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殤如夏花 之 五朝別酒空行客
第297章 千禧之年C
歐陽點點頭：這個會計老師在學校裏面是出了命的鐵面無私，但她絕對不可能批出59分的成績來，你肯定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對了，她是擺明了不讓過的……
我笑笑，沒有說話，中級會計的成績直接影響了我的情緒，喝了半罐兒啤酒我就又困又乏，哈欠連天，歐陽跟我說什麼我都是嗯嗯的應承著，歐陽指指他的床：十八，你睡會兒吧，都這麼困了。
我愣愣地看著歐陽乾淨整潔的床，枕頭和被子疊的工工整整的，靠著牆的書架，擺放著很多英語方面的書籍，我慢慢的躺倒在歐陽的床鋪上，困意很快襲來，我非常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我苦笑：朱老師，我真不敢想以後。
我解嘲的笑：找個太帥的男生，等於提前宣告了結局，這話真的是真理，我怎麼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不過是一場鬧劇，被所有的人笑話著……
左手給我叫了一杯咖啡，抬頭看我：十八，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就是說相同的人才能湊合到一塊兒的意思。
我疑惑地看著左手，左手冷淡著表情，沒有說話，方小刀開始嘟念著：左手他們宿舍失竊了，小白兔丟了，還丟了一隻NIKE的鞋，還有一百元現金，我們都琢磨著是不是小白兔穿著NIKE的鞋，叼著一百塊錢溜了，本來還想著這幾天殺了吃肉呢？真是白養這麼大了，便宜了偷東西的那個孫子……
我拍了一下腦袋：對了，我想起來了，考試的時候我們班級的有幾個學生沒有按照學號的位置坐，會計老師讓我考試之後把他們的名單報上去，之前我們班的學生也這麼干過，老師不都是口頭說說嗎？真的會來真的？？
我壓低聲音：聽廣東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就是喜歡聽別人說廣東話，別人只要一說廣東話我就渾身發抖，激動的甚至很想跳舞，我都懷疑我老家就是廣東的，怎麼那麼親切啊，左手，你說廣東話給我聽唄，要不你教我說廣東話吧，你都會唱粵語歌兒，廣東話肯定懂不少啊。
左手先教我說「你好」、「吃飯了嗎」、「我非常高興」，我小聲的反覆的跟著說了好幾句，左手也往我的眼前湊了一下，好像好左右看了幾下，咳嗽了一下，放低了聲音說：我鍾意你。
歐陽突然撲哧一笑：十八，那你是不是有去偷過會計老師家的蘿蔔？
我茫然的搖頭：我哪有那個本事
歐陽恍然大悟：那就明白了，肯定就是因為這個事兒，這個會計老師有點兒嫉惡如仇，最恨的就是學生考試作弊，你不肯把那幾個人的名字報上去，那她肯定要掛你了，肯定是這麼回事兒，不用再想了。
左手點頭：對，就是這句話，喝咖啡。
我錄入文稿的雜誌社的負責人把我介紹到科技日報社實習，從三月中旬就能正式實習了，我有些期待，畢竟實習的工資比我錄入文稿和家教要高很多啊。我沒有時間去圖書館借寫畢業論文的書，所有的參考書都是由小米幫助我借的。
方小刀嘟著嘴：小白兔被人偷走了。
左手看了我一眼：你別叫許小壞她們，我煩。
左手的手在空中擺了一下，撓了撓頭，小聲說：意思就是我看好你，你很行的意思，所以你一定要有自信心，就是『我鍾意你』，知道嗎？
說著朱檀咚咚的跑到廚房拿了幾聽啤酒，遞給我一聽，我也很興奮，朱檀考的那是博士啊，而且還是上海復旦大學的博士，那不是隨便說說的，我拉開拉環，給朱檀碰了一下啤酒罐兒：朱老師，祝賀你！
歐陽朝我笑了一下：十八，去我們宿舍吧，我買了不少吃的，這個寒假英語補習真夠累死人的，難得這幾天我不用跑去上英語課。
歐陽夢囈似的朝我的方向轉了身，似乎還睜了一下眼睛，我慌忙胡亂的拽了一下被子，閉上眼睛裝睡，沒多一會兒我聽見床板吱呀響的聲音，我聽見輕輕的腳步聲朝我走過來，我的心裏砰砰的跳著，然後我感覺到我身上的被子似乎被人往上拽了好幾下。
歐陽想了想：十八，考試的時候你抄襲了嗎？也沒有故意讓別的學生抄襲你吧？
我往左手的眼前湊了一下：好啊好啊。
說著，歐陽從床底下拽出洗臉盆，把幾件襯衫裝到裏面，拿了洗衣粉，急匆匆的往宿舍外面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我：十八，你好好睡一覺，我不打擾你了，我就去水房洗衣服。
小諾翻著眼睛轉臉看我：十八，我這段時間可沒時間了，你的幫著我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賣賣啊？給錢就賣，多少錢都行，我肯定不會帶著學校的這些破東西去廣州，跟逃荒似的，我要離開北京這個傷心地兒，去廣州那個五光十色的城市，開闢一個嶄新的空間。
回到宿舍，小諾和
我獃獃地看著左手：這句，又是什麼意思？
左手點點頭：基本對了，你再跟著我說一遍，看著我的口型，十八，『我鍾意你』。
歐陽打斷我：我還不困，你睡吧，我要去水房洗下衣服的，寒假補習英語，積攢了好多衣服都該洗了。
我一愣：我們其實，早就不是那種關係了。
我聽見小丘說：那是啊，為了留在北京，什麼都可以啊，實在不行，將來也可以離婚啊，反正當初也沒什麼感情？
我有些興奮：我是不是超過60分了？？說好的，我肯定會請你吃飯的，保證不會賴賬……
朱檀開始笑：喲，是不是特感動啊？來來來，我讓你抱一下，不過不準哭哦，哭了，要罰你給我洗衣服。
左手養的那隻兔子在床底下來回的蹦著，白色兔子因為時間長不洗澡，搞的跟灰兔子似的，歐陽樂呵呵的把桌子上的饅頭掰了一大塊兒遞給兔子，兔子開始啃著饅頭。
進入三月，畢業班的學生都開始準備畢業論文，帶我論文的教授是退休之後學校又反聘的一個老師，非常祥和，而且也很好說話，所以在時間對我要求的不嚴，只是規定了論文提綱和內容梗概上交的時間，其餘的時間由我自由支配。實習單位原則上由學生自己找，如果最後找不到，學校會幫忙在內部校辦企業解決，但由自己找的實習單位收入要高些，校辦企業實習工資沒有幾個錢。
我慌忙搖頭：沒有啊，可是你也得休息啊……
小丘點頭：是啊，留校老師也很吃香，現在好多女學生都找留校老師，留校老師肯定能落下北京戶口的，毛可身高不到165，但是女生都把毛可當成偶像了，只要是能留在北京，大家都要瘋了，就是不能克隆，不然毛可早就被那些女生拿去克隆了，不過也是，咱們班級農村學生那麼多，真要是哪來哪去，誰還願意回到自己的窮家鄉啊？
歐陽盯著我：不用回去吧，這還不到中午啊，就在這兒睡吧，是不是覺得不方便？
我感激地看著朱檀：朱老師，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回去了，還真是困。
我裝著醒過來的樣子，揉了揉眼睛，歐陽俯身站在我的面前，臉紅紅的，表情有些無措：那個，你剛才被子滑掉了，小心別感冒。
我看著左手：『我鍾意你』
旁邊桌的兩個女孩子好像是廣東人，笑呵呵的互相說著家鄉話，我痴痴獃呆的聽著，左手用腳輕輕的踢了我一下：哎，聽什麼呢？
我不明白地看著左手和方小刀：高興什麼啊？
我關切地看著歐陽：你跟左手一個宿舍，應該酒量大才對啊，你看左手，那才叫能喝。
歐陽用面巾紙小心的擦拭了一聽啤酒，然後用餐巾紙墊著拉環，小心的開了啤酒遞給我，我不自在的接過歐陽遞過來的啤酒，喝了一大口，歐陽自己也開了一罐兒，喝了小小的一口，就開始皺著眉頭咳嗽了好幾下，不好意思的朝我笑笑：不好，意思，我從來不能喝酒，看著你喝，我都忘了我不會喝酒了，咳咳……
左手笑了一下：你這不是有病嗎？說你也聽不懂。
我被朱檀氣樂了，朱檀正經地看著我：今年就要畢業了，先去社會上鍛煉鍛煉，然後你的考研考博，我在學校裏面等著你好不好？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做校友呢，復旦的中文還不錯。
我猶豫了一下：好吧，這次我請。
左手看了下手錶：說是晚點過來吧，你先叫東西吧，不等他了。
我興奮地看著左手：當然想學了，你看索多多那個形象，頭髮長的跟澳洲綿羊似的，但索多多一說廣東話，我就覺得索多多真的好帥，而且是越看他越是帥……
我心裏咯噔一下：怎麼了？
歐陽無奈的搖搖頭：左手和小刀都能喝的，喝酒這個東西其實也是學不來。
歐陽接著從袋子裏面拿出罐兒裝的啤酒，還有一些吃的，我非常委屈地看著歐陽：歐陽，我真的想不明白會計老師為什麼會給我59分呢？我真的有好認真複習的，你給我的那兩張考試卷子我真的有仔細看的，我都背的差不多了，我不能說自己能得多少高分，但及格肯定是差不多的啊？
在凜冽的寒風中，我的心情一下子就開始變得沮喪起來，我心不在焉的蹬著自行車，歐陽在學校大門口等著我，我遠遠的就看見歐陽不停的搓著手，朝手心裏面哈著熱氣，我騎著自行車慢慢的停了下來。
歐陽怔怔地看著我：十八，你幹嘛要這麼想？
我茫然地看著左手，不知道左手想說什麼，左手給他自己點了支煙，盯著我：十八，其實你和歐陽都是好學生，你們都很好啊？我沒說錯吧？
歐陽聲音低了下去：你的中級會計沒有過，我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歐陽睡在對面左手的床上，左手的床上亂糟糟的，歐陽安靜的睡著，左手的兔子正在孜孜不倦的咬著一個小繩子。我小心的打量著歐陽的臉龐，歐陽的輪廓很柔和，讓人看著就會有親切的感覺。我在心裏開始嘆息，完美如歐陽這樣的男子，功課好人也好，以前我覺得元風夠完美，完美到不真實，但現在歐陽比元風還完美，更加的不真實，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是為了驗證優秀這個詞兒存在的。
寒假還沒有過完，那天我剛好還在家教的路上，歐陽就呼了我，我回呼，歐陽在電話那邊說：十八，我去教務處看成績了，我看到你中級會計的成績了。
我疑惑不解：那可以在北京自己找工作啊？
我從朱檀家抱著參考書去圖書館還書的路上，遇到了無精打採的方小刀，還有左手，方小刀看著我就喊：哎，十八，這回你高興了吧？
我也笑了：我倒是想去頭，我也得能偷的著啊？會計老師家種蘿蔔？？
我奇怪地看著小丘：離婚？什麼意思？
我心裏有些不安，生怕左手說出什麼難堪的話，左手吐了一口煙：其實歐陽挺好的，人不錯，最重要是有上進心啊，不像我，每天就知道瞎混。
左手不怎麼自然地看著我：十八，你啊，你看著我說幾遍，我看看你發音的口型，就知道發音的口型對不對？
歐陽點了下頭，不自然的笑笑：沒事兒，我就是隨口問問，沒什麼。
朱檀拍拍我的肩膀：傻瓜，不要想太多了，我敢說就是，等你真正踏入社會那天，你就會知道，你適應這個社會的生存能力到底有多大了，這幾年我都是看著你怎麼一點一點過來的，你遠遠比你能想到的適應能力要大的多，老師不會騙你的，要努力哦。
小諾嘿嘿笑：十八，這不是要畢業了嗎，咱們學校好多學生都想留在北京啊，畢竟是皇城腳下，所以現在學校里北京的學生可吃香了，只要是個北京的學生，不管長成什麼樣子，大家都一窩蜂的衝上去，把他拿下，只要能跟北京的學生結婚，那麼自己就等於能拿到北京戶口了，那不就成了北京人嗎？
我心不在焉的想著開學之後中級會計還得補考，補考費就25塊，有些鬱悶。
左手轉臉看著我：最近挺忙的？
左手有些拘謹地看著我：晚上有時間嗎
我點點頭：又是畢業論文又是實習的。
朱檀的考博終於通過了，朱檀樂的就像中了彩票一樣，看來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考試始終都是一種嚴峻的考驗，我去朱檀家，朱檀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爽朗的笑著：十八啊，我終於不用重複著去考博士了，終於考上了，來，讓我抱抱，好久都沒怎麼跟你說話了，對啊，我們應該喝酒慶祝。
歐陽往桌子上往桌子上湊了一下，小心地看著我：十八，我聽左手說，去年畢業的計算機專業的小淫是你男朋友？
小裴知道我掛科了，幸災樂禍的特意找我說：你活該，天生就是倒霉催的，你有本事就把我們的名字報上去啊？
晚上，我去到咖啡屋的時候，只有左手一個人坐在那兒，我沒看見方小刀，我詫異看著左手：小刀呢？
我看著左手：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小諾嗤笑：你要是用人單位，就像小裴那樣的你要嗎？哪個單位會要那樣的員工？雙向選擇就是專門給小裴他們這些人準備的，他能看上別人，但別人看不上他，活該！！
開學后，中級會計補考，我竟然考了89分，我快要瘋了，歐陽說這叫馬後炮。
朱檀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啤酒，咯咯笑：虧了虧了，應該去燒烤店喝啤酒才對啊，喝多了你還可以背著我回來啊，這在家裡喝，醉了直接就倒床上了，真是虧了。
我興奮的把雙手放在桌子，認真地看著左手：『我鍾意你』，『我鍾意你』，『我鍾意你』，說對了嗎？
左手咳嗽了一下：那我教你幾句簡單的，沒事兒你自己說著玩兒吧。
左手左右環顧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看著我：你，真的想學廣東話？
我有些不服氣的哼：都要生孩子的人了，脾氣竟然這麼大？我能怎麼辦，真的把那幾個人的名字報上去嗎？那還不得被罵死了？我這個班長當得真的窩囊的。
歐陽停頓了一下：十八，對不起。
我開始央求左手：那你教我兩句啊，沒事兒的時候我說給我自己聽。
我哦了一下，點點頭：明白了，是不是這麼說，『我鍾意你』，『我鍾意你』……
我有些悶悶不樂的跟著歐陽去了他們宿舍，因為我怎麼都不明白我的會計成績怎麼可能沒有過？？竟然還是59分，一般這種成績的都是老師成心不讓學生過的時候才會給出這種昭示天下的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