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2章 滿朝震驚
說罷，還不忘嘲諷一句：「矮子裡頭拔將軍，也不是這麼個拔法吧？難道孔尚書與虞大人真是無人可薦選了嗎？」
長孫無忌真是觸了霉頭百口莫辯，還要繼續辯解來著。
此言一出，全堂又是嘩然一片。眾人紛紛低聲腹貶，虞世南這也太兒戲了吧？居然讓皇上賜郭業同進士出身，這不是明著千方百計給郭業出任御史大夫而鋪橋搭路嗎？這世上哪有這麼荒唐的事兒？
不過，這豈能服眾？
房玄齡一言既出，立馬將長孫無忌被動挨打的局面化解于無形，將他從尷尬的泥沼中拉了出來。
董順輕輕一揮手中拂塵，將其插進腰間，下來台階接過虞世南手中的捷報，然後雙手捧到李二陛下的跟前。
長孫無忌心裏是百般地不情願，出言質疑道：「皇上，此事太過駭人聽聞，也太過出人意外了，而且聽益州侯這捷報了講述，委實太過兒戲了。這開疆闢土之天功，竟如此簡單？不如讓臣先派人前往吐谷渾一趟，證實之後再做決定，如何？」
孔穎達這話大了，地圖炮開得太大了。
李二陛下也並未伸手去接，而是揮手說道：「念！」
「混賬！」
長孫無忌不明就裡，自然是譏諷道：「哈哈，真是大言不慚！」
面對著許多不友善的目光紛紛襲來，長孫無忌心中直呼上當中計，咒罵著孔穎達老殺才真是狡猾，居然被他玩了一次偷梁換柱的把戲。
嘩~
面對著長孫無忌的嘲諷和奚落並未慌亂，很是鎮定地反擊了一句：「年紀太輕便無法勝任？先不說古有甘羅十二便拜相，就說長孫大人這番話，您又置那些靠父輩或家族萌蔭而任職地方的勛貴子弟於何處？照你這麼說，這些勛貴子弟都無法勝任如今的位置，都是些屍位就餐、混吃等死之輩？」
當順公公念到這兒，朝堂又是嘩然一片，聞聽者無不動容色變，就連一向鎮定如泰山不倒般的李二陛下，都不由變了神色，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不過李二陛下再也懶得看他一眼，相反，他一臉親和地看著虞
「哦……」
只見他瞬間戰鬥指數爆棚，重新站了出來，沖孔穎達發難道：「原來孔尚書推薦的人選是益州侯郭業啊？呵呵，郭業年紀太輕，資歷不足，根本不可能勝任御史大夫一職。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吧。」
很快，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等人率先醒悟過來，尤其是長孫無忌更是滿臉妒色，心中暗恨，郭業這小賊的運氣也太好了吧？開疆闢土居然就這麼簡單？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他剛想開口質疑來著，偏偏又聽李二陛下跟詐屍一般突兀叫道：「長孫無忌，你還愣著幹嘛？速速替朕傳旨李靖、柴紹、秦叔寶等各路大軍，讓他們飛奔進駐吐谷渾啊。郭業此時在吐谷渾勢單力薄，萬一被吐蕃人趁虛而入怎麼辦？那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這就是關隴世族和勛貴世家的特權。
言下之意，這是赤裸裸地在譏諷士林清流系人才凋零，貌似除了郭業就再也沒有可供推薦的人選一般。
這裏的「同」等於「不同」，也就是說，同進士出身實際上是不同於真正的進士，但也算擠入進士之流。
龍椅之上，李二陛下微微眯起眼睛，右手食指輕輕叩著龍椅的扶手上，問道：「孔老尚書，你說得可是益州侯郭業？」
滿朝的文武百官又是一片轟然，就連李二陛下都氣憤而起，怒喝一聲：「這群目無君上的亂臣賊子，該抄家滅族滿門抄斬才對。董順，還有嗎？」
如夫人實際意思就是指不同於真正的夫人，只是給你一個安慰性的叫法，免得你一哭二鬧三上弔折騰本老爺。
「有，有！」
倒是李二陛下來了興趣，問道：「虞愛卿，你手中是何物？哪裡發來得奏摺？」
緊接著，順公公又念道：「但臣深知吐谷渾乃我大唐臣國，一衣帶水，臣豈能見死不救？臣又豈能讓吐蕃人奸
一直虎視眈眈的虞世南終於出招了，他爭鋒相對地說道：「讓聖上賜他一個同進士出身不就完了嗎？」
李二陛下心中暗道，朕不是讓他出使吐谷渾，重新締結兩國之好嗎？怎麼無端端地送來捷報？
隨後，孔穎達向前走了幾步，向李二陛下拱手說道：「啟奏聖上，臣身為吏部尚書，執掌天下官員的升降考核，雖說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毫無偏差，但自認眼光尚算可以。有這麼一個人，年紀輕輕卻履立功勛，而且在坊間名聲俱佳，更難能可貴的是，此人還在御史台任職過御史言官，對御史台中之事經驗豐富。這樣的人選，才是御史大夫的上上人選！」
虞世南中氣十足，聲若銅鐘大呂般高呼了一嗓子，而後不忘用得意洋洋的眼神挑釁地看了一眼長孫無忌。
霎時，朝中有不少大臣競相變臉，因為這些人多數都是靠萌蔭而替補上來的勛貴子弟，而且年紀都尚算年輕。
順公公繼續念道：「吐谷渾新任可汗慕容延，宅心仁厚志向遠大，更是一心嚮往大唐，屢屢私下跟臣提及對我大唐臣服之心志。當吐谷渾王公大臣與吐蕃人聯手發動宮廷政變，率叛軍殺入吐谷渾王宮那一夜，慕容延捨生忘死，寧死不從，與叛黨頑強抵抗。期間更是屢屢派人拚死逃出宮來向微臣求救，向吾皇陛下求救。臣因為勢單力薄，手下又無兵可用，實有心而無力，惜哉！」
虞世南繼續高舉著奏摺，神情奕奕地向前走了幾步，嗓門洪亮生怕別人聽不見一般叫道：「陛下，此乃郭業從吐谷渾派人快馬兼程送來的捷報，捷報啊
嘭！
難道這兩位老臣子真是老糊塗了？什麼人選不好推薦，偏偏要推薦郭業？難道他倆忘記了郭業是為何主動請纓出使吐谷渾的嗎？不就是為了規避長孫無忌他們拿吐蕃那邊來說事兒，才不得已而為之的嘛。
更有不少朝中大臣的子弟，因為家族萌蔭和提攜的緣故，都在各州各府任著職。
長孫無忌義正言辭地喝道：「你紅口白牙張嘴就讓皇上賜他同進士出身，呵呵，虞世南，憑什麼？」
念完之後，他扭頭望向了李二陛下，等待著皇帝的指示。
順公公被李二陛下的龍顏大怒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繼續念道：「慕容延可汗錚錚鐵骨，令臣肅然起敬。臣豈能任由這幫亂臣賊子恣意妄為，與吐蕃人暗中苟合？隨即，臣親率親率西川軍殺入白蘭城中，親自為慕容延可汗報仇雪恨，不僅誅除叛黨賊軍將其剿滅殆盡，還第一時間將白蘭城穩定免其動蕩。
隨即，他立馬矢口否認道：「孔尚書不要說東道西，本官並沒有這個意思。對了，據我所知，郭業身上好像並非進士出身，甚至連個秀才的功名都沒有。這樣的人，何德何能，竟敢竊居御史大夫一職？你要知道，御史台有監察百官，糾察各地州府縣衙風紀之責，讓這麼一個胸無點墨不學無術之輩統領御史台，哈哈，不覺得有些沐猴而冠帶了嗎？」
虞世南與孔穎達兩人彼此一對視，貌似早就料到房玄齡會有此一問般，臉上儘是釋然的神色。
「老臣遵旨！」
所謂的賜同進士出身和賜進士出身是兩碼子事兒。
就如我們通常看到高門府邸里那些老爺娶得小妾小老婆，經常會被稱之為如夫人。
接下來的日子里，臣在吐谷渾國內追剿叛逆和蠢蠢欲動的吐蕃賊人，將吐谷渾國其他幾座城池徐徐平定下來。與此同時，更有邊境三萬吐谷渾大軍紛紛響應，願意歸順大唐。自此，吐谷渾國內連同白蘭城在內的其他七座城池改弦易幟，一併盡歸我大唐手中，世上再無吐谷渾國。臣郭業在此懇求陛下，速速
突然，虞世南腰桿挺得筆直，根根鬍鬚翹起，從懷中視若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份奏摺，高高舉起喊道：「我告訴你，長孫無忌，就憑我手中的這個！哼，別說皇上賜郭業一個同進士出身，便是賜他一個進士及第又能如何？」
洋洋洒洒近千字，順公公總算是念完了。
綜上所述，賜同進士出身是皇帝格外的恩寵，針對的是未中進士卻又受皇帝重視的人才。
虞世南這是擺明了在伸手替郭業跟皇帝要出身，目的就是為了給郭業鍍鍍金身，順理成章地出任御史大夫一職。
果然，孔穎達將郭業的名字念叨出來，立馬被長孫無忌找到了突破口。
董順會意，徐徐攤開這份捷報，清了清嗓子，緩緩念道：「臣郭業自身負大唐使節之命出使吐谷渾以來，無一日敢忘陛下之殷殷囑託。自打臣踏入吐谷渾國以來，所到之處無不見百姓萬民讚頌吾皇天可汗陛下之英武，真乃威名遠播矣。……啟稟皇上，十日前白蘭城巨變，城中吐谷渾王公大臣與吐蕃人暗中勾結，企圖軟禁繼任可汗慕容延發動宮廷政變，欲圖更弦易轍，徹底背棄我大唐臣國之約……」
「就憑這個！」
此時不止李二陛下，就連殿中滿朝的文武都紛紛噤聲，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的模樣，好像剛才不是聽捷報，而是在聽天書一般。
可誰知李二陛下一言不發，整個人怔怔地僵立當場，嘴巴微微張開合不攏，一副失神的模樣。
一時間，整個朝廷中又是響起了一片唏噓感嘆之聲，對吐谷渾那些叛黨痛斥有加，而李二陛下則是對慕容延這位寧死不屈年輕可汗頻頻點頭讚賞，真乃寧折不彎，剛入烈火的少年人啊。
聽著四周的非議之聲，長孫無忌神色為之一滯，而房玄齡則重新低下頭沉思了起來。
心下疑惑之餘，他沖跟前的董順示意道：「董
李二陛下勃然大怒，舌綻春雷般喝罵道：「郭業他有幾個腦袋？這種事情豈能隨意誆騙朕？無忌啊無忌，到了此時此刻，你怎麼還那麼小肚雞腸小心眼，老惦記著自己一畝三分地，黨爭不斷呢？」
話音一落，甭說李二陛下了，就連朝中絕大多數人都已經猜出來了，孔穎達推薦的這個人選到底是誰了。
約莫過了一會兒，李二陛下突然問著順公公道：「董順，這，這郭業最後講得什麼？世上再無吐谷渾，吐谷渾七座城池盡歸大唐所有？」
「喏！」
「不是進士出身又如何？身無功名又怎樣？」
不過此時的長孫無忌已經是耷拉著腦袋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渾然不敢也不願再和虞世南的目光相碰撞。
這時，連李二陛下都有些不滿意了，這虞世南也太肆無忌憚太囂張了，丁點都不把朕放在眼裡。
孔穎達這招轉移仇恨的地圖炮，立馬替長孫無忌拉來滿滿的仇恨。
「好了。」李二陛下厭惡地揮手示意道，「長孫無忌，休要多言，速速下去擬旨快馬送到李靖手中，下去吧！」
捷報？
進士出身，靠得是打鐵還需自身硬的真本事高中進士，而同進士呢，則是對那些沒有高中進士的特殊人才一種安慰獎勵，勉強給他一個進士出身。
孔穎達點頭應道：「皇上聖明，老臣推薦的這個人選正是郭業！」
得到孔穎達的肯定回復之後，李二陛下也是沒有立馬錶態，相反，他心裏還多少有些埋怨孔穎達和虞世南。
這誅心之言話如萬枚鋼針一般狠狠刺痛著長孫無忌的心尖，嚇得他雙腿一膝頓然跪地，口中高呼：「皇上，臣不是那個意思，臣只是想謹慎一些，萬一事情並非如郭業所講那般……」
「笑話！」
李二陛下木訥地應了一聲，又重新陷入了沉默中。
董順忍著心頭一陣狂跳，應道：「是啊，陛下，益州侯這次出使吐谷渾，陰錯陽差下，居然替咱們大唐帝國開了疆辟了土呢，而且聽著還順風順水蠻輕而易舉的，嘖嘖，這，這真是聞所未聞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