什麼境地，都將她放在首位。
陸萱的幾名鐵衛就在暗處，聽到召喚，紛紛現身，但面對陸萱的指令，幾名鐵衛均面面相覷，無動於衷。
「還是長公主有面子，她一發話，小妖皇就收手了。」
咚！
蘇寒收手，一腳將武曉樓踢開，元忽皇族老者偏袒武曉樓，蘇寒可以不予理會。但陸萱開口求情，他無法置之不理。且蘇寒並不嗜殺，若非武曉樓咄咄逼人，且險些置他于死地，蘇寒也不會將其打的半死不活。
蘇寒升騰到高空，以風火八極遁牽引極速，抬起腳掌，一路朝武曉樓踩來。巨掌如天，水天宮的禁制在晃動，武曉樓自然不用說了，渾身上下的骨骼碎了不知多少塊。
嘎！
現場的氣氛無比尷尬，元忽老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此時，陸萱上前，輕聲道：「算了吧，不要與他為難了，今日乃我的生日，莫讓血光浸染水天宮，算我求你了，好么？」
「我大雲光明教不會放過你！」武曉樓確實技窮，他雖然還有其他法寶，但已經沒有祭出的必要。為了一擊取勝，他將威力巨大的無階法寶光明圖都拿了出來，卻被蘇寒的十二神紋道印破掉，祭別的法寶，沒有任何用處。
「為何住手？你們修為沒了，連耳朵都聾了嗎？生死對決，敗者身死！這是大戰前你家少主親口所言！」
兩個光明教的黑衣老者瑕疵欲裂，急欲上前，但他們眼前一花，老瘸子架著拐棍擋在面前。
「違抗我的命令，你們都要死！」陸萱大急之下，不顧一切，脅迫眾鐵衛。
「我從不欺負人，也從不會受人欺負！」蘇寒盯著元忽皇族老者道：「你從開始就有意偏袒他們，我不與你計較，到現在還來做和事老！」
幾句話的時間，半空中的戰團更加惡化，光明之門從虛空浮現，打開了光明界，要將蘇寒收入其中。
「好了好了，這隻是一場小插曲，諸位可入座，繼續暢飲
蘇寒咬牙，頂著光明之門勃發出的力量，拚死掏出一件東西，猛然拋了出去。
「小妖皇不敵了！他要被收入那道大門中！」
蘇寒心裏萬分驚訝，以他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完全催動出亂空盒這種法寶的全部潛能。但眼前的亂空盒，如同獲得新生，彷彿從妖族大聖手中飛出，一片混亂的虛空亂流，讓天地不穩，光明之門涌動出的一片光明都被灰暗的亂流侵蝕，渾濁不堪。
「武公子可能要獲勝了。」
陸萱面色蒼白，無力的坐倒在雕花椅上，她不忍再看下去。手捧著蘇寒剛剛送她的神珠，黯然流淚。
「現在，只能靠你了！」
「公主……」一名鐵衛首領苦澀道：「並非我們有意抗命，實在是……」
「很難，這種秘術好像也從光明經殘本而出，若武羅運轉此術，可將一片天地都收入光明界中。武曉樓境界還淺，但光明秘術，凡人難當。」
「你們要造反嗎！快！攔開他們！」陸萱呵斥眾人，她心裏很焦急，但幾名平時令行禁止的鐵衛，此時均低下頭，不敢正視陸萱，也未按她命令行事。
「小友！狠狠揍他！不要留情！」老瘸子看到蘇寒反敗為勝，脫離困境，心裏樂開了花，只要蘇寒活著，他就有機會涉足荒族，向元虛老荒神求道。
幾句話的時間，蘇寒又被拖近了三十丈距離，而今離光明之門只有三十丈遠近。他一路都在勉強演化著十二神紋，但力有未逮，在光明界的波及下，時光似乎都停滯了，法力神能均難以施展。十二條神紋顫抖著，幾次都未凝出道印。
元忽老者快步上前，來到蘇寒身邊，道：「就此收手吧，武公子已經敗了。」
武曉樓在大笑，下方無數人卻心驚。他們從禁制內可看到隱約的一道通天大門，大門內有死寂的世界。
這隻小盒失去了大半神性，不用多久就會損毀。當初在荒族時，蘇寒還無法催動此寶，只能藉助荒無涯的力量，進入亂空盒內修行。而今他步入神池境巔峰，實力有了長足進展，儘管不知道能否催動出一絲亂空寶盒的力量，但生死關頭，破布和碎陶片均指望不上，只能勉力以亂空盒對敵。
「光明界，脫離諸天，凌駕三界之上，小妖皇，你將被流放！」
門戶洞開，光明湧來，一片令人窒息的氣息瀰漫，蘇寒在半空中如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抓住，要拖入充斥著一片光明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