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010章 真龍精血
「啊！」貴公子大窘，白皙的面龐上飄起兩團紅暈。方岩接過丹藥，重新退回櫃檯，把貴公子的銀票交到他手上。
等趕到狀元樓時，只剩稀稀拉拉幾個客人正在吃飯，方岩心說壞了，肯定是那貴公子等的不耐煩，先行走了。
正沒主意間，二樓樓梯口人影一閃，昨天那位貴公子露出一張笑臉：「兄台，你可是遲到了哦。」
貴公子一聽就知道方岩的意思，脫口說道：「我的錢袋是只紫色錦囊，裏面只裝了十多張銀票，有一張十萬兩，一張五萬兩，一張兩千兩，一張一千兩，還有……」貴公子拿手裡的摺扇在自己額頭輕輕敲了敲，冥思苦想：「好象還有一張五百兩，剩下的，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對對對，兄台高風亮節，小弟佩服佩服。」貴公子抽出摺扇，又在自己額頭輕輕拍了拍，嘻嘻一笑道：「兄台也是武道中人吧？」
「那就好。」
「唉！兄台的這份情意，小弟是報答不了了，這樣吧。」貴公子一拍手中的摺扇：「明天中午，小弟做東，在狀元樓略備薄酒，萬望兄台賞光。」
「沒有了！」小龜低聲怒吼：「老子先前受你擠兌，上了你的當！即便如此，我也不會食言，以你現在的修為，動用真龍精血，實在是暴殄天珍，這次，我真是連老本都拿出來了。」
小龜只跟方岩略略提過這種回元丹，但沒有傳授給他丹方。方岩想了想，說道：「英雄樓是整個雲京城貨物最全的店鋪，如果那裡沒有的話，估計其他地方也不會有。」
「老鬼，這種好東西，怎麼不早點拿出來，還有別的寶貝沒有？一起取出來算了。」
方岩見這貴公子身上絕然沒有雲京城其它顯貴子弟那種驕奢淫逸盛氣凌人的姿態，心裏對他大有好感，笑著搖搖頭，說道：「老兄，如果我貪圖銀兩，這隻錢袋就不會還給你了。」
「嘻嘻，方兄多慮了，我要回元丹可
方岩裝好封印真龍精血的水晶片，從石洞返回地面，小龜默默俯下身體，露出一絲疲態，心裏暗道：「小子，給你用了這滴真龍精血，我永遠都沒有血肉重生的機會，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兩人並排走進二樓一間雅靜的套間，精緻的酒菜已經擺放整齊，貴公子隨手放下摺扇，端過一杯酒，說道：「兄台君子心性，能跟兄台相識，小弟三生有幸，來，滿飲此杯。」
方岩抬頭一看，貴公子今天換上了一件月白錦團長衫，笑吟吟的背手而立，說不出的俊逸洒脫。
那貴公子看見自己的錢袋失而復得，頓時喜出望外，把手裡的扇子朝頸后一插，取出錢袋裡幾張小額銀票，約有一萬多兩的樣子，非要當做酬勞送給方岩。
……
很快，方岩就潛入到了二十來丈深的水下，那個石洞不知道有什麼玄機，雖然洞口位於四面環水的井壁上，但整個石洞乾燥清潔，外面的水連一滴都滲不進來。在小龜指引下，方岩開啟石洞中的漢白玉石台的機關，拿到了它所說的東西。
「一點微末小道，讓老兄見笑了。」
「兄台，小弟剛才看的高興，連錢袋丟了都沒察覺，慚愧……」貴公子翻翻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臉上的尷尬之色一絲未減。
一連許多天，方岩天天拿話擠兌小龜，小龜這種性格，一次兩次能忍，時間長了，麵皮上就掛不住。
第二天一大早，方岩就在許管事那裡告了一天假，候府中大小僕役每月都有一天假期，方岩孤苦伶仃，平時雜事很少，所以這些假期都攢了下來，算一算，至少還有十來天，只不過不能告假告的太過頻繁。
方岩頓時哭笑不得，櫃檯後面的夥計也樂了，笑著說道：「這丹藥就是那位小英雄委託寄賣的，公子您又買下來送回去……」
「真是受不了你了！算老子倒霉！」小龜終於被激的承受不住，狠狠心說道：「你潛入後院那口古井中，到石洞里取點東西出來。」
「這是什麼？」方岩問道。
這位貴公子談吐雖然稱不上儒雅，但笑容可親，妙語連珠，加上兩人年紀相仿，一邊喝酒一邊閑聊，越來越是投機。
雜七雜八的事情做完，方岩總覺得心裏堵著些什麼，仔細一想，頓時拍拍自己的額頭：「只顧著買東西，忘了昨天那位老兄的約定了。」
「好。」方岩點頭答應：「這些天一直外出，次數多了恐怕不好，我手裡也攢了些銀子，明天採購完東西，再買些藥材，就好好在府里老實呆上一段時間。」
後天武者修鍊本元，身上的氣息會隨著修行程度加深而愈發強大，除非攜帶匿氣丹或者身穿一些寶衣，否則想遮掩都遮掩不住。方岩後天五重的修為，氣息已經非常明顯，即便有小鼎遮蓋掉大部分氣息，這貴公子還是一眼就瞧了出來。
「你不怕被撐死，就直接吃了吧。」小龜漸漸冷靜下來，說道：「一條真龍凝聚三滴精血，不要說你，就算武聖九重的高手都克化不動。西漠洲大雲光明教曾經流傳到東平洲一門粹血的秘法，一千多年過去，物是人非，整個東平洲，除了我，恐怕再沒人知道這門秘法，我本想等你進階第八重的時候再用秘法替你粹血，便於衝擊第九重，但時間似乎有點緊迫，只能提前而為之。」
小龜列出的清單上的物品稀奇古怪，方岩幾乎都沒有聽說過，只能在雲京城中眾多相關的店鋪中一家一家去問，好在雲京是漢威國都城，也是整個東平洲最大的商賈聚集地，清單上的物品總
這種丹藥之所以特殊，倒不是多麼貴重，恰恰相反，煉製回元丹的幾味藥材價格還不如碧玉黃靈丹的三味藥材，如果嚴格來說，只能算是低階丹藥。但回元丹在煉製過程中的失敗率要遠遠高於中階甚至高階丹藥，就算採購來小山一般的大堆藥材，最後也不定能煉成一爐，如此算來，這種低階丹藥的成本實在不亞於某些高階成丹。
九符靈氣場中，濃郁的靈氣已經不象從前那樣帶給方岩爆裂一般的痛楚，他吸取轉化靈氣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但隨著修為的提高，修行難度也愈發明顯起來，一入第五重后，方岩雖然每天堅持練氣，卻收效甚微。
「我法于母，人體受父母精血孕育而出，成胎之時，原本帶著先天之炁，但從母體降生之後，成胎時的先天狀況就會逐漸消失，武者在後天境界苦苦修鍊，就是力求恢復到嬰胎時期的先天之身。先天之身氣血龐大，體質純粹，骨如白玉髓如硃砂。真龍精血雖然不能把你一步提攜到先天境界，但它有血肉衍生的功效，能夠排除你體內雜質，助於修鍊。」
咕嘟嘟。
「姓方，名岩。」
這些東西買完，時間已到正午，方岩又趕到英雄樓，買了些煉丹的藥材，然後去寄賣處拿回出售成丹所得的銀票。
「老鬼，你千萬不要自責，我不怪你，一點都不怪你……」
「方兄，我想打聽件事，雲京城內那家店鋪有回元丹出售？」
接著，小龜列出一張清單，要方岩明天去雲京城把清單上的物品採購齊全。
「哦。」蕭岳點點頭，露出一絲遺憾。
方岩順著光滑的井壁滑入井中，氣海中的神鼎立即生出反應，閃耀出一股淡芒，在方岩體外形成一層隔水的保護層。
方岩心知小龜終於被自己逼的想出什麼辦法，頓時露出陰謀得逞的笑意，二話不說，拔腿就朝後院走去。
「真龍精血。」小龜鄭重說道：「真龍乃是上古的神秘物種，自中古時已經絕跡世間，現在一些所謂的龍，只不過是跟上古真龍沾些血緣的物種。上古最後現形的一條真龍留下三滴精血，這裏，就是其中一滴。」
「客氣客氣，老兄同飲。」
「老兄真是急性子。」方岩笑道，蕭岳也是抿嘴一笑。
後院中的古井幽深無比，井壁上的石洞離地面足有二十來丈，不過後天五重的武者，氣息悠長，在這種波瀾不驚的水中，還是能堅持潛到石洞那裡去的。
而第六重沖至第七重，則需要花費成倍甚至數倍時間。
「老兄，你的錢袋是什麼樣子的？」
有小鼎護體，方岩更是放心，一頭扎入冰涼的井水深處，平靜的水面冒出一連串的氣泡。
這種豪富家的貴公子，身上隨隨便便就揣了十幾萬兩銀子，那些百八十兩的小錢，記不住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方岩不加懷疑，掏出錦囊遞了過去，嘿嘿一笑，說道：「老兄真是大手筆，隨身帶了這麼多錢，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這是一塊長寬各有三寸左右的水晶片，質地純粹，已近乎透明，在水晶片的內部，鑲嵌著一顆黃豆大小血紅圓珠，透過密閉的水晶片，依然能感覺到其中的能量波動。
回元丹是一種極為特殊的成丹，主要作用是快速回復武者消耗的本元氣，長途跋涉或者打鬥中備上幾顆回元丹，功效尤為顯著。
方岩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存放在柜上，出門就朝狀元樓一路狂奔。
方岩對小龜的來歷愈發好奇，不過礙於事先的約定，也不好貿然詢問。
「真的？」蕭岳眼睛一亮，丟下一小錠銀子結了帳，興沖沖帶著方岩就要去採購藥材。
……
「這個真龍精血，我直接吃下去？」方岩拿起水晶片，做了個入嘴的動作。
從上古到中古，整片大陸經歷了一個百族百強林立的血腥時期，各種位於巔峰存在的強者在
以這個速度來推算，即便一切順利，從第五重衝破第六重的話，最少也需要四個月到五個月的時間。
「兄台不喜黃白之物，這些靈丹就算小弟的一點心意，兄台千萬不要推辭，收下收下……」
「這個……老兄如果想要回元丹的話，我試著想想辦法，託人替你煉製一爐。」
蕭岳手筆極大，準備把整個英雄樓所有煉製回元丹的藥材一攬而空，小龜暗中說了幾句，把方岩嚇了一跳，慌忙攔住，只要了二十顆的藥量。
「哎。」貴公子飲下杯中酒，擺擺手說道：「你我一見如故，就不要公子兄台的來回客氣了，小弟姓蕭，單名一個岳字，不知兄台台甫？」
「老兄。」方岩低聲說道：「回元丹雖然能快速補充本元，但這種丹藥里隱含著一絲陰煞之氣，一顆兩顆服下去不要緊，服的多了，陰煞之氣淤積體內，就不好了，咱們後天武者又不能以地火粹體……」
方岩對這貴公子頗有好感，低頭想了想，明天中午反正要來英雄樓交接銀票，順便吃頓飯，也無不可，於是當即點頭答應。
方岩從柜上拿回自己存放的東西，在英雄樓大門處跟蕭岳揮手告別，兩人雖然昨天才剛剛相識，但相處的很是投緣，蕭岳帶著一絲不舍，說道：「小弟在京城沒有朋友，也沒人陪我玩，好不容易認識了你，你又要去做正事，我暫住在獅子衚衕右首第三座宅院里，方兄要是空閑，別忘了去找我。」
「原來是方兄。小弟剛從外地來到京城，打算駐足幾個月，但是人生地不熟，現在結交了方兄，實在是件幸事，喝酒，喝酒。」
方岩雖然性格堅韌不拔，但也隱隱感覺到了几絲危機，神鼎反噬的後果極其可怕，非人力所能阻止，對任何一個武者來說，如果全身本元盡失，那簡直比死還要讓人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