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116章 玉妃
「長公主未來，但有人專程到此，接公子入宮。」
「公子，快說，嘯月妖皇的傳承……」玉妃尚不知蘇寒腦海中的凈心訣已經流轉，仍以眼睛中的妖異星光蠱惑蘇寒。
「沒有不開心，我開心死了。」蘇寒有意躲閃，道：「這個這個，天色不早，我得回去，有空再進宮跟你喝酒。」
「再喝就多了，不勝酒力，不勝酒力……」
「你們都退下吧。」玉妃示意下人退避，而後親自端杯，偌大的殿宇頓時空蕩下來，只有眼前這妖媚到極致的玉妃。
「五龍山仙墳內的小棺材，安葬著不為人知的存在，浩宇聖王若昔年涉足仙墳，親眼目睹了仙祖草廬，他可能不收走小棺材嗎？還有，聖王將仙祖草廬勾勒在手跡中，長存世間，是為了什麼？」
「說啊，快說啊。」玉妃雙手滑動，漸漸貼近蘇寒胸膛，一雙眼睛的星光更加璀璨了，閃爍出妖異的光芒。
身影出言，如同無數金鈴搖動，聲音幾乎化作陳釀，讓人飄然。蘇寒滿心都是疑問，思索著該如何答覆對方。
足足一刻鐘過去，仍未見人，蘇寒等的有點不耐，亦有些緊張。陸斬為元忽之主，一代人傑，傲視四海。蘇寒與他身份相差太多，覲見前夕，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這算的了什麼。」老瘸子一肚子酸水，斜著眼道：「當年我在孔雀王朝的王都，與孔雀王同乘一輦，穿街走巷，人山人海，那是真有身份……」
「妾身玉妃，聞公子大名，今日請見，自己卻到遲了，公子恕罪。」
「這個……」看著一臉熱切的老瘸子，羅顯面帶遺憾，道：「國主只說接見蘇公子，但未提及您老人家。」
「魚在鍋里，不急，不急，慢慢來……」玉妃似笑非笑，將眼中流轉的星光全數收斂起來。
蘇寒和老瘸子從五龍山仙墳歸來不久，且在草廬處遇到大變，記憶很深，根本不可能看錯。浩宇聖王的手跡，勾勒出的幾間草廬，分明就是昔年仙祖在仙墳中的容身地。
聖王已經坐化了，這一切可能又是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題。蘇寒和老瘸子繼續陷入沉思，
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形容這道身影，她如不沾煙塵的天仙，一顰一笑，江山生色，腳步一動，蓮花噴涌。
「快說！」蘇寒一驚，連忙追問道。
「是的，沒有意義……」蘇寒深深嘆了口氣，這世間的事，不可能讓人完全洞悉，即便大聖賢者，亦有缺憾。
五日後，羅顯歸來，急匆匆找到蘇寒，拿出了那張畫像。
末代浩宇聖王，在五萬年前出手顛覆了整個妖墟，而後便消失在了世間，未再出現過。不久之後，就有他坐化的消息傳出，雖然無人能夠證實，但這樣一位震鑠古今的絕世強者，除非坐化，否則不會沉寂如此長的時間。
「既然不勝酒力，那就聊聊天。」玉妃並不逼酒，放下金盞，坐在蘇寒身邊。
玉妃吐氣如蘭，柔弱無骨的肌膚幾乎貼到了蘇寒身上。
「只接他一個人？有沒有提到我？」老瘸子兩眼放光，擠過來追問。元忽國主陸斬，乃名動真極的人物，能和他攀上關係，好處多多，老瘸子一向很熱衷這些。
蘇寒幾乎忍不住要脫口而出，此時，心田中隱隱蟄伏的十二條暗淡神紋微微一動，牢記在腦海中的凈心訣字字流轉，一股清涼寧和的氣息瀰漫出來，將蘇寒浸潤其中。
「公子，讓我們等的好苦。」羅顯快步上前，焦急道：「宮中傳信，國主要接見公子。」
蘇寒並未求見陸斬，不過陸斬在此時見他，也在情理之中。水天宮盛會，元虛荒神分身顯化，人人都能看出他對蘇寒很維護。元虛荒神乃真極僅存的一名皇者，雖萬年不出南疆，但世間亦無人敢違逆他。
「水天宮一戰，公子名聲鵲起，但也有很多不便，會遭人窺探，傳聞……」玉妃托腮，兩隻美目如一汪春水，道：「傳聞公子是嘯月妖皇的傳承者，不如就暫時留在元忽，以我元忽的聲威，一定可保公子無恙。」
「公子好似很不開心。」玉妃眼光流動，星波點點，微微皺眉道：「一定是嫌玉妃
蘇寒離開宮城回到離宮，接連幾天未再出門，和拈花交流修行。此時，他已經萌生了去意，但幾次面對陸萱時，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身影美到極致，玉容如天成，腰身輕舞，妖艷不可言表。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老瘸子也驚呆了，結結巴巴舉著斷拐，一臉不解。
……
「他不見我，我還不想見他呢。」老瘸子精神一泄，酸溜溜道。
浩宇聖王不知為何留下這幅手跡，但可以認定，他曾經親自涉足過五龍山仙墳，否則不會將幾間草廬勾勒的如此傳神。
「小妖皇，果然不可輕視……」玉妃喃喃自語，輕轉金盞，她剛才極力蠱惑蘇寒，半邊輕紗般的衣衫都要滑落了，露出玉雪般的肩膀。
「陸斬此時見我，會說些什麼？」蘇寒立身大殿中，四周空曠無人，他藉機思索。
蘇寒如坐針氈，屁股陣陣發麻，玉妃卻與他相見恨晚，談的很投機。
回到離宮時，有大批元忽侍衛在等候。蘇寒收回心神，不由自主的一笑，看這陣勢，一定是陸萱駕臨。
「嘯月妖皇的傳承……」蘇寒一揉鼻子，道：「我也不知道。」
虛空中的聖王手跡懸浮不動，如同亘古長存的星辰，閃爍出陣陣淡光。蘇寒看到這幅手跡的第一時間，腦海頓時掀起無邊的波瀾。
「不需拷問，直接抽出他元神，我們想知道什麼，都可得到。」老嫗鬼氣森森，眯著眼睛道。
時至今日，聖王肯定是坐化了，無論如何強大的皇者，壽元再漫長，也不可能逃脫法則的力量。仙祖坐化了，浩宇聖王亦不能永世長存。
一道妙音傳出，而後，四名宮娥魚貫而來，皆是精心挑選的美女，姿色動人，身姿曼妙。
「不過。」羅顯又指著駝叔的畫像道：「這個駝子有人見過。」
蘇寒心裏很不安，幾乎運轉了風火八極遁，電光火石一般的離開大殿，根本不給玉妃任何挽留的餘地。
「終於說到正題了！」蘇寒心中一凜，他早就知道，這個妖艷不可方物的玉妃見自己的目的會很複雜，此時，
凈心訣，乃仙祖太丘遺留的無上經文，可使人心神明如鏡，外力心魔不侵。蘇寒參悟不透完整的凈心訣，只是略知一些皮毛，因為還未到悟道境界。但平時無數次瀏覽熟記，經文幾乎烙印在了心中。
蘇寒剛要出口推諉，卻猛然覺得心神一陣蕩漾，眼光頓時迷離起來，看著眼前的玉妃，只覺得對方天真誠摯，值得信賴，竟然忍不住就想把心裏知道的事情一股腦說出來。
蘇寒點頭，立即有人恭敬上前，抬出一具玉輦。羅顯跟隨左右，道：「國主對公子很是重視，此輦為太子的儀仗，迎接公子入宮。」
兩人只有三尺距離，花容一覽無遺。玉妃身上的香氣更濃重了，凝脂般的臉龐上微微泛紅，輕衫飄舞，酥胸半露，一雙玉臂從紗一般的盛裝下若隱若現，五根手指如流琴，將金盞舉到蘇寒嘴邊。
蘇寒一怔，隨即，四名美艷宮娥后，一道身影裊裊走出，大殿頓時隨著身影的出現而堂皇起來，有絲竹之音瀰漫，宛若仙音。
「公子，嘯月妖皇的傳承，究竟是什麼？」玉妃的大眼睛閃動不停，如同漫天星光，無窮無盡。她接著追問蘇寒，一雙玉手在對方耳邊輕輕滑動。
「公子，這就起身吧，最好不要讓國主久等。」羅顯輕聲提醒。
幾盞酒喝過，蘇寒就打算著找個借口離去。自己頭上的大黑鍋已經壓的喘不過氣，再背上一口，絕對會要命。他話未出口，玉妃起身，如飄動在雲霧中一般，飄然到蘇寒身邊。
「抽出元神，他也就死了。水天宮一戰，小妖皇出盡了風頭，眼下正是無數人暗中關注他的時候，若此時有佯，必然會惹麻煩。」玉妃整好衣衫，轉頭道：「不要忘了，南疆那尊荒神還未坐化，他若替小妖皇出頭，你能擋住？」
「勞公子久等了。」
「哦。」蘇寒不免有些失望，但失望也在意料之中，正如羅顯所說，真極廣袤無邊，想刻意尋找某個人，不啻于大海撈針。
蘇寒的心神更加不穩了，內心躁動不安，耳垂輕癢
蘇寒的腦子頓時就亂了，五龍山仙墳雖然成為過去，但這幅聖王手跡，卻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不會。」蘇寒心神漸漸穩固下來，略一思索，就搖頭道：「你當時判定，率先涉足仙墳的人，至少是聖人境巔峰的強者，且時間不會太久。浩宇聖王已經坐化幾萬年，他不可能是那名強者。」
蘇寒一邊敷衍，一邊在心中盤算著。玉妃很善言辭，妙語生花，和蘇寒交談。
「再請公子恕罪。」玉妃五指拂動，拈起一片輕紗般的衣角，輕笑道：「國主遠行，不在王都，玉妃欲見公子，又怕公子推諉，只好假借國主之名。」
蘇寒脊背頓時有點發寒，此時此地，在元忽王都的宮城與玉妃孤身相處，很不妥當，弄的不好，一口大黑鍋就要扣在頭上。
而且，蘇寒心中很不踏實，玉妃這樣一個女子，此時專程接自己入宮，目的顯然很複雜。
「你們的時間到了。」
「聲音是女子發出的，不是國主要見我？」
「設宴。」玉妃見蘇寒沒有不滿，笑意頓生，一聲吩咐，立即有宮娥飄然而至，呈上金盞玉杯。
「嘯月妖皇的傳承，究竟是什麼呢？玉妃一直很好奇。」玉妃眨動眼睛，宛如天真無邪的少女，讓蘇寒頭皮發麻。
「公子，你吩咐我找的人，我已經全力找過。」羅顯指著朱雀老道與方紫瑤的畫像，搖搖頭道：「王都雖然繁華，但真極太大了，修士多的數不過來，這兩人都未能打探出消息。」
老嫗極其自傲，但聽到荒神，也未再說什麼，重重一頓拐杖，冷哼一聲。
「難道當年進入仙墳的大神通者，就是浩宇聖王？」老瘸子喃喃自語。
「有理。」老瘸子點頭，而後冥思苦想。
「蘇兄名動元忽，連元忽國主都要以貴賓之禮接待了。」拈花在不遠處微笑道。
「此幅手跡有問題嗎？」拈花小心翼翼問道。
說完，他立身而起，不再停留，頭也不回道：「謝謝你的美酒，有事，先走一步。」
大殿一角，慢慢顯出
離開奇珍館，蘇寒仍沉浸在這幅莫名其妙的聖王手跡中。老瘸子拐棍斷了，踮腳前行，道：「五龍山仙墳，咱們一輩子都不會再去，仙祖的草廬飛走了，小棺材也飛走了，浩宇聖王早已經坐化，至於手跡，也就不必多想，沒有意義。」
四名美艷的宮娥頓時失色，如艷花下的幾片綠葉。身影蓮步輕移，立於大殿上，與蘇寒遙遙相望。香氣瀰漫整個大殿，令人聞之欲醉。
浩宇聖王留下的手跡乃是唯一的遺物，三尺畫卷淡淡潑墨，上面只有寥寥幾間草廬。
直到他走的沒了影子，玉妃才微微出了口氣，眉頭一皺，慢慢喝下金盞中的美酒。
「玉妃為女子，卻仰慕英才，今日設宴，恭請公子。」
「這不可能吧！」老瘸子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
「看花人不識花香，很沒意思呢。」玉妃鍥而不捨，繼續勸酒，聲音漸漸發顫，足能讓廟裡的老和尚動心。
此時，正是他心神極度不穩的時候，凈心訣彰顯，躁動頓時被一絲一縷驅逐出去，恢復寧靜。
「膽子夠大的。」蘇寒腹誹，但未開口說什麼。眼前的玉妃有傾國之姿，必然是陸斬寵幸的妃子，好歹也要給點面子。
「他心神很穩固，連我都蠱惑不動，即便捉來，或許也問不出什麼。」玉妃皺眉道。
「眼花了？」蘇寒使勁揉眼，傳言此次為國主陸斬接見，不料卻出現這樣一名傾國女子。
「要不要直接捉他回來。」
蘇寒已經沒有心思回答拈花，他緊緊注視聖王手跡，心神藏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車輦行至宮城一座較偏僻的殿宇時，有人接蘇寒下輦，而後迎入殿中。大殿廣闊，足有千丈方圓，侍衛紛紛退去，只留蘇寒一人。
元忽王都繁花似錦，宮城亦金碧輝煌，蘇寒以太子車輦入宮，眼睛都不夠用了。南疆古城大多磅礴雄渾，古樸大氣，但元忽宮城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浩蕩的王者之氣四溢，傳承萬載的不朽王朝，非同凡響。
「五龍山仙墳中的仙祖草廬！」
「國主呢？」
「國主？不是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