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水星戰亂篇
第438章 身為父親的罪孽（二）
只有曾經親身經歷過這種場面的人，才能了解到隱藏在這種震撼壯麗場面之中的死亡威脅究竟是多麼恐怖可怕。任由狂暴能量衝擊過來的話，無量島上必然死傷慘重，甚至十不存一。電光石火之際，藍海當機立斷，斷聲大喝道：「所有人都退到我背後！」同樣催動起本身極限力量，左掌「真武輪迴勢」，右拳「天火輪迴勢」，兩招齊動，當胸猛然合什暴擊。
「命運命運，命由天定，運卻由人為。」白愁轉身過來，正面面對著自己的父親。「愁」的蕭瑟氣息更濃更重，但與此同時，一股教人為之心寒的凌厲殺意，卻也越來越明顯了。大地第一武神目光凌厲如電，一字一頓地質問道：「我和心怡本是青梅竹馬，而我在離開海虎第二城之前，也和心怡約定好了，結束修行，成為武神回來之後，就立刻迎娶她過門。作為白家帝皇，難道你會不知道嗎？可是既然知道，你又為什麼要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命令心怡嫁給大哥了？我和大哥兩兄弟之間，後來之所以竟會演變成那種你死我活的關係，難道不是你這個老鬼一手製造的嗎？」
白愁稍微頓了頓，五指緊握成拳，向前大大地邁出一步，厲聲續道：「口口聲聲說什麼關心我們的幸福，根本全屬放屁！你這老鬼其實從來也沒有愛過我們兄弟之中的任何一個。我們五兄弟……不，是白家皇族的所有成員，在你眼中其實全部也只屬可以讓你隨意擺布的棋子而已。就像古代人養蠱一樣，你把所有毒蟲毒蛇全部放在一起，讓它們自相殘殺。誰能活到最後，你就認為那是你真正的繼承者了，對不對！」
「說得好動聽啊，老鬼。但是到了今時今日，難道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可以任憑你欺騙嗎？假如你當真還是這樣想，那麼你這老鬼可實在大錯特錯了。」白愁面無表情，凝聲道：「大哥雖然也愛著心怡，但以他的性格，便絕對做不出那種橫刀奪愛之事。而你的命令，恰好便幫助大哥突破了這層障礙。所以到最後，你根本是存心挑撥我和大哥的關係，故意讓我們有理由戰個你死我活。」
「你們兄弟都可以稱得上是白家最強的人。然而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白家不需要兩個最強者存在。因為那樣便只
「停你老母！死老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不就是因為自己對付不了敵人，所以才想拉攏我這個忤逆子和你一起幹嗎？可惜你主意打錯了。我海虎武神白愁，再不是當年那個可以任憑你擺布的小子。沒有人可以利用我，更休想能夠將我當傀儡操縱。藍海殺了我的兒子該死，但你這老鬼卻更加該死！」
「無比失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愁猛然放聲大笑，道：「有意思，這實在太有意思了。你安排自己的兒子互相殘殺，就叫做為白家著想。而當我拒絕接受擺布的時候，就是讓你失望的忤逆子，就是天真幼稚嗎？哈哈哈～～如此歪理，你居然可以講得這樣理直氣壯，白無邊啊白無邊，我便真心佩服你了。你那種麵皮的厚度，絕對是我這輩子永遠都比不上啊，哈哈哈哈哈～～只不過！」
熾烈強光將天上地下海里所有事物也染成一片金黃，猶如十萬雷霆同時炸裂所製造的聲音，更淹沒了所有人雙耳。這個剎那，在場所有人都齊齊變成了聾子瞎子，什麼東西也看不見，什麼動靜都聽不到，宛若置身地獄夢魘，只能極力忍耐著祈求這一刻儘快成為過去。但毫無疑問，這絕對屬於奢望。因為製造這場夢魘的兩大強者，白家皇族的前後兩代帝皇，正全情投入地相互廝殺拚鬥。而只要他們之間一刻還未能真正分出勝負，那麼這場夢魘就永遠也不能結束！
白愁深深吸口氣，向依舊跪在沙灘上的侄兒白天高望了一眼，道：「現在你就對天高這樣好。但……假如武男沒有死呢？老鬼，我便百分之一百地相信，到時候你肯定也會像安排我和大哥手足相殘那樣，照舊安排天高和武男產生衝突，進而讓他
蠻橫又如何？身為白家帝皇，身為大地第一強者，難道白愁沒有蠻橫的資格嗎？更何況，救不救得了是一回事，出不出手又是另外一回事。再退一萬步，即使白無邊可以替自己當時不出手而找到成千上萬個理由，來證明這是不可抗拒的命運，可是到最後，究竟又是誰造成了這種命運的呢？
濃烈得宛若實質的殺氣定向性爆發，剎那之間，白無邊只感覺眉心一陣刺痛。他愕然震詫，完全不敢相信白愁竟然會真的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來做這種事情。下意識脫口叫道：「愁，你想幹什麼？」
同樣強悍絕倫的能量波動轟然爆發，形成有質無形之堅實屏障，將白家父子以兩記「海虎爆破拳」對轟而產生的暴烈能量衝擊拒諸門外，不得逾雷池半步。與此同時，三眼武神雙手抓起自己兩名師兄流星和通天，飛速移動至藍海背後。「無量武神」則在自己移動之際，企圖出手去抓住兒子大刀武神，但五指伸出，便只落了個空。大刀武神既不領自己父親的情，亦不肯託庇于明顯已成敵對的藍海羽翼之下，同時更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恩師的唯一子嗣，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當中喪生。說時遲那時快，大刀武神衝到了白天高身邊並且反手拔出神兵「悟」，對準了那一波呼嘯咆哮而來的黃金色能量海嘯怒聲咆哮，豁盡全力砍出看家本領：【阿鼻地獄刀】——「地獄十八層」！
青天白日，赫然竟出現了兩顆燦爛星辰，並且同時向大地投射出耀目星光。那是「本命星」！白家皇族的兩父子，不約而同地將本命星催動出來，並且令它們激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光芒。沐浴于星光之下，兩父子一個如神佛仙聖，一個如修羅惡魔，同樣已然超越人類極限，展現出了名副其實的武神力量！同樣地，也只有到達他們這種境界，才有資格真正自稱為武神。其他濫竽充數者，根本不值一提。
全無半分喜悅，只有憤怒的笑聲陡爾從中斷絕。白愁一字一頓，
「而你為什麼偏心大哥？還不是因為大哥更加孝順，更加聽你的話嗎？在大哥成為帝皇的那幾年時間里，根本白家一切大小事情都仍然由你這個老鬼做主，大哥不過是個聽話的傀儡而已。而你就肯定覺得，一個聽話的扯線木偶，比我這個事事都和你對著乾的忤逆子更加合乎你的心意吧？自私自利，自以為是的死老鬼！到最後，你根本就是戀棧權力，退而不隱，只想繼續做太上皇控制一切。」
但是事到臨頭，白無邊才發現自己原來根本大錯特錯。白愁再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白愁，他已經徹底脫胎換骨，無論力量抑或智慧，都和當年不可以再同日而喻，改而成長至無愧於大地第一強者，無愧於海虎武神與白家至尊皇者身份的地步。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任何人可以操縱白愁，更沒有人可以將他當成棋子使喚。白無邊的一切用心被完全看穿，反而作繭自縛，將自己逼到眼下不得不和兒子相互拚命以求自保的尷尬地步。如今再回想起先前的自信與謀划，當真何其可笑？更加何其諷刺了？
「死老鬼你老年痴獃了嗎？這種事居然還要問？當然是要幹掉你啊！當年你作下的孽，現在就連本帶利，統統都還回來吧！」白愁雙眼之內凶光暴盛，不由分說便運起本身最強力量，快若閃電地暴起破空衝出。無論戰意、殺氣、還有怒火，全部也在這個剎那之中提升至巔峰極限，赫然在他身上催生出一個代表白家皇者的：「海虎戰紋」！二十五重天力量乘以百分之一百的「完全完全境界」，大地第一武神再沒有半分保留，向著自己生身父親這個畢生最痛恨的可惡傢伙，決然揮拳轟出白家第六絕，「海虎——爆破拳」！
白愁森然道：「說得真好聽。但是假如是這
刀勢潰不成軍，白無邊一退再退，內心之震驚愕然，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當年詐死退位之後，他就一直隱身幕後，暗地裡操縱和安排一切。而在他心目中，就始終覺得白愁即使當上了海虎武神，卻依舊還只是自己手下一枚棋子，可以任意憑著自己心意而將他擺布。為了對付和毀滅藍海，他動用了白愁這枚棋子，而在棋盤上落子的時候，白無邊始終自信滿滿，相信只要自己略施小計，白愁就會和以前一樣，乖乖地依照著自己心意而行動，去和藍海拼個你死我活。
白無邊嘆了口長氣，搖頭道：「不管你怎麼說也好，對於當年往事，為父便絕對問心無愧。至於什麼將來為父會安排天高和武男產生衝突之類的事……嘿，也實在太過荒唐無稽了。那根本只是你心存偏見的臆測，為父便不能接受這種毫無道理的指責。而話又說回來，武男已經死了，他是死在藍海手上的。愁，你不去為兒子報仇，反而在這裏為沒可能再發生的事與為父糾纏不休，不覺得這種行為太幼稚了嗎？如果你當真堅持這樣下去的話，那麼坦白說，為父便對你感覺無比失望，更證明了當年為父安排讓你大哥接任海虎武神之地位，這決定便無比正確矣。」
十公里的距離，假如換了是白愁，那麼今天的他，有沒有能力在十公里之外出手，阻止當日的自己使用「天下」去暗算大哥白正了？答案就是……不知道。或許可以，或許不可以。白愁捫心自問，到最後便發現，即使時光倒流而自己又出手，救回白正性命的可能性，依舊只在五五之間。所以，他怪責白無邊當時為什麼不出手救人，其實就相當蠻橫無理，完全不能成立。但是……
震動天地的轟然巨響，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炸裂釋放。白家兩父子的強悍力量相互衝突激蕩，赫然形成宛若原子彈爆炸般的巨大能量光球。暴烈霸道的能量以海嘯山崩之勢，同時向東南西北上下左右十方擴散。所過之處，一切有形事物幾乎全被吞噬毀
放聲狂笑之中，白愁毫不留情地將上代白家帝皇的用心暴露到光天化日之下。口中說話，雙臂則同時交錯揮舞，依樣畫葫蘆地劈出「風斬刀」。凌厲刀勁不但輕而易舉就撕破了白無邊之刀勢包圍，更赫然形成霸道氣勢足以吞天滅地，震懾眾生的一條奔騰蛟龍，反過來大舉進剿。
雙拳互轟，彼此也被對方所激發的恐怖破壞力向後狠狠震開。覆蓋大地上的黃金色能量光球，由內而外地被撕裂崩潰。漫天流螢飄飛四散，乍看之下，情景便美不勝收。然而，此時此刻卻已經沒有人還有餘暇去欣賞什麼美景了。凌空翻身踏破虛空重整姿態，白無邊一揮手，白家「風斬刀」的有形刀勁，便名副其實猶如暴風驟雨一般向著自己的兒子縱橫交錯瘋狂砍斬劈削。但在毫不留情地出手之際，他還斷聲大喝道：「愁，不要再發瘋了。你的對手應該是那個殺死了你兒子武男的人，而不是為父啊。立刻停手吧！」
「愁，你又怪錯為父了。你和心怡是青梅竹馬？不錯，確實如此。但與此同時，你大哥同樣和心怡也是青梅竹馬啊。而且你大哥他對於心怡的愛，便絕對不會比任何人遜色矣。」白無邊嘆了口氣，道：「愁，坦白地說吧，直至今日這一刻為止，為父依舊認為以你這種衝動和軟弱的性格，是配不上心怡的。嫁給你，心怡便不會得到幸福。能夠給她幸福的人，根本便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的大哥。」
「愁，你又何必說得這麼難聽了？」白無邊向後退出半步，回頭向旁邊的「無量武神」瞥了兩眼，隨即嘆息道：「當年和大海兄弟一戰之後，為了稍微作出一點補償，我決定退位。但白家不可以沒有主人，而若然實力不足者，亦不能承擔起身為『海虎武神』的沉重責任。鐵拳、五世、還有露寶。他們雖然同樣也是我的兒子，但天生資質所限，他們是無法成為絕頂強者的。所以到最後，可以有這個資格繼承白家帝皇之位者，始終便只有正和愁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