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427章 如是強者，山水化鏡
接下來破丹生嬰，只差一個條件：足夠的虛空本源。
中丹田，靈台秘境，生著長尾的魔嬰窸窸窣窣地游上來，咬著胖乎乎的手指，歪著腦袋望向遙遠的念海。
一朝頓悟，萬般放下。
西天劍王的脖子被連根砍斷，碩大的頭顱落下，臉上還保持著詭異的笑容。
轟！
指尖輕點卵殼，羅川張口，彷彿鯨魚一般，瘋狂吞噬著虛空本源。
雙手握緊骨劍！
一劍下去，砍出一道半丈缺口！
手影一閃，羅川抄起白骨天劍，雙手持劍，面無表情地看向慘叫連連的西天劍王。
按照功力來算，他直接越過了兩境八階！
「小蛛……那一半虛空本源被你藏哪了？」
反觀西天劍王，他能在青銅平面的爆炸中苟活下來，已是奇迹，此時正全力抵擋、逃跑，即便看到了羅川，也是有心無力。
「羅老大……饒命……啊！」
「好。」羅川微微一笑。
西天劍王見狀暗鬆口氣，露出討好的笑容，正想說什麼。
嗡！
羅川將意念探入儲物指環的巨卵中，看到了嫵媚的女童。
虛空本源頓時充滿巨卵，彷彿烏賊的墨汁，漆黑一片。
虛空兩岸，上萬修士都安靜了下來。
羅川緩緩舉起白骨天劍，對準西天劍王的脖子。
羅川伸手，一把抓住西天劍王的腦袋，任由神魂飄出，被虛空亂流碾壓成齏粉。
「饒命！饒命啊！羅老大饒命！」西天劍王還在哀求。
還剩一百步！
一千步。
隨著羅川吸入的虛空本源越來越多，天門之下，念海之上，
「原來你能說話。」
……
修士修道，苦修、磨礪、遊學、試煉、奇遇、戰鬥、頓悟種種，缺一不可。
此戰布局誅殺西天劍王，直接越過了三境十四階！所帶給羅川的信心，更勝黑石沙地那一次！
腳踩青銅碎片，羅川化身三百丈的冥王肉身相，手握百丈骨劍，微微屈膝。
「哈哈哈……」羅川仰頭大笑，抽劍而下，氣勢不減反增。
「呸！我當然知道！我又不是那頭傻鳳！」女童不滿地轉過頭，氣嘟嘟地張開嘴，吐出一股黑色的本源。
畫卷中突然多出一道白光！橫劈向千丈巨人！
兇險的虛空深處，漣漪般的半圓形道力氣波，旋射如刀雨的青銅碎片，血淋淋的千丈巨人……一切的一切，彷彿一幅永恆的畫卷，印刻在虛空兩岸、囚牢內外的數萬修士腦海中。
短暫的安靜后，囚牢內外沸騰開！
又是一劍，西天劍王三分之一的脖子被砍斷！
羅川揮動白骨天劍，狠狠砍向西天劍王的脖子！
今日一戰，卻讓羅川不經意間中，越過了這一境界！
「小蛛，你不會還在怨我殺了你爺爺？」想到七星淵野的冥劍魔師，羅川有些無語：「小蛛啊，那人是個怪爺爺，不是你爺爺，他說的一切都是在騙你。我殺了他，是為你好……」
不知為何，整個世界突然變得安靜，只剩下他的心在跳動。
震驚、激動、崇拜、不可思議……
「哼。」女童曲腿坐在卵殼中，扭過頭
白骨天劍筆直插入西天劍王的天靈蓋，將那顆道力念頭硬生生頂了回去！
「是時候，突破天門化嬰境了。」
卡嚓一聲！
一朝寶劍出匣，依舊是那無畏無懼的逆天之劍！
如此，便是天地上道七重圓滿心境第二重：山水化鏡。
五百步。
兩千步。
從前羅川雖然大無畏，可卻是以弱者的心態，逆天而上，挑戰強者！
「一因一果，天地之間，最為虛實難辨上道之一。」
這兩劍之快，直到缺口出現，西天劍王才反應過來。
上萬道目光從虛空兩岸射來，聚集在羅川身上。
下丹田，黃庭秘境，白白嫩嫩的仙嬰打了個哈欠，姍姍醒來。揉著惺忪睡眼，很快，仙嬰發現自己被封印在黃庭秘境，肉嘟嘟的臉上浮現出怒容，雙手叉腰，大聲嚷嚷。
「在！在！羅老大若是放過我！我就把他的所在地點告訴羅老大！」西天劍王面露喜色，飛快說道。
羅川面無表情，一個閃身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經越過那團金光，出現在西天劍王眼前。
看山不是山，看水已非水。
嘭！
「若能掌握因果玄紋，蒙蔽天機，我逃跑的勝算，又將增加一分。」
虛空中央，羅川卻靜了下來。
嘭！
青銅碎片和道力的轟擊下，西天劍王早已耗盡道力和元氣，苟延殘喘，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別說羅川了，隨便一個化嬰境修士，都能將他打殺。
嘩！
羅川眼中閃過紅黑二光，膝蓋彈起，身化殘影，嘭地射出！
囚
一聲脆響！
感覺到羅川的查探，女童呲牙咧嘴。
正如那年九龍君為了進入宗門，甘心當一養鶴小奴。羅川為了尋找逃跑的機會，不得不投靠西天劍王，忍受羞辱，成為他在炮灰營中的親信。
因果之道，羅川早已領悟。
西天劍王絕望慘叫，兩道血漿從眼眶中流淌下來，沒等他飛出道力念頭，羅川藉助墜落之勢，雙手握住白骨天劍從天而降！
五年半前在白骨天牢殿前的黑石沙漠，他憑藉築基境的功力，計挑白骨魔師，驅虎吞狼，殺死了化嬰四階的魔道長老常秋。
羅川不知道虛荒神蛛為何對他不滿，他也懶得去知道，眼下羅川所在乎的只有虛空本源。
「說」字剛落，西天劍王血目中閃過猙獰，一團旋轉的金光從口中噴出，射向羅川。
虛空之地，羅川懸浮盤腿，靜坐在危險的道力和碎片之間。
羅川飄然而下，身體彷彿一陣清風，在過往密密麻麻的青銅碎片間緩緩降落，遊刃有餘。
天門真丹，也已突破四階圓滿。
兩三剎那間，羅川距離西天劍王，只剩二十步！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曾經發生過。
炮灰營已被打穿！只要西天劍王一死，萬囚古天塔第一層的炮灰營，將正式覆滅！
羅川固然有所改變，可所改變的只是做法，而非性情。
沒有例外！
慘叫一聲，西天劍王哀憐
「噓！」
世上永無以弱勝強，從來都是以強勝弱！
白骨天劍橫空劈來，砍向西天劍王的脖子。
逃亡的危機在這一刻被羅川拋諸腦後。
西天劍王臉色難看，眼中終於流露出真正的恐懼。
羅川腳踩最後一片青銅殘片，猛地借力，彈身而起，出現在西天劍王頭頂上空。
千丈的西天劍王和三十丈的羅川同時一晃。
巨力撞擊！
也正是那一戰，讓羅川對於接下來的上道之路充滿信心，再然後獨闖洪山沼澤，斬殺魔修，大鬧天啟京，打穿道尊院，稱霸七星淵野……用一場場的戰鬥，一次次勝利，堆砌起他那顆無畏無懼的堅韌道心。
為了生存下去，羅川改變了很多。
今日一戰，羅川更是以化嬰境的修為，在封印了法力的前提下，布局誅殺了道輪三階的西天劍王。
白骨天劍劃過虛空，將西天劍王最脆弱的眼珠刺破。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強者便是強者。
羅川縱然修為、道行、力量都輸西天劍王百倍千倍，可能一戰誅之，誰是強者，誰是弱者，不言而喻！
羅川被道念撞出一口鮮血，仰頭噴出，濺灑滿臉。
三千步。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青銅殘片間，羅川不斷改變著路線，借力一片片青銅殘片，避開一股股恐怖道力，穿梭其中，輕鬆靈動。
西天劍王化
修鍊天門玄神的四片地龍骨，羅川也已經獲得。
「賤王，我只問你最後一句……創立古天塔的聖佛域祖尊，可在古天塔中？」羅川問道。
在旁人眼裡，西天劍王強過羅川，可在羅川看來，至少這一刻，他已強過西天劍王！
整個炮灰營上下，包括白龍帝君在內，都以為羅川是一個至少修為和白龍帝君同級的神秘強者。誰也不會想到羅川的真實修為只有化嬰一階，隨便誰，都能彈指將他擊殺。
西天劍王看向羅川，眼裡露出恐慌、求饒之色：「不……羅老大！不要激動！有話好說！」
很快，羅川回想起來。
昔日七星淵野，羅川就和虛荒神蛛約定好了，留她性命，不過獵得的虛空本源要分一半給羅川。挖了十多日的虛空隧道，小蛛捕獵到的虛空本源早已達到驚人的數量。
羅川沒有一日不想將傲慢、殘忍的西天劍王打殺，為了逃離，他忍了一年多，如寶劍藏匣，隱忍光芒。
「不給你！」
炮灰營一年半中的點點滴滴，在這一刻，宛如畫卷一般，逐一呈現在羅川腦海。
「羅老大不要衝動！你放過本座，本座願意和你結盟聯手，真正的平起平坐！」
轉眼間，羅川距離西天劍王只剩兩百步！
「不錯，倒是遵守承諾。」羅川微微一笑。
魔嬰擺動長尾，游到黃庭秘境外，對仙嬰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神秘兮兮地指向上丹田的念海。
不經意間，羅川的心境再度攀升，越過了圓滿心境的一層境界，達到了圓滿心境第二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