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0章 刺桐節
曹進也跟著道：「是啊，大帥，趕快發兵吧。」
歐陽正笑道：「我等不能上戰場，只好在這些方面盡些薄力。」
李仁達也做了個很美的夢。夢裡他站立在福州城頭，傾聽成千上萬的百姓山呼海嘯般的呼喊……
兩人搖頭。
「留大人，怎麼是你。」一個熟悉的人站在他面前，是跟隨多年的老大留從願。
什麼？邊鎬又是一驚。
孟昶望著離開的劉傳道：「劉叔其實也是好人。」
兩人又談了很久，談了很多。沒有戰事，只有趣事，兩人時不時的大笑，笑聲響徹泉州夜空。
孟昶點頭，「除了南唐，他還找得到靠山嗎？」
「什麼事？」留從效問道。
「當今天下，有地盤有實力便可自立為王。若我們得福州，得泉州，為何不可在閩地稱王？」邊鎬將心中想法告訴了兩位最信任的人。
「李大人，邊大帥已決定出兵福州了。」信使搖醒他。
邊鎬坐下語氣鄭重地道：「朝廷被這些文人弄得烏煙瘴氣，你倆想過我們的未來沒？」
留從效點頭道：「不錯。戰場不僅是刀槍的拼殺，也包含意志、信心等等。我們先前只覺得敵人的強大，其實並不可怕，因為我們是正義的。邪不壓正，泉州必勝！」
張漢思還在做夢，做著自己已當上泉、漳地方的皇帝，大把的白銀在眼前晃動，眾多的嬪妃在身邊爭寵。
「他會再降唐？」留從效不相信地問。
你們在大街上
「只要他分心，敵軍實力便打折扣。張三，高。」留從效不禁大笑贊道。猛然想起人家是皇上，不再笑下去。
留從願的第三道命令未到，他已派「表弟」前往建州邊鎬處。
馬上喊來吳越親信數名，下令道：「今晚動手，除掉那個『蕩婦』。」
留妍瞳嬌喝道：「去死吧。」劍入喉間，張漢思血噴而亡。
「還有就是給我準備住處。」孟昶道，「我要以這為家。」
留從效雖不知孟昶的用意，但知道必定有用，鼓勵道：「去吧。」
「敗類，竟要殺我獻城。」留從願大怒。
「呵呵，你只是張三。」留從效笑著重複。
「我等誓死追隨大帥。」兩人表決心。
「爹，不能遲疑，應速去營中。」留妍瞳道。
孟昶望著劉傳道：「哈哈，劉叔，一定要傳到哦。」
又有人進來稟道：「大帥，泉州來密報，大蜀皇帝到了泉州。」
留從效忙道：「這樣你不是很危險嗎？萬萬不可。」
留從願的第二道命令又到，他看也不看地撕成兩截。
只可惜這位「表弟」先到了泉州，將信交給留從願。
馬上換來數名親信，決定今晚動手，除掉鮑修讓。
陳覺真得想立功，所以一得知大蜀皇帝在泉州，立馬揮師直向泉州。他不能讓
手下二將孫郎和曹進皆搖頭不解。
「留大人，我只是張三。」孟昶跟著笑道。他看出了留從效的心思。
「就是要他打泉州。」邊鎬道。
孟昶悄悄向後，笑著走回府衙。他的目的已達到。
「泉州兵突然向福州進發。」探子來報。
孟昶已一口「留叔，留叔」的喊著，留從效也是「張賢侄，張賢侄」的叫著。距離越來越近，氣氛越來越融洽，若不是孟昶哈欠連連，留從效仍不肯放他去睡覺。
已回泉州的留妍瞳小聲問身邊的唐糖：「他，他要去哪？這裏這麼熱鬧。」
「最好不過。」留從效笑道。笑容中似還有別的意思。
留從效不明白，「既然如此，為何要攻福州？豈不又豎新敵？」
「大帥的意思？」兩將還是有點不明白。
留從願點頭，「走。」連夜趕往軍營。
「自是後者。」留從效答道。
鮑修讓擺手給他鬆綁，道：「你去將信送到建州，不可告訴我已知曉，否則你全家性命難保。」
「留大人，你覺得直白透明與朦朧模糊哪個更誘人，更吊人胃口。」孟昶問。
鮑修讓看后怒罵：「這個蕩婦！」來福州時錢弘佐便交給他一個任務，將福州實實在在地掌握在吳越手中。
「留大人怎會答應。」孟昶笑道，「如此一來，那鮑修讓與他的矛盾將更深，他換主的步伐必將加快。如我猜得不錯，他已經在聯繫了。」
劉傳忙道：「卑職不敢。」
曹進馬上道：「萬萬不能讓他知曉，否則他便會舍漳州而攻泉州，搶奪頭功。」
好，好，你就繼續裝吧。留從效對身後劉傳道：「將大蜀皇帝在泉州的消息立刻傳給邊鎬。」
「今晚殺我？」保修讓拍拍信使的肩膀，「好，立了大功，賞銀百兩。」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不敢也得做。」孟昶好像已經知道上次是他泄露了自己的行蹤。
「肯定打呼嚕。上次他在大石下睡著時，我好像就聽到了。」留妍瞳道。
正準備出征泉州的邊鎬接過信后，長思良久。福州是塊肥肉，李仁達已決定投唐，只等唐軍來攻后。
李仁達派出送信的人還未出福州，便被人綁住帶到鮑修讓面前。
唐糖詭笑道：「不要談他了，影響他休息，他都兩天沒合眼了。」
「哈哈，哈哈。」他樂了，他大笑了，他醒了。
李仁達爬起拿著邊鎬的信大笑道：「鮑修讓啊鮑修讓，馬上就有你好看了。」
佯攻也是攻，陳洪進率部向福州進發。
留從效並不隱瞞道：「前幾日他曾來泉州勸我降吳越。」
邊鎬道：「不論他是否奪下泉州，雙方都將損失慘重。我們應該先拿下福州，而後便可輕而易舉得泉州。」
這句話鼓舞了所有人，眾人齊喊：「邪不壓正，泉州必勝！」緊跟著，全城都在響徹這句話。
「大蜀皇上在泉州，和我有什麼關係？留大人
信使顫顫巍巍地去向建州。
留從效點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張三，還有何事？」
留從願大罵：「你竟敢背叛我，你個無恥的叛徒。」
孫郎、曹進疑惑不已，「為何？」
事已敗露，張漢思大叫道：「成王敗寇，無需多說。你們兄弟不也如此嘛。」
留妍瞳突然問道：「妹妹，他睡覺打呼嚕不？」
望著孟昶的背影，留從效笑得很舒暢。怪不得妍瞳喜歡他，你別說，連我這個做叔叔的都喜歡呢。
「歐陽大人過謙，其實這也是戰場的一部分。」孟昶搶在留從效前面道。
信使興高采烈地去領銀，卻見到兩把明晃晃的刀。
「鮑大人，你不能卸磨殺驢。」信使大叫。
「我希望邊鎬、陳覺知道大蜀皇上在泉州，我知道你辦得到。」孟昶笑道。
留從願的命令已到張漢思營中，他冷笑著扔在一旁。
邊鎬又猶豫了很久。這個大蜀皇帝的手段在攻長沙時便有所領教，不能小覷。突然他想到了汀州的陳覺，道：「不知汀州的陳大人知道這個消息不？」
孟昶一指福州道：「這裏便是誘惑。李仁達與鮑修讓勝負未分，福州局勢不明，我軍突然攻擊福州，邊鎬豈能不被誘惑？」
「大帥，不能讓他跑了，趕快進攻泉州。」孫郎道。
「他去睡覺。他老是這樣，越緊張的時候越睡覺。咱們不用管他，玩咱們的。」唐糖道。
陳洪進有些糊塗。佯攻福州？那誰來保泉州？
來人已將張三被任命為兩州防衛指揮使的消息告訴了他，他吃驚不小。雖然對這位小兄弟非常有好感，雖然也看得出他有才學，但這也太出乎意料。若不是大哥親筆信中一再囑託不得違軍令，他真想先回趟泉州問個究竟。
兩柄鋒利的劍在他的喉間。留妍瞳跟在他爹旁。
只是李仁達的在福州的勢力還很強大，鮑修讓不能馬上翻臉，於是對信使道：「你全家都在福州吧？」
孟昶接著道：「留大人，還有件事你得去辦。」
留從效搖頭笑著，一個人。他不再為泉州的未來擔憂，因為他望見了泉州燦爛的明天；他不再為自己逝去的青春惋惜，因為他望見了泉州蓬勃的青春。
留你還有用嗎？鮑修讓心中冷笑。
唐糖一愣，取笑道：「妍瞳姐姐，你覺得呢？」
邊鎬驚愕站起，問道：「他們意欲何為？」
刺桐節隆重開幕。泉州城到處彩旗飄揚，紅花綻放，一派喜氣洋洋。戰爭的陰霾在歡天喜地中遁形而去，人們的擔憂在歡歌笑語中無形消逝。
「大人饒命！小的不敢了！」信使大叫。
「歐陽大人與各位大人下了很大的功夫啊！從效謝謝大家。」留從效拱手道。
留從願出帳，對欲入帳卻被趙崇韜長槍、李承勛長刀阻攔的將士道：「張漢思陣前投敵，已被我殺，傳令各軍拔寨回城。」然後對身後留妍瞳很有深意地說了句：「多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