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三百一十五章 魑魅魍魎聚君山（三）
無知才是最可怕的，就像是人生，你不知道前面迎接你的是什麼？所以才有人自殺，因為害怕。
卓蝶兒點了點頭，然後一字一聲說道：「楊、玄、感、和、朝、廷、不、合。」
「父親啊，女兒是在幫父親啊，女兒也許已經猜到了那幫朝廷中人的意圖了。」卓蝶兒笑著說道。
那黃衫人說的是江湖中的暗語，點子的意思說的是敵人了。
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它的地理位置太好了，就在君山腳下，正好方便武林人士歇腳。
「蝶兒啊，你的意思是說？」卓不凡艱難地轉過頭對卓蝶兒問道。
窗外夜色朦膿，小師弟朱玉接到師姐傳過來的話之後二話不說換上剛換下的黑衣夜行服，躥出窗子之後幾個起伏就消失在夜幕中了。
聽到小師弟的話之後桌邊的那個老者也是皺起了眉頭了。
「應該不下於十三股勢力，有可能更多，他們躲在暗中我也許沒有發現他們。」朱玉想了想之後說道。
「你沒看錯？」那老者再次問道，他似乎是不相信這個消息一般。
「玉兒啊，這次你辛苦了，回去後為師會好好獎勵你的，這件事情先不管了，咱們明天見機行事便是了，大家去休息吧。」卓不凡笑著說道，彷彿自己已經是看開了一般。
君山腳下，有德客棧。
想象著自己將要去做的事情之後卓不凡心中就興奮莫名，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時機啊。
「女兒啊，你說咱們能不能把所有的勢力都聚集在一起呢？結成聯盟，遊說結盟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就由為父出面好了。」卓不凡笑著說道。
這卓不凡身邊的二人正是那雲中蝶卓蝶兒和那救命郎君白乘風，站著的黃衫人正是二弟子薛千城，那黑衣少年是卓不凡的關門弟子朱玉。
這下子被自己的女兒一點撥之後卓不凡也是起了疑心了。
這有德客棧的背後就是一大片的亂葬崗，葬的全是江湖人，死了之後連塊墓碑都沒有，稀稀落落地小土丘上面長著一簇一簇的鮮花，一到春天那都是十分的艷麗，只因為下面的養分太好，每四年都會有大批的養分扔在這。
看著這會兒還笑得出來的女兒卓不凡心中已經是有些生氣了，自己把她留下來本以為她是有主意的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有心思拿自己當年的事情出來說事。
不是生，也不是死，更不是生不如死，而是不知道。
「乘風啊，
聽到卓蝶兒的話之後卓不凡皺了皺眉頭，因為這事情是關於自己的，他自己已經是陷進去這個局了，身在局中自然是看不清楚這局的大致情況了，只是隱約覺得事情不像是尋常事情罷了。
聽到自己父親回答的那種語氣之後卓蝶兒也是反應過來了，本來就是乖巧的人兒，這會兒怎麼可能還不明白自己父親的心思呢。
卓不凡看了信中的內容之後便是把關門弟子朱玉叫了過來，給他安排了一個任務，讓他去洛陽城密切監視一隊人馬的動向。
「對了，有一個地方比較可疑，我發現不僅是我在跟蹤他們，還有好幾股勢力的人在旁邊逡巡著，我只認出了三批人，一批是河對岸的林家，還有就是長風鏢局的陳慶之，剩下的那股勢力似乎是朝廷的人。」那個被稱作小師弟的年輕人突然間又想起來別的東西了，連忙說到。
那少年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聽到小徒弟的話之後那個老者陷入了沉思，他這下子真的是有些不明白了，他不明白這一切究儘是怎麼回事。
小弟子朱玉還是多少知道一點的，只是關於那封信裏面的東西就不得而知了，二弟子薛千城就完全是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心中已經是憋著一口氣了，一口不滿的氣。
「看來這次的事情相當複雜了，玉兒，你可查探到到底有多少勢力在查探他們那隊人馬？」卓不凡皺著眉頭說道，上次的君山大會他都沒有參加，這次他因為太看中了，沒辦法只好過來了。
聽到卓不凡的話之後朱玉自然是高興望外了，連忙說著感謝師傅的話，然後退了下去。
聽到卓不凡的話之後卓蝶兒也開始接話了。
「蝶兒啊，你剛才是不是有話要說？」別人也許沒有注意到剛才卓蝶兒的表情，可是作為一個父親，一個合格的父親，卓不凡注意到了，他見到卓蝶兒欲言又止的樣子之後便是猜到了一些事情，知道肯定是一些不適合太多人知道的事情，所以他這才借故把眾人都屏退了。
四年一次的君山大會讓這有德客棧確實是賺了不少，一年年的擴建一年年的平地起高樓，這也順帶著成了一塊風水寶
卓不凡見到自己已經三十幾歲的臉上掛著那種詭異的笑容之後笑容越發的拉扯大了。
「不會吧，武林那麼大，江湖那麼多人，誰都沒有本事說控制住整個的武林啊。」卓不凡雖然已經是信了七八分了，可是心裏還是為這件事情開脫，自己給自己找出理由來。
「不知道，也許是圖財吧。」卓不凡淡淡地說道。
早在兩個月前他收到了一封來自洛陽的信，信中提及了一些陳年舊事，雖是陳年舊事，可是把這老者卻是嚇了一大跳。
「父親，這些還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如果能拿出點證據來的話，我相信對於父親說服那些老頑固會有很大的幫組的。」卓蝶兒陰險地笑著，果然，有些女人的政治天賦是天生的，不需要用心培養就可以枝葉茂密。
聽到自己女兒的話之後卓不凡舒了一口氣，雖然他自己心中也是猜到了這個答案，可是那僅僅只是他個人的猜想而已，所以震動不大，可是聽到女兒的話之後他心中的震動才無以復加。
卓不凡中年時已經仗著一把鐵劍掃遍江湖，成名已久，後來更是在華山腳下開宗立派，創下了天劍門。
來君山的基本都是武林人士，朝廷中也有些人會過來，但是很少，君山上面根本就住不了那麼多人，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在山腳的有德客棧住宿吃飯。
在黃衫人背後的桌子旁邊還坐著三個人，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者，這老人兩眼精光閃爍，看得出來是精華內斂的高手，在這老人的旁邊分別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和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聽到卓不凡的話之後卓蝶兒微微驚愕了一下，但是下一刻就明白他父親的意思了，也是詭異地笑了笑。
「沒錯，師傅，我看見那些人亮出令牌徵用地方驛站的馬匹了，不是朝廷的人是不可能可以這般的。」
「真的？」
聽到卓蝶兒的話之後卓不凡豁然轉身，雙眼放光地盯著卓蝶兒，希望可以在卓蝶兒的臉上看出答案看出端倪來。
「很簡單，交給小師弟就行了。」卓蝶兒聽到自己父親的話之後狡黠地笑了笑之後說道。
「爹，那些暗中的勢力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卓蝶兒的功夫也許不怎麼樣，可是她的腦瓜子比起在座的人來講足夠靈活，一下子就猜到了八九不離十。
「他
這些年天劍門在江湖上的名聲是越來越大了，雖然老頭子卓不凡已經漸漸不管江湖事了，可是接管他地位的女婿卻把他的天劍門逐漸做大，名氣也是越來越高。
這家客棧的名字就叫做有德客棧，其由來已經是不可考究了，因為它的歷史非常地久遠，久遠到現在已經耄耋之年的老人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什麼時候出現的都沒有人知道，那麼為什麼叫這麼個名字就更是無人知曉了。
「你說什麼？朝廷的人？」那個老者皺著眉頭問道。
看著自己父親臉上忽隱忽現的神色卓蝶兒卻是不開口了，她知道自己的父親肯定也是想通了某些關竅了，這時候不必打擾的。
這房中知道事情始末的只有三個人，那便是卓不凡自己還有自己的女兒女婿了，二弟子薛千城小弟子朱玉都是不明所以的。
「嗯？這話有道理，可是上哪去找證據呢？」卓不凡這下子發愁了，女兒說的都沒錯，可是這時候去哪找證據呢？難不成去長安城裡把楊玄感或是李密請過來？自己倒是願意去請，可關鍵是人家不一定會跟著來啊。
「小師弟辛苦了，這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在途中還發現了什麼沒有。」那個黃衫人點了點頭之後問那個穿著夜行服的少年。
聽到卓不凡的話之後卓蝶兒的眉頭抽了倆抽，但是卻沒有說話。
聽到女兒的分析之後卓不凡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聽到這話之後白乘風和卓蝶兒對視了一眼，雙方都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
要是有人知道這老者被一封信嚇了一大跳的話他肯定也得嚇一大跳，不因為別的，這老者正是華山腳下的天劍門掌門一線天卓不凡！
卓蝶兒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窗之後走到卓不凡的跟前坐了下來，然後這才放心開口了。
沒想到那楊玄感又被調往了長安，朱玉沒辦法只好跑到長安繼續查探，探明了楊府派出王伯當這些人參加君山大會之後便是偷偷尾隨隊伍密切監視了，一路監視到君山，這才停下來。
所嫁之人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卓不凡這女婿號稱是救命郎君，並不是因為他善於救人，只因為他充當著及時雨宋江的
「嗯，父親，你說那些人的意圖是什麼？」卓蝶兒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問題。
「父親，不必過於擔心了，他們和朝廷不合，這次的事情又是驚動了朝廷，看來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咱們的態度是可以強硬一點的，先不要表態，騎在牆上再說。」卓不凡不愧是生了個好女兒啊，一下子幫自己父親把解決之道都想出來了。
「蝶兒說的不是沒道理，父親，此事關係重大，我們應當如何？」白乘風沉思了一下之後也是發問道。
「二師兄，點子很扎手啊，幾乎全部都是高手，尤其是領隊的那人，根本就試探不出來深淺，這次真的是有些玄了。」那個少年有些擔心地說道。
「父親想如何？」卓蝶兒的笑容很邪惡，就像是剛才欲壑裏面爬出來的。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那些在有德客棧大打出手的人當天晚上絕對會莫名其妙地失蹤，第二天就可以在有德客棧後面的亂葬崗找到血肉模糊的屍體。
此話一出卓不凡的臉色也變的很難看了。
聽著已經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卓不凡這才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女兒。
聽到卓蝶兒的話之後卓不凡已經拿起茶杯的手又停了下來，女兒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要不然的話這些人幹嘛也去查探呢？為的是什麼？圖財？沒有發生搶劫啊，圖色？那裡面全是男色啊。
卓不凡此時此刻的腦袋已經是快要裂開了，他想到了很多的東西，全部都在他的腦子裡面，糾纏在一起，所有的線索就像是一些繩子，全部糾纏在一起，報成了團，連個在思緒都整理不出來。
二樓，天字三號房中，夜深人未眠。
聽到卓不凡的話之後薛千城和白乘風說了晚安告退之類的話，然後便是退下去了。
「沒錯，應該就是這樣，可是父親你想過沒有，那楊柱國為什麼要這麼做？」卓蝶兒笑著說道。
「這個容易，只要把江湖上的大門派和有名望的江湖名宿都控制起來就可以了，那些小蝦米根本就翻不起什麼大浪的。」
聽到老者的問話之後小師弟和那個二師兄都是恭恭敬敬走到桌邊，小師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說的確實是朝廷的人。
這次的卓不凡已經不是那種應付的態度了，想了想之後慢聲說道：「他們
沒錯，那封信正是已經得到萬歸藏的楊玄感吩咐李密寫給卓不凡的，信中的內容讓卓不凡寢食難安，最後他決定讓小徒弟去洛陽城探探風向。
卓不凡只有一個女兒，江湖人送外號「雲中蝶」，從外號也可以猜的出來這卓不凡的女兒卓蝶兒是善於輕功的，能被叫做雲中蝶的人輕功會差到哪去？
三人都沒有開口，只是在那靜靜聽著，手邊的茶水還是熱的，冒著淼淼的水氣。
「怎麼樣？這次來的點子扎手嗎？」一個穿著黃衫背著長劍的傢伙對著他對面穿著一身黑衣夜行服的青年問道。
「唉，江湖本來就已經在朝廷的控制下了，這些年朝廷的話比什麼都管用，武林已經是朝廷的後花園了，想幹嘛一句話的功夫罷了，他楊玄感幹嘛還要如此呢？花這麼大的功夫。」卓不凡說完這話之後精光就一直在雙眼之中閃爍。
每隔四年這有德客棧就會在這個時候爆棚。
都說知子莫若父，在卓家父女身上便是知父莫若女了。
「父親，你說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勢力都在查探楊府派出的人呢？」卓蝶兒給卓不凡篩了一杯酒然後笑著問道。
卓蝶兒眼界頗高，直到二十多才嫁人，這簡直就是奇迹。
大業九年，二月一，龍睜眼。
草莽之人大多脾氣暴躁，一言不合那便是大打出手，可是真的敢在有德客棧大打出手的還真的是少之又少。
「蝶兒啊，你說那些勢力是不是也想到了這點呢？」卓不凡這老狐狸詭異地笑道。
現在卓家父女已經是對事情的大致有了了解，心中多少有了個底了，自然也就安穩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般手足無措了。
有德客棧是客棧，但是他也順帶著經營棺材鋪，掌柜的當真是好頭腦，虧他想得出來。
卓不凡聽到女兒的話之後贊同地點了點頭，臉上也浮現出笑容了，這世上什麼東西是最可怕的？
「他應該是想藉著這次的君山大會用他手裡抓住的東西控制住整個的武林。」卓蝶兒的臉色這才變的正經了起來，有些嚴肅地說道。
「唉！別的不重要，關鍵是此事牽涉到朝廷了，民不與官斗，沒有搞清楚那幫暗中的官府中人要幹嘛我們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啊。」卓不凡嘆了口氣之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