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水星戰亂篇
第505章 末日降臨之刻（一）
這數以百計的監察畫面，在常人看起來，自然會感覺眼花繚亂，甚至多望兩眼都頭昏腦漲。但在藍海這裏，他不但能夠總攬全局，兼且更可以分心出來對所有畫面都作單獨追蹤，一旦任何場景上發生了任何異動，那麼藍海絕對可以比專門配置的監察人員更快發現問題。
二十四小時過去，【水星教】教徒總數猛增至五千萬；四十八小時過去，【水星教】教徒總數再增至八千萬；六十小時過去，【水星教】教徒總數終於突破一億大關；六十五小時過去，【水星教】教徒赫然達到了一億零七百六十八萬之巨！但，似乎這也就是極限了。之後連續五小時，信徒數量都沒有再進一步增加。這不僅僅因為潛在信徒已經被吸納得七七八八，同時更因為【水星教】轉入了全面收縮狀態。他們聚集在每座城市的廣場或體育館等地方，開始進行集體祈禱儀式，靜靜等待著「世界末日」降臨。
在白無邊段千山他們的立場來說，事態演變為如此，當然不符合他們的利益。所以無論如何，他們一定會讓月球出現類似世界末日的情景，更會派出所謂的方舟來迎接【水星教】信徒。而藍海以及月球政府，又怎會任由敵人如入無人之境地為所欲為？什麼世界末日？無非暴力襲擊罷了。什麼方舟？無非是大型宇宙飛船。換言之，雙方衝突將不可避免，最終決戰就在眼前。一切一切，全在七十二小時之後見分曉。
時間依舊一分一秒地不停過去。月球內部情況一切如常，而外部宇宙太空的情況亦沒發現到有什麼異常。但儘管如此，「月帝塔」的中央作戰指揮室之內，那股緊張氣氛卻非僅沒有緩解，反而越來越濃烈。包括奧雲和陶畢長老在內，【銀月派】所有人也顯得坐立不安。眉宇之間，全是一派焦躁難耐的模樣。
至於記錄片裏面所說的，什麼藍海會幫助他們移民到地球和平原星，……經過戰艦炮擊事件之後，「黑衫軍」和藍海彼此更無絲毫信任可言，所以也沒有人肯相信藍海竟然如此無私和偉大，平白給自己增添麻煩。要知道，接納百萬級甚至千萬級移民並且安頓其生活所需要花費的資源和金錢，可是天文數字啊！
小孩子只要說三次狼來了，便已經把村民對他的信任全部消耗殆盡。藍海親身經歷過四次所謂末日預言，但四次預
相反，如果相信【水星教】，那麼等待自己的未來，就是一片光明。不但先前犯下的罪行都可以因此一筆勾銷，而且還可以安慰自己說，之前那種種行為是幫助月球人清洗罪孽的救贖之舉。然後便心安理得，在新天地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這樣的美麗夢想，又有誰不喜歡？
中央指揮室內所有人馬上一個激靈，胸膛間的歡欣鼓舞之情，立刻被重新泛現之不安抵消。話聲笑聲在瞬間消失，相關工作人員回到原位，雙手十指在立體全息鍵盤上飛快地移動敲擊，輸入了一個接一個的指令。屏幕上所有監察地面月球城市的畫面全部消失，取而代之者，就是以「阿爾忒彌斯之鐲」三十六枚軍事衛星為第一人角度所看出去的宇宙空間畫面，佔據了全部屏幕。
月球防禦系統「阿爾忒彌斯之鐲」，是具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攻擊能力的合共三十六個軍事衛星。裝置有激光炮，電磁炮，導彈等各種武器裝備。利用太陽能可半永久性地補給動力，純完全鏡面裝甲的三十六個球體。以銀色為中心，四周閃耀著動人光彩，顯得無比高貴優雅。但實質上，它卻是破壞力巨大的殺人裝置。這些衛星無數無刻都環繞月球軌道而飛行，具備相互防禦相互支援的機能，如果同時對幾個衛星發動攻擊，就必須承擔分散戰力的危險。因此，月球政府所有人都相信，除非是三十六名同樣擁有三十重天以上磁場力量的強者一齊出手攻擊，否則的話，「阿爾忒彌斯之鐲」便絕對！不可能被攻破！
時間一分一秒不斷過去，局勢也變得越來越緊張。面對即將到來的嚴峻挑戰，藍海坐鎮「月帝塔」，同時採取了「軟」與「硬」兩手準備，密鑼緊鼓準備迎戰。「軟」之一手，就是加大揭秘記錄片的播放力度。俗話說得好，謊言重複一百次尚且能夠成為真理。何況記錄片裏面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只要把這實話重複上千百次，多少總能動搖到某些人吧？也不求
至於「硬」之一手，就是藍海以奧雲的名義，向全月球所有軍事基地下達命令：所有武士級以上戰士，全部登上所屬戰艦然後升空待命，確保能夠隨時以最強狀態出戰。防禦系統「阿爾忒彌斯之鐲」進入最高警戒級別，與密切監察著月球周邊宇宙空域的間諜通訊衛星相互連動。一旦發現可疑目標，可以不經批准立刻開火攻擊。此外，藍海還與地球方面的三眼武神以及「無相武神」進行了聯絡，要求白家皇族與新【終極無量派】幫助監視白無邊之動靜，並請求兩方勢力在必要時候。派遣戰艦和戰士前來月球進行支援。
不錯，那幾十團朦朧光點，全部都是冰塊。而在此時此刻的月球上，就只有鐵馬知道這些冰塊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並且它們又將要派上什麼用場的。「世界末日」！一個如此富有噱頭的名堂，當然同樣要有一個具備強烈戲劇性的誇張出場方式。所以在這段時間里，鐵馬和祖父白無邊進行了秘密聯絡，把自己的主意告訴了白無邊，強烈要求利用這個主意作為「世界末日」大戲的首幕演出。
什麼「世界末日」之類的東西，藍海根本就不會相信。前世他還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時，就已經經歷過太多「世界末日」預言的洗禮了。第一次，有人傳播什麼諾查丹瑪斯大預言，公元1997年會有恐怖大王從天而降，導致世界毀滅——結果是什麼恐怖大王，根本連個影子都沒有。第二次，又有人預言在公元1999年，太陽系會形成「九星連珠」器官，從而導致世界毀滅——這次倒真的出現九星連珠了，但除去成就天文愛好者們一場狂歡以外，同樣什麼都沒有。第三次，在公元二千年即將來臨之際，又有人信誓旦旦地說，因為公元二千以前所製造的電腦，有所謂的「千年蟲」之缺陷，當1999年12月31日23點59分59秒過完之後，全世界所有電腦會同時崩潰——最後結局是一切安然度過，完全沒有任何災難。
命令傳達下去，中央指揮室內所有相關工作人員馬上展開工作。兩秒之後，其中一名負責監測系統的工作
漆黑幽暗的宇宙深處，赫然同時出現了幾十點朦朧白光。每一點白光，都瞄準了一枚軍事衛星呼嘯俯衝急飛。來勢洶洶，顯然絕對善者不來。奧雲只覺得自己胸膛上彷彿壓了塊萬斤巨石，隱隱然竟產生了窒息的感覺。他又奇怪又不安，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低聲問道：「藍海大哥，那……那是什麼東西？」
第四次，這是傳得最玄乎的一次了。傳說，根據瑪雅人的曆法來推算，人類歷史將截止至2012年12月21日結束。當這一天的黑夜降臨以後，12月22日的黎明將永遠不會到來云云。這次的事情鬧得最大，因為從幾年之前開始就有個閑得蛋痛的導演拍了部叫《2012》的災難片，描述了地球被大洪水徹底淹沒，全人類全部滅亡的情況，造成了推波助瀾的效果。最後事情越傳越凶，什麼東方雷電啊，全能神教啊、一貫害人道之類的裝神弄鬼東西紛紛出籠，大肆宣揚末日論，乘機騙財騙色。甚至還有人因為信了這種預言結果變成精神病，拿起菜刀跑上大街胡亂砍人。這些都是藍海當初實際經歷過的，故此因想特別深刻。
只有藍海是唯一的例外。他不僅沒有放鬆警惕，反而緊緊蹙起雙眉，在額心正中紐成一個結。不會這麼簡單的。白無邊和段千山不可能這樣輕易放棄。事情遠遠還未結束。甚至很可能……現在才真正開始啊！
從荀絲露正式宣布成立【水星教】，並且公開宣稱世界末日將在七十二小時之後降臨以來，時鐘的秒針，終於跳完了第二十五萬九千二百秒。這剎那，全世界一片平靜，沒有任何災難發生。
第七十一個小時過去了，距離所謂末日降臨，還有六十分鐘。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不知不覺間，指揮室內所有人也不再說話，只是屏息靜氣地同時抬頭仰首，雙眼一眨不眨地將目光死死盯在鑲嵌于指揮室牆壁內的大屏幕之上。大屏幕分割成超過上百格畫面，每格畫面都有約莫兩平方米大小。月球各大小城市內，所有【水星教】信徒以及「黑衫軍」成員聚集的場所，都分別佔據了其中一格畫面。另外，還有三十六格畫面被分配給「阿爾忒彌斯之鐲」。分別從三十六個角度監視著月球軌道之外的宇宙空間。
【水星教
不，即使他們想過過去的苦日子，恐怕也屬於奢望了。因為「黑衫軍」在暴動期間所犯下的罪行，按照月球法律審判，絕對人人都夠得上槍斃的標準。即使有特赦，下場也肯定好不到哪裡去。這樣的殘酷現實，又有誰會樂意接受？
不安和困惑，同樣縈繞在藍海心頭，無論如何都驅除不去。但在這種關鍵時刻，藍海必須以身作則，發揮出定海神針的作用，否則的話，接下來這場理所當然必定會爆發的硬仗，就肯定打不下去了。為了令眾人感覺安心，藍海特地不在指揮席處入坐，反而坐上了安放于指揮席前面的辦公桌，隨隨便便地盤著膝頭，顯得一派輕鬆自在的模樣。這是模仿某位「外表看起來像是跟不上形勢的年輕大學教師，腦袋裡充滿各種天才戰略戰術構想，但脖子以下身體全然屬於廢柴」的魔術師。
這不是「天眼」的預言，僅僅是根據常識而對事態所作出之判斷。非常不幸，這個判斷顯然又說中了。第二十五萬九千二百零二秒，屏幕畫面上，突然出現了某種異動。藍海雙眼瞳孔急遽收縮，大聲道：「操作員，暫時不用管其他地方了。將A1號至A36號畫面放大，馬上！」
「滴答～」時鐘秒針跳向第二十五萬九千二百零一秒。安心、欣慰、釋然、自嘲、愕然、失望、恐懼、痛苦、還有難以置信與拒絕接受的各式各樣思緒儼然山洪暴發，同時奔騰咆哮著湧進了全月球合共兩億生靈的腦海。歡喜、哀傷、沮喪……不同的有不同身份，隨之也具有不同的立場和利益沒，因此而表現出種種不同的反應。至於「月帝塔」中央指揮室更，則是一片歡騰。所有人全部如釋重負，各自轉身和身邊的同事擊掌慶祝。奧雲更興奮得滿面通紅，用力握緊拳頭，狠狠向半空中揮舞了一下。
人若有了精神寄託，自然就會對肉體方面的慾望看得比較輕一點。再加上月球政府軍隊戰艦的死亡威脅，故此當【水星教】建立之後的整整一天一夜之中，南巴吐城
這是藍海前世在網路論壇，和別人無聊灌水打口水仗的時候所總結出來的經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和立場，所以當彼此立場明顯對立時，不管有多麼證據確鑿，你都不可能說服對方。所以自干五哪怕把五美分的臉抽腫了一千回，也不可能說服對方不再去舔爸爸國的P眼。同樣地，果粉也只會把一切責任都推到G軍有高達和小米加步槍之上，永遠不肯認輸。但儘管如此，旁觀的第三者卻可以被動搖和爭取。誰能拉攏到更多旁觀者的認同，誰就是贏家。而此刻，藍海正是要爭取旁觀者的信任。
不肯相信藍海，「黑衫軍」於是把全身心投入【水星教】。千萬信徒們就彷彿自我催眠一樣，開始進行祈禱。他們祈求月球的世界末日趕快到來，祈求真神賜予方舟把信徒們接走並送去水星天堂。更祈求真神降下天罰，將那些導致自己半生痛苦的人（包括藍海和月球政府所有成員）統統打落地獄永遠受苦。還有其他無數亂七八糟的要求，林林總總，不一而足了。
首先，派遣專人前往太陽系外圍的天王星，從這顆氣溫常年保持在攝氏零下二百一十八度的寒冷行星上，切割下合共三十六塊平均達到一立方公里，質量為十億噸的巨大冰塊。然後，再將冰塊運到無重力宇宙空間。由於宇宙空間溫度更在攝氏零下二百七十三度以下，故此冰塊絕不會溶化的。
然而，一直都沒有任何問題出現。還有十分鐘。九分鐘、六分鐘、三分鐘、兩分鐘、六十秒！五十秒！四十、三十、二十……氣氛的緊張程度在無形中到達了頂點。指揮室內所有人……不！應該說是包括軍隊與警察在內的月球政府所有人！【水星教】信徒以及「黑衫軍」成員所有人！還有其他月球平民！整整兩億人全部下意識暫停呼吸，在焦慮、惶恐、期待、諷刺、以及不屑不安的心情中，迎來了最後時刻。
藍海也回答不上這個問題。他伸手拍拍奧雲的肩膀以表示安慰，揚聲問道：「操作員，那是什麼東西？立刻計算其飛行軌跡。『阿爾忒彌斯之鐲』安全系統解除，準備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