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古來征戰幾人回
第635章 公子鎮歸墟
「公子，你……」
「哈哈哈，休要多想，你只是行史錄之職，同天涯閣所行一般，何來叛徒之說。」
深深看了眼涯先生，周繼君莫名的一笑，眸中閃過精光，君子三道意升騰而出。
涯先生還未說完就被周繼君笑著打斷。
說著，周繼君祭出反王道珠拋向蛇人法相，手持道珠，那蛇人法相周身浮起絲絲煞氣，更顯可怖。
龍吟聲從昆崙山巔傳來，大周君臣無不動容，丟下魂不守舍的偃子，怔怔地望去。只見一條瑩白色的長龍穿過風沙，騰雲駕霧朝他們飛來，龍背上站著個白衣銀髮的男子。
「想必劣徒已將歸墟隱情告知了公子，歸墟身處兩方輪迴之間，卻為平衡之所在，若天地有陰陽之分，那歸墟便是天地間僅有惡陰陽平衡之所在，一旦有強者在此交手，勢必會打破平衡，到那時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公子雖懷著善意，可公子的心卻在那塵世爭鬥中，吾等也是擔心……」
太陽從歸墟底部升起，火紅色的光暈散落在海浪天水間，將海浪點燃，瑩白色的巨蝶鋪天蓋地的向太陽飛去，而在太陽之下，歸墟飛瀑之上，三頭六臂的巨大蛇人手持反王道珠，頂天立海，莊嚴肅穆，守護著歸墟和
三道蛇人隨著周繼君的心意流轉生出，手捏印法，仰天呼嘯，三條虛影從它們頭頂冒出，飛上半空糾纏在一起，轉眼后，竟化作一隻三頭六臂的蛇人，高逾千丈，怒目威嚴，正是周繼君的法相天地。
「公子不可！」
「公子你誤會了……」
看著目光微微發寒的周繼君，偃子心頭一驚，耳邊高風呼嘯，他捂住雙耳，大聲叫喚著。
「百多年來，你記錄我的戰事，少說也有個五六場，你就這麼輕易放下？」
「去做一件你想象不到的事，既然你為史錄者，那便從現在開始為我撰寫吧。」
涯先生漲紅著臉，良久長嘆口氣，朝著周繼君拱了拱手，開口道。
略帶幽怨的話音傳入耳中，周繼君冷笑一聲，移開目光落向立在鶴背上的涯先生，半晌緩緩開口道。
「放不下又能如何。」
「武道在此。」
周穆王止住心頭的激蕩，深吸口氣，畢恭畢恭的開口問道。
「人間帝王大多有起居官，記錄他們平生之事。從今往後，你偃子便是我天吾山史官，書寫我君公子的故事，將其流傳萬世，直到我功成，或者身死
「吾立君子道，結君子陣，從此往後自鎮歸墟。三道蛇人何在？」
「也是……不對，我這麼做不是成為叛徒了嗎。」
「公子不可，這歸墟深處是山海和四大部洲唯一相連之處，不得妄動兵戈，否則天象大變。」
「詭道在此。」
聞言，涯先生面露遲疑，和身旁幾位史錄先生互視幾眼，猶豫著點頭道。
「吾乃昆崙山中君仙人，久聞穆王之名，特來迎駕，今日仙緣已到，大王可先行上山，本仙稍後就來。」
看了眼身面容臉恍惚的偃子，良久，周繼君淡淡地開口道。
一旁的大臣早已跪倒在地，只留周穆王一人滿臉激動的看著飄落而下的周繼君，良久擦拭去激動的淚珠，朝著周繼君俯身作揖。
昆崙山巔，周繼君站在龍背上，遙遙望向跪倒在地，顫慄不已的少年人偃子。和無數輪迴的結局一樣，在這方輪迴故事中大限將至時，偃子眸中浮起一絲清明之色，記起了前塵往事，心中百感萬千可卻為時已晚。
「那個涯先生為何讓要自己徒兒在這輪迴中走一圈……而我是救還是不救。」
「從今以後，歸墟由爾鎮守，外不能入，內不得出，仙凡永隔。」
「既然不願說，
身後傳來焦急的呼喊聲，不用去看周繼君便知定是天涯閣中人趕了上來，嘴角滑過冷冽，周繼君頭也不回，雙臂揚起鼓動颶風以助白龍飛騰。就這樣，周繼君挾著偃子在前，天涯閣眾人坐著飛天駕在後，晝夜不停地向歸墟頂部飛去。歸墟深長，宏大無極，待到三個月後，周繼君終於攀登上倒如巨斗的飛瀑，踏足滄海。
「神仙，那是真的神仙啊，本王終於見到了。」
然蛇人法相已出，鎮守歸墟邊緣，從此以後，世有歸墟，卻已成傳說，再無人能探尋。
長笑著，周繼君飛出輪迴界，夜色已深，化作濃黑大幕將歸墟掩在其下，此時黑壓壓的歸墟亦別有一番風情，可周繼君卻沒那閑情雅緻一覽美景，不住喝聲，催促白龍速行。
看著猶豫不決的偃子，周繼君大笑一聲，揮起袍袖將偃子卷至龍背，爾後駕御白龍，騰飛向天頭若隱若現的漩渦。
「君兒，你不願和我長相廝守嗎。」
周繼君揉了揉眉頭，半晌開口道。
周繼君回過身，朝大龍走去，剛走出三步，就聽身後傳
大水轟轟，海潮順著飛瀑湧向天邊，洗滌著藍天白雲，雄渾如斯。
離日出還有半個時辰，海潮跌宕，黯沉的水面上隱約還能看到美麗的人魚在交媾吟唱，周繼君看了眼身旁披頭散髮緊抿著雙唇的少年，長舒口氣，拍了拍白龍的頭頂示意它降下，爾後回身望去，白裙如梨落，飛天駕上那個滿臉複雜的絕美女子格外刺眼。
「你既為史錄者，以此為你畢生之道，為何要輕言放棄。便是天涯閣不允，只要你肯堅持本心，他們又能拿你如何，據說歸墟之人從不強人所難。」
待到大周君臣遠去，周繼君方才看向緩緩起身的偃子，沉聲問道。
「你為何會在此？」
「我來歸墟是為求四大部洲和山海輪迴之間的秘密，卻不知你可否知我。」
「不知神仙可是來自昆崙山。」
「那就好辦了。」
「公子所言確有道理，只不過……」
「木甲傀儡，莫非蓬萊山中那個依依也是。」
「好，好……」
周穆王手下的侍衛已舉起長刀緩緩向偃子走去，周繼君面色陰晴不定，陡然間，一個無比大胆的念頭生出，若此計能成，不久之後的天地大戰周繼君便又多了一成自保的把握。
偃子努了努嘴，垂頭喪氣道。
嘴角翹
「沒能留住我，先生是不是很失望。」
「公子欲往哪裡去？」
「這樣……」
「哪有什麼秘密，只不過……」
陡然間想到了什麼，偃子話音一滯，警惕地看向周繼君，不再多言。
「公子為何又要阻攔他殺我。」
周繼君朝著目瞪口呆的偃子打了個眼色，爾後作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人風範，朝著周穆王垂手施禮。
「哦？這就是歸墟的秘密嗎，和我所想的倒有幾分相近。既然不可動手，那便更好了。」
「等等，你這是要去哪？」
輕嘆一聲，少年人苦笑著，擦拭著額上冷汗，待到驚魂定下，方才開口道。
「啟程，行往崑崙。」
「聽先生所言，如若從此以後再沒人來到歸墟，那豈非大善。」
「我雖為神仙，可你是人間帝王，無需向我行禮。」
「此為歷史輪迴，但凡史錄者身份被史書中的人物揭穿，都會被送往此處，在歷史長河中歷經輪迴生死，再回歸墟后忘記前塵往事，變成另一個人。」
「玄道在此。」
周穆王絲毫不疑，獃獃地看了眼匍匐在地的長龍，爾後揚起大手，高喝道。
身前身旁同時傳來急促地喊聲，卻是臉色發白的涯先生和神情慌亂的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