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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夏娃

第二十三章 夏娃

維瑪拉有些驚訝地抬起了頭,看著他。
「有什麼事情嗎,大人?」艦長注意到巴庫對他的觀察,稍稍彎下了身子,問道。
「觀測站在哪裡?」巴庫皺起了眉頭,在他眼前,應該是一個巨大的球形天體,而現在,什麼都沒有。
在艦長的指示下,控制戰艦運做的戰艦核激活了,整個戰艦發出了輕微的轟鳴,微微顫抖著,如同蓄力準備一撲的野獸一樣。
「他們發現不了的。」巴庫簡單地說道,準備離去。在巨大的透明舷窗外,可以看見一艘巨大的飛船正在慢慢的靠近薩爾摩爾天體,那時薩爾摩爾攻擊型戰艦。
「遷躍馬上結束,阻力網準備張開……」戰艦核發出的聲音打斷了巴庫的暇思。巴庫喘了一口氣,發現自己深思的太專註了,甚至沒有發現艦長一直站立在自己的身邊。他暗暗羡慕地球人那強健的體魄。
「不,尊敬的維瑪拉,」巴庫說道,走向那扇門,到了門前,回過了頭,「我是在說薩爾摩爾人。」
「剛才本圖魯人不是說,已經準備組建本圖魯艦隊,前往事發地域,徹底調查嗎?」
正在這個時候,巴庫還在追憶著這些往事的時候,戰艦微微顫動了起來,很快,他的面前出現了一片星光。
「就這樣離開了嗎?什麼也不做嗎?」
誰也不知道它從何而來,誰也不知道它漂浮了多少時間,誰也不知道它意味著什麼。不過奴隸由於好奇只做了一件事情,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他們製造了一個女人。奴隸管這個女人叫做夏娃。
在薩爾摩爾的一個偏遠行星礦區的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從來也沒有見多的巨大十字架。它的出現讓當時在礦區所有的奴隸都大吃了一驚。飛船被派出去,接近那個古怪的未知物體。隨著飛船的靠近,飛船中的奴隸感到一種強大的敬畏。那個十字架在低空軌道上靜靜漂浮著,神聖、肅穆、莊嚴。奴隸越來越覺得緊張,激動,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心情,他們都不知道那是一種最原始的感情,當地球人出現的時候就有的感情,對圖騰的最古老的崇拜。而這種感情,他們只有看到薩爾摩爾人才會產生。
不過結果還是令人滿意的。薩爾摩爾人維持了,至少在表面上維持了整個運做系統的良好。所生產出來的奴隸也相當理想,努力的在各個崗位上工作著。他們有著高的智商,強壯的體魄,靈活的頭腦,會思維和創造。奴隸也分享著薩爾摩爾科技和歷史,甚至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創造出來,如何從地球走到這裏,負擔什麼樣的職責,儘管如此,奴隸沒有任何怨言,也不想回到地球,服從於薩爾摩爾人的管理。薩爾摩爾人變成了高級的監工,從某種意義上說,是神。
反叛的奴隸想要找到自己的家園,於是開始逃向地球。原型預見到了,大部分的奴隸被薩爾摩爾戰艦所攔截,毀滅。也許真是一個悲慘的諷刺,追擊他們的戰艦,也是由人類來駕駛的。或許有人逃到了地球,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當時的地球人還不能接受這種外來的文明,他們甚至還沒有發明火藥……令薩爾摩爾人擔心的是,是否有少數奴隸逃脫,躲在宇宙的角落中,或者潛伏在其他奴隸中,這些夏娃的後代,將是薩爾摩爾根基的蛀蟲。
「真是煩人的生物啊……」他露出微微的嘲笑,說道。
但是,薩爾摩爾人沒有料到,意外和未知的事件來的那麼迅速和突然。這也應證了薩爾摩爾先哲所說的話:宇宙中未知的真理永遠要比已知的多的多。
原型是薩爾摩爾人最大,最古老的電腦,也是唯一的純電子化電腦。不過也許用電腦來描述還不確切,最初被建造的原型到如今,經過不斷的改建和完善,其體積龐大,本身就是一個行星,會移動的行星,它是薩爾摩爾人的知識寶庫,行動指針,一切的一切。原型認為,薩爾摩爾議會的構想是成立的,即可以利用人類來作為薩爾摩爾人的「奴隸」。
「你是在說人類嗎?」維瑪拉問道。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巴庫。」維瑪拉自言自語道。
「我?不,維瑪拉……」巴庫又露出了那種一貫的冷冷地微笑,「已經崩潰而缺失的基因只能走向混亂的毀滅,以整個民族的滅絕為終結。我們應該採取一些行動了,作為宇宙中最高等的生命,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的束手無策。」
「請允許我提醒一下,巴庫,」維瑪拉憂鬱著說道,儘管他很不情願這樣向一個比他資格淺的多的薩爾摩爾人低三下氣詢問,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弄清楚,「如果本圖魯人發現地球,更糟糕的是,如果本圖魯人發現『奴隸』的存在,那麼,事情將變得很糟糕……」
原來,薩爾摩爾對地球的觀測,只是出於同為碳水化合物的好奇和認同。後來,薩爾摩爾議會發現,地球人有著和薩爾摩爾人幾乎一樣的基因構造,地球人比宇宙中已知的任何碳水化合物生命在形式上類似於薩爾摩爾人。最後,經過原型的判斷和推算,認為可以使用人類。
「地球觀測站?」維瑪拉的眼神迷離起來,彷彿是聽到一個遙遠的夢一樣,「和阿拉尼尼會合嗎?多少年來,已經沒有任何一個薩爾摩爾人去那裡了,我還以為薩爾摩爾人早已經遺忘了那個觀測站了……」
「巴庫,那麼你下一個目的地是什麼呢?這也是秘密嗎?」
「不,沒有,」巴庫滿意地向後一靠,「出發吧。」
維瑪拉不再問了,身體的疲憊和精神上的壓力已經讓他有些吃不消了。
直到後來,薩爾摩爾人才得知了這件非同尋常的事件。但是已經太晚了,等到他們震驚地張開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在那個行星上的奴隸,已經開始繁殖後代了。
與此同時,登上薩爾摩爾攻擊型戰艦巴庫面露若有所思的表情,以至於艦長向他致禮都沒有注意到。
「沒有關係,在我來之前,大概也猜到這種結果了。」
薩爾摩爾人將目光投向了地球。
巴庫微笑了一下。
「說到地球,自從阿魯克攻擊后,薩爾摩爾議會就沒有什麼反應嗎?」
「我知道。」艦長說道,表情依然沒有任何改變,好象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還有什麼指示嗎?」
「你是在指責薩爾摩爾議會嗎?」維瑪拉有些嚴厲地問道,臉上努力保持著尊嚴。
「真是不太平的年代啊……」他喃喃地說道。
「我們所犯下的錯誤,就是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讓時間把一切淡化,甚至忘記了我們最初的目的,真是遺憾啊。」巴庫說道。
「要不是薩爾摩爾議會的指示,誰願意和本圖魯人打交道呢?」維瑪拉無力地說道,臉上的皺紋更加深了,顯得衰老而無用,「況且還要聽他那喋喋不休地嘮叨,彷彿薩爾摩爾人天生就欠下了什麼似的。」
巴庫看著本圖魯的飛船消失在黑暗的宇宙空間,輕輕出了一口氣。
「可憐的人……」巴庫喃喃說道,不知道是在憐憫維瑪拉,還是整個已經衰弱的薩爾摩爾民族。他習慣性的將雙手合在一起,搓了搓,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說道:「大致情況我了解了,維瑪拉,麻煩你向薩爾摩爾議會報告吧,我要準備一下,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呢。」
在後來的時代中,圍繞著這個神秘的現象,薩爾摩爾人展開了最努力的探索和研究,甚至在宇宙中廣泛的探求和觀測同是碳水化合物的生命形式,企圖找到答案。有是數萬年的時間過去了,謎體依然是謎體,薩爾摩爾征服了宇宙,卻輸給了自己。最後,依靠原型的幫助,以及在那個時代產生的傑出哲學家,薩爾摩爾人得出了沮喪的結論:
同時,令一個問題開始慢慢凸現出來。日益低下的繁殖能力讓薩爾摩爾人的人口數量大減,建立在宇宙中,四處開花的薩爾摩爾殖民地漸漸荒蕪,空棄,變成了一座座毫無生氣的遺迹,默默的屹立在寂靜的行星表面上。數以萬計的薩爾摩爾人工天體慢慢變成了一個個的空殼,只能依賴類似阿萊克斯般的半電子半生物電腦來控制天體核。地球觀測站曾經就是一個巨大的薩爾摩爾居住天體,有過數百萬的薩爾摩爾人在那裡留下過生命的足跡,但是,如今,被改裝成觀測站,只有一個阿拉尼尼寂寞的守在那裡。薩爾摩爾人從宇宙的四處開始向回萎縮,如同潮水的潮起潮落一樣。終於,薩爾摩爾人的數量已經到了危險的地步,在這樣下去,薩爾摩爾人很有可能就只能控制小小的一部分星系,蜷縮在宇宙的角落中等待終結之日的到來。
「當然有,否則我就不會去那裡了,當然,這個反應來的稍微晚了些,如果不是本圖魯人發現了那艘奴隸船的話……」
生命形式不可逆轉。
「大人,可以激活艦核了嗎?」艦長再次必恭必敬地問道。
「數據正在處理中,」戰艦核報告道,「有99%的可能,觀測站已經自毀……」
現在的薩爾摩爾人正是一個走向衰落的過程,所謂的薩爾摩爾科技只能延長薩爾摩爾種族滅亡的過程,但不能阻止,就像科技只能延長人的生命,但是創造不了永恆。接下來,薩爾摩爾人徒勞的改變和強化著自己的基因,甚至在某個階段產生了假象,好象種族的衰老過程被阻止了。但是,這種現象相當短暫,放到薩爾摩爾人億年的歷史洪流中,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浪花,一現即逝,沒有辦法從根本上解決。在面對宇宙中最基本,最簡單的規律時候,薩爾摩爾人同樣束手無策。
原型對此並不是很樂觀。
「全艦注意,空間遷躍開始,坐標:太陽系。」戰艦核發出了指令,攻擊型戰艦的躁動聲更加響亮了。這個時候,巴庫斜著眼睛看著肅立在一旁的艦長,他筆挺地站著,臉上的肌肉連動都不動。巴庫很佩服這個艦長在聽到太陽系的時候居然是這麼鎮靜。
「哦……可以,我們離開吧,」巴庫說道,徑直走到指揮官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姿態優雅的用一隻手支住了下巴,「剛才的星使實在叫人氣悶。發出指令。」
但是,當薩爾摩爾的足跡已經遍及了整個銀河后,無以復加的文明卻因為民族日益低下的身體素質而開始走向了衰落。薩爾摩爾人比起最初的一代來,身體上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這種改變卻是向著衰弱的方向發展的。器官越來越脆弱,自然的壽命越來越短暫,免疫系統抗擊外來病菌的抵抗力也越來越差,甚至不得不生活在嚴格的無菌環境中,更不要說骨質疏鬆,已經肌肉萎縮等等的現象。當然,這種變化很快就被薩爾摩爾人警覺了,各種針對遺傳的研究展開,企圖恢復最初薩爾摩爾人強健的體魄。但是,不管薩爾摩爾人無論努力,不管薩爾摩爾人的科技水平多麼的驕人,薩爾摩爾民族的身體和基因還是總體趨向下滑,所能做的,只有儘力減緩這種下滑的速度。
銀河第一區,薩爾摩爾星系。
被「生產」出來的「奴隸」僅僅用以保持薩爾摩爾最低的需求。所有的奴隸全部是男性。原型認為改造過程不完美,奴隸的淺意識不穩定,這種潛在危害是在做細胞拼接時留下的,無法彌補的缺憾……如果奴隸自行繁衍,缺憾所暴露出的危機就會爆發出來……
薩爾摩爾準備進行更徹底的清洗,但是,另一個意外又發生了,那就是阿魯克的產生……
「可是……」
最不幸的是,當時沒有一個薩爾摩爾人在那個行星,薩爾摩爾完全放心奴隸的工作和自覺性,誰也沒有想到奇妙的宇宙在這個時候展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迹。
生命的本質是創造,毀滅。任何一個生命都逃不過這個最基本的過程,所謂永恆的生命是不存在的。同樣的道理,薩爾摩爾人發現其實不光是單個的生命,整個種族,也有誕生和毀滅的規律,就像單個生命一樣不可逆轉。薩爾摩爾種族也逃不過這個最基本的規律,當然,一個種族從誕生到毀滅的過程要漫長的多,甚至可以超過一顆恆星的壽命,就像薩爾摩爾人那樣,但是,最終的結果還是被毀滅,自然的消亡。
自然繁殖的人。
原型的預感被驗證。后一代的奴隸和他們的父親不一樣,有著強烈的反叛性格,並且開始仇視奴役他們的薩爾摩爾人。反叛者中產生了組織和領導,在經過密謀后,暴動開始了。他們殺死了薩爾摩爾人,也殺死了忠於薩爾摩爾人的父親,逃出了那裡。原型及時提醒了薩爾摩爾議會,於是,追逐,屠殺,一切一切,混亂的開始……
「隨便他們好了。」
巴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不,」巴庫看著那攻擊型戰艦停泊在天體的低空軌道上,靜靜地等著巴庫,「這不是什麼秘密,至少對於薩爾摩爾人來說。我要去地球觀測站。」
薩爾摩爾文明經歷了上億年的輝煌。
於是,奴隸回收了這個物體。在這個巨大的圖騰中,他們找到了另一組基因,一個女性的基因。
維瑪拉早已經坐在了椅子上,體力透支,剛才在本圖魯人的面前,為了維持薩爾摩爾人的尊嚴,他一直勉強站著,忍受著本圖魯星使的責問。
「哦,沒什麼……」巴庫沉吟了一下,「知道嗎?我們要去地球,那裡是你們的故鄉。」巴庫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艦長臉上表情地變化。
薩爾摩爾人派出了巨大的艦隊,前往地球,提取人類的基因。當然,薩爾摩爾人不會幹擾地球人類的生活,只是悄悄的取走了他們想要的,然後繼續保持對地球的觀測,一如既往。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阿拉尼尼被派到地球觀測站,開始了他孤獨的工作。人類比薩爾摩爾種族要年輕的多,基因也強悍的多。經過薩爾摩爾科學家的改造和實驗,在遠離地球數百萬光年的地方,新的人誕生了。原型負責控制這個複雜的過程,被繁殖出來的人都是經過嚴格的細胞控制技術,以保證新人在精神上對薩爾摩爾人絕對的服從。改造是成功的,從而,大量的「人」被派到了薩爾摩爾的殖民行星上,彌補薩爾摩爾人的不足,從事著最基本的資源開採、系統維護、甚至是武裝部隊的工作。
「你想要逆轉生命的形式嗎?」看著巴庫消失在門后,維瑪拉喃喃地說道。過了一會,停泊在天體外面的攻擊型戰艦如同蘇醒過來一樣突然發出了星星點點的光芒,喘息著,變換成了圓球型,在它的周圍開始出現了一些螺旋光線,延伸到無盡的黑暗深處。然後,攻擊型戰艦變成了一道明亮的光線,消失在宇宙中。