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厲兵秣馬
第317章 智取紅六師（上）
……耗時間，對，就是這個感覺……黃叔亮突然驚醒，意識到：
現在當然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從後方空投煙幕彈過來，但隆美爾仗著擁有天空、隨時可以通過空投的方式補給特種彈藥，所以現在可以毫無顧忌地、把一個師帶的所有煙幕彈都砸出去。
也不用演習裁判說，這輛坦克的炮塔頂該開了一條縫，一隻手臂很自覺地伸出來，把一條紅絲帶夾在頂蓋上，表示本坦克被摧毀。
挎斗摩托一下剎住，一名士兵跳出來，麻利地爬到一輛坦克頂上，大大方方地站在上面，掏出兩面信號旗對著村中揮動起來。
黃叔亮罵了一句，也對著他耳朵大聲喊道：
旁邊的參謀馬上湊到他耳邊，用全力喊道：
……
六兩裝甲車也分散停在公路南側，上面的60名步兵下來，抱著衝鋒槍和輕機槍，在公路上蹲低身子，藉著紅六師丟在公路上的輜重、車輛作為掩護，快速檢查這些馬車、汽車，確定裏面沒有伏兵和詭雷、炸彈之類的。
公路中間，藍軍的一輛挎斗摩托在往村口的方向飛馳。紅軍的迫擊炮彈不時呼嘯落在附近，摩托上的兩個人都低著腦袋，生怕自己鋼盔頂挨上一下子。
幾秒鐘后，地、空各單位無線電里都聽到了隆美爾的命令：
外面一陣鬧哄哄地，不到三分鐘，整個莊子的老百姓都躲進建築中了。
頓時，莊子里到處都是煙幕彈在「哧哧」地噴著白煙。很快整個幾平方公里莊子內煙幕瀰漫，幾乎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
一輛坦克頂被砸中一枚60毫米迫擊炮彈。炮彈彈了一下滾到地上，噴出濃煙來。
村中心的一棟民房裡，黃叔亮把師部設在了這裏。此時屋子裡的幾名無線電員正在監聽著一千米外藍軍的無線電通訊。黃叔亮也跟著聽。剛才隆美爾下的命令，他的屬下知道多少，黃叔亮也知道多少了。
黃叔亮立刻彈跳起來，大聲喊了一句。巨大雜訊中，幾個參謀誰也沒聽到他喊什麼。他索性撲到桌子前，抓起鉛筆，在紙上唰唰唰下了一行大字：
沒什麼風，煙幕很穩定地往上升。隨著更多的煙幕彈不停打下來，幾分鐘后，連一些設在高處的觀測哨也什麼都看不到了。
那幾十個藍軍士兵這才看清，他帶著臂章，是一名演習裁判。
車長只露出一個頭，端著望遠鏡小心觀察著。
頭頂的那些飛機為了製造更大的雜訊，飛得又低又慢，很是肆無忌憚
黃叔亮獃獃地站在村頭公路上，望著西邊藍一師開走的方向，嘴裏木然地嚼著草棒子。
村外藍軍打煙幕彈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隆美爾根本沒打算硬攻這個莊子！他放這些煙幕、弄這些花招，目的只是想在紅六師的炮口下、毫無損傷地通過村前的公路、繼續向西挺進而已！
「隆美爾啊隆美爾，」黃叔亮喃喃地罵道，「你個老狐狸啊……你把我老黃涮得是不輕啊……」
「莊子里有一百多門火炮，其中有70到80門都是迫擊炮……現在大多數都藏進了建築內，還有少數重炮、還有20—30個迫擊炮組暴露在露天，不過敵軍也正在進行偽裝，挖炮坑、修臨時掩體……現在可以看見有6門重型榴彈炮，大約是150毫米口徑，其中三門已經推到了三個十字路口上，另外三門他們正在努力推……還有十門左右的火炮，口徑從75毫米到105毫米不等……啊，他們開火了！迫擊炮，快隱蔽——！！！」
紅六師這邊的一個演習裁判爬到最高的三層小樓頂上，向村外打起了旗語，告訴藍軍那邊，所有村民都撤進屋了。
頭頂上藍軍飛機輪番交替，不斷有飛機飛走，又不斷有飛機飛來，始終保持十幾架，壓得低低的。這樣產生的巨大噪音，讓己方無法判定庄外藍軍坦克的動向。
但是，盤旋在上空的藍軍飛機，對村內的情況也什麼都看不到了。
有一部分車長反應慢了些，沒及時縮進炮塔。恰好又有幾輛坦克旁邊落下了炮彈，於是那幾個車長立刻被判定陣亡了。
參謀用力點點頭，大聲喊道：
報告還稱，藍軍雖然無法進入莊子，但也在莊子外圍布置了若干機槍小組，好象是形成了一道封鎖線，紅軍派出去的偵察兵接連被擊斃。藍軍的那種「啄木鳥」又快又毒，還又輕巧，打完幾下子提了就走，跟輕機槍一樣，神出鬼沒。而且因為莊子周圍也在一片白霧中，所以紅方的火炮很難看到、並清除這些機槍點。
「明白。庄內火力配置怎麼樣？」
「師座高見——」
一聲令下，藍一師第三團
「迫擊炮——全部隱蔽——」
……
迫擊炮彈雨點般地落下，不時有一輛坦克或軍車被擊中。軍車被擊中的，就停在那裡不動了，車上的士兵也都算陣亡了。而坦克和裝甲車被擊中的，則馬上就有修理連的維修坦克開過來，拖著被「炸壞」的坦克離開。因為60毫米迫擊炮彈擊中汽車，就能把汽車完全炸毀，而擊中坦克，一般只能把坦克炸傷，都還可以維修。
……
黃叔亮立刻接到報告，莊子東邊、西邊、南邊三面，都受到了藍軍步兵的試探性進攻。雙方在一團白霧中展開了零星交火。幾個藍軍步兵踩中了地雷，現在他們的工兵已經上來，正在排雷。由於各個路口的機槍火力點設置較好，藍軍工兵不斷被擊斃，始終無法順利排雷。
但是黃叔亮抬著頭，眯起了眼睛，似乎覺得有點不對。聽聲音除了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好像還有雙引擎、三引擎的大飛機。那種更低沉、更大的轟鳴。
「庄內到處都是人，」飛行員直接往藍一師師部報告，「暴露在外的敵軍士兵就有上千人，他們在庄內道路和空地上進行挖掘作業，可能是在挖壕溝，也可能是在埋地雷，他們還在拉電話線……敵軍和當地居民混雜在一起……居民估計也有近千人……」
東邊一千多米外，藍軍一個團的二十多門60迫擊炮開始不停擲彈，幾十枚煙幕彈劃破空氣，嘶叫著落進莊子內。
……
濃重的煙幕中，黃叔亮又是一道命令傳下去：剛才暴露在藍軍飛機眼皮下的十幾門重炮，現在立刻變換位置，快速裝成行軍狀態，推到另指定的位置。原來的空炮位繼續偽裝，用樹枝、柴禾支成差不多的高度，上面蒙上偽裝網，蓋上樹枝稻草。同時派出大量士兵，在外圍所有道路上埋地雷。
1：三團的所有輕迫擊炮立刻向庄內發射煙幕彈，阻擋紅方炮火觀測員視線。
3：做好進攻準備。
眼前的一幕讓他們全都驚呆了。
現在人家正以風馳電掣的速度，直取南京。現在在藍一師西面的，只剩下紅一師了。
煙幕彈不斷落下，絲毫沒
開始打得很密集，後來打得少了一些，煙幕不那麼濃了，但莊子仍是籠罩在白霧中，外邊什麼情況也看不到。
黃叔亮點點頭，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
黃叔亮踱著步子，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剩下的這一小撮藍軍，看到這一百來號紅軍衝出來了，二話不說，立刻把迫擊炮都搬上裝甲車，沿著公路往西，一溜煙兒地開跑了。
他咬著草棒子，越想越覺得不對。
……自己被人家耍了，而且還耍得不輕。自己想藉著居民區打巷戰、用自己一個步兵師耗掉藍軍一個裝甲師的如意算盤，徹底泡湯了。
「危險——快隱蔽——」
很快，迫擊炮彈已經不分批了，混在一起不間斷地呼嘯著砸下來。
村子里「嗵嗵嗵嗵……」響過一片悶響，緊接著空氣中充滿了尖厲的嘶叫。
「我說——我們——以不變——應萬變——」
自己的紅六師免遭滅頂之災，暫時活下來了。但是黃叔亮卻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他知道隆美爾專門安排了幾架容克52運輸機，專門給藍軍空運急需物資。其中就包括煙幕彈。
頭頂的四架戰鬥機不住地盤旋、俯衝著，儘力觀察庄內的情況。
村子外面，並沒有嚴陣以待、準備大舉進攻的千軍萬馬，反而是一片空蕩蕩的，藍軍整個師都不見了。村外的公路上，只剩下了最後幾輛裝甲車、幾輛坦克、還有二十來個迫擊炮組，在不停地往村子里打煙幕彈而已。
那玩意兒可是空降的好工具。
「他媽的他們的煙幕彈帶的也太多了吧？……『大霧之狐』，還他媽的真當上癮了。」
藍一師在距離新孟庄800米左右，停下了。但是先頭部隊的四輛坦克、還有六輛裝甲車分散在公路兩旁往前開，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開到了離莊子還有200米的位置，停下。
——立刻傳令，嚴防敵空降兵。
「通知各單位準備，」黃叔亮摘下耳機，吩咐道，「他們要往莊裡攻了。……他們果然顧忌平民，不敢用重炮和炸彈轟炸。很好，很好，這正是我要的結果。這樣的話，我們依仗絕佳的地理條件，會有很不錯的交換比。重創藍一師是肯定的了。如果敵人死心眼兒的話，大家同歸於盡也不是不可能。……我們拼得起，藍軍拼不起。現在是四比二，拼掉藍一師后，就是三比一了。藍軍會只剩下一個師，還不是裝甲師
散布在田野中的坦克車長們二話不說，立馬鑽進炮塔，蓋上頂蓋。幾秒鐘后，頭頂空氣呼嘯起來，三十多枚輕重迫擊炮彈雨點般地落下來。
但是現在，藍軍什麼也沒做，只是這麼耗時間。
黃叔亮想著，如果自己是隆美爾，就會拼著損失幾輛坦克，軋出兩三條道路來，然後用容克52空降百十號人，直接降村莊里。那樣的話煙幕中難分敵我，村子里非亂成一鍋粥不可，起碼得把一半注意力抽回來，對付這百十個傘兵。那時候藍軍步兵趁著煙幕大舉往裡沖，紅軍處境就很危險了。
村民都受不了了，開始還挺新鮮，現在都吵著要他們滾。整個莊子里一半的雞都被雜訊嚇死了，而且據村民說，另一半的雞今後也不會下蛋了。
黃叔亮有個感覺：藍軍與其說是「試探性進攻」，不如說是在村子外圍拉了一條封鎖線，不讓自己的偵察兵出去，不讓自己知道煙幕區的外面的情況。
「他們是徹底打算把我們變成瞎子了。」
「你說什麼——？？」
這些迫擊炮彈重重地砸在田野里，並不爆炸，只是噴著濃煙。
衝出村莊的一百來個紅軍士兵只有輕武器，步兵炮也落在了後面。面對著對方押后陣的幾輛坦克，他們只能卧倒隱蔽，趴在莊稼中干看著。
緊接著，空氣中又是一陣呼嘯，第二批幾十枚迫擊炮彈又砸下來了。這一次全部車長都縮進炮塔中，關上了頂蓋。
四輛坦克退到公路路基南側的一片低洼地，藉著半米高的路基和地勢的低洼，把車身隱藏了起來，只露出炮塔，壓低炮口，瞄著公路另一邊的莊子。
黃叔亮坐在屋子裡，仰望著天花板，嘴裏咬著草棒子，喃喃地說了句什麼。
2：飛機向村莊內俯衝，掃射壓制敵軍的迫擊炮組。
「那我們就以不變應萬變——」
不知什麼時候，上空的飛機也飛走了。煙幕也漸漸散去。
現在，一切都安靜了。
……
東面的藍一師指揮車裡，師長捂著耳麥，在無線電里大叫道：
頭頂似乎來了更多的飛機。原來只有四架，現在聽聲音起碼有二十幾架。那些飛機都飛得低低的，莊子里聽起來起碼有一百多分貝，震耳欲聾，吵得人耳膜都快破了。
黃叔亮煩躁不安地承諾，一切損失雙倍賠償，除了政府賠的那一份，還可以找軍方再買單。這才安撫了些村民。
這時候，屋裡剛接好的一部野戰電話響起來。黃叔亮抓起話筒
藍軍在耗時間！！！
黃叔亮放下電話，笑呵呵地吩咐傳令兵去辦。
他一開始在無線電里命令準備進攻，根本就是猜到自己肯定會竊聽，故意說給自己聽的而已！
黃叔亮罵道，氣急敗壞地走著。
……
「師座——你說什麼——？？？」
槍聲響起來了。有機槍的聲音，還有衝鋒槍的聲音。
隆美爾深知自己是進攻部隊，而煙幕是進攻者最好的盟友。在自己的坦克集群沖向對方的火炮陣地的時候，有兩種方法能夠最有效減少損失。一個是速度，另一個就是煙幕。
「我說——他們故意弄這麼多飛機在頭頂——好讓我們聽不見他們坦克的聲音——不讓我們知道他們從那邊進攻——」
黃叔亮發瘋般地在屋子裡轉了幾個圈，然後抓起紙筆，在震耳欲聾的飛機聲中寫了一個命令，不顧參謀們的驚愕眼神，命令立即執行。
黃叔亮又喊道：
參謀又用力點點頭，對著他耳朵喊道：
「他們用煙幕彈——把我們變成瞎子——現在又用飛機聲音——把我們變成聾子——」
……哪有這樣的？乾打雷不下雨……煙幕已經夠濃的了，完全可以把他們的進攻損失減到最少了。再說，自己時間有限，在村莊道路上埋的地雷並不多，而且主要是反步兵地雷，反坦克地雷並不多。
很快，周圍沒有炮彈落下了。這已經貼近了莊子，超過了迫擊炮的最小射程了。村口公路對面，藍軍偵查的幾輛坦克和裝甲車被困在這裏，縮在後面的幾十個士兵沖他們大喊：
他馬上想起，藍軍的大飛機中，除了雙引擎的「天鵝」轟炸機，還是有幾架三引擎容克52的。
現在村裡露天的地方几乎走幾步、就會踩到一個摔碎的煙幕彈。好幾個士兵已經被砸傷了。為了避免更多演習傷亡，黃叔亮命令露天的士兵先全部進屋，等煙幕彈過去再出來。
「當！！！」
一個多小時中，莊子內既沒有發現藍軍空降兵，又沒發現藍軍大舉進攻。開始藍軍工兵還上來排雷，現在連雷也不排了。
整整一個連的紅軍士兵端著槍吼叫著，在步兵炮和手榴彈齊攻下，付出了慘重傷亡后，硬是幹掉了藍軍幾個機槍點，衝到了煙幕區的外面。
「報告師座，村口藍軍那邊偵察部隊那邊，一名演習裁判向我們打過來旗語，說他們馬上要用迫擊炮對庄內發射煙幕彈，給我們五分鐘時間讓平民都進屋，說別砸著老百姓，別讓平民在演習中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