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無間東勝初成名
第467章 屠龍之死
碧華淡淡一笑道，看了眼晨光下慘烈的戰場，血海屍山，法寶橫飛，隨後握住周繼君的大手，輕聲說道。
碧華公主不依不饒地抓了過來，周繼君看了眼埋頭不語的柳十三，隨後冷笑著，一把摟上碧華公主的腰肢，伸手朝她挺翹柔軟的香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碧華公主詫異地看向柳十三，凝神聽去，臉色微微複雜。
「當年……」
……
「糧草官雖然不起眼，可糧草卻是大軍的根本，妖王可以忍著數月不食，然而尋常小妖還未褪去獸性，一天不食肉便會發瘋，士氣下降。這其中，倒有很多文章可做。」
碧華公主走到周繼君身旁，好奇地問道。
歌聲起初細若蚊蚋，待到後來愈發激昂，熱烈的火光從男童眼中溢出，他傲然立於雲頭遙望那方戰場，運籌帷幄、執掌征伐的統帥風采顯露無遺。
「你很傷心嗎。」
「夠了，屠龍。本座沒空和你在這糾纏。」
四大部洲東北方的天頭，有一塊方圓百里的飛地，其上樹木蔥鬱，溪流潺潺，一副生機勃勃之象。在這飛地正中央，矗立著一座大山，山峰如斧鑿般平滑，隨著「轟」的一聲巨響，人影倒飛了出
「想成大事者，當忘情。他糾纏了你這麼久，你若不想殺他，收做手下也是好的，非要我出手。」
就在這時，站在雲端的男童陡然抬起頭，周繼君轉目看去，只見他死死盯著雲下的激戰，神情麻木，可眼裡卻隱隱約約泛起几絲火熱。
碧華公主雖已和周繼君有了肌膚之親，可她身份高貴乃是世人眼中仙子下凡般的公主，況且那小童還在一旁，此時被周繼君在那裡拍了一巴掌，碧華絕美的面龐上早已變得通紅無比，嬌羞動人。
「休提當年！」
「他……這是在念詩？」
話未說完，周繼君心頭一顫，他緩緩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六七歲大小的男童，良久沒有開口說話。
碧華公主緊緊偎依在周繼君懷中，目光掠過廝殺慘烈的戰場，深吸口氣，美眸中溢出几絲興奮之色。
「竟敢對為夫不敬，再鬧的話可別怪本魔頭胡作非為了。」
一場註定會讓打破天地穹宇上萬年安寧的大戰，終於開始。
「……步大將軍？」
「你那位朋
碧華臉上浮起莫名的笑意，和周繼君對弈，每每當她準備落子布局時候，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偷得浮生一日閑，兩人如同世間尋常少年少女般打打鬧鬧，不知不覺間，拂曉將至，東部崇山峻岭隱約可見。在那處長長的走廊前，兩方大軍激戰正酣，屍橫遍野，血流如河。狼煙扶搖而上，無論南面妖王大山，還是北部東洲修鍊宗門佔據的群山，都已烽火連天。
那時候，他們都是螻蟻般的小人物，一輩子也沒有太大的夢想，不過是擺脫螻蟻的身份，變成更有用點的鷹犬罷了。可屠龍卻總憧憬著某天能成為和那位大人一般的人物……
男子冷聲說道，他看了眼跌落塵埃的老人，眼中浮起幾分黯然，轉瞬即逝。
男子擠出一絲笑容，艱澀地開口道，指甲卻已剜入肉中，鮮血淋漓。
「先回黑石山吧，等他醒來再說。」
那年周繼君初下落雲山，身邊只有兩人，一個是蒼怒子，另外一個就是曾經執掌大煜傾國兵馬的步空堂。雲州一別後，周繼君再沒見到過步空堂，最後一次聽到他的消息，卻是步空堂率領步
心頭撲通撲通直跳，周繼君目光凝滯在柳十三蒼白的小臉上，竭力尋找著容貌中的相似之處，良久，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喃喃道。
「不！」
「什麼為夫！哼，大魔頭，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了。」
「開打了呢。」
「微臣知錯。」
「或許真是你那個朋友轉世呢。否則，你又為何會生出熟悉的感覺。」
「聲名動七州，御殿封國柱。為君效死命，到頭空悲戚……」
冷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男子面色一僵，拖著沉重無比的雙腿迴轉過身，單膝跪倒在地。
「押送糧草都尉？」
「陛下。」
「接下來又要開始忙了。我和無名只有在百里內才能通過心念心神聯繫，他替我領來了妖王中最清閑的都尉之職，分管押運糧草而不用上戰場，手底下大妖小妖十來只。」
掌影漫天，百萬隻攜著上千萬斤巨力的大掌壓向神情淡漠的男人，遮天蔽日。就在掌影即將把男子淹沒時，一隻口中噴著火焰的六足巨獸從男子身後躥出，張口
「怎麼了，他到底是誰？」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可以偷得空閑幫你提升修為。」
饒是碧華見多識廣，此時也被嚇了一跳，她撥開遮眼的髮絲，滿疑惑地打量著男童，隨後轉望向周繼君。卻見他獃獃地站著，一動不動，迷惘地看向男童，良久才張了張口，艱難地吐出四個字。
……
「一點都不像呵。」
風的呼嘯和絮語回蕩在耳邊，那首少年時候熟悉無比的詩歌隨風盪來，周繼君表情陡然凝滯，脊背微微顫抖，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雲頭高歌的男童。
……
「昔有大將軍，掌劍攜佳人。南征亂寇滅，北伐百族退……」
一曲唱罷，卻彷彿耗盡了男童全身力氣，眼睛一閉，昏倒在雲座上。
陡然間，男子渾身一顫，目光所及，就見那隻六足火雲獸彷彿瘋了般，朝向屠龍噴出紫火。頃刻間，山腹處已成一片火海，那個「追殺」了自己四年多的老人直勾勾地「望」來，他張了張口，彷彿想說什麼，可轉眼后，他的身體在火海中漸漸消融，最後的那句話也再沒能說出口。
……
「還要打？」
聞言，碧華公主眼中浮起異樣的光採，她略一思索，開口道。
「六七年前……」
男子漂浮在雲團中央，平靜地看著顫巍巍站起身來的老人，神情微微複雜。
「不知道……他之前的神情語氣倒有點像七州時候的一個位老朋友，可那人早已逝去，又怎麼可能變成一個小童。」
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男子輕嘆一聲，就欲召回坐騎離開這處飛地。
數百年前，他們本是生死與共的兄弟，被那位大人派去一個無名小洲當他的棋子。只要依著大人的心意，在那裡監守個數百年，等到接替他們的人來，就會獲得晉陞的機會並重返大人麾下。可世事無常，他們誰也沒想到，在那裡竟遇到了一個讓他們同時動心的女子。金鑾殿上，一言不合，分道揚鑣，而那個女子也嫁入世家……再後來，自己在山海秘境被那條老龍追殺，他萬里來援，可卻失手將老龍殺死，而自己不得不狠下心來將他重創，平息大人的怒火。
老人微微一晃，站穩身形，翳白的眸子對上雲頭的男人，怒吼一聲駕雲而起。
「咦，他好像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