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拼圖》第三部 巡警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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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巡警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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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她罵道,舌頭嘖嘖發出厭惡的聲音。「那狡猾的傢伙把我們全都騙了。」
「你在說什麼?」卡蘿拉喃喃說。
他抓起卡蘿拉雙手,舉高。
集骨者哀傷地搖搖頭,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頰骨。他又以膠帶封住卡蘿拉的嘴,然後割斷綁住她雙腳的繩子。
然後,用力握緊了刀子。
「媽的,」萊姆咕噥說:「沒有胎痕,沒有指紋,什麼都沒有。被害人情況還好吧?」
「噓……」他說,以一根戴了手套的指頭豎在嘴唇中央。他看著這個小女孩,而她正哭泣著,拚命想靠近母親那裡。
「沒有,不過有染上點東西。很像凡士林,只是比凡士林臭。」
「很好,莎克斯——在不確定證物為何之前,先聞一下,這樣會更精確些。」
(年輕的骨頭。)
不!他不能這麼做。不能對她這樣。艾絲達或漢娜,沒錯,或是下一個人,但絕對不是她。
他把計程車轉進他住的那條荒無人煙的鵝卵石街——東梵布渥特街,停在房子正前面。他先檢查他綁在門下的兩條髒繩子,以確定沒人進來過。一陣突如其來的動作把他嚇了一跳,他又聽見野狗群以喉音發出的咆哮聲,看見牠們的黃眼睛、茶色的牙齒、身上的疤痕和腫瘡。他把手移向手槍,但牠們突然轉身,然後,汪汪叫著,追逐巷裡的貓或老鼠去了。
●深色衣服
莎克斯站在腥味刺鼻的哈德遜河旁,對著麥克風說:「我記得在砲台公園有一個消防快艇隊。他們在三分鐘之內,就派了幾個潛水人員趕到碼頭。老天,應該讓你看看他們的快艇飛馳的模樣!改天若有機會,我也想試開一下。」
(過去和現在……)
「妳這個形容太不精確了。」
●刮鬍水:布拉特牌
「我怎麼去?」萊姆問:「妳要我怎麼辦到?」
班克斯停下做筆記的動作,抬頭看向莎克斯。
他放下手槍移到一旁,從口袋掏出刀子。刀子彈開,發出一聲令人心驚的聲音。
「蛇?有意思。」萊姆口氣充滿好奇。
有個東西躍進了他腦海。一時之間,他被這種嫌惡自己所做所為的感覺壓倒了。嫌惡自己。
…………
「怎麼……?」
很不湊巧,施耐德今天剛好未攜帶武器,在被警方包圍下,他爬上大橋的鋼索。他破口大罵橋上的警察,責怪他們毀掉他的一生。他越罵越兇,當警察逐漸向他逼近時,他縱身一躍從鋼索上直接跳進河中。一星期後,有位領航員在福利島的岸邊靠近地獄之門的地方發現他的屍體。屍體的膚肉己所剩無幾,螃蟹和烏龜辛苦工作了很久,才把拖奈德的屍體淨化成一堆向來令他著迷珍愛的骨頭。
其他
「不可能。他聰明得很,絕對會把潮水上漲計算在內,線索應該會留在沒被水浸到的地方。」
「他有辦法說話嗎?」
集骨者走下樓梯。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發出細微嗚咽聲。「動手吧!」她低聲說,緊緊抱住小女孩,把她的臉別開。
「可能是硝酸鹽,有爆炸性。它是藍色的嗎?」
「〇六、五、二十。說不定這是密碼,或誰的門牌號碼。我要好好想一想。還有別的嗎?」
「莎克斯,妳怎麼辦到的?」
「沒了。」
「外貌如何?」班克斯問。
「是啊,輪椅……」萊姆幽幽地說:「它們對我都沒用。」
…………
他撕下母親嘴上的膠帶,女人大口吸了氣,以冰冷目光怒視他。「你想幹嘛?」她吼道:「想怎樣?」
這女孩住在惡名昭彰的「地獄廚房」區,此地是這座城市的貧民窟,街邊常會發現動物的死屍。她出門是想拔一些馬毛,這是當地孩子的習慣,他們會把動物的尾毛纏成手環和戒指,成為他們用來裝飾自己的唯一飾物。
她再把整個現場看了一遍。
●熟悉指紋
「算是報復,是嗎?」班克斯問。
她住口不語了。
當然,過去的許多東西已經不見了:那綿延的田園,約翰.漢克考堅固的宅第和早期政府的名人,遼闊的淡水湖「德柯雷克」(它的德國名字最後被誤寫為「收集」,這正確切形容了這座後來已污染得相當嚴重的池塘),還有那惡名昭彰的五點區(在一八〇〇年初期,這裡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單單一棟出租公寓,例如已破敗的「地獄之門」,一年發生的兇殺案便多達兩、三百件)。

●綁被害人的繩結很不尋常
「別開玩笑了,我是說真的。」
她用特勤小組的鹵素探照燈照射,勘察現場情況。情況讓人氣餒。他確實來過這裡,就走在幾呎外的碎石路上,但是,就算他不小心留下了什麼證物,現在都泡在幾吋深的污水下。她慢慢移動,把現場來來回回走了一遍。
她向後靠,瞇著雙眼,頸部肌肉的筋腱漂亮地隆起。他拿著刀子,先輕刮她的皮膚。

「妳在對我說話嗎?」他問。
接著,她以堅決的目光看著他,伸長雙腳湊向他,他動手脫掉她右腳的鞋子。
「好像是硫磺。」
「他塊頭不大,」這名獲救的男人一五一十說,仔細檢視醫護人員裝在他手上的固定夾板。「他也不很壯,不是什麼肌肉男。不過,他力氣比我大。我那時死命抓住他,他卻很輕鬆地就把我的手拉開。」
她是如此瘦弱,她是如此緊繃。他閉上眼睛,想像用刀子剝開她脛骨的情景,那聲音一定很像拉動一把古老的提琴。
「什麼都沒有,線索可能被水沖掉了。」
他緊緊抱住她,在她嘴上貼上膠帶,然後也把小女孩的嘴給貼上了。
「好,也許他想要縱火。上面印有任何字樣嗎?」
萊姆告訴她那個指頭被切斷的計程車司機的事。
觀察過警察展開的行動後,詹姆斯.施耐德又像蛇一樣浮出地表,尋覓住處——這純屬推斷——他尋過這城市中許多租屋公寓(讀者可能會誤認為是仍處處可見的「廉價公寓」)的地下室,找到適當的居所,並在那裡窩藏沉寂了好幾個月。
「也不太妙。他被綁了太久,手指骨折斷,還有心臟病。他們打算把他留在醫院一、兩天,仔細觀察。」
●老舊建築,粉紅色大理石
「媽咪!」小女孩尖叫起來。
●可能有安全的房子
他點點頭。「妳們沒看到我的臉,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裡。」
住所
「對不起,這點我並不知道。」
…………
●頭髮不是棕色
「什麼事?」卡蘿拉小聲說。
「混蛋!」她大罵:「你敢碰我女兒!你敢碰她,我就宰了你。」
不過萊姆未因她失言而生氣,他的口氣仍很平靜,一點也不帶情緒。「聽好,妳必須繼續搜索。我們的嫌犯先生這次把事情弄得較棘手,但並非不可能做到……我有個點子。他不是很喜歡地下室嗎?對吧?也許這次他把線索埋起來了。」
外表
她驚駭地看著他,吞了口唾沫。
他握住她的腳趾,揉捏這五根纖細的嫩枝。
●開出租汽車:也可能是偷來的
「莎克斯,去走格子。對了,我還要被害人的……」
她低頭看向女兒。那孩子在地上不停扭動,想靠近她。
她沒有逃避,目光牢牢看著小女孩,然後又看向他。
他過了一會兒,才說:「妳當然不知道。」
萊姆並不覺得好笑。他說:「妳說的台詞是『你在看我嗎?』不是『和我說話』。」
「我有個朋友,他也有點行動不便,」她說:「而他……」
●淺色,灰色,銀色,米色
他把染有斑斑污漬的刀子架在她右腳足背上。
「不是嗎?」
「又有一張碎紙片了。上面有東西。」

「有布置線索的跡象嗎?」
在施耐德這壞蛋死後,警方至他住處查扣他的遺物,加以研究解讀。從他的日記上,警方得知他殺害了八個市民。根據他自己的記載(如果他說的是實話),並非他不屑去盜墓,而是確切曾侵犯過城裡的幾處墳地。遭他毒手遇害的人沒有任何一位應得此種侮辱,完全沒有,他們全是正直的市民,個個勤勉工作且清白無辜。然而,施耐德卻一點也不感覺罪惡,事實上,他反而相當執著於自己那種瘋狂的妄想——他是在幫這些被害人的忙。
●對「舊東西」極感興趣
「不是全部。」萊姆很含蓄地提醒她。
「你別轉移話題,過來這裡幫忙我。」

他覺得自己已失去控制,一點也不喜歡現在這種感覺。如果他要想繼續按計畫進行,好好處理這兩個人質,就必須壓住這突如其來的慾念——瘋狂正逼使他不斷深入再深入過去,把現在和過去完全攪亂。
「是啊,非常有意思,」莎克斯咕噥說。她戴上乳膠手套,提起這個蜷曲成圈的骨架,把骨頭翻過來。「變態。」
背包裡還有十幾樣孩子的玩具:一個洋娃娃、一盒水彩、一包造型黏土、一個馬鈴薯頭先生玩具。背包裡還有價值昂貴的CD隨身聽,五、六張CD和一台新力牌旅行用鬧鐘收音機。
●刮鬍水;掩蓋其他味道用?
「可是,線索就在那裡,妳只要再努力些就行了。」
「有一綑火柴。」莎克斯說。
●黃色計程車
「瑪格.歐康諾,」他低聲說,認真看著小女孩的臉。「我的小瑪格。」
「就算這東西會爆炸,我想它也是次等爆裂物,屬於穩定的那種。還有別的嗎?」
有必要這麼麻煩嗎?他心想。無論如何,她都在這裡,如此近,如此單薄,如此瘦骨嶙峋。的確,她和其他人是有點不同——和其他被他抓來的人都不一樣。
莎克斯繼續說:「每天早上,他的看護都會把他抱上一輛很不錯的輪椅,他能駕輪椅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能去看電影,去……」
她環顧自身所在的地下室,沉默好一會兒,才輕輕吐出一個字。是名字吧,他心想。隆尼或羅伯。
小女孩不停扭動身體。他走過去,把手按在她頭上。頭蓋骨並非由一塊骨頭生長而成,而是由八塊拼成,頂端的骨頭隆起,就像天體觀測室屋頂的三角形厚木板。他碰碰小女孩的枕骨,又摸向頭蓋骨最上面的顱頂骨。還有兩個他最喜歡的,環繞眼窩的感官骨頭——蝶骨和篩骨。
不對……
「他死了。」她惡狠狠說。接著,她瞄了小女孩一眼,才語氣放柔說:「他兩年前被殺了。喂,你放我女兒走。她年紀還小,不會洩漏你任何事。你……聽見我的話嗎?你在幹什麼?」
他憐愛地撫摸她的手掌和腕關節,摸到她細小的手指頭,輕輕捏了一下指骨。
「妳丈夫呢?」
她聽見萊姆嘆了口氣。「算了,那就回來吧。現在幾點了?天啊,快凌晨一點了,這幾年來我還沒這麼晚睡過。莎克斯,快回來,讓我們研究看看最新發現的東西。」
「我……」
●經常穿鞋,常閱讀?
艾佛瑞特描述他所見到的深色衣服和滑雪頭套,他就只記得這些。
●深色手套
「剝到見骨。」
通話突然中斷了。過了一會兒,萊姆才又回到線上。「你還在嗎?萊姆?你沒事吧?」
「所以,戴瑞已經知道是我偷走了證物,現在他在找我嗎?」
他停下來,擦掉嘴邊的汗水。滑雪頭套弄得他有點癢。他把那個女人和小女孩拉下行李廂,進到車庫裡。她力氣很大,用力掙扎,他費了番工夫才把她們兩個人都銬好。
集骨者幻想她身上穿的是維多利亞式的服飾,有硬蓬裙和黑色蕾絲。他看見他們三個人,一起坐在戴爾莫尼科餐廳或走在第五街。當他們走過運河橋時,他看見小瑪格和他們在一起,身穿泡沫般的蕾絲,用桿子滾著一個鐵環而來。
他把注意力轉向她。
●喜歡地下室
●手槍:柯爾特點三二口徑
「我有個主意,」莎克斯突然說:「你過來這裡。」
袋裡還有幾張卡蘿拉和她女兒的相片,他隨意翻看。這個女人在這些相片中的神情都十分憂傷,只有少數幾張有一點點快樂的表情。不過,儘管她手上戴有結婚戒指,卻沒見到她與丈夫的合照。有一些相片是這對母女和另一對夫妻的合照——一個是穿著舊式老奶奶衣服的胖女人,另一個是穿法蘭絨襯衫、蓄有大鬍子的禿頭老人。
「住手!」卡蘿拉猛搖頭,厲聲叫道:「離她遠點!」
她的臉微微一偏,赫然發現一具白牙裸露的頭骨……
「奇怪的是,他刻意去聽我骨頭折斷的聲音。」

她奮力掙扎,但他緊緊箍住她的頭,掐住她的鼻子,直到她昏過去為止。他把她扛上肩,走上樓梯,細心提起放在旁邊的袋子,非常細心,他不想掉下任何東西。上了樓,只停了一次,為的是回頭看那年幼、鬈髮的瑪格.歐康諾。她正坐在泥土地上,抬起頭,絕望地盯著他。
●也許有前科
他先看行李箱的名牌。卡蘿拉.甘斯。卡蘿拉,為什麼不叫卡蘿,而最後多了個「拉」字?他想不通。手提箱裡除了衣服外,沒有別的東西。他再翻尋背包,立刻找到了現金,總數約有四、五千元,他把錢放回拉鍊鎖上的隔層中。
在曼哈頓的發展歷史中,下東區是保存最多古蹟的地方。
「看來很像是從雜誌上撕下的,上面有一個很小的黑白相片,很像建築物的一部份,但沒辦法分辨是哪一棟。還有,這下面有個日期:一九〇六年五月二十日。」
「什麼?」
「板子下面有標籤,我猜,這是販售的商店名。百老匯六〇四號。」
「是蛇……嗯,是蛇的骨頭。」莎克斯對萊姆說:「是響尾蛇,去他媽的。」她收好葛拉克手槍。「是架在板子上的蛇骨。」

●稱呼一位被害人「漢娜」
「讓我把妳的皮膚剝掉。」
集骨者開車回家,他看見圍繞他身邊的不是一九九〇年代的曼哈頓,不是韓國餐廳、陰濕的培果店、成人錄影帶店和空盪盪的時裝店,而是一個夢幻世界:一群戴著圓筒高帽的男人,穿著沙沙硬毛布襯裙、衣服上的縫邊和袖口都沾有街道垃圾髒污的女人。他看見馬匹拉動的單座四輪馬車和貨車,空氣瀰漫著一種一半屬於愉悅,一半屬於沼氣噁心味道的氣息。
不過,仍有數千棟建物保留至今——十九世紀的出租公寓、殖民時期的木造房屋、聯邦政府早期興建的磚頭住宅、巴洛克式教堂,和幾棟奢華腐敗的國會議員法蘭度下令興建的埃及式公共建築。這些建築物有些已經廢棄,建物正面長滿野草,地板被繃擠生出的樹苗掙裂。但也有許多仍在使用中:這裡曾是腐敗的政黨丹曼尼廳的所在,是小販群集和壓榨勞力工廠坐落之地;這裡有「亨利街社會福利團體」之家,有明斯基的諷刺畫和惡名昭彰的義大利戈摩拉——猶太黑手黨。像這樣一個曾孕育出各種制度的地區,想讓它完全消滅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陣沉默。
施耐德偷偷跟著這個人後面,就在他準備下手攻擊的時候,命運之神的良心終於發現了。兩名警察剛好經過,他們一眼就認出施耐德,馬上展開追捕。施耐德向東逃跑,奔上在這事件前兩年才完工、稱得上是工程界奇蹟的曼哈頓大橋。然而,他跑到大橋中央就停住了,因為從橋那端的布魯克林區,也有三個警察迎面向他跑來。他們聽見警笛哨音,接獲曼哈頓同僚的搶擊事件報告。
「萊姆,你聽見我說的嗎?」
「那就表示妳把現場範圍定得太小了。妳把範圍擴大幾呎,然後再走一遍。八二三號嫌犯還沒收手,我敢說他不會就此罷休。」
他呼吸變得急促,汗水如雨直下。
嫌犯布置好的線索是放在那條蛇骨之下,收在一個袋子裡。她再次蹲下,手伸向那個袋子,心臟怦怦跳動。
終於,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盯著她腳上的涼鞋。在他擁有的腳骨中,沒幾個是狀況良好的。雖然他過去數月來抓過幾個無家可歸的遊民……但是,他們全都有軟骨症和骨質疏鬆症的毛病,他們的腳趾頭都因塞在不合腳的鞋裡而變形。
「我覺得你很像勞勃.狄尼諾,但你沒辦法演得像勞勃.狄尼諾一樣好。你知道我說什麼嗎?我說的是『計程車司機』電影的那幕場景。」
他拉她們到地下室,把女人重重推倒在地,又讓她女兒躺在她旁邊。他用曬衣繩圈住手銬捆在牆上,然後就上樓去了。
「還不止這樣。潮水漲上來,淹沒這根大排水管,還有他停車的地方。」
●也許是牧師、社工或顧問
但是,他心中揮趕不去的邪惡魔念驅使他再度開始犯案,不久他便從巢穴中出來,尋找下一個無辜的良善市民——這次,是一位剛到這個城市讀大學的年輕人。
集骨者正開著計程車往這個地區駛去,車上載著那對母女。
「我已經把刑案現場走了兩趟了。」
莎克斯勉力鎮定,用顫抖的手把槍拿穩,傑瑞.班克斯也掏出手槍飛奔過來,但一到這邊就停住了。莎克斯站起來,和班克斯一起看著他們面前的東西。
萊姆叫道:「妳怎麼了?」
他低聲說:「可以嗎?求求妳。一隻腳,只要妳一隻腳就好了。如果妳答應,我就放妳們走。」
他向熾熱的人行道望去,沒見到任何人影,接著才打開車庫的掛鎖,回到車上,把計程車開進車庫,停在那輛福特金牛座轎車旁邊。
「我如果有翅膀就會馬上飛過去。算了吧,我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妳知道嗎?還是傳心術比較有用。」
●折斷被害人手指時會聽聲音
「過來現場和我一起作業,萊姆。」
●地點靠近:百老匯大道和八十二街夏普來超市、百老匯大道和九十六街安德生食品公司、格林威治大道和班克街夏普來超市、第二大道,七十二至七十三街雜貨世界、砲台公園市J&G百貨商店、第二大道一七〇九號安德生食品公司、三十四街和雷克斯街食品倉庫、第八大道和二十四街夏普來超市、休士頓路和拉法葉路夏普來超市、第六大道和休士頓路口J&G百貨商店、格林威治大道和法蘭克林路口雜貨世界
女人訝異地看著他。
莎克斯走到班克斯那裡,他正在偵訊威廉.艾佛瑞特。
●食指上有深疤痕
車輛

「我想是吧,但奇怪的地方不在這。」
「肌肉會腐爛又脆弱,」——那惡人用他無情但穩定的手寫道——「骨頭是人體最堅強的部份。我們的肌膚會老,但骨頭卻永遠年輕。我所擁有的這個目標是高尚的,我不理解為什麼人們會質疑它。我對他們所做的是仁慈之事,他們現在皆已不朽。我解放了他們,把他們全變成了骨頭。」
「你會讓我們走?」
●雙重人格
她眨了眨眼。
●略懂德文
她並不像艾絲達那麼瘦,不過,感謝上帝,她倒不至於胖得像漢娜.葛德斯密特一樣。他可以如此清楚看見她身上的菁華,那窄窄的下顎骨,那鎖骨。還有,透過薄薄藍裙,隱約可見到的無名骨——由腸骨、坐骨和恥骨共同構成的。這些名字很像羅馬的神祇名字。
最悲慘的就是可憐的瑪格.歐康諾。她是個瘦弱的女孩,才八歲大。警方推斷,她是不小心走到不該走的路,遇見正在處理屍體的詹姆斯.施耐德,才會發生這種不幸。
萊姆說:「我會叫哈迪男孩去查一查。還有什麼東西?告訴我線索的事。」
經過推測,施耐德可能發現小瑪格就出現在他的巢六附近,親眼目睹他屠殺被害人的恐怖過程。他是否立刻殺害她,或是慢慢加以折磨凌遲,我們不得而知,只知道她並不像其他被害人一樣最後總是會被發現屍體——瑪格.歐康諾的屍體就這樣平空消失,沒人找得到。
車子開進惡名昭彰的第十八區,這裡曾有五萬多位居民,分別擠在一千棟老舊的廉價公寓裡。大多數人一想到咔九世紀,就會聯想起深褐色——因為舊照片的關係。不過,這種聯想是錯的。舊日的曼哈頓全是石頭的顏色,因嗆人的工業煙塵,昂貴無比的油漆塗料和照明度不足的街燈,城裡處處顯得陰灰昏黃。
但是……但是……
「來吧……」他喃喃說。
「不是,是透明膠狀物。」
「他把我的手舉近他耳邊,真的靠得很近,然後才用力把我手指折斷,好像想聽到折斷的聲音,而且似乎樂此不疲。」
莎克斯繼續說:「你趕快過來這裡,和我一起勘驗現場。」
「什麼?」
●新式轎車
「孩子,妳在錯誤的時間跑到錯誤的地方。妳看到我做了什麼嗎?」
●滑雪頭套?海軍藍?
●熟悉刑案現場工作
「有什麼?莎克斯?他的名字、地址,還是電子郵件信箱?」
「你聽見了嗎,萊姆?」
莎克斯走到土堆旁,低頭蹲下,用鉛筆把樹葉撥開。
「衣服嗎?我已經請他脫下了。我……萊姆,你還好吧?」她聽見無線電傳出一陣咳嗽聲。
她彎身下去。「噁……」
●穿休閒服
也許在那裡……她看見碎石路旁有一小塊長草叢,裡面有堆泥土和樹葉。這堆泥土不像自然形成的,應是有人刻意堆在那。
集骨者凝視著相片上的小女孩,看了好一段時間。
「有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們,」艾佛瑞特舉起已綁繃帶的手指。「他有個行為很奇怪。我剛說過,那時我抓住他,那是在驚慌之下的舉動,沒想太多。但這卻把他激怒了,所以他才折斷我的手指。」
「我和妳打個商量。」他聽見自己這麼說。
集骨者總是關心瑪格.歐康諾的母親。
過去和未來……
●舊手套,淺紅色小羊皮
他把這張照片靠在壁爐的平台上,擺在一小堆骨頭旁。這堆骨頭有些是他那天早上磨的,有的是他連同那個蛇骨一起從商家裡偷出來的。
「我們需要你,憑我一個人無法找到布置線索。」
皮和骨,皮和骨。
「非常糟,」她回報:「他把車停在碎石路上……」
「還沒發現。」
他從計程車後座拿出她的黃色背包,又從行李廂取出手提箱,推過一扇鑲嵌有螺釘的木門,走入這棟房子的客廳。他正打算把它們堆到角落,卻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這背包和手提箱裡裝的東西起了好奇心。他在一張壁畫前坐下——這張畫畫有一名屠夫,一手冷靜地提著刀子,另一手抓著一塊厚牛肉。
「聽見了,湯瑪斯已把這點加進側寫表上。不過,我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意義,我們要好好想一想。」
他需要施展所有智能和詭詐,才能完成他一開始的目的。
●白種男性,塊頭瘦小
萊姆說下去:「問題出在我受的傷。把我放在輪椅上是有危險性的,這樣會……」他梢停頓了一下,「……會讓情況更糟。」
…………

「所以沒有腳印了。」
「很好,」他很快說:「繼續,去走格子。」
「哎呀!」她叫了一聲,往後跳開,一屁股跌坐在地,急急拔出手槍。
「他說他要先回調查局一下,也許他在考慮要先逮捕我們這裡面的哪一個人。莎克斯,現場狀況如何?」
「住手,別這樣。我不喜歡這樣,求求你!」她的口氣滿是驚慌。
「哇塞。」班克斯低聲說。
「打個商量。如果妳讓我做一件事,我就放妳們走。」
「妳是說他也是個『殘廢』吧。」萊姆糾正她。口氣雖輕,但態度十分硬。
不明嫌犯八二三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