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130章 半途而廢
方岩離開軍城，立即趕回自己的馬隊，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士兵們各自在自己營房內，或是閑聊，或是唱曲，打發時間。方岩對這些事情倒也不多管，邊關苦寒，找些樂子無妨，只要不是違背軍紀，那就皆大歡喜。
「恩，有這心思，就是好的。現在邊陲大體還算寧靜，莫土溫此人謹慎，不肯跟我決戰，來回打一些小仗，不過也是你練手的好機會。」
「兄弟，咱們要上前線了？」鬥雞眼大叔問道。
「方岩既然來到邊陲，自然是要上戰場殺敵，真刀真槍的建功立業了。還請侯爺恩准。」
四五個人把俘獲的莽荒武者牢牢綁住，搭到他的馬上，駝了回來，直到來到方岩面前，其中一個才哈哈笑道：「方兄弟，果然是好身手！」
那莽荒女人被士兵押著走了，一路走還一路罵方岩，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在維兀京城遇見的那黑胖子為什麼會那樣不講理，原來莽荒人都是這性子。
黑三得知方岩平安歸來，立即就跑過來見他，方岩跟他說了幾句，想起自己馬上就要開往前線的事，就對黑三說道：「黑三，上次我就跟你們說過，若是我上前線，會從馬隊挑上一些人帶走。」
而且，在旁邊觀戰的那個受傷的武者，也急忙出聲示警，莽荒武師匆忙間也來不抬頭，急速退了兩步，手中寶刀幾乎舞成了一團雪亮的光球，護住自己的要害。
「不錯，你既然有意在沙場建功，又是我們候府出來的人，我自然是要成全的。」鎮北候在一張軍圖上看了半天，然後手指一個地點說道：「這裡是離莽荒軍最近的地方，最危險，征戰最多，你敢去嗎？」
方岩不好意思一笑，說道：「還是讓她給跑了。」
兩個莽荒武者打過唿哨，不多時，就從遠處噠噠的跑來兩匹小馬，這兩匹小馬體型不大，卻先的靈動異常，飛快的來到主人身邊，而此時，那四五條人影已經離他們只有咫尺之遙。
在軍城轉悠了一圈，方岩才回到帥帳，鎮北候接見完了前方的將領，吩咐廚房，備了一桌小菜，讓方岩吃飯。鎮北候生活並不奢華，而且席間也嚴遵軍紀，沒有飲酒。方岩就近跟他討教了一些武道上的問題，鎮北候是武聖強者，見解自然十分精闢，讓方岩非常佩服。
在西陲，鎮北候說出的話，就是聖旨，大概十天後，就有人來通知方岩，要他到前線一個
他們腳力極快，到了黃昏時分，已經趕回了軍城，方岩和嚴宇親自押解著俘虜，到帥帳去給鎮北候回報。
「漢威狗！我家郡主遲早領大軍殺來，把你們這些人殺個乾乾淨淨！」
「不錯。」嚴宇回頭看看抓來的俘虜道：「這兩個，都是女人。」
這一切把方岩完全弄暈了，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看著那幾個人影，都是漢威裝扮，而且好像對自己沒有什麼敵意。
「怎麼跑了？」方岩更是詫異，對方到目前為止，還是佔據上風的，怎麼會說走就走？
「斗叔，你要留在這裏，還是跟我一起走？」
還不等小龜從方岩頭頂現出所有形體，兩個莽荒武者竟然一前一後的開始後撤，後面那武者還隨手打了個清亮的唿哨。
「快走！不要管我！」
「最危險的地方，陞官也最快。」黑三咧嘴一笑：「大人不嫌黑三粗魯，就把我帶上，上陣殺敵，我黑三沒有二話。」
「去死吧！漢威狗！不用你來假仁假義！難道是我一說郡主要殺來，你怕了？」
「是。」
「你到那裡去，依舊擔任百人長，我會給你一支最為精銳的部下。」鎮北候說道。
「原來如此。」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武者的長發暴露，頓時就產生了退意，而不遠處那個觀戰的武者，一陣大喊。
「女的？」方岩頓時傻臉。
這種銀雷，最多只能劈的先天大武師頭腦微微眩暈，但銀雷劈中莽荒武者后，把他頭頂的發簪劈碎，頓時，那武者就甩出了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大人放心！」黑三一轉身就出門，回去挑人。
「幾位是？」
幾個人說說聊聊，路程也走的飛快，不過他們急著回軍城，中間沒有過多停留。嚴宇知道方岩是受鎮北候看重的人，且親眼目睹了方岩的實力，所以對他十分客氣，神情也很親熱，一路交談，讓方岩知道了許多邊陲上的事情。
這頓飯雖然簡單，但是吃完之後，方岩在鎮北候心中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其實方岩心裏還在暗暗埋怨這幾個人貿然出手，他已經找准機會，召喚出了小龜，只要不出什麼意外，運用星辰七殺傷對方一條腿，就能把他生擒活捉。但事已至此，方岩也不能明說，只好跟著幾個人返回大營。
「莫土溫的女兒，是郡主？」
「這話我是萬
「莫土溫的女兒莫蘭郡主，自幼跟隨摩羅陀修習，據說到了先天大武師的境界，且生性好鬥，我們幾個剛開始觀察方兄弟跟他們廝殺的時候，就察覺那個受傷的武者，是個女人，但又看下去，似乎她並不是主角，直到第二個武者被打散了頭髮，我們才知道，這兩個都是女人。」
「這個我倒是知道。」方岩來到邊陲怎麼說也有很多天了，平時除了帶領自己的馬隊操練，對邊陲的一些軍情也十分在意。
「方兄弟，你剛來邊陲，有所不知，現在率領莽荒大軍跟我們對峙的，是莽荒國人稱軍神的莫土溫。」
「過獎了，嚴兄，只是這次我沒有完成侯爺交待的差事，真是慚愧之極。」
電芒閃爍，雜亂的火花碰撞，發出噼啪聲響。
說道這裏，嚴宇微微一笑道：「我在邊關呆了最少十年，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敢深入前線幾十里，前後一推斷，我就猜測，這兩個人里，很可能有一個就是莫土溫的女兒了。」
「不需慚愧。」嚴宇正色說道：「我們幾個暗中潛伏，看著方兄弟跟對方鬥了半天，尚不至於有危險，跟著又召喚出戰魂，所以還想接著看下去，不過，看見那武者露出一頭黑髮，就不得不出手了。」
「恩。」方岩點點頭道：「不僅上前線，去的還是最為危險的地方。」
「方兄弟，我姓嚴，叫嚴宇。」這幾個人為首的那個招來自己的馬匹，騎上之後，一邊走一邊跟方岩說道：「方兄弟這樣的年紀，能有如此修為，真讓我們幾個開了眼界了。」
「莽荒人好烈的性子，連女子都是這樣。」方岩知道罵不過她，也不跟她計較。
「莫土溫一生用兵謹慎，步步為營，只有掌握了先機，才會猛然進攻，所以平生沒有敗績，前些天，我們刺探到軍情，莫土溫的女兒莫蘭郡主，從莽荒來到了前線。」
「能打成這樣，已經十分難得了。」那人稱讚道：「這裏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咱們先回去，邊走邊說。」
「一世人兩兄弟，老子自然是跟著你走了。」鬥雞眼大叔洋洋自得道：「跟著兄弟你，一直交好運，這次來了前線，不做到將軍，老子是不會甘心的。你放心，真的上了戰場殺敵，我足能自保，不會拖你後腿。」
前面的莽荒武者一聲大喊，想要回頭
等到嚴宇走了，鎮北候才滿意的看看方岩，道：「方岩，慶毅親王沒有看錯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能跟莫土溫的女兒大戰上百回合，不錯。」
隨即，方岩就感覺自己身後一陣微弱的風聲，最少四五條身影，從幾個方向同時躍出，朝著兩個莽荒武者追擊。
「好了，嚴宇，你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兩天。」
「想走！留下吧！」一個人影低吼一聲。
沒有負傷的莽荒武者翻身上馬，莽荒人騎術精絕，只要他們上了馬，就很難追上，但另一個武者卻受了傷，失去一條手臂，駕馭馬匹的本事大打折扣，一個不留神，被身後追擊的四五條人影拖下馬來。
莽荒女子身上都是血跡，臉上也是血跡，把塗抹的墨條都侵染了，露出一絲原本的面貌，說起來，這女子也算的上有幾分姿色，且十分英姿颯爽，只不過失去一條手臂，多少顯得有些萎靡。
「可惜了！」四五條人影中，有一個恨恨說道。
「敢！」方岩不假思索的答道。
鬥雞眼大叔本來修為不高，在雲京上武院的時候，也就是後天五六重的境界，但跟著方岩東跑西跑，這兒混一點，那兒混一點，倒也混到了後天八重，尤其是混來一身行頭，打幾場小仗，能應付的過。
前面的莽荒武者一猶豫，再也顧不上那麼多，催動胯下的小馬飛速奔跑，那小馬神駿非凡，速度快的追雲逐電，幾個呼吸間，就跑的遠了。
「我們幾個，都在侯爺帳下聽令。」
方岩離開大帳，見幾個士兵正在押解著從前方抓回來的莽荒女子，朝牢營走去，這女子被方岩斬掉了一條手臂，自然是恨他入骨，一見方岩，立即破口大罵。
「莫土溫此人，生性謹慎慣了，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以他的軍功，封個異姓王，其實也不為過，不過幾次封王，他都堅決推辭，所以更加受到莽荒王的信任，倒是把他女兒，封為了郡主。」
方岩心頭一陣激動，鎮北候雖然口氣上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但言語中的偏袒和維護，方岩還是能聽出來的，只要自己在前線好好打上幾仗，自然會比別人提升的更快。
「好，膽色也是過人。」鎮北候點點地圖，道：「這裏雖然最危險，但也是建功的好地方，只要你用心
「少年人，能有這樣心性和資質，已經罕見了，磨礪幾年，就堪大用。」鎮北候望著方岩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我身後有人尾隨？」
方岩一聽，苦笑不得，忍不住還口道：「你們兩個人，都是先天大武師，事先埋伏好了偷襲我，還說我暗算你？究竟是誰沒臉沒皮？」
「不以成敗論英雄。」鎮北候擺擺手道：「你本來修為就沒有她高，況且是以一敵二，能有這個結果，已經相當不錯了。留在押運糧草的馬隊，確實屈才，我問你，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這莽荒女子修為也是不低，只不過遇到方岩的白骨戟，措手不及吃了大虧，方岩看她的斷臂還在時不時的滲漏血跡，就吩咐那些士兵道：「給她包紮一下吧。」
這種電芒，根本無法對先天大武師級別的高手造成什麼致命的創傷，但方岩只為了爭取一點時間而已，對面的莽荒國武師身手出眾，而且那把寶刀太過要命，不過若是突然間一道天雷從天而降，最起碼也要把他嚇一跳。
「阿雲！」
方岩對蕭月傳給他的大羅天雷擊已經練的十分純熟，只不過現在修為有限，還不能將銀雷的威力發揮至最大。所以隨手一晃，就有一道拇指粗細的銀白電芒出現在掌心。
「慚愧！」方岩跟對方拱拱手道：「打了半天，還是讓他們跑了一個。」
「今天本候心情很好。」鎮北候笑道：「今天留你吃頓飯，就當是補你一頓接風酒吧。不過，我先要接見幾個前方的將領，你且在軍城中先逗留一會，過一個時辰再來。」
那莽荒武者看到方岩頭頂白煙升騰，頓時露出驚訝之色，不過他自己的事情還忙不過來，寶刀舞動中，那道細細的銀雷從雪亮的刀花中直穿而過，半道銀雷擊中了寶刀，另外半道，則劈中了武者的頭顱。
雖然方岩這次並沒有親手抓到探馬，但是卻是事出有因，鎮北候是精明人，從嚴宇的回報中，就知道，這個方岩是有真才實學的。他本來派方岩出去，只是為了考驗他的能力，現在考驗有了結果，抓不抓的到探馬，倒是次要的了。
莽荒國在二十年前，統帥大軍的，就是黑胖小子的爺爺，國師摩羅陀，摩羅陀也是一代人傑，曾經率大軍佔據漢威國八百里土地，而後，鎮北候橫空出世，使得摩羅陀無法再東進一寸土
方岩一抬手，手掌從虛空中一晃而過，正在跟他拚死力斗的莽荒武師頭頂，頓時現出銀雷。不得不說，這莽荒武者十分出眾，反應也非常敏捷，頭頂一陣微響，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覺。
在沙場上兩軍對壘時，很少有女人參與，至於負責刺探軍情的探馬，更是清一色的男子，若說女人充當探馬，那就太為罕見了。
而方岩也抓住機會，後撤幾步，催動戰魂離體。
負傷的莽荒武者厲聲大叫，這一嗓子喊出來，方岩聽的更加真切，絕然是個女子。
方岩覺得這女子真是又蠻橫又不講理，心裏好笑，也不跟她啰嗦。他出門時，隨身都帶著上好的傷葯，隨手掏出來，拋給士兵：「替她敷上，別讓她死了，留著還有用。」
「多謝侯爺。」
「有本事再打一場！」
「幾位老兄不得不出手擒拿了。」方岩也笑道：「要是擒拿莫土溫的女兒，那自然是大功一件。」
通過這些天的接觸，方岩也知道，這黑三雖然看上去又皮又倔，但是個重義的漢子，從軍行武，不可能個個都是好脾氣，當兵當的久了，人人都是一身臭脾氣。
「去！」
對方一說，方岩立即就反應過來，這肯定是鎮北候暗中派來保護自己的武道高手。
「是啊。」嚴宇有些惋惜道：「不過卻讓她跑了，只抓到一個小角色。」
鎮北候考較了方岩一些兵法，當初在上武院，方岩是最為刻苦的學生之一，雖然時間不長，但既用心，又肯吃苦，所以在兵法上，所獲很多，跟鎮北候一問一答，更讓這位鎮守邊陲的大帥十分滿意。
關於這個莽荒軍神，漢威軍倒是弄來了不少資料，不過這人用兵十分謹慎，三年內並沒有主動發起過什麼大戰。他不出擊，鎮北候也不敢遠征，兩軍就這樣僵持了三年。
「只要你肯拚命，帶上你又有何妨。」方岩想了想，說道：「我這次過去，還是擔任百人長，所以，帶的人不能太多，你挑選一下，有意跟我去的，就擇選幾個，不過，身手不好的，暫且不要，那裡實在太危險，帶他們過去，那是害了他們。」
「為什麼？我看那逃走的武者，好象是女人。」
「你這沒臉沒皮的漢威人！藉著兵器犀利，暗算我！算什麼本事！有種就放開我！再打一場！」
「大人，你要上前線了？」黑三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