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仙傳》上部 初出茅廬

第124章 維護

上部 初出茅廬

第124章 維護

「年輕人!做人不要太張揚!」紫袍老者陰冷的注視著方岩。
蕭慕白是何許人也,對於女兒的心思,一猜便知,這時候鄭重對蕭月說道:「你們二人身份有別,他若情願,來五行宮,必然不會虧待他,但多餘的事情,你不用多想,我絕然不會答應。」
蕭月板著臉不為所動,蕭勉也知道妹妹的脾氣,在旁邊好言相勸了半天,蕭月才拉著方岩退出戰圈。紫袍老者氣的鬍子亂抖,一甩袖子:「蕭兄,這場酒,實在太貴,我們邱家吃不起,這就告辭了!」
「若他真的盡心儘力,以後做長老,也未嘗不可。」
方岩一聲斷喝,雙拳齊出,運用全力,聲勢懾人,以紫袍老者之強,只要這一拳挨上,也要重傷。
「夠了。」
蕭慕白又是一笑,隨即便正色問道:「你跟爹爹說,那個姓方的小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大哥不但手臂不保,只剩半條命了!」紫袍老者強自忍耐,但邱宣卻忍不住了,跳起來叫道:「傷我大哥性命!要把這姓方的小子處死抵命!」
「蕭家妹妹,快來坐。」
現場氣氛一時間便凝固起來,蕭慕白雖然知道事情原委,但對方岩卻十分不滿,在台階上陰沉不定。蕭勉也怕父親大怒,連忙跑過來,小聲說道:「不要惹得父親生氣,聽話,快退下。」
蕭月對方岩的親密和維護,蕭慕白當然不會看不出來,他是極重名聲臉面的人,對於女兒結交這種身份低下的人,很不滿意。
「你這丫頭。」蕭慕白一笑:「爹爹的心思,你倒是知道的十分清楚,既然知道了,就不該生爹爹的氣。」
眾人正在議論,猛然聽到大殿的台階之上,傳來一道威嚴聲音。
「張揚的不是我。」方岩淡然一笑:「決鬥之前,你知道你兒子的修為高於我,因此一言不發,等到他露出敗相,你就搶身上來營救。鐵烈決鬥的規矩,原來是這樣的。」
台階上,蕭慕白面色沉靜,遙遙看著方岩,方岩冷然收回拳頭,立身在戰圈邊緣。紫袍老者終於脫離出拳罡的範圍,飛快的把邱廣放在地面上,嫻熟的替他一處理傷處,立即有人上前,把邱廣抬了下去。
「斗叔,你不了解我嗎?」方岩嘆了口氣說道:「我本就不是什麼做大事的人。」
紫袍老者不敢硬對方岩的拳頭,單手拖著自己兒子,整個身體幾乎化成一隻蝴蝶,飄飄忽忽就一退十丈,閃出戰圈。
這時候,抬走邱廣的一個人匆匆上前,在紫袍老者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紫袍老者面色微微一變,看向方岩的眼神中憤恨不已。
「放肆!」紫袍老者在北域中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家勢渾厚,跟蕭慕白等北域絕頂強者平輩相稱,莫說是晚輩後生,就算北域的一些出名高手見了他,也要恭恭敬敬,幾時被方岩這樣年紀的人搶白過?而且方岩說的句句在理,讓紫袍老者一肚子火氣卻發不出來。
蕭月今天被蕭慕白當眾呵斥,心裏仍在生他的氣,也不理會蕭慕白,徑自回到自己房內。蕭慕白慢慢走了進來,愛憐的看看燭光下正撅著嘴的蕭月,笑笑說道:「怎麼,還在生爹爹的氣?」
「膽子真夠大的!連鐵烈國的邱家都敢得罪!小輩之間比試比試也就算了,還要趁人之危。」
方岩一驚,身形電閃,不過那六顆寒星反噬方岩,只是個噱頭,紫袍老者只是為了邱廣爭取一點時間。
「他!竟然敢追擊邱家的家主!」
「年輕人,慢慢學會自重吧!」
「沒有一點印象,肯定是個生人,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鬥雞眼大叔十分確定的答道。
「你敗了!」方岩余勢未消,犀利拳罡急沖而出,仍舊把紫袍老者籠罩在危機之下。紫袍老者單手拖著一個人,行動不可能十分靈敏,這一拳就躲閃的有些吃力。
「你……」紫袍老者幾乎氣結。
「收到五行宮?」蕭慕白想想道:「有道是英雄不問出身,這少年修為倒還罷了,小小年紀,身上的氣勢卻是不多見的,他要願意到我們五行宮,歷練個十年左右,做個護法,還是該當的。」
說完這句話,蕭月也不再停留,默默帶上房門,方岩總覺得心裏很堵,卻也不知道,該不該追上蕭月,等他猶豫片刻,猛然起身推開房門時,蕭月卻已經走的遠了。
「寒星失控!」
「我也覺得沒有一點印象,但他不僅了解我的情況,而且還故意當眾拆穿,說明是敵非友。」方岩沉思道。
蕭月獃獃坐了半天,才勉強笑笑:「是啊,這裡是北域,你卻是漢威人,是要走了……」
「給我退下!」蕭慕白可不願在這種場合下把整個北域的人都得罪光,連忙在上首大聲呵斥蕭月。但蕭月從小被他寵壞了,做事歷來隨心所欲,堅決不予讓步。
「那裡能想那麼多。」方岩自失一笑。
「不管如何,你傷了我兒一條手臂,這是不爭的事實吧!若不是老夫出手阻攔,只怕我兒現在已經沒命了!」
「那就祝爹爹早日登基了。」蕭月酸溜溜說道。
「趕盡殺絕?哼!」蕭月看到邱家父子蠻不講理,一起圍攻方岩,心裏早就不耐,別人懼怕紫袍老者,她卻根本不怕,冷冷說道:「你們家的邱廣是什麼善人嗎?三年前,在鐵烈過龍湖岸邊,他跟別人對決,明明已經取勝,對方明明已經認輸,他還不顧哀求,將對手雙腿打斷,還是三年前,在北域的彎彎河,邱廣又跟人決鬥,仗著自己修為高於對手,不僅百般羞辱,還在決鬥之後,硬逼對方自斬手臂……」
「侄女,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紫袍老者插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一條人命,金山也換不回來,年輕人之間意氣相爭,佔了上風也就是了,何必趕盡殺絕?」
但此時,方岩心中對蕭月的感覺卻大為不同,對方若是男子,那還好說,對反卻是個女兒身,讓他不由自主的開始糾結起來。
「是啊,是要走了,只是有些……」方岩本想說有些捨不得蕭月,但現在對方身份表明,男女有別,因此後面的話,他生生咽了回去。
「真的?」蕭月大喜過望,蕭慕白不僅是北域的強者,在整個大陸內都是赫赫有名,他若誇讚某個人有前途,那是絕對不會走眼的。
「回家管教好你的兒子才是正事!象他那種作風,就算沒有今天的事,遲早也要夭折!」
「好了,丫頭,你該知道啊。」蕭慕白嘆了口氣道:「爹爹為了大計,不得不把幾個北域的世家都拉攏一下,因此不能太過得罪邱家,否則以我們五行宮的實力,何必懼怕邱家呢?」
「這個人究竟是誰?斗叔,你認得他嗎?」
「我不!」蕭月站在方岩身前,指著一眾在場賓客叫道:「你們都是北域中的出名人物,平時滿嘴大話,怎麼現在都啞巴了,瞎了,一句公道話都不敢說嗎!」
「小滑頭,怎麼好端端的,小嘴變的這麼甜?」
「這是個魂印師,魂力超強!」小龜對方岩傳音。
場中眾人看了一場熱鬧,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但今天雲霧宮內一場盛會,卻是徹底被攪黃了。尤其是蕭月的關係,使得邱家大為不滿,讓蕭慕白心裏十分生氣。蕭慕白平時對女兒愛若性命,這時候怨天尤人,把怒火都撒到了方岩身上。
邱宣對方岩大呼小叫,對蕭月卻沒那麼大的膽子,只能悻悻翻了個白眼,不再言語。
「憑什麼?你是王法?還是武道至尊?」方岩不屑一笑:「你剛才上躥下跳,立下這樣那樣的規矩,生死勿論這四個字,好象是你大哥親口說出來的,怎麼,漢威人到了北域,就被你們這樣欺負?」
半空中的小龜一個閃身,從頭頂呼的飛回方岩身邊,重新沒入身體之中。
「對啊。兄弟你和我都是一路人,明知道會有禍事,但為了正道,還是忍不住要出手,這種性情,不愧為鐵錚錚的好漢子,不過卻真的做不成什麼大事……」
「爹爹是絕頂的強者,眼光自然十分犀利,以你看,我岩哥哥的修為如何?」
「這就是魂印師了!」方岩生平第一次面對魂印師,因為小龜早就告誡他,魂印師乃是魂武者的剋星,所以方岩已經在內心深處把魂印師當成自己隱隱的大敵。
「長老?誰稀罕啊。」蕭月撇撇嘴。
「邱宣!你閉嘴!」蕭月氣沖衝來到兩人中間,寒著臉說道:「是要把北域人的臉面都丟光嗎!你們邱家世代住在鐵烈,對北域決鬥的規矩,比誰都清楚!你哥哥技不如人,而你父親,已經在決鬥中作弊逾越了!還要人抵命!你們要臉不要了!」
經過這件事,方岩也沒有再留下去的念頭,就打算這兩天動身,返回雲京。雖然跟北域一些人鬧的不愉快,但他親眼見到蕭月,也就了卻的心愿。
紫袍老者這番舉動,無疑是暗示蕭慕白,兩家關係已經出現裂痕。以蕭慕白的身份,自然也不可能上前央求,一言不發的看著紫袍老者走遠,臉上的怒氣已經掩飾不住。
六顆寒星到了方岩面前,正要回撲,卻好端端的驟然消失在眾人眼前,而頭頂那片黯淡的黑暗小天地,也隨即就恢復正常,晴空一片。
「大家繼續喝酒,繼續喝酒。」蕭勉連忙對其餘人笑道:「等下還有精彩歌舞可以觀賞,美酒佳人,人生一大快事,哈哈,請回坐,回坐……」
「我怎麼敢生爹爹的氣?爹爹馬上就要建國為君了,一代開國人皇,流芳百世,萬人敬仰……」
「傷了我大哥,要你抵命!」邱宣辯駁不過,只好耍起無賴,連聲在場內攛掇,要讓方岩抵命。
「同輩切磋!點到即止!你上來就出殺手,形勢狂妄,難道真的以為自己修為絕強,不把北域強者放在眼裡?」紫袍老者只得轉開話題。
蕭月看看方岩他們,良久之後才嘆了口氣,低頭說道:「真沒想到……」
「真小氣!只給個護法?」蕭月十分不滿。
「兄弟,照老子說,咱們還是早回雲京吧,在北域呆的人心裏窩火。只不過有點可惜,蕭家妹子對你很是情重,要是你們成就好事,以後五行宮若真的在此建國,你就成了人皇的乘龍快婿,一朝登天,可比回雲京打打殺殺博取功名強的多,可惜了……」
方岩和鬥雞眼大叔都沒有什麼行李,隨便收拾一下,在房內小酌兩杯,準備養足精神,動身返回雲京。正喝酒間,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蕭月來了。
「你!」紫袍老者一怒,卻無法反駁方岩的話,因為鐵烈國決鬥的規矩,北域人都盡皆知曉。
方岩心裏也憋了一股無名之火,只是礙於蕭慕白是蕭月的父親,這才忍忍氣,沒有發作出來。他覺得自己再勉強呆下去,既無趣,而且說不準還要生出別的事端,因此先行跟蕭勉告辭,離開雲霧宮。蕭月挽留再三,方岩卻不願讓她為了自己去得罪人,執意回到了鬥武場的臨時住處。
「切磋?說的真好聽,虧你偌大年紀的人,在北域又聲名赫赫。」方岩冷然道:「在場千餘人,人人都聽到了是生死對決,死傷勿論,到你這裏,就變成了切磋?」
「轉瞬間就能重創於我!他的修為十分高深!小子,不過你不用怕,魂印師和術師一樣,肉身無法跟武者對抗!」
「妹子,好了,下去吧。」方岩在她身邊小聲說道:「我將來一走了之,你還要留在北域,不要得罪人。」
蕭月父女兩個感情極好,雖然蕭月平時在北域沒有少惹是非,但蕭慕白總是寬容已極,連重話也不會責備她一句。說了半天,蕭月才算是消了心裏的氣,不滿的看看父親:「當著那麼多人,爹爹卻那麼凶的呵斥我。」
「沒事沒事。」方岩趕緊笑道:「只是一點小插曲而已,我是漢威人,這兩天就要動身回雲京了,邱家在鐵烈國勢力再大,也奈何不得我的。」
「爹爹,既然有這樣一個驚采絕艷,力壓北域少年英雄的人物,為什麼不收到我們五行宮?」
「什麼岩哥哥,別叫的那麼親熱!」蕭慕白回神想想白天方岩對戰邱廣時的情景,緩緩說道:「他這個年紀,有如此修為,算是難得,尤其是肉身之強橫,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個魂武者。若是加意磨練,以後的前途,還是有的。」
「什麼怎麼回事?另外,人家有名有姓,不是什麼姓方的小子。」
「北域人怎麼都是這幅德行。」鬥雞眼大叔不滿道:「好端端一席酒,他們非要沒事找事,真他娘的掃興之極!」
兩句話,把屋內的氣氛搞的有些傷感,方岩剛想說上幾句寬心話,蕭月卻站起身說道:「等你走時,我來替你送行。」
「你要走了?」
這時候靜下來,方岩卻一直在回想當時拆穿他身份的那個乾瘦中年人,對方好像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而且拆穿方岩身份,讓他跟邱廣開始對決以後,乾瘦中年人便沒了蹤跡。
「爹爹。」蕭月突然撒嬌道:「爹爹,你是北域的絕頂強者,就連北域之外,也都到處傳揚著五行宮宗主的大名呢。」
蕭月心事重重,當夜便趕回了位於白駝城附近的五行宮總壇。這時候夜已經深的很了,等她無精打採回到自己房間時,卻看到父親正靜靜佇立在房間門口,眼望著一輪明月,不知在想什麼。
「丫頭!不要胡鬧!退下!」蕭慕白跟邱家一直在暗中商議建國的事情,有鐵烈國這樣一個實力強勁的大家族支持,蕭慕白的大計便多了一分勝算,因此,他絕不可能當眾得罪紫袍老者。
蕭月伶牙俐齒,把邱廣過去做的惡事當眾抖露出來四五件,那一件聽來,都比方岩還要過分百倍。紫袍老者自然知道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老臉上青紅閃爍,說不出話來。只好一跺腳,面色鐵青的轉頭對蕭慕白說道:「蕭兄,你這女兒是不是該好好管教一番了。」
「輸者自斷一臂,這是對決開始之前,你兒子親口提出的,現在斷了一臂,算是完成了承諾,倒是你,不尊決鬥時的規矩,擅自闖入戰圈救人。」
「我不怕!」
紫袍老者一經近身,如小龜之強,也感到了一股巨壓。不見老者有任何動作,小龜的雙足砰的爆散,嚇的它一升十幾丈,而正圍繞著邱廣來迴旋轉的六顆寒星,竟然嗖的調轉方向,直撲方岩而去。
「爹爹!你怎麼這麼說!」蕭月也是人精,蕭慕白話一出口,她就臉色一紅。
「兄弟啊,也不能這麼說啊。」鬥雞眼大叔教導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凡成大事者,需得隱忍小節,凡事不忍的話,怎麼成就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