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125章 百人長
「我們退，我們退。」
七八個人一聲唿哨，招來載人的珍禽，飛上天空，尾隨著方岩等人而去。
「這是五行宮最年輕的一個長老級人物，不可大意。」
「那就再好不過了！」方岩只覺得這次一走，兩人相隔萬里之遙，若干時間內，一定是音訊全無，沒想到還有這種可以傳信的靈鳥。
「貴客回來了。」鬥武場的管事看見方岩，連忙招呼道：「貴客，我家小姐已經等了半天了。」
砰！
三個時辰，騎著雲鷹早就不知道飛到那裡去了，邱家人都有些色變，真的原地等候三個時辰，絕對再也追不上方岩。
「這個……」邱家的領頭者商量道：「這裏地方這麼寬敞，我們不礙你們的事吧？」
「這是兩隻靈鳥，能認得十萬里路，現下送給你，即便我們不能時時見面，卻能讓靈鳥傳遞書信，你若是立了功，升了官，別忘了來書，讓我也替你高興。」
等到亂七八糟的閑事都料理完了，方岩和鬥雞眼大叔朝西陲行進。漢威國西部，一直都是十分荒涼偏僻之地，只不過常年駐守大軍，各類物資都要有中轉之地，所以有幾座軍城，裏面兵士居多，百姓寥寥無幾。方岩還未到前線，便在這幾座軍城中感覺到了一股肅殺之意。
眼見離別在即，方岩看著蕭月，心頭那種離別之苦，又重了幾分。匆忙就要蕭月起身。蕭月卻堅持不肯，只不過她從小就嬌生慣養，沒有干過一件粗活，手忙腳亂的揉了半天，才把方岩的兩件衣服洗了出來。
這樣一來，蕭月又犯了脾氣，但蕭慕白為一代人傑，殺伐果斷，豈會在這種事情上犯了糊塗？所以不管蕭月如何使小性子，蕭慕白也是寸步不讓。
「斗叔，你又胡說什麼。」
「西陲與莽荒接壤，莽荒亡我漢威之心不死，邊關不定，國家不安，為國盡忠，就是要到這種地方去。」
「這一趟跑的很不值得，不但什麼好處沒撈到，又得罪了一個大世家。」鬥雞眼大叔道。
上次跟方毅見面時，兩人沒有過多交談。恰好這天皇城內沒有什麼要事，方毅專門跟方岩坐下來好好暢聊。兩人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閑事，然後方毅就問方岩，這次回來，具體有什麼打算。
漢威國軍容嚴謹，很少有營私舞弊發生，若是無緣無故的提拔一個普通人登上高位，難免會引起物議。好在方岩曾經在上武院學習過，雖然時間不長，但多少也算是
悵然想了半天，方岩才強自忍住心頭的愁緒，帶著買來的東西，回到鬥武場內。
「要去西陲？」方毅心頭一喜，方岩離開雲京這段日子，城內的風聲越傳越廣，都說慶毅親王雖然是人皇最小的兒子，卻最受人皇的器重。
方岩和慶毅親王關係良好，而他主動到西陲去，無疑也是向鎮北候府示好。
「是！」
望著繁華熱鬧的白駝古城，方岩突然有點心酸，把玩著手中的小玩意：「這一次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月妹了。」
而方岩和鬥雞眼大叔已經做好準備，到了第二天動身回雲京。方岩到白駝城，買了不少北域特產，當做禮物帶回去，準備給慶毅親王和小侯爺方毅一人送上一份。
「月妹來了？」方岩快步回到自己房間，就看到蕭月正把自己換下的兩件臟衣服泡在水中。
「哼！憑你們邱家，也敢跟五行宮作對！若不是宗主還有用得著你們家主的地方，今天必然叫你們血濺當場！」孫長老一聲冷笑，派了兩個人留在原地，盯住邱家的人，自己則帶其餘人追趕蕭月而去。
「走吧，咱們還能一起走上一程。」
「那就好了。」蕭月取出一隻小籠子，裏面裝著兩隻雪白的小鳥，每隻小鳥只比鴿子小上一些，十分乖巧。
邱家派出擊殺方岩的七八個人一直都在後面尾隨，雙方距離不算太遠，五行宮的高手轉身之後，很快便接近了對方。
「方岩不敢忘記。」方岩誠懇說道，不論蕭月是男身還是女身，對他的幫助可不是輕易就能報答的。在方岩心中，蕭月無疑是和若蘭一樣重要的人。
方岩默默無語，登上鷹背，和蕭月飛在高天，餘下眾人都在後面尾隨。
想到這裏，方毅心情十分爽朗，更是有意的和方岩拉攏關係。讓方岩有些不適應，畢竟在候府為奴役那麼多年，現在卻跟小侯爺平起平坐，這種機遇，不是人人都有的。
「好吧，反正老子是仗義人，跟著兄弟你，不管官大官小，都認命了。」
「既然是無意碰頭，那你們留在這裏，等三個時辰之後，再走吧。」孫長老說道。
「好，回去吧。」蕭月就象是猛然被抽去了全身的精氣神，無精打採的在眾人跟隨下，重返白駝城。
「怎麼辦？沒想到蕭家大小姐橫插了一腳，還
西陲中最大的一座城池叫做躍馬城，這也是鎮北候大帳所在地，方岩一路不做停留，進了躍馬城后，立即拿著兵部的委任，到行營報道。待到手續辦完，方岩才問那軍官，說自己來自鎮北候府，希望能見鎮北候一面。
「是邱家的人吧！」蕭月本來就心裏鬱悶，正好借這機會拿邱家人出氣，當下吩咐道：「去！讓他們給我滾的遠一點！若是不聽，格殺勿論！」
「斗叔，不要光想著撈油水了，前線打仗，那是憑自己真本事去博功名的。」
以方岩這百人長的身份，自然是無法受到鎮北候接見，不過他亮明身份，消息一層層傳遞上去，到了第三天，帥帳就派人下來，要方岩去覲見鎮北候。
只不過兩人心裏不舍，卻不敢流露出來，唯恐讓對方更加傷懷，只能說了幾句相互勉勵的話，就在白駝城之外千里處分手。
「什麼人！竟然敢尾隨我們少主！」孫長老自然知道這是邱家人，不過，話如果都說透了，反而對他行事不利，裝的一無所知，那才方便辦事。
「不行。」蕭月搖搖頭，正色說道：「邱家的家主不是什麼大方人，你廢了邱廣一條手臂，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慶毅親王若真的以後登基為帝，那麼方岩要受重用，他有意跟隨父親，這是件大好事。」
進入漢威國之後，行程一帆風順，方岩和鬥雞眼大叔再沒有遇見什麼意外，順利返回雲京。方岩回來之後，找了個機會，帶著從白駝買來的禮物，拜訪慶毅郡王，然後又親自帶著禮物去見小侯爺方毅。
得到蕭月指令，那人立即折身轉回，十四個人分出一半，朝後飛去，其餘的，則繼續保護蕭月與方岩。
蕭月把父親推出門外，重重關上房門，蕭慕白在門口站了半天，實在也拿自己這個從小就嬌寵慣的寶貝女兒沒有任何辦法。
「傻哥哥，一帆風順。」蕭月望著天空越來越渺茫的兩個身影，喃喃說道。
「月妹，你這是做什麼？」
方岩和蕭月心頭都不是滋味，但又不想扯出話題，讓彼此心中更加難受，所以有意的說一些閑話。方岩的金鷹是狗娃所送，神力驚人，蕭月騎的，也是上好的雲鷹，飛的很快，不出半個時辰，已經離白駝城越來越遠。
「我已經跟慶毅親王說過了，這次想要到西陲去，老候爺常年
「哼哼！你也知道地方這麼寬敞？既然寬敞，何必跟我們擠到一起！」
一直飛出去足有千里，方岩幾次催促蕭月回去，蕭月估計著後面的邱家人被阻止，再也追不上方岩，才微微嘆口氣，心中萬分不舍。
見方岩同意，慶毅親王就把后余的一些瑣事料理完畢，很快，方岩便是接到了兵部的委任。
「我知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怎麼做，我攔不住。」方岩其實早就料想到邱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暗中已經做好了準備。
而且，漢威人皇也在不少場合中公開稱讚慶毅親王，讓朝中百官都有一個印象，覺得慶毅親王是將來繼承大統的不二人選。
「相見時難別亦難啊。」鬥雞眼大叔在旁邊拍拍方岩道：「梁園雖好，卻不是我們久留之地。尤其是蕭家妹妹他老爹，那樣子，好象對你們兩個的事情不會答應啊。」
「你走！你走！」蕭月把蕭慕白連連朝外推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不要見你！」
「既然知道我們是五行宮的！你們還敢尾隨，膽子當真不小！一！」孫長老也不廢話，直接開口開始數數。
「先不管那麼多，跟上再說。我就不信，蕭大小姐能把人一直送回漢威。」
方岩打點好行裝，臨別前，慶毅親王和方毅都親自設宴送行，方毅更是托方岩帶給自己父親鎮北候一封書信。
「虱子多了不咬人。」方岩也十分無奈，他本來並不張揚，但陰差陽錯之下，這幾個月來幾乎把東南西北各方的大勢力挨個得罪了一遍。
蕭月的隨從過來了七個，跟邱家派出的人雖然大致差不多，但五行宮的孫長老，是門內年紀最輕的一個長老，已經修鍊到了先天武宗的巔峰境界，晉身武聖，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當今天下，還沒有幾個人願意取得罪一個即將晉身武聖的強者。
「我長這麼大，還沒有洗過衣服，今天專門來試試。」蕭月伸手擦掉自己額頭幾滴水珠。
五行宮在北域的實力，毋庸置疑，那孫姓長老一發話，七八個邱家人立即就不敢再向前，只能原地盤旋。
「方兄，如果不出意外，安排基本就是這樣了。」慶毅親王介紹道：「現在南陲上戰事不多，而你主動要求到戰事頻繁的西陲，更是彰顯了男兒本色。」
邱家領頭人心說回去受罰，也總比靜悄悄的死在這裏強，因此一咬牙
「爹爹一向說到做到，他不許我跟岩哥哥再來往，那就是真的了。」蕭月獨自坐在房內，眼睛泛起淚光，獃獃的坐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天色發白，還是愁眉不展。
「說的好！」慶毅親王滿面笑容道：「咱們漢威軍中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就先委屈你，到西陲鎮北候麾下，任百人長。」
「我再送你一程。」蕭月不由分說，拿出自己的笛子，一聲清音過去，不久后，就有十幾個人騎雲鷹趕來。
「誰要你還，怎麼總說傻話。」蕭月不滿道：「我還是那句話，只盼你回到雲京，大有作為，為帥為將的時候，不要忘記北域中，還有我這樣一個小女子。」
蕭月本意也是稍稍試探一下蕭慕白的口風，沒想到蕭慕白猜透她的心思，一口回絕掉。讓蕭月大為不滿，但她身份雖然尊貴，不過只是蕭慕白的女兒，卻不能越過父親，獨斷行事。
「還要格殺勿論！」幾個邱家人都急了，他們在鐵烈國，也是實力很強的大世家，從來還沒有被人這樣威脅過。
「出門在外的，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
兩人交談了半天，又吃了頓便飯，方岩才趕回獅子衚衕。接下來幾天，慶毅親王更是加大活動力度，替方岩在軍中謀划差事。
邱家眾人一起望向他們的頭領，而那頭領也是左右為難，若是不能擊殺方岩，回去之後，紫袍老者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但要是真跟對方動手，實在沒有一點勝算，自己這幾個人說不準全要命喪此地。
「好象是五行宮的孫長老。」
「兄弟是從鎮北候府來的？」軍官一聽，立即就親熱起來：「既然是鎮北候府來的，那就是我們大帥的家人唄？我這就去替你一層層通報。」
「停下！」五行宮的高手中，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武者冷然對那些尾隨者低聲喝道。
「這是家主吩咐的事，廣少爺受了重傷，家主心裏不快，咱們要把事情辦不好，回去之後可想而知會有什麼後果。」
方岩幫著蕭月去院中晾晒衣服，蕭月笑著說道：「洗衣服原來是件這麼容易的事。我聽說，漢威女人和北域女人，都要替自己的男人洗衣服，我也算給你洗了一次。」
邱家人一看孫長老翻臉不認人，都覺得有些生氣，不過對方實力在那裡擺著，生氣歸生氣，也是不敢當眾頂撞。
「我們恰好也要外出，不想就跟各位碰頭
漢威國軍制，從伍長開始，上面依次是十人長，百人長，千人長，將軍，大將軍。所謂百人長，顧名思義，就是統帥一支百人的隊伍。這個官職並不算大，不過，以方岩的身份，能一舉登上這個官位，已經難能可貴了。
「小姐，咱們回去吧。」
「但是你又不是沒看到，那個姓方的小子身邊有蕭大小姐護駕啊。」
方岩和鬥雞眼大叔也不傻，雖然知道邱家人被擋在後面，但害怕出現什麼意料不到的意外，因此飛的極快，不停的趕路，一直到了穿過漢威國邊界時，這才放慢速度，讓金鷹稍稍恢復體力。
正猶豫間，孫長老便數出了第三聲。
不管兩人如何不舍，到了第二天清晨，方岩卻要動身上路了。蕭月裝的若無其事，送方岩來到白駝城外，方岩轉頭說道：「月妹，回去吧。」
就在方岩騎雲鷹飛上半空時，白駝城外一處密林中，七八個人頓時傻臉了。
莽荒國和漢威國一直關係緊張，邊境處大小戰事不斷，只要肯出力死戰，提升的機會非常多。因此方岩並不介意自己被分派的官職太小。
「五行宮欺人太甚了吧！」邱家領頭者不由的有些發怒。
「實話實說而已，月丫頭，爹爹正在籌劃大事，一旦做成，你立即就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之身，不是尋常人能夠配得上的。」
「才管一百個人？」鬥雞眼大叔有點不知足，撇著嘴道：「那些大將軍，都是指揮千軍萬馬，好不威風。兄弟，慶毅郡王太是小氣了，咱們在維兀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怎麼說也得給兄弟你弄個偏將軍噹噹啊，只管這一百來個人，老子過去當個什麼官啊，再說，也沒多少油水可撈。」
「大小姐。」一個蕭月的隨從俯衝而來，對她說道：「我們後面，一直有幾個人尾隨。」
「我耐心有限，只數三聲！」
「廢話少說！」孫長老冷著臉道：「立即退後！否則，格殺勿論！」
「二！」
兩人面對面站著，相互注視，似乎又是都看的呆了。
為了保證方岩的安全，這一次，蕭月盡自己最大能力，調集了五行宮內十四個高手，其中還有兩個，是五行宮最年輕的長老級人物，這十四個人隨行護駕，只要對方不是絕頂的高手，很難佔到任何便宜。
這時候，蕭月已經和方岩飛出去好遠，方岩苦笑一聲道：「這次又要你替我出頭，欠你的恩情，這輩子恐怕是還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