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128章 服眾
「是，侯爺，他剛來西陲，而且看著年紀不大，讓他現在就去捕獲探馬，是不是有點？」
軍官倒是沒有多說別的，只詳細給方岩介紹了情況，並交給他一份十分詳盡的地圖。
「有錢人家的子弟么，剛來邊陲，想要拉攏人，站穩腳跟唄。」
「侯爺千軍萬馬中不改其色，真是天生的將帥之才！」方岩暗中贊道。
「這個小管帶，好象真的是不錯啊。」有人已經忘記了方岩剛來的時候給他們的三十軍棍。
小兵猛然抬起頭，看看方岩，方岩又伸手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他道：「這些錢你帶回家，給你父親看病，父親醫治好了病，你才能安心在西陲從軍。」
這件事情對方岩來說，只是小事，五百兩銀子也不算什麼，但對眾士兵來說，卻不一樣了。不管方岩出於什麼舉動，但士兵們都認為他是個體恤的管帶，就連最不服氣的黑三，平時說話間也對方岩客氣了很多。
封侯拜相，那是每個人都夢寐以求的榮耀，這些馬隊的士兵平時安逸慣了，每天坐吃等死，混來混去的，一腔熱血都化為烏有，眼下方岩一說，他們才在腦海中浮想到，在沙場建功，以後開牙建府，威風八面的情景來。
小兵可能生性木訥，也不願多說話，尤其是到了傷心之處，只顧著小聲抽泣。旁邊就有人跟方岩說道：「管帶大人，小亮子他爹有老病，每年都要發作幾次，為了看病，家裡已經是傾家蕩產了。」
「諸位，給你們說句實話，我方岩初到邊陲，所以特意先來馬隊熟悉熟悉情況，到了日後，一定會主動請纓，上前線殺敵，你們只要肯吃苦，我上前線的時候，會從中挑選一些人，隨我殺敵立功！」
漢威軍群龍無首，呆在原地一動不敢動，而外圍那些莽荒軍，也不知道對手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雙方頓時僵持下來。等到鎮北候睡醒，精神抖擻，上馬喝道：「隨我突圍！」
「好，我一定準時到。」
「不用了！」方岩重重一拍黑三的肩膀道：「這裏總要有個人節制眾人，正副管帶都走了，成什麼體統。你能好好帶領大家操練，我就心安了。」
「這些士兵都不是壞人，只要誠心相待，自然就能上下一心了。」
「可是，我們在這裏苦苦操練，也沒人知道啊，漢威國大軍幾百萬，誰能注意到我們？」
「得令。」
「既然這樣，那就好，現下有一
黑三正要推門出去，突然轉過頭：「大人，我們這裏輕易不來一個好官，你可要小心！」
「是。」黑三一聲答應，看著方岩的眼神似乎也有些變化。
「不過我看小管帶神情十分真摯，並不像作假之人啊。」
方岩正在房內整理一些簡單的文案，就見上次帶自己來馬隊的那個帥帳軍官推開房門。
「是。」
「是的，不僅是高手，有一些，還是武宗級別的高手！我就親眼見過一次，漢威軍足有二百餘人，圍住了一個莽荒國的探馬，卻被那個探馬屠戮殆盡！所以，從那以後，但凡要捕獲敵人探馬，都是由我們漢威軍中的武道高手前往的。唉，大人，你怎麼攤上了這個差事？」
「那可是再好不過！跟著管帶大人，建功立業去！」
「托侯爺關照，一切都好。」
「依我的經驗，白天動身，其實比晚上動身要好一些。」
「無妨，我自然會小心行事。你在這裏把兄弟們約束好。」
「聽說是他們馬隊來了一個小管帶，剛來第一天，就噼里啪啦揍了眾人一頓板子，尤其黑三，挨了五十軍棍。」
「管帶大人，你要去那裡？」
「好，如果有什麼不明白得地方，兄弟你儘管來問。」
「不過打完了之後，這個管帶又拿著上好的傷葯，給他們一一敷傷。」
軍城帥帳。
「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方岩鼓勵眾人道：「不要說那些領兵百萬的大將大帥，就連不少開國人皇，也是布衣出身，卧薪嘗膽數十年，一朝時機到了，就立即青史留名！學的一身硬本事，將來有了機會，就離開馬隊，到沙場去殺敵立功，只要肯吃苦流汗，不用幾年，保證你們都是白人長，千人長，甚至將軍。若是一輩子安心呆在馬隊，也只能混個肚圓。」
待到方岩一走遠，眾人就圍著小兵，七嘴八舌道：「小亮子，你命好，遇到了好長官，趕緊收拾東西，我們大夥送你出去。」
「大人放心，我一定把兄弟們帶好。」
「所以，這次要你到前方去，捕獲幾個莽荒的探馬。」
「好，你下去吧，有人會跟你交代細節。」
方岩站起身，在原地踱了幾步，心裏思索著，他記得自己當初在上武院跟座師閑來討教時，座師就說過一些帶兵之道。方岩想了想，重新蹲下身子，問道：「祁亮，你有幾
「可憐啊，咱們都是窮當兵的，也幫不上什麼忙。」
「就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拼個功名回家，給俺爹娘還有老婆都看看，我們馬家也出了個官老爺！」
「我漢威軍和莽荒軍對峙了幾十年，雖然現在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大戰，但每年都要交鋒幾次。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和莽荒軍，都不斷的互相派遣探馬，打探對方軍情。」
「不錯！就是要這股勁頭！」方岩十分滿意，鼓勵道：「只要大夥願意，就不愁沒有機會！接著操練！」
「哈哈，兄弟，正忙著？」
方岩聽到黑三的話，心裏十分高興，不說別的，黑三明知道捕獲探馬十分危險，也甘心陪同方岩前往，這份心念，就非常難得。
……
「哦？有什麼不一樣？」
「哦，是小亮子他爹生病了。」有人小聲說道。
「那就好。」
那軍官一走，方岩就泛起一絲微笑，心說鎮北候一定是聽到了馬隊的事情，特地召見自己。
方岩也是苦出身，一聽就能想到這小兵家裡的狀況。那人又接著說道：「每個月發了餉銀，小亮子一文不捨得話，全都捎回家裡，但那點銀子，杯水車薪啊。」
小兵只是可憐巴巴的望著方岩，卻也不肯說話。方岩蹲在他身邊，慢慢說道：「祁亮，咱們行伍之人，有道是流血流汗不流淚，你坐在這裏哭泣，問你話，你也不說。」
軍城距離前線，大約有五百里左右的路程，再向前，就是兩軍對壘的地界，不管雙方是否作戰，每天都有不少探馬偷偷潛伏到對方區域，去打探軍情。
「兩軍交戰，打探軍情，阻止對方打探軍情，都是常識，怎麼能叫做餿主意？」
「請侯爺示下。」
大戰中，每軍都要提前派探馬出去，打探敵人軍情，以作適當調整，這些方岩都是知道的。
方岩剛出帥帳，鎮北候就吩咐旁邊侍衛的一名軍將：「你暗中調遣高手，在後面尾隨，一旦出現不測，就上前營救，不要讓他出什麼意外。」
「再試他一次。」鎮北候思索片刻，道：「去把方岩叫來。」
……
方岩也不理會遠處有人圍觀，照例進行著操練，他在上武院學過一些兵陣之法，還有陣武，現在就一一的教導給士兵們。
「無妨。」鎮北候捻須道：「他身上有隱匿氣息的寶衣，但本候看的出，修為不是泛泛，而且能被慶毅親王器重，豈
鎮北候午睡，只是一個時辰的時間，方岩跟人聊了一會兒，帥帳就有人傳話，讓方岩進去。
「侯爺謬讚。」
方岩這一舉動，讓得在場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在軍中，能夠遇到一個不貪墨士兵餉銀的長官，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更不要說主動拿錢給士兵應急的。
方岩一出帥帳，那個早就熟識的軍官已經等候了一會，看見方岩出來，立即迎上去問道：「兄弟，接了帥令了？」
鎮北候饒有興緻的聽著下面人回報方岩這些天來的一舉一動，從他到馬隊打眾人軍棍，一直到現在，中間所有詳情，全都聽了一遍。
這話一出，立即把眾人嚇的幾乎昏過去，但鎮北候若無其事，翻身下馬，就在草地上一躺，不出片刻功夫，鼾聲大作。
兩人說了幾句閑話，那軍官道：「兄弟，侯爺叫我來告訴你，今天下午，讓你到帥帳去。」
「真是一大奇觀啊，稀罕，稀罕。」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黑三那個馬隊，竟然開始操練了。」
「大人……不行的話，我跟你一起去？」黑三試探著說道。
雖然士兵們現在對方岩基本都服帖了，但還是有人對每天操練不大理解。趁著休息時間，一些士兵圍著方岩道：「管帶大人，咱們馬隊，平時就押送一些糧草，操練嘛，一個月來上一次，做做樣子就是了。」
「得令！」方岩心知這肯定是鎮北候又在試探自己，所以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
「那好，我來給兄弟說說前方的情況。」
「你是從候府出來的，如果有心，我自然是要成全的。但我治軍，一向從嚴，就算是我的親生兒子，來從軍，也要從頭做起。」
方岩一笑，重重點頭道：「放心，我一定會回來。」
「侯爺，方管帶現在在馬隊中威望頗高，不僅他所在的馬隊，就連別的馬隊，也都知道來了個十幾歲的小管帶，很有點魄力。」
「捕獲探馬？」黑三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是誰的餿主意？」
方岩按軍中規矩參拜了鎮北候，鎮北候若無其事道：「到了馬隊之後，可還習慣？」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我們也想出將為相的風光風光啊。」
「那你哭什麼？」
「武道高手做探馬？」
方岩剛到馬隊沒有幾天，但暗中觀察，又對照名冊，把屬下這百十人的姓名相貌都一一記在心裏。
「這怎麼是做樣子。」方岩耐心道：「平時下苦功
方岩聽到眾人的輕聲議論，心裏也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拍拍小兵道：「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是父親生病了？」
「若不是我爹有病，我才不會哭。」小兵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拿著書信掉下幾滴眼淚。
「我什麼時候動身？」
「果然是一次大試探啊。」方岩暗想道：「一上來就給我派上了如此艱巨的任務。」
「是老兄，快請進。」
「這一打一拉的，算是什麼意思？」
在跟門外一些軍官聊天時，方岩才知道，鎮北候午睡的這個習慣，還有些故事可講。二十年前，鎮北候剛剛接手西陲軍務，一次大戰中，親自領軍上陣，結果中了莽荒國十萬大軍埋伏。八千漢威軍一個個心驚膽戰，正等待鎮北候發號施令，帶著人馬突圍，卻見鎮北候一個哈欠，抬頭望望天色，說是該午睡了。
「那就明天清晨出發，到了前方后，潛伏一晚，第二天白天時，就動手捕獲探馬。」
小兵也懵了，獃獃的看著方岩，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方岩拉過他的手，把銀票塞在他手裡，嘆口氣說道：「誰都有父母親人，為人子者，盡孝道是天經地義。快收拾東西，回家去看看吧，路上要小心，早去早回。黑三，你派兩個人，送他一程。」
「都是老毛病了，小亮子每個月的餉銀，不都是託人捎回家了嗎？」
「恩。」鎮北候點點頭道：「我聽人說，你在馬隊做的不錯，把一支爛糟糟的隊伍，也弄的十分出色。以你的年紀，能做到這一步，不易。」
「去捕獲探馬。」
「還有呢，到了第二天，管帶又跑到軍城，把幾個店鋪里的水果蔬菜全都買下來，分給他們吃。」
「黑三，我快則三天，慢則五天，就會回來，你負責帶領大家操練，不許懈怠。」
清晨的簡陋校場上，馬隊的所有人正在方岩帶領下操練，而不遠處別的馬隊里的人，全都興緻勃勃的觀看著。
「恩，老兄，侯爺要我去前方捕獲幾個莽荒國的探馬。」
「是啊，小亮子，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跟個娘們似的，你到底是漢子不是？」
「事在人為！」方岩看著整個馬隊的變化，心裏也充滿了信心，這樣一支爛糟糟的隊伍，只要用心去引導，也是能夠帶好的。
方岩回到馬隊，就把黑三叫
「滾你娘的。」小兵回頭對調笑他的人叫道：「你才不是漢子！」
鎮北候一馬當先，在十萬蠻荒軍中殺出一條血路，莽荒人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神威的將軍，以為天神下凡。這一役，讓鎮北候聲威大振，從此將邊境鎮守的固若金湯。
方岩要捕獲莽荒的探馬，就要深入到一個比較危險的地段，相對於馬隊來說，捕獲探馬顯然要危險百倍。
一群人說的慷慨激昂，心中鬥志大漲，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現在就上前線去，跟莽荒國的敵軍大戰一場。
「放屁！要拉攏關係，也會去拉攏比他大的長官，何必花錢來拉攏我們這樣的小兵。」
方岩端杯熱茶過來，那軍官接過喝了一口，咂咂嘴巴道：「兄弟，沒想到你來了剛一個月，就把馬隊整治的頭頭是道，剛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被這幫老兵痞給氣跑呢。」
「兩……兩年……」
「毅兒說的倒還沒錯。」鎮北候捻須一笑：「這個叫方岩的小傢伙，還真是有點手段，恩，是個人才。」
到了午飯後，方岩就趕到軍城，不過他來的有點早，鎮北候有午睡的習慣，方岩只能在門外等候。
「恩。」鎮北候看方岩小小年紀，也不居功自傲，態度十分謙遜，心裏又多了一分滿意，對他說道：「來到邊陲，在馬隊中獃著，雖然沒有什麼風險，安安穩穩的撈一份軍功，但是所得有限。」
「大人，你不知道。」黑三解釋道：「莽荒國的探馬，跟平常的探馬不一樣。」
「我准你一月假期，回家去看看你的父親。」
「是！」眾人異口同聲應道，聲震長空。
「大人，你走的時候務必把我帶上！我可是在這種地方呆的煩了！」
「因為探馬負責刺探軍情，要獨來獨往，且危機重重，所以，莽荒國的探馬，一向都是由武道高手擔任，就算被我們在前方巡邏的小隊士兵遇見，也能安然脫身。」
但事已至此，方岩當面接了鎮北候的指令，再想反悔，已經來不及，只會讓別人小看自己。
「侯爺說的不錯。」這句話算是說到方岩的心坎上了：「大好男兒，志在建功。」
「好了，都別說了，送小亮子去。」黑三把眾人攔開，讓小兵回房收拾了簡單行李，然後派人出去送他。
「是。」方岩知道，鎮北候的口碑還是不錯的，連小侯爺方毅的功名，都是自己拼殺而來。
「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