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厲兵秣馬
第318章 智取紅六師（下）
……
黃叔亮果斷決定，趁著這會兒頭上沒飛機，抓緊向西開進，遠遠的尾隨在藍一師後面，等藍一師和紅一師交戰的時候，就從藍一師屁股後面夾擊。這樣還有取勝的希望。至於東邊戰場，自己和紅四師紅五師離得太遠了，難以相互呼應。那是一個自己控制不了的戰場。
「師座，剛剛派出去，主要是前方，其次是我們兩翼和後方。現在各偵察分隊估計已經散出兩公里之外了。」
黃叔亮一面往四周排除偵察部隊，一面命令部隊從莊子里拉出來。
那些大炮，怎麼推進去的怎麼拉出來。那些門板，怎麼拆下來的，現在得怎麼給老百姓裝上。還有把人家莊子里挖的到處都是壕溝和散兵坑，現在也得負責給人家填平。還有老百姓的雞，被嚇死的也好、嚇得不生蛋的也好，還得給人家賠。
濃煙在公路上密集地升起來，演習裁判們可忙起來了，一邊躲著這些小炸彈，一邊拚命往汽車、火炮上面系紅絲帶。同時，又有很多士兵被當即宣布陣亡。
「你部在哪兒？離我們有多遠？」
紅一師師長聲音焦躁之極，啞著嗓子吼道：
黃叔亮望著天空。現在這一陣子都沒有飛機了。要是上午也是這樣的話，那一天的行軍速度就漂亮了。
——那是天鵝水平轟炸機！
「立刻用密碼給紅一師師部發電：我剛才說接到命令往東攻打藍二師，是騙敵人偵聽的，現在正在全速向你部馳援！另外告訴他們，以後這種重要信息，別他媽再用無線電明語！」
當然這是演習，不可能真燒、真炸，但至少會繫上紅絲帶，表明這些輜重已經報銷了，自己這個師就不能再用了。
當然，還有第三個更安全的選擇，就是繼續縮在這個莊子里，耗到晚上，等天上沒有飛機了之後再出來。
現在紅四、五兩個師正在飛機的轟炸下艱難地往北行進，主動迎戰藍二師，但一上午只走了不到三公里。如果藍二師打算主動南下作戰的話，那麼今天下午雙方就會發生接觸。如果藍二師在原地以逸待勞
「喂喂，藍方是什麼規模？有多少坦克？喂喂？喂喂……」
長長的公路上又掀起了塵土。
緊接著，他驚訝地看到，天空中出現了一隊大傢伙，好象是雙引擎的！
「媽的！」
……
要是再等上一下午，等紅方再損失一兩個師的話，自己紅六師出不出來也沒什麼意義了。
剛剛從莊子里出來、整好隊的士兵們，把行囊和重機槍、迫擊炮都扔在各連的汽車上，只背著自己的槍和隨身彈藥，踏著整齊的步子輕裝跑步前進。傳令兵們騎著摩托、還有的騎著戰馬，來來回回高喊著傳送命令。
藍二師雖然不是裝甲師，但也是摩步師。而且是得到了一個坦克營加強的摩步師。他們可以選則打不打，什麼時候打，在哪兒打。而紅軍兩個師只能幹等著，像兩條蟲一樣，在地上慢慢爬。最重要的是，天空在藍軍手裡，藍軍對紅軍的一舉一動瞭若指掌，而紅軍則是兩眼一抹黑。
黃叔亮知道，如果是自己的話，肯定會在臨走前讓人把這些輜重全都繫上紅絲帶，利用演習不會有爆炸聲的特點，既「炸毀」紅方輜重，又走得悄無聲息。
唯一給黃叔亮一些安慰的，就是公路上停著的長長的汽車、馬車等部隊彈藥輜重都還基本完好，沒有被繫上紅絲帶。
頓時，自己在公路上的輜重火炮中間，升起了密密麻麻的煙柱。
黃叔亮趴在墳堆旁的灌木叢里，已經在很超然地想著，如何寫戰後報告了。
黃叔亮咒罵一聲，立刻喊著「卧倒隱蔽——」，隨即從墳包上跳下來，像一隻真黃鼠狼一樣鑽進旁邊的灌木叢里。
「師座，紅一師遭到攻擊！」
這就把那沒見過世面的紅一師師長嚇得
根據紅四師、紅五師的偵查情報，藍二師剛剛「打掃」完畢了紅二師和紅三師，現在正在做休整，后運俘虜和傷員，不知下一步會做何動作。
隆美爾那傢伙太急功近利了。大概是一味想快速進攻，連身後尾巴都沒掃乾淨就走了。要是自己指揮藍軍，起碼要留下一支部隊看住紅六師的。……不過，藍軍兵力緊張，留少了看不住，可能反被噬，留多了又影響繼續進攻……呵呵，這也是紅方兵力雄厚帶來的好處吧。
黃叔亮鑽在灌木叢中，從草葉空隙中瞅著天空，越瞅越覺得不對勁。
對於自己控制不了的事，黃叔亮習慣由他去，不再多想。現在戰場也一樣。
他搖搖頭。由此也可以看出，紅軍總部現在對情勢是多麼悲觀了。
停在公路上的長長的汽車馬車，也都讓士兵迅速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被做過手腳。
高射炮「乒乒乓乓」地響著，天空中出現了三個黑點，緊接著又出現三個，馬上又出現三個……
「黃兄好自為之吧。」
應該是藍一師為了追求走的詭秘，並沒有燒掉、炸掉這些彈藥輜重。要不然爆炸的巨響肯定會被庄內的紅六師聽到，隆美爾的欺騙計劃也就不好演了。
黃叔亮向南京紅方指揮部彙報了上午的情況，還有自己的損失。
這已經不是襲擾了。黃叔亮可以肯定，藍方的目的並不僅僅是讓拖慢自己的速度，他們是想消滅自己！
不過這樣大概應該算犯規。隆美爾那個德國人死腦筋，應該不會犯這種規的吧？
耳機里，那邊已經是炮聲隆隆了。除了坦克炮的吼聲、機槍聲，還有飛機呼嘯的聲音。
坦克！大批坦克！坦克集群！
運糧食的騾馬車都扔在原地不帶了。只有拉著彈藥和火炮的汽車，還在行軍隊列中間開著。每一輛汽車和大炮上面，都攀滿了步兵。
紅一師現在在自己西邊約25公里，中間是藍一師。自從藍軍用煙幕彈和飛機噪音讓紅六師不明庄外情況開始，直到紅六師
「太慢！兩公里不夠，」黃叔亮搖搖頭，「讓他們加快速度，我要儘快知道周圍二十公里內的情況。二十公里，這是敵人一個小時的行程。一個小時的預警，這是最低限度。」
他望著天空，祈禱著。這一個小時之內，可別再來飛機了。要是藍軍再派來大批飛機把自己釘死在這裏，那紅一師、紅六師，兩個師都難逃滅頂之災。
一瞬間，這些黑點變成了俯衝轟炸機，掃射著直撲下來，一大串小「炸彈」投下來了。投得那叫一個準……
黃叔亮放下話機，氣急敗壞地命令道：
黃叔亮自己覺得這樣解釋有點牽強，但一時也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釋。要麼就是對方疏忽，根本就忘了破壞輜重。這樣更牽強。
藍一師根本沒走遠，就埋伏在莊子附近，等自己出來呢……
紅軍總部把開戰一個上午的戰況都發了過來。
話機那頭沉默了不短時間，只聽得槍炮聲。然後便是一聲悲嘆：
黃叔亮腦中木了半天，慢慢的明白了這樣一個事實——
參謀立刻回答道：
他看著地圖，和參謀們分析著。
黃叔亮心一沉。聽著那頭的動靜，恐怕紅一師又被「閃擊」了。已經能清晰聽到坦克炮那種雖不很響、但卻有硬邦邦金屬感的聲音了。在無線電中能聽到那麼強的「質感」，那說明對方的坦克已經很近了，恐怕已經貼到幾百米內了。而且師長狂躁成這個樣子，師部也是亂鬨哄的……
「我部在你東側25公里，你們……你們要獨立挺住，因為……因為指揮部命令，我部必須立刻向東馳援，進入對藍二師的攻擊……」
「偵察部隊都派出去了么？」
……
突然，旁邊的通訊參謀摘下耳機，大聲報告道：
黃叔亮二話不說，立刻撲過去搶過耳機，
「我是六師師長黃叔亮！你們那邊怎麼樣？」
但是這太過消極了一點。而且開戰一個上午，紅軍就有兩個師慘遭毒手，如果再過一個下午，可能又是一到兩個師被吃掉。如果自己不去馳援的話，紅一師肯定要被藍一師吃掉，這是沒有疑問的了。紅四師紅五師可能會好一點，但至少也會鼻青臉腫。這一點黃叔亮不作任何幻想。
……
話機那頭沒人回答了，只聽得紅一師師長在附近扯著嗓子指揮。
現在紅軍總部讓黃叔亮自己決定，紅六師下一步該向什麼方向進攻。
黃叔亮面對藍軍優勢裝甲師的時候，退進居民點、並且近乎無賴地模仿清虜挾持平民，本來是想引誘藍一師硬攻村子、拼個魚死網破的。現在如意算盤一場空，他都擔心會受處理的。現在沒想到不僅沒受處理，還被通電嘉獎。僅僅是因為自己保住了實力和戰鬥力。
現在大明步兵師大多已經半摩托化了，重炮和輜重大部分是用汽車拉的。也就是說雖然步兵還得用腿走，但以往那些跟不上部隊前進、嚴重拖慢速度的重炮和彈藥輜重，現在能跟上部隊了。這就比純步兵師速度快了許多。而且步兵們能夠輕裝前進，還能這樣「輪流坐車」，節省了不少體力，一晝夜的行進路程也比純步兵師多了不少。
此言一出，周圍無論是參謀還是士兵，都「哄」地一下，大聲贊同起來。他們現在是切身感受到了制空權的厲害。天空在人家手裡，你基本上就沒法打仗了。你的兵再多、部隊再能打仗，如果沒有制空權，那就等於是被人家五花大綁，任人宰割。
「傳令下去，加快速度！」黃叔亮戴著鋼盔，站在一座墳包上，用手套拍著大腿，大聲吆喝著，「加速行進！除了彈藥和火炮，其他的輜重先扔在這裏！部隊跑步前進！」
現在唐雲生特此通電嘉獎黃叔亮和紅六師全體官兵。緊接著，向小強也緊跟其後，通電嘉獎黃叔亮和紅六師全體官兵。
為此，他們幾乎出動了所有能出動的飛機！
「是，師座，已經命令下去了
……
緊接著，他感到自己身下的土地產生了震動。很快，一種更加恐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至於25公裡外紅一師受到的攻擊，最多只是幾個坦克連、配合著一些裝甲車、自行火炮的佯攻而已！
唐雲生親自發來電報，告知黃叔亮，他的紅六師現在是紅軍六個師中，目前損失最少的一個師。現在紅軍六個師已經有兩個被殲滅了，剩下的四個師中，有三個師還沒和藍軍發生接觸，但已經在空襲下損失慘重、士氣低落、混亂不堪了。唯獨紅六師還是建制完整、指揮有序，並且在和藍軍主力裝甲師面對面的接觸中，把實力和戰鬥力保存了下來。
俯衝轟炸機越來越多，六架、九架、十二架、十六架、二十四架、三十二架……還有更多的戰鬥機，也掛著小炸彈來參加空襲。
不過現在戰事要緊，不能過多磨蹭。黃叔亮留下一個班，專門負責這些善後事宜，自己帶著一個師開動。
……
黃叔亮自己看來，擺在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是向東行進，加入紅四師、紅五師，以三個師的兵力同藍二師的作戰。二，掉頭向西，遠遠的尾隨藍一師，等藍一師和紅一師接觸戰鬥的時候，自己從藍一師後背夾擊。
黃叔亮猶豫了兩秒鐘，盡量沉穩地說道：
也就是說，現在紅一師隨時都要被藍一師攻擊了。
紅一師應該不至於兩小時都堅持不住吧。
防空警報凄厲地響了起來。
完了……這下所有重武器都完了……
不知還有多遠能追上藍二師的尾巴。……十幾公里吧。好在這樣的強行軍速度，也就是兩個多小時的事。只要能進入藍一師十公里範圍內，自己的偵察分隊和炮兵觀測員過去，就可以先用重炮轟了。那樣藍一師首尾同時作戰，紅軍兩個師就有希望合力幹掉它。
「制空權！制空權！」黃叔亮咬著草棒子，望著天空，喃喃自語道，「制空權可真是個好東西啊！」
黃叔亮瞪大了雙眼，眼睜睜地看著至少十架天鵝轟炸機俯衝至低空，排著隊在公路上投下了一串串小炸彈。
黃叔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