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033章 打塌望江樓
小龜對人元丹的了解，全部來自於武義春秋中的一些記載，但此時方岩已經服用丹藥多時，即便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也是來不及了。
「回頭再跟你慢慢算賬。」方岩嘟囔一聲，伸手推開房門。
蕭岳替方岩找了一間僻靜房間，又吩咐門房今日里不管誰來求見，一律擋駕，待安排完雜事，才靜心看著方岩服丹。
「但願如此，不過真出了差錯，老鬼你能有什麼辦法？」
方岩猛然回頭，盯著楊度，怒火中燒。那薛護衛卻是無動於衷，也不理會方岩幾乎噴火的目光，淡淡對身後的楊度說道：「少爺，走吧。」
「第七重都不止，已經越過了第八重的門檻。打個盹的時間，就足足飛升了一個小境界，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能不能說點別的？本打算讓你第六重巔峰時才克化真龍精血，現在看起來，倒是不用那麼急了，到第八重巔峰，突破第九重時，再克化也不遲。」
人元丹的主要作用，便是凈化體質，以求人體恢復到嬰胎時期的先天之身。因此，藥力發散之後，其遊走的線路跟平日里方岩修鍊本元時決然不同。方岩原本以為服用人元丹后，也要自己運功調劑葯氣，吸取轉化，但時間不長，那股熱氣已經不受他控制，自行在體內運轉起來。
楊度萬萬料想不到能在這裏遇見方岩，但自持有薛護衛跟隨左右，一瞬間，心頭的些許驚懼便蕩然無存，怪怪一笑：「哎呀，這不是鄉巴佬跟兔爺嗎？我就說你們兩個之間行為不端，果然如此啊。鄉巴佬，你身上有沒有銀子？別吃完飯，被押在這裏走不了。」
「馬服良！」蕭岳顯然認得這粗嗓門大漢，一步跨到他跟前，啪的抽了大漢一嘴巴：「看著我被人欺負，你們！你們還有心喝酒！」
「這是什麼戰技！」楊度一看蕭岳來勢洶洶，而且施展出的戰技聞所未聞，只看那幾道閃爍的銀色
薛護衛一隻拳頭信手揮出，洶湧本元宛若一條盤旋于臂間的氣龍，不但一瞬間就把蕭岳掌中的電芒化為烏有，還連帶著掃到他一條胳膊。蕭岳跟薛護衛之間修為差的太多，對方隨手一招，對他來說，就是一股無可抗衡的巨力。蕭岳控制不住身形，身體剛一落地，就蹬蹬倒退幾步，撞在一間雅間牆壁上。望江樓的雅間，其實就是幾扇屏風所圍，蕭岳一撞上去，稀里嘩啦就撞到一片。
等到藥力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方岩緩緩睜開眼睛，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變化。就好象整個身體騰空而起，卻在飛入雲霄的那一刻，被一層薄薄的烏雲所阻擋，無法突破。
「少爺！你先走！」薛護衛一看這般架勢，就知道今天的事絕非言語能夠解決。面前這幾個大漢雖然不是極強的高手，但其中最少有兩個跟薛護衛在伯仲之間，真的動起手來，楊度幾人堪危。
「唉，怎麼說呢。」方岩雖然知道蕭岳施恩不圖報，但他們二人都是後天武者，蕭岳甘心讓出人元丹，總讓方岩覺得心裏有點愧疚。
「好，今天咱們倆個就到外面吃去，也給你們后廚的大師傅放上一天假。」
「全都殺掉！一個也不許放走！」蕭岳冷冷在旁邊喝道。
這一桌大漢頓時群情激奮，閃身躍出雅間，那姓馬的大漢也不管對方什麼身份，張口罵道：「他娘的！你們幾個王八蛋！敢欺辱我家少主！」
先天大武師境界的武者，全力而發的話，拆掉這座望江樓也就是三拳兩腳的事，雙方一經動手，整個望江樓便遭了秧，先是幾面牆壁卡卡裂開，緊接著，整整一層二樓完全塌了下去，一些正在吃飯的客人抱頭鼠竄，至於酒樓老闆，更加省心，白眼一翻，直接昏了
「不過你也不用高興的太早。」小龜習慣在方岩興奮時兜頭澆上一盆冷水：「後天境界，其實每個階段突破時並不算困難，只有第八重到第九重之間，是個極大的考驗，很多人就是卡在這裏，五年甚或十年都邁不過去。」
「放肆！」蕭岳昨天好容易在方岩的勸說下，才打消了找楊度麻煩的念頭，現在見他又是出言不遜，立即大怒，縱身一躍，撲向楊度，兩隻手掌間，噼噼啪啪一陣亂響，迸發出手指粗細的幾條銀色電芒。
兩人心情都是無比喜悅，一路說笑著趕往雲京城赫赫有名的望江樓。方岩雖然稱不上富豪，但這些日子時常煉製丹藥，自己服用一些，剩下的拿去販賣，手裡積攢了不少銀子。他難得回請蕭岳，因此極為闊氣，打算包上一間雅座，再點上十幾道店裡的招牌菜。沒料到望江樓生意興隆，他們趕到時，樓上樓下已是座無虛席，只得暫時等候。
人元丹一經入體，片刻間就化為精純的藥力，方岩原本思緒起伏，覺得藥力漸漸發散，連忙收斂心神。
三味珍稀藥材凝聚精鍊的精華藥力非凡，方岩開始只覺得腹內像是放入一個火爐，熱烘烘一片，不多時，這股飽含著藥力的熱氣就開始在體內四處遊走。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骨骼內奇癢的感覺漸漸消失，而那團溫熱的葯氣，似乎也消弭不見，好似完全消融在了方岩的周身肌肉血液臟腑骨骼之內。
正說著，二樓一間雅間門帘掀開，幾個酒足飯飽的公子哥邁步而出，跟方岩二人打了個照面，雙方都是心頭一驚。
「這？這是後天第七重境界嗎？」
「先天之體，能夠略微感受天人合一的奧妙，現在我尚未完全達到真正的先天境界，所以這種感覺若有若無，總是不那麼通透。」
「小子，挺住。一般丹藥的藥力不會侵入十二別絡，不過人元丹非
薛護衛到底是血海刀山中摸爬滾打出來的人物，看著對方人多勢眾，絲毫不懼，依然用淡淡的口氣說道：「是你家少主動手在先。」
緊跟著，殘存的葯氣好象在一瞬間便擴散了無數倍，化為一點一滴的氣流，從五臟六腑中硬生生擠入流淌的血液內。方岩體內的血液已經用秘術淬鍊，雜質極少，因此那團葯氣只在血液中停留了不大工夫，就順血液滲入周身骨骼。
「這是雲京城！凡事要講王法！」
「兄弟，多謝你的丹藥了。」方岩扶著蕭岳肩膀輕輕一晃：「我的體質，已經接近先天！」
「這兔爺三番兩次對我不利，薛護衛，快給我拿下他！」
薛護衛也看出，這蕭岳雖然修為不深，但施展的戰技非同小可，而且撲向楊度時顯然是出了全力。他是龍江候身邊的親衛出身，既然受了龍江候夫人的差遣，就容不得他人在自己面前傷害楊度。
蕭岳聽這人聲音好似有點耳熟，一回頭，那粗嗓門看見蕭岳，嘴巴頓時就合不攏了：「少……少主……您怎麼也……也在這兒……」
「少他娘的廢話！我家少主就算把你們這群狗崽子都打死，也是理所應當。」
「王你娘的八法！別說是你們這些下三濫，就算漢威國皇帝動了我家少主一根汗毛，老子也揍的他認不出北！老馬，少跟他們廢話，揍死一個少一個！」
呼！！！
「這個……先不說這些了，你的朋友還在外面等候，你不趕緊去招呼一聲？」
圓潤無暇的人元丹送入口中，立即隨著唾液滑入腹內。蕭岳看方岩服下丹藥，這才放心，親自出門，搬了把椅子守在門外，唯恐府里的下人不知內情，過來打擾方岩運功。
「那也不要緊！」方岩呼的站起身來，揮動力量充盈的手臂：「不是還有真龍精血嗎？」
「後天第八
就在這裏，那雅間里的一桌客人卻不依了，他們正在好好吃酒，整個房間被蕭岳撞的七零八散，其中一個粗嗓門張口怒道：「什麼人！打擾大爺們吃酒！」
當人元丹藥氣運行至亥三焦時，稍稍一停，翻滾著吸納了几絲方岩體內原有的衛氣，然後重新在十二別絡遊走一圈，等這團葯氣離開十二別絡，方岩已是明顯感覺到，葯氣減少了許多。
葯氣先是在方岩體內奇經八脈中流動，每一絲葯氣過後，方岩就感覺經脈好象變了一番模樣，卻是形容不出那股感覺。待到奇經八脈運行完畢，葯氣竟然川流不息，直入方岩的十二別絡。
蕭岳已經有言在先，因此他手下的大漢緊緊盯住楊度那一伙人，薛護衛幾番衝殺，想給楊度奪出一條血路，但寡不敵眾，始終被圍在酒樓之中，沖不出去。
「什麼也不用說。」蕭岳笑嘻嘻說道：「若是你有心謝我，就請我吃一頓飯，天天在家裡吃，都吃的膩了。望江樓那道望江魚做的美味絕倫，我今天胃口極好，很想去好好吃上一頓呢。」
滲入骨骼之後，葯氣就象完全融入了骨髓，一絲絲氣流在骨髓間鑽來鑽去，宛如千萬隻小蟲爬行其中，奇癢難耐，令方岩恨不得把皮肉都抓破去止癢。但身體雖然出現異狀，方岩心神卻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許多，漸漸明白，這是人元丹藥氣正在凈化骨骼，因此他苦苦支撐，不敢有分毫妄動。
楊度眼裡有水，一甩袖子就要離開，蕭岳手下幾個大漢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飛身上前。
「方兄，怎麼樣？」蕭岳一看方岩，立即問道。
方岩的心思完全沉浸在體味先天之體的感覺中，經小龜提醒，他才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精血氣息比服丹之前強大了至少一倍。
「就是那幾個無賴！」蕭岳回身一指薛護衛身後的幾個人，言語中透出一股令人不寒
正等的不耐煩，小二就來報信，說已經有一桌客人吃完，只把房間一打掃，就能落座。
「知足吧！」小龜看到人元丹的效力完全發揮完畢，才開口說道：「你難道沒有察覺自己現在的修為有所提高？」
那大漢一怔，隨即驚醒過來：「誰！誰這麼大胆子！敢欺負我家少主！」
這十二處別絡內沒有穴道，不屬奇經八脈，乃是人體衛氣按日夜時辰運行營造宗氣的地方。人元丹的葯氣進入十二別絡之後，便沿著子膽，丑肝，寅肺，卯大腸，辰胃，巳脾，午心，未小腸，申膀胱，酋腎，戊心胞，亥三焦飛快遊走。
不過即便如此，方岩也覺得，自己體質已經是另一番面貌，而且隱隱之間，彷彿身體與這寬廣無限的天地，有了一絲奇異卻緊密的聯繫。
但凡武者，若是單靠修鍊步入先天，至少也得幾年時間，雖然耗時漫長，但靠的是平日刻苦修行，一點一滴的積累，真正達到了伐髓洗血的地步。方岩此時服用的人元丹，靠的是精純藥力，比之自己修鍊，要稍遜一籌，因此，那團葯氣無法完全把方岩體質改造為先天境界。
「兄弟！」方岩一看蕭岳吃虧，連忙搶到他跟前：「兄弟你要緊不要緊？」
「那真是太好了！」蕭岳睜大眼睛，似乎也覺得面前的方岩略微有了一些變化。
「老鬼！你！昨天剛剛說好的事情，為什麼今天又要變卦！」
冤家路窄，這幾個人，竟然是楊度和他的三五個狐朋狗友。
方岩心裏略微有些吃驚，也拿不準這究竟是人元丹本身的效力，或是出現了些許意外。不但方岩，就連小龜對這種現象也是聞所未聞。因為武者平時服用的丹藥，一般都以輔助提高修為，回複本元為主，而這種單純改變人體體質的丹藥，數量極為稀少，況且煉製不易，別說親自服用，就算見上一見，也是千難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